25 13進4?
25 13進4?
今年的氣候有些反常,從入春以來,雨水不斷。周一的升旗禮,剛要結束的時候,突然下起了大雨,學生們都大叫起來,有些帶了傘的,馬上得意洋洋地撐起傘來,大多數沒帶傘的,拔腿就往教學樓沖。沈希羽剛想跑回教室,突然有一把傘伸到她面前。
又是鄭喬。
沈希羽的頭發已經被打濕了,但看着眼前這把傘,好像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呆呆地站在原地。鄭喬只好把雨傘撐開,塞進她手裏:“拿着啊。”就在沈希羽準備接過的時候,林士凡撐着傘小跑過來,“你沒帶傘?你跟我一起走吧!”
沈希羽把鄭喬的傘還給他,躲進了林士凡的傘下。鄭喬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凝固了,盯着他們兩個人的背影,連傘也忘了撐。
下了晚自習,鄭喬一個人來到操場,他坐在還有些潮濕的看臺,呆呆地看着跑道。等他看到沈希羽的身影,立馬站起來,走到跑道中間。
“沈希羽。”他叫她。
沈希羽停了下來。因為之前的事情,心裏還有一絲愧疚,沈希羽決定,要表現得友善一些,就算他說些什麽無聊話,也不要對他甩臉色。“什麽事?”
“我想跟你說,你要小心林士凡這個人。”
“什麽?”沈希羽以為自己聽錯了。
“抱歉,我只能跟你說這麽多。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再向你解釋。但是請你相信我,不要跟他走得太近,你無法想象真實的他是什麽樣的。尤其是,不要随便讓他拍你的照片。”
沈希羽不知道鄭喬這一番話在暗示些什麽。但她很難不聯想起最近的一個娛樂新聞,某某明星和粉絲發生關系的時候,被粉絲拍下了照片,現在傳得全網都是。沈希羽有一種被冒犯的感覺——他能拍我什麽照片?你說的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到底在說什麽?你說的這些話,有什麽證據嗎?”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才忍住沒有扭頭就走,而是給了他一個解釋的機會。
“我……我沒有辦法給你看。”
沈希羽的表情冷得幾乎結了冰。鄭喬說的這些話,讓她無比厭惡。她幾乎是痛恨在別人背後說壞話的這種行為,尤其是那些沒有根據的話。鄭喬這個人,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幼稚無聊。這個學期對他恢複的一點點好感,到此刻也消耗殆盡了。也許眼前這個人是因為看到自己接受了林士凡的傘而來诋毀他,也許他是以為自己喜歡林士凡而故意來破壞他們之間的友誼……不管是哪一種可能性,都不可饒恕。這個人怎麽可以有這麽低級的想法……
沈希羽的眼睛依舊看向前方,但好像完全沒有看見鄭喬一樣,不發一聲地跑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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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喬不是沒有想過沈希羽會不信,但他還是想提醒她。畢竟,一班參加學生會的男生只有林士凡一個;他們幾乎可以肯定,沈希羽那張照片,就是林士凡拍的。
“林士凡給沈希羽下迷藥了?”毛宇文幸災樂禍地問鄭喬。
“唉,你說你,這麽沖動幹嘛。”舒保加聽了鄭喬的陳述,感到很痛心。
“你還說他咧,你不也想去提醒她嗎?不是我拉着你,當炮灰的就是你了。”吳淼看着舒保加搖頭。
“我不一樣!”舒保加嘴硬道,“希羽會相信我的。”
“屁咧。”梁允打擊她,“就算是我也選擇相信林士凡吧。”
夏楊終于看完了最後一頁,把手中的《卡拉馬佐夫兄弟》合上,對衆人說道:“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想想下一步怎麽辦吧。”“啊夏楊你真冷血啊,你沒看到我們喬爺的心在滴血了嗎?”
“我已經想好下一步怎麽查了。”鄭喬直接打斷毛宇文的話,他擡起頭,眼神裏是無比的決絕。
“怎麽查?”
“我們通過學生會這條線索,已經鎖定了13個人,跟我之前找到的6個是相吻合的,所以說明,我們這個方向是對的。擒賊先擒王,我們現在要找出誰才是‘暗房’主人,也就是照片的上傳者,最好的方法,就是通過上傳時間來排除。”
“什麽意思?”舒保加問。
“我把所有上傳記錄都看了,他只在周日上午十一點左右更新。”
“我明白了!誰在這個時間點沒空,誰就不是上傳者。”
“沒錯。”
“那我可以先排除劉宇宸和李子軒。周日上午十一點,我們還在優而思上英語。”梁允說。
“好!一下子就排除兩個了。剩下11個,你們有什麽想法?”
吳淼皺着眉頭說:“如果我在那個時間點把人叫出來,但更新沒有中斷,那就說明,這個人也不是上傳者。”
“正是。”
“那我可以去試一下四班的歐雷和九班的莊健翔。我約他們周日上午打球。”吳淼說。
舒保加緊接着說:“那十班的馮其正包在我身上。”
吳淼問舒保加:“你跟他很熟?”
“沒有啦。他喜歡孟欣然,我讓孟欣然叫他出來。”
“孟欣然是誰?”
“我同桌,也是我們班長。”
“好!還有八個。”
沉默了好幾分鐘的毛宇文突然開口了:“那,我來搞定林士凡。”
“你?你怎麽搞定?”舒保加好奇地問。
“我讓我爸叫他出來。”
“你爸?”舒保加更疑惑了。
“對,我爸。”毛宇文呲着牙,像電視劇裏的大反派一樣,用陰沉的嗓音說道:“跟我爸說,我想跟林士凡好好認識認識。”
一切按計劃進行。周日上午八點,調查小分隊在學校附近的麥當勞集合,到得最早的鄭喬給大家都買了早餐。其他人拖拖拉拉的,直到八點半才到齊。舒保加哈欠連天,鄭喬把一杯美式咖啡塞進她手裏,舒保加喝了一口,差點吐了:“好難喝啊!”轉頭一看,夏楊捧着咖啡,一邊喝一邊看《罪與罰》,看得津津有味。舒保加問他:“夏楊,這咖啡你不覺得難喝嗎?”
“難喝啊。”
“難喝你還一副享受的表情。”
“我享受的是閱讀的快樂。”
九點,約了在附近球場打球的吳淼率先出發。九點半,毛宇文騎了共享單車去酒店喝早茶了。十點,舒保加和鄭喬夏楊擊了個掌,然後直奔市圖書館。
十一點半,毛宇文在群裏問:“更新了嗎?我呆不下去了。”
鄭喬回複:“還沒有,再等等。”
十二點,鄭喬在群裏問各位:你們還好嗎?
舒保加秒回:“挺好的,圖書館空調很足,很舒服。馮其正說話太好笑了,憋得我肚子疼。”
吳淼發來一個“敲打”的表情包,警告舒保加:“不準跟他說那麽多話。”
十二點十五分,鄭喬合上電腦。在群裏發:都散了吧,沒更新,‘暗房’頭子就在這四個人裏面。
衆人沒有想到,原本想要用這個方法先排除四個,沒想到直接鎖定了四個,倒是省了不少事。又回到麥當勞集中,上完課的梁允也來了。毛宇文和梁允一人鎖住夏楊的脖子,一人抱住夏楊的腰,要夏楊請吃午飯。
夏楊早已見慣不怪,甩開他們,說:“選地方吧。”
“附近有家烤肉,我看那裏不錯。”毛宇文說。
到了餐廳,梁允劃動着平板負責點菜,知道夏楊的零花錢根本花不完,專挑貴的點。其他人開始複盤。吳淼說,歐雷最可疑,因為打到十一點的時候,他就說要回家。舒保加問:“那你怎麽留住他的?”吳淼說:“我就跟他單挑啊,然後故意輸給他,然後說一定要贏回來,硬是打到了十二點。”
“這個歐雷,長什麽樣子?有照片嗎?”
“有,我給你看。”
吳淼掏出手機給舒保加看,舒保加分析了一下歐雷的面相,一錘定音:“就是他。這面相看着就猥瑣。夏楊,你這頓飯請得不虧!破案了!”
“為什麽不是林士凡?我看他嫌疑最大。”毛宇文猛喝了一瓶氣泡水,正在不停打嗝。
舒保加搖搖頭:“不至于,林士凡人挺好的,你別被個人感情左右了,我不信他會想出這種東西來。”
毛宇文嗤之以鼻:“你又知道了?你也太膚淺了,長得帥點就一定是好人?”
“你知道面相學嗎?”舒保加很老成地說,“看面相還是有點道理的。”
毛宇文像梁允那樣,朝她翻了個白眼。
“大嘴,你跟我說實話,你幹嘛這麽讨厭林士凡?”舒保加很八卦地問。
“沒有為什麽。”
舒保加正要追問下去,吳淼打斷她:“那你說說那個馮其正怎麽樣。”舒保加趕忙說:“肯定不是他。因為他剛來就說,每個周日上午都去爬山的,但是班長發話,不能不來。”
吳淼點點頭:“莊健翔不能排除,但是十一點的時候,他不怎麽慌,打完了還說約我吃飯。所以我覺得不像是他。”
“我也投歐雷一票。”舒保加說,“夏楊,你呢?你覺得是誰?”
夏楊微微一笑:“誰都有可能,剩下那九個人也有可能。”大家一下子呆住了,連梁允也停下了。所有人一下子都反應過來:對,今天沒有按時更新,也不能百分百肯定,上傳者就在這四個人當中。也有可能是另外一個人,也因為什麽事情耽誤了。
舒保加弱弱地說:“要不這頓飯,我們AA?”
又是一個周日,上午十一點。優而思某教學點樓下的麥當勞。調查小分隊碰頭。
沒有什麽特別的計劃,不過周日上午碰頭已經成為他們的慣例了。除了關注一下“暗房”是否有更新,大部分時間,大家都是在做各自的作業,還有輔導一下舒保加。等到十二點梁允下課,大家再一起吃午飯。吳淼四人一向是這樣度過周末的。只不過現在加上了鄭喬和舒保加。
“暗房”已經連續三個星期沒有更新了。那13個人也都留意過,沒有誰請假了或是休學了。大家洩氣地想,不會是打草驚蛇了吧?其中最失望的,應該是鄭喬了。上次提醒沈希羽失敗後,兩人在班裏更尴尬了。原本沈希羽不過是對誰也不在意,總是清冷得如同半透明的剪影。如今,沈希羽明顯對他有了不滿,兩個人之間的磁場都發生了變化。說不清、摸不着,但就是讓人感到有一股寒意。
十二點十分,梁允下來了,第一句便是問:“今天更新了嗎?”。“看看吧。”吳淼說。鄭喬掏出手機,低着頭操作。舒保加的心裏莫名有些緊張起來:不會又沒有更新吧?難道真的被發現了?
鄭喬擡起頭,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嚴肅:“‘暗房’的照片,全都删了。”
“什麽?”毛宇文和梁允同時大叫。吳淼和舒保加對視一眼,臉上也都是震驚的表情。只有夏楊,還在淡定地看他的《瓦爾登湖》。
“網盤鏈接删了嗎?”吳淼問。
“沒有。”鄭喬說,“文件夾清空了,裏面只留了一張圖。”他把手機擡起來給其他人看。大家湊上來看,是一張表情包,是湯姆貓在做吐舌的表情,上面寫了“略略略”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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