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船票
第65章 船票
程在野也驚訝:“老師?”
他腦袋擠開姜守言,把臉怼到鏡頭前:“媽,你沒跟我說啊?”
程桐淡定道:“我以為你已經知道了。”
程在野控訴:“我不知道!”
程桐笑說:“那你現在知道了。”
程在野:“……”
程桐被特聘當教授那幾年,程在野還在讀高中,他大學還沒畢業,程桐就完成了聘期任務,飛回了葡萄牙。
所以他之前翻看姜守言朋友圈,看到學士服上的校徽還覺得挺巧,可畢竟過去那麽久了,他也沒往前推算是不是處在同一時期。
想到這裏,程在野突然一陣懊惱。要是早點知道就好了,有這麽一段師生情,說不聽他還能吃一吃他媽給他的紅利。
畢竟姜守言的老師和程在野的母親這兩個頭銜放在一起,肯定是前面那個要更熟絡一點。
直到視頻挂斷,姜守言腦子都還是懵的。
可能是被巧合砸過頭了,也可能是一瞬間回到了大學時期的青澀與緊張。想好的詞忘得幹幹淨淨,後面的對話全憑本能,自己都不知道講了些什麽。
姜守言雖然還記得程桐的臉,但已經過去八、九年了,程桐叫什麽名字,上課的時候教了什麽他早就忘得一幹二淨,只記得程桐的課很熱鬧,每次都有很多人過來旁聽。
這像話麽……姜守言捏了捏手指,男朋友是大學老師的兒子。
程在野放下手機,回頭看見姜守言還在愣神發呆,似乎是有點尴尬,又有點羞赧,耳朵連帶着脖頸都粉紅一片,可愛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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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身就把人壓在了沙發上,姜守言呼吸都被他壓停了兩秒,伸手抵住他的胸口,悶聲說:“沉。”
程在野就撐起來一點,一只手捏起他的下巴,剛想吻下去。
姜守言再一次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程在野這次蹭開他的掌心,貼着他的指腹吻到指尖,在上面留了個牙印後,才開口問:“為什麽不讓親?已經打完電話了。”
姜守言沉默了會兒:“我一想到我讀大學的時候你還在初升高……就有種奇怪的感覺。”
程在野悶笑了聲,一只手攥住姜守言兩只手腕,反壓到頭頂。
姜守言眼尾也帶了點不顯眼的紅,程在野簡直要溺死在他這副模樣裏了,低頭貼着他的嘴唇摩挲,吐息溫熱地交纏在一塊兒:“我早就夠年齡了。”
他盯住姜守言的眼睛,舌尖在他唇縫間舔吻,但就是不探進去。
呼吸逐漸變得急躁熾熱,姜守言眯了眼尾,不自覺地揚起下巴,張開嘴唇。
程在野舌頭伸了進去。或許是前面釣得太久了,擦過上颚的時候讓姜守言酥麻了一瞬,大腦空白的瞬間突然回光返照般閃過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他驀地往後仰了腦袋,程在野呼吸粗重地追了過去,姜守言被親的混亂,斷斷續續說。
“你媽媽……唔,好像。”
“哈…說了,嗯,要…見面。”
程在野什麽都聽不見。
年初六,某家咖啡店裏,姜守言看着面前的小蛋糕,又開始緊張了。
他緊張其實一點都不上臉,甚至連說話的語氣都很平時沒差別,但程在野和他待久了,自然也能注意到他的小動作——他會低着頭悄悄捏手指。
程在野把蛋糕往他前面推了一點,又把叉子放進他手心:“怎麽不吃啊?”
姜守言:“他們還沒來。”
程在野笑:“沒關系的,我爸媽不在意這個。”
姜守言放下叉子:“真的不用請吃飯麽?”他扭過頭環視四周,沒什麽人,很安靜:“在咖啡店會不會太随便了點。”
選家咖啡店見面是程桐提出來的,由是他們後面還有別的行程,但姜守言隐約能感覺出來,程桐是在照顧他的感受。
太溫柔了,反倒讓姜守言有點不好意思了。
程在野說:“真的沒關系,他們倆急着見完面出去玩呢,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很多景點都沒看,年後可能就沒這麽多時間了。”
話音剛落,門口的風鈴響了一下,程桐挽着程父的手臂走進來,駐足,視線緩慢掃了一圈,看到了坐在角落裏的兩個人,微笑着走過去。
“等久了麽?”她問。
隔着視頻通話的感受沒那麽直觀,等程桐真正坐在姜守言面前的時候,他才覺得她好像都沒怎麽變,還是那副從容優雅的模樣。
姜守言搖了搖頭,把放在桌上的菜單轉過去:“沒有等多久。”
然後在稱呼上卡殼了,猶豫了會兒還是叫了老師,視線挪動到程父上,腦子瞬間又空白了,老師的老公該叫什麽來着?
程父解圍:“你可以叫我Wilbur。”
姜守言乖乖喊了一聲,程在野有點想笑,張開手默默抵住了自己的臉,姜守言伸手在桌子底下偷偷掐他。
咖啡很快上來了,手上有事兒幹就顯得沒那麽尴尬。幾個人簡單閑聊了幾句,程桐低頭看了眼表。
“我們的車應該要來了。”
姜守言:“這麽快麽?”
“嗯,”程桐應了一聲,笑說,“臨走之前想送給你們一份見面禮。”
她從包裏摸出兩張船票,推到了姜守言面前。
“去往南極的船票,20天,19晚。”
姜守言愣愣地擡眼。
程桐的眼神很包容也很溫和,她什麽都沒問,也什麽都沒挑破,只是說:“我和Wilbur去過一次。在海上漂浮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茫茫一片,直到看到冰川,看到寒冷盡頭嶄新的生命,那一瞬間有了很多不一樣的感受。”
程桐很認真地注視着姜守言的眼睛:“我覺得你應該會喜歡。”
*
姜守言之前從來沒坐過輪船,更別提坐船去南極了。
所以當他躺在床上,從房間裏的陽臺向外看到海洋的時候,還有種像是做夢一樣的感覺。
房間是個套房,船艙裏的溫度穩定在20℃,程在野把兩個行李箱推放到角落,也跟着姜守言一起躺了下來。
他從後抱了姜守言一會兒,說:“要不我們出去轉轉吧,看看每層樓都有些什麽。”
姜守言點頭說好,起身就準備這麽出去了。程在野給他塞了件外套:“夾板上可能有點冷。”
輪船很大,一共有九層,船內設施很完備,相當于一所五星級酒店。中間三層是住宿的地方,來來往往全是膚色各異的外國人。
姜守言和程在野順着樓梯上去,一直上到八樓,有一個小酒吧,吧臺裏站了個法國人,穿着制服在那兒調酒,看見有人進來了,很熱情地和他們打招呼。
“(你們好,需要點什麽嗎?)”
程在野說:“(不用了,謝謝。)”
酒吧是個環形的構造,全景落地窗能看見外面遼闊的海洋和天空,姜守言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他們是登船較晚的那一批了,在房間裏收整行李的時候,船就已經在緩緩遠離城市,向着海洋深處行進。
在海上好像連時間都變得很緩慢,天空灰蒙蒙的,姜守言懶在椅子裏,整個人都很放松。
去往南極洲的航線大多是從國外出發,程桐給他們的船票需要從阿根廷登船。
回去的當天程在野就在琢磨辦護照買機票的事,緊趕慢趕,申請了電子簽,轉了趟機,連時差都還沒來得倒,這才趕在日期前上了船。
精神連着緊繃了好幾天,直到此刻,姜守言好像才完全放松下來,整個人也變得有些懶散。
程在野見他興致不高,開口問:“是累了麽?回房間休息,還是去蒸會兒桑拿,我看這層還有個桑拿房。”
姜守言搖了搖頭,說:“就在這兒坐會兒吧。”
程在野點頭,陪他在這兒坐了會兒,随後起身去了趟洗手間。
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位置上坐了個金頭發的男人,正在把面前的酒往姜守言那邊推。
程在野眉梢微挑。
姜守言歪着頭聽得有些費勁,因為那個金發男人說的是法語,叽裏呱啦一堆,他也聽不懂。
但姜守言能看懂表情,男人眼裏的興趣滿得都快溢出來了。
他剛準備開口,桌邊伸過來只手,把那杯酒又緩緩推了回去,姜守言嘴角一勾,聽見那耳熟的聲音說了串他聽不懂的語言。
“(他不能喝酒。)”
金發男人偏過頭,視線從他臉上又挪到了姜守言臉上,來回看了一圈,意識到了什麽,很幹脆地拿着酒杯站起身:“(抱歉,我不知道他有男朋友了。)”
程在野笑得很禮貌:“(沒關系。)”
又提醒了一句:“(這酒看起來就很不好喝。)”
金發男人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程在野目送男人走遠,扭頭重新拖了把椅子過來,坐到姜守言旁邊。
姜守言瞧了他一陣,程在野表情如常地問:“看着我做什麽?”
姜守言笑了一下,說:“沒什麽。”
程在野不自在地咳了一聲:“餓了沒,我們下樓去吃飯?”
船上的餐食不限量供應,早飯午飯晚飯都很齊全,廚師全都是五星級酒店出來的,絕對是一場味蕾上的享受。
姜守言一走進餐廳,就被種類多樣的食物晃花了眼,龍蝦、蝸牛、牛排等等,全部分類陳列在自主餐臺裏,想吃什麽可以拿餐盤自取。
最後兩個人找了個靠窗的角落,坐下來。
剛到飯點,餐廳裏的人還不怎麽多,姜守言用刀叉不順手,在瓷盤裏磕出了斷斷續續的動靜。
程在野伸手幫他牛排一塊塊切好,姜守言随手叉了塊小番茄喂他。
白人飯漂亮是漂亮,好吃也算好吃,但就是沒什麽味道,姜守言在嘴裏嚼了幾口就覺得寡淡。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換了新環境,開啓了一段新旅途,又或者是之前沒胃口太久,吃的都很清淡,他現在突然很想來點辛辣的東西。
姜守言用力嚼着嘴裏的牛排,小聲說:“想吃火鍋了,船上有火鍋麽?”
程在野喝了口酸奶:“沒有,船上只有白人飯。”
他看了姜守言一會兒,随口道:“你知道突然很想吃某種特定的食物,其實也能反應情緒麽?”
姜守言咽下嘴裏的龍蝦:“比如?”
“比如突然想吃油炸類的食物,說明最近感覺到了孤獨和空虛,想用高熱量來填補。突然想吃蛋糕和巧克力說明渴望擁抱和愛,需要人安撫。想吃有嚼勁的東西說明最近過的不順心,壓抑了憤怒的情緒。”
姜守言:“那想吃辣的呢?”
程在野放下手裏的刀叉,“叮”一聲落在餐盤上:“覺得生活無趣,渴望激情和刺激。”
姜守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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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