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章

第 25 章

清晨時的大雪已經到了膝蓋,人拿着鐵鍬掃雪也只是能清理出一小片地方,還是得等掃完房頂的趕緊把院子裏的積雪用板車拉到山溝裏。

全村的人都着急往下掃雪,沒工夫去管別人家的事,就算誰家屋頂子塌了只要沒傷着人還是不用立刻去幫忙的。

“二爺,二淮叔,村長說你們掃完了自家的雪就去栓子叔家裏看看。

栓子叔家頂子塌了,不好起來。”

有兩個半大的孩子互相攙扶着走過來,進了院裏沒人就知道是在房頂上掃雪。

“行,知道啦!趕緊回去吧,路上小心點,別掉溝裏了。”

梅阿爹往下喊着說。

“怎麽叫倆孩子來說。這摔着了可了得?”

“大人都忙着掃雪呢,能騰出手來嗎?趕緊幹,一會兒上栓子家去。”

梅阿爹和梅阿娘都是熱心人,村裏有事兒肯定會幫忙,而且栓子家是磨豆腐的,平常都送些邊角料,人不錯肯定得去幫一把。

梅時淮用鐵鍬在前面開道,梅阿爹那掃竹清理他餘下的積雪,今年的雪大,這快到了午時才把家裏清完。

到路口遇見了三叔和時沣哥,他二人也是去栓子家的,栓子家豆腐坊實在不小,人少了也不行。

“三兒,家裏清完了嗎?”

“完了。”

梅時淮和梅時沣在前邊開道,哥倆累的氣喘籲籲,回頭一看老爹背着手正說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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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三叔,走啊。”

梅時淮終于直起腰歇一口氣,梅時沣也左右剁了剁腳将鞋上的硬雪弄下去。

梅阿爹和兄弟有話要說,擺擺手讓他倆先走,自己一會兒過去。

等他倆不見人影了,梅三叔趕緊拉着人往角落裏去。

“爹娘那邊的屋好像也不結實了,早上找人過來說了一聲,就是怕你和嫂子知道不讓我說。

還有金寶子那事兒,你和嫂子咋想的啊。”

梅阿爹思索片刻,拿起掃把往大路上走,對着跟上來的老三道:“你看看這路,倆小子鋤的多平坦。”

梅老三不解其意,這是啥意思啊,幫還是不幫?

“要不說你最笨。不幫!

我給二淮子攢錢養我孫子,給曉沄攢嫁妝。你也想想,瑞小子不用上學堂?

我兒子我侄子開出來的路,憑啥讓他們走。”

梅阿爹其實想不出來這話,但是他聽媳婦的,梅阿娘咋說他咋說。

梅老三一想也是,跟着二哥準沒錯。他和時沣他娘都不是太精的人,有時候被村東的占了便宜也不知道,好歹二哥能關照着。

一輩子也就這樣了,往後時沣過得好就行,也不求瑞小子有什麽大出息,不丢他梅老三的人就行。

栓子家的屋頂實在是太破,幸好不是住的屋子,這四面漏風的,不也補不好了,只能從從新蓋。

商量好等雪停了就動工,梅阿爹又帶着人原地返回。

“趕緊進家,在外邊看什麽呢?”

梅阿娘正給雞鴨拌食,到了冬天雞鴨都圈起來了,食水都要給它們準備好才能不挨餓不受凍。

“中午吃啥?”

梅時淮一進家就往廚房跑,栓子家那真是,說四面漏風都是誇那破屋好的的。

挂在鞋上的雪化了,梅時淮穿久了就感覺不出來。秦朗月正烙餅,見他滿身濕乎乎的趕緊讓他回屋裏去換了這一身。

“看你的鞋,不冷啊,趕緊換了去。”

梅時淮嘴裏叼着餅不甚在意,滿廚房的找鹹菜吃。

秦朗月舉起擀面杖作勢要揍他,這才捏着一角餅到東屋換去了。

“不許拿你的大油手翻衣服,洗手!”秦朗月在後邊喊他。

千防萬防,沒防住寒風。

晚上吃飯梅時淮可是打了好幾個噴嚏。秦朗月心想壞了,他中午只換了外頭棉衣,沒換裏邊濕了的。

又心疼又無奈,晚上睡覺的時候給他熬了碗小米紅棗粥,紅糖放多了太甜,梅時淮喝着喝着就幹了兩碗熱水。

為了讓他晚上捂汗,秦朗月讓他自己一個人睡炕中間,壓風被子也給他蓋了兩層不讓他靠近自己。

“你自己睡,我晚上踢被子,冷着你了就不好了。”秦朗月把他踢出被子,枕頭也給他扔到了旁邊。

梅時淮怎麽蹭過來的怎麽蹭回去,還是不願意放棄的偷偷把手放到夫郎的手裏。

秦朗月只好拉住他的手緊緊攥了攥後這才老師了不再滿炕找機會抱夫郎了。

晚上捂捂汗還是有用的,第二天起碼沒有再打噴嚏了,但是秦朗月還是有些怕,熬了一大鍋梨水。

地窖裏的鮮梨子壞了一大半了,挑出來的大個的也有的地方已經黑了。

秦朗月把黑的挖去了,剩下的帶着皮切成小塊下鍋水煮,熬到一半時放冰糖和栗子,一刻鐘之後一人手裏一碗冰糖雪梨。

秦朗月不吃熟梨子,只喝湯。吃之前就把梨子塊全給梅時淮了。他是不挑,但加上自己的一大海碗,最後還是沒吃完。

梅阿娘覺得他這是沒有胃口,從房裏找出來了一包藥,入冬前就去鎮上抓好的,就怕大雪封山。

梅阿娘熬藥是從來不放糖的,喝藥還是原汁原味的好,黑乎乎苦兮兮的兩碗,梅阿爹和梅時淮一人一半。

光是氣味就叫人退避三舍了,梅阿娘讓他倆在廚房喝完,不許端到屋裏。

爺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下不了口,這都多少年沒有喝藥了,突然聞到這個味兒就讓人害怕。

曉沄給他們拿了糖瓜,依舊苦的梅時淮臉都皺起來了,死活要親秦朗月一口,一巴掌糊嘴上老實了。

“別着急,過兩天就好了。”

秦朗月收拾衣櫥,把東西都規整一遍,梅時淮在他旁邊幫着放在高處。

“好了,你過來。”秦朗月扯了扯梅時淮的手臂,安撫性的親了親他。

還是夫郎的作用大,梅時淮嘴裏也不苦了,身上也不累了,把衣服摞得高高的。

“這兩天太冷了,等雪化了咱們回一趟河尾村。”梅時淮編草鞋的時候和秦朗月說。

“行。”

也不知道他怎麽想起來的,一編草鞋就想到河頭村了。

下午趙二麽又來了,天氣冷沒有帶夢哥兒,曉沄興致缺缺還在自己屋裏玩。

秦朗月抛下梅時淮一起唠嗑去了,

梅時淮看着炕上做了一半的裏衣,鬼使神差的拿起來了,秦朗月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正聽趙二麽如何形容今天中午村東的事兒。

梅家老大和老四正打架呢,誰也不願意多幹一點活兒,後院的雞棚和倉房上的積雪太厚,把茅草房壓塌了。

梅大春家的驢棚子和梅家雞棚挨着,連帶着被雪埋了,上門找說法倒被揍了。

梅大春家裏也不是吃幹飯的,找了兄弟就闖了進去。

梅大家梅時清先對梅大春動的手,于是他被揍的最慘,反正臉上是出了血了。

村長得到信過去時兩家人倒是講和好了,沒讓村長費心。

“什麽講和好啊,那是被打怕了賠了錢了呗。”

趙二麽磕着瓜子,梅阿娘聽的高興 ,又給他抓了一大把。

“我給你說,你那婆婆不一定怎麽着朝你和老三家要錢呢,可別給啊。”

“那不能給,和老三都說好了,一年一兩銀子,多了沒有。”

“那也是便宜他家了,年輕的時候幹的那缺德事兒……”

聽到此刻秦朗月就出去了,趙二麽估計要說梅阿娘年輕時候的事兒了,再聽下去就不大好了。

裏面熱的發悶,秦朗月在院子裏走了一會兒才回到東屋。

“梅時淮!你幹什麽呢!”

一件藍色的棉布裏衣,梅時淮縫的東一針西一針,簡直沒了衣服樣子。

秦朗月拿起來一看,袖子和領口都縫在一起了,拆開了也是好幾個大洞。

知道自己犯了錯的梅時淮小心翼翼的捏着針在旁邊罰站等候夫郎發落。

看着最後的破布,秦朗月對他也是沒法子了,甩給他讓他自己穿。

曉瀾哥特意給的一匹藍布做了一件春衫剩下的不夠了拼接了塊白布做裏衣正好,梅時淮就這麽毀了。

“我就是碰了碰,然後沒控制住縫了兩針,我想給你縫個兔子。阿娘以前教過我們,就我學會了。”

梅時淮再旁邊小聲解釋,他現在是一點也不敢跟夫郎耍傻了。

秦朗月不知道怎麽說他,一天天閑下來了就是破壞,前天的小爐子,昨天的門把手,今天倒好,衣服也不能要了。

那邊梅阿娘和趙二麽聽見了動靜也出來了。

“怎麽了這是,二淮子你幹什麽了?”

梅阿娘以為他倆打架了,趕緊将兩個人分開。

秦朗月把衣服拿給梅阿娘看,梅阿娘抖摟開四不像的東西問梅時淮這是幹什麽。

“繡兔子,你會嗎你,你這 ,你把全家的衣服全拿去繡吧。”

梅阿娘沒忍住說他,這得先穩住秦朗月,不能把人氣壞了。

梅阿娘揍了梅時淮一拳,他不痛不癢的,自己手倒是紅了。

“沒事兒娘,就一件裏衣,他縫壞了就壞了,讓他自己穿。”

秦朗月已經回過神去了,趙二麽還在家呢,不能讓人看了笑話。

梅阿娘聽他不那麽氣了也回屋了,小兩口的事兒自己解決,長輩不到萬不得已不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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