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這裏有妖

第22章 這裏有妖

“找死。”

一張束鬼符随秦暮雲心念出現，他憑感覺單手一拍，只聽“刺啦”類似生肉被火燙的的聲音炸在耳邊。

瞬間，肩膀陰寒氣息不見，周圍黑風大作。

秦暮雲銀發舞動，眉眼犀利。

厚厚腐敗落葉飛速旋轉，形成鋒利無比的刺刀陣，迅速直逼而來。

“喔！有點厲害嘛~”

小冥王不屑，眼中帶着輕蔑笑意，甩手橫劃。長鞭出現，水波紋一般的神力炸開，将堅固刺刀陣破開口子。

縫隙之間，秦暮雲看到無數鬼影撺動，或哀嚎，或尖叫，或陰森怪笑。

接着刺刀針迅速合攏，形成幕布嘩啦刺耳，從秦暮雲頭頂飛過，落下，快速收縮。

他被困，空間不斷縮小，每一片樹葉直立對着秦暮雲刺過來！

“是新的食物呢。”聲音又一次響起，沙啞難聽透着興奮。

“想吃我，再練練。”秦暮雲不慌不忙收起鞭子，雙手三指收攏對齊，大拇指與小指貼緊，口中念念有詞，用此手勢快速貼近額間，拉出一道黑光，散布周圍，形成一道防護結界。

樹葉形成的刺刀猛烈撞擊結界上咣咣作響，毫無作用，碎成渣。

攻擊無效，黑風更烈，鬼哭狼嚎奇凄厲至極。

秦暮雲揉揉耳朵，在結界裏閑庭信步，往別墅深處有去。

雲中花苑極其大，鵝卵石小路旁邊是一輛破損爬滿藤蔓野草，覆蓋斷裂人骨的小型游覽車。

看來別墅主人平時在自己家溜達，會坐這種車代步。

“真奢華。”

廢棄游覽車上，連體嬰兒一樣擠着幾只瑟瑟發抖的小鬼，被黑風吹的七扭八歪。

“這死了不少人嘛。”秦暮雲沒有看完報道，他以為王寧自殺後不肯離開，鬧得很兇，才把這裏變成兇宅。

沒想到到了這裏才發現不是這麽回事兒。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都是鬼影。

“應該有……一千，一千五百多人吧。後邊……不斷有人闖進來，後來被，被吃掉的，沒，沒統計過。”小鬼A主動回應。

“那挺熱鬧。”秦暮雲打聽，“這裏發生了什麽？”

“我，我不知道。”小鬼A戰戰兢兢，語氣後悔，“我當年不信邪，和朋友們跑到這地方來探險……嗚嗚嗚……”

“123456，六個，你們六個，無一生還？”

鬼哭得傷心，引得其他鬼友也哭。

秦暮雲看着在黑風裏搖擺的其他鬼們，大聲問：“有誰跟我講講這裏發生什麽了嗎？”

無鬼回應。

“王寧呢。”他又問。

鬼們紛紛搖頭，并且不約而同用極其害怕的眼神偷偷瞄了一個方向。

秦暮雲抱胸，壓着眼尾，看過去。

“哦~更有意思了。”

那邊是風口，呼呼大風吹的起勁兒。

殘破镂空的半圍花壇裏，栽着一排排他叫不出名字的觀賞樹。有一棵樹極其粗壯，一張張臉皮扭曲，驚恐，緊緊貼在樹幹上，風從它們的口中不斷吹出來。

秦暮雲大概掃了一眼，“99張臉皮。”

“咕嚕咕嚕……”大樹似乎發出一聲嘲諷，樹葉再次變成鋒利尖刀，無數藤蔓從臉皮中眼眶孔洞中彈出。

黑風驟停。

周圍鬼怪吓得嗷嗷大叫，慌亂逃跑。跑得慢的鬼被藤蔓捅穿身體，凄慘哀嚎掙紮。

“啪，啪。”兩滴黑綠色黏稠物，掉在秦暮雲結界上。

“好髒。”他嫌棄歪頭，看着不斷想要擊碎結界攻擊他的藤蔓，斷裂處，流出黑綠黏液。

“诶？”這不是鬼。

鬼沒有實體，不會出現類似流血情況。

“難道是僵屍……樹？”

他沒有機會收伏僵屍，段亦不讓他進入陽間辦案。關于僵屍的事兒，他只在課堂上學過，聽其他冥王說了一些相關。

聽說僵屍皮肉堅硬，血液粘稠，奇臭無比。

“難道樹枯死了也能成為僵屍？”秦暮雲好奇。

“不不，這不是僵屍。”剛才游覽車上大哭的幾只鬼看他結界堅固，藤蔓無法攻破，壯着膽子談條件，“你讓我們進去避難，我們把知道的都告訴你。”

秦暮雲很幹脆地把它們六只鬼撈了進來。

藤蔓見機沖進來，被秦暮雲一張符斬斷，化成黑煙消失不見。

幾只小鬼驚嘆連連。

“這惡心玩意兒，是什麽？”學習新知識的機會來了，秦暮雲問。*

“它是樹妖！”

“對，它能分泌致幻劑！”

“很香，聞了飄飄欲仙，停不下來，附近的人就會順着味道被引入別墅！”

幾只鬼争先恐後說着，生怕自己少說一句，就被扔出去了。

秦暮雲吸吸鼻子，“沒有香味啊。”

“只有吸引人過來的時候，樹妖才會散發香氣。”小鬼A說。

這裏竟然有妖！

秦暮雲小小興奮。

他沒收過妖，擔心收的流程不對，會給景楓帶來麻煩。

所以，他來找王寧的，這妖先不管。

秦暮雲說：“我要找王寧。”

小鬼B搖搖頭：“我們從來沒有見過叫王寧的鬼，倒是從其他鬼裏面聽過這個名字。”

“唔。”魂魄消失不見了，倒也不稀奇，鬼也會死。

怪不得生死簿關于王寧那一頁，是空白。

“別墅這麽兇，就是一只樹妖興風作浪？”這事兒，他不好直接插手，畢竟妖管局沒有倒閉。

鬼嘛，必須管，不過數量太多，得讓陰兵出動，押送它們去地府。

“白霧結界你們知道是誰設下的嗎？為什麽要困住你們？”

“是一個女人！”小鬼C搶答。

“是女人帶來的道士！”小鬼A補充。

秦暮雲看向結界，從裏向外看沒有白霧。能清楚看見外邊的一草一木，甚至還有一些類似于紅外線捕捉熱能量的影像出現。

他懂了。

又看向不停試圖攻破自己結界的藤蔓，和密密麻麻的鬼魂。

“食物……”他自言自語，“這個結界設下來的目的，是防止巡邏鬼差發現雲中花苑有大量鬼魂，還能給樹妖定位“食物”。”

“有人在養樹妖，養來做什麽？”

小鬼們搖頭，它們不知道。

小鬼D積極回答，怨氣很大，“我只知道，樹妖每個月，必須吃一個人，它讓我們抓人回來。”

“你們能出去？”

“結界外300米之內我們可以自由活動。”小鬼A回答。

“300米之外的人我們抓不到，可以用一些鬼力，控制樹妖枯萎掉的藤蔓，把人抓來。”小鬼E特別委屈，“我以前不相信有鬼，現在我自己成了鬼，我也相信有地獄這回事兒了。我就想，如果有一天我們能出去，被鬼差抓走了，得判多重的刑啊，我也不是有心要抓那些人。”

“冥界判罪挺人性化的，不用擔心。”秦暮雲單手一劃，把結界一分為二，保護六只小鬼安全。

他覺得有必要先處理大妖了。

原以為都是探險人自己進來送死，沒想到是妖害人。

他消失。

“唉！這個好厲害的道士怎麽走了！”小鬼們抱在一起，雖然有保護屏障，卻不如秦暮雲在身邊有安全感。

秦暮雲閃現妖管局後院。

竹子清香，好幾只貓頭伸出，黑貓出來迎接。

“我的小乖貓，景楓呢，我給他找了個大活，那妖惡毒，打起來包爽的那種。”他抱起黑貓，又吸又撸。

“冥王大人身上妖氣很重。”景楓負手而來，扇子別在腰間，很像水墨畫中人，蹁跹唯美。

秦暮雲犯花癡：“楓楓，你真好看。”

景楓稍微躲閃熱烈眼神，也誇他：“冥王大人容貌才是絕佳。”

“那必須的，我知道。”秦暮雲一點不謙虛。

景楓又看他一眼，略顯無語。

他問：“去哪兒了？”

并聞了聞他身上濃烈妖氣。

冥王身上沾着的氣息，煞氣很重，嗜血，兇惡。

“雲中花苑，你不會不知道這裏吧。”秦暮雲多少有些質問。

“本市第一兇宅。”景楓神色疑惑，“那裏有妖？”

“那裏不是被道家高人封印困住了一只厲鬼嗎？”鬼界的事兒，景楓從不參與。

他順便數落一句：“道家協會有多少人光吃飯不幹活兒，你們也該徹查一下了。”

“啧……伶牙俐齒，”他被質問回來了，“好好好，我讓喬明基去查。”

景楓：“好。”

“咱倆誰也別說誰，那裏邊兒确實有鬼，也有妖，咱倆是不是應該聯手走一趟？”秦暮雲放下黑貓，走過來拽景楓。

景楓抽離手臂，又被秦暮雲抓住腰帶，拉着就走。

“冥王大人請自重！”他趕緊抓上腰帶，以防脫落。

“你這樣的清冷絕色美人，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秦暮雲看他緊張，故意逗他。

景楓：“……”

他生氣，使勁兒扒開秦暮雲手，甩出去。

秦暮雲手疾眼快，另一只手旋即拽住景楓手臂，使勁兒一拽。

景楓制止：“我自己走。”他腳跟用力，腰身一挺，扯着勁兒往後閃身。

卻不料後邊就是臺階，他踩空，拽着秦暮雲倒下去。

兩人雖然都是有神力的人，可心一慌，眼神對視，瞬間忘了要做什麽。

眼瞅着兩人就要摔抱一起，秦暮雲突然十分抗拒，下意識喊了句：“大帝救我！”

與此同時，反應過來的景楓靈力一撐，把秦暮雲頂到半空，大喊一句，“黑焰，躲開！”

秦暮雲：“？”

黑焰是誰，為什麽躲……唔！

“啊——”他重重撞在一人懷裏，瞬間覺得渾身鈍疼。

黑貓從他眼前一閃而過，似乎被什麽力量狠狠甩開。

景楓飛身去接：“黑焰！”

秦暮雲反應遲緩，周身散架一樣難受，接着他身體一挺，被熟悉力量拽動，渾身無力，神智恍惚。

“張夙忍，你這是什麽意思？”秦暮雲意識蒙眬中，聽到段亦怒不可遏的質問。

原來他被張夙忍擒拿，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