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Chapter22 什麽都難抵她內心……

第22章 Chapter22 什麽都難抵她內心……

“你怎麽了?”許嘉時抿了抿微幹的嘴巴, 長時間的飛行讓她有些疲憊。

“外面下雨了,車抛錨了。”梁荀把淋濕的風衣脫下來,挂在手臂上。

他接過許嘉時的行李箱,“我打了車。”

“嗯。”許嘉時跟在梁荀的身後,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 一時間有些恍惚。

許嘉時對紐約并不陌生,從十七歲到二十一歲, 她如同影子般追随着談盛陽的腳步, 頻繁地往返于深市和紐約。

再後來,這裏成了她閉口不提的過往。

六年光景, 須臾而過。

有物是人非的悵然,但更多的是重新開始的豁然。

許嘉時笑自己多愁善感,伸手拉住梁荀的手:“梁荀。”

他淋了雨,溫熱的手掌将許嘉時拽回現實。

梁荀腳下一頓, 微微回頭:“怎麽了?”

許嘉時指了指腳,聲音委屈道:“你走太快了,我腳還腫着。”

“抱歉。”梁荀轉過身, 眉頭微皺, 表情看起來很苦惱。

“沒事, 你慢點走就行。”

梁荀突然問:“你吃飯了嗎?”

“啊。”許嘉時摸不準梁荀的意思, “吃了, 飛機餐。”

“我們找個地方吃飯, 等司機過來接。”

“沒事,我們打車回去。”

“公寓不讓Uber進。”梁荀解釋, “助理已經在來的路上了。”

許嘉時明白,梁荀是考慮到她走路不方便。

想起當時去民政局領證的時候,滿城大雨。

梁荀彎下腰, 隔着車窗說他可以抱着許嘉時過去。

許嘉時坐在椅子上,擡頭看向梁荀,眉眼彎彎,跨越了過去和現在。

她笑着對梁荀說:“那你可以抱我回去。”

梁荀點頭:“需要一個人拿行李。”

需要拿行李的助理匆匆趕來,卻不是許嘉時熟悉的面孔,但對方明顯已經做過功課。

他朝許嘉時做自我介紹,說他叫趙雲起,美籍華裔,是梁荀的助理。

“你有兩個助理嗎?”

“陳助是Keh的私助,我也是他的助理,只不過陳助會負責老板的生活日常。”話是許嘉時問梁荀的,卻被趙雲起搶答。

“Mike.”

梁荀的聲音低沉,更像是一種無聲的警告。

趙雲起噤聲,拉着行李箱,走在許嘉時的身邊:“Stella,歡迎來紐約。”

“謝謝。”許嘉時的手被梁荀拉着,她感覺到梁荀在轉動她的婚戒。

梁荀住在曼哈頓的上城區,四十分鐘後,車子緩慢駛進車庫。

許嘉時往車門處挪了下,想着一會兒梁荀方便抱她,又害怕過速的心跳暴露她的秘密。

誰知趙雲起直接從後備箱拿出來一個輪椅撐開,甚至沒有等許嘉時反應過來,他已經拉開了車門。

在許嘉時的瞠目結舌中,趙雲起沾沾自喜地朝梁荀邀功。

“我覺得你應該代替陳非去北歐考察項目。”梁荀拍了拍趙雲起的肩膀,眼神晦暗不明。

對方大抵是智商超高但情商堪憂,竟絲毫未察覺到兩人之間的氛圍,“Stella,老板前幾天特意找我聯系了私人醫生,得知你的腳受傷後,我特意為你準備了輪椅。”

“謝謝。”許嘉時壓下心底的淡淡失落,朝他道謝,“你真貼心。”

梁荀的公寓是三層複式結構,客廳的盡頭是兩扇法式門,透過幹淨的玻璃門,可以窺見露臺上的綠植,一眼望去,郁郁蔥蔥。

許嘉時推開門,梁荀跟在她的身後:“這裏的景色很美,我好喜歡。”

整座城市盡收眼底,曼哈頓的天際線近在眼前。

許嘉時眨了眨眼睛:“當時在高盛實習的時候,我爸給我送了套中央公園西15號的公寓,可以看到中央公園的風景。”

“那裏是對沖基金蜂巢,地理位置很不錯。”梁荀的手搭在欄杆上,左手幾乎與許嘉時的右手緊挨着,誰都沒有挪開。

太陽光穿過玻璃幕牆落到欄杆上,靠近的婚戒在絢爛陽光下,熠熠生輝。

“這裏更好。”許嘉時仰頭,眼底滿是笑意。

曼哈頓在她腳下,梁荀在她眼前。

“想去哪裏玩兒?”梁荀低頭,和她四目相對。

許嘉時把電子邀請函從郵件裏調出來拿給梁荀看:“後天時裝周,你陪我去吧。”

“好。”

紐約的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涼風拂過,許嘉時打了一個寒顫。

梁荀看了眼許嘉時,擡起來快要觸碰到對方的手又放下,只落下一句“進屋吧。”

長途航班消耗了許嘉時太多精神,她伸了個懶腰:“我想洗澡。”

洗澡是她緩解疲憊的方法,熱水會撫平身體每一寸疲勞。

梁荀在紐約的家是她第一次來,不太熟悉,她望向梁荀,自然而然等待對方帶她走。

“在二樓。”梁荀走到許嘉時身邊,“我扶你。”

許嘉時本想拒絕,她的腳好了很多了,除了有些紅腫,但不影響正常走路。

先前的輪椅已經算得上誇張,但一想肢體接觸可以制造感情氛圍,許嘉時主動伸出了胳膊。

二樓的裝飾風格更偏向于輕法式,樓梯的左手是主卧室套房,其他的房間用作客卧和書房。

“一般很少有客人來,每天會有阿姨過來打掃,衣服我讓人準備了些,你看看合不合适。”梁荀一邊說,一邊推開主卧的門。

卧室的面積很大,四面環繞的落地窗讓視線更加開闊。

梁荀還是一如既往的體貼入微,簡單介紹後給許嘉時留下私人空間。

許嘉時取衣帽間拿衣服,拉開門的那刻啞然失笑。

兩種風格的衣服挂在一起卻泾渭分明,色調統一低調的正裝旁,是鮮豔明亮的裙裝,還貼心地按顏色進行排列,像一道彩虹。

許嘉時順手拿了件睡衣進浴室洗澡,站在浴缸前,她有點饞,想泡澡,又擔心梁荀會介意與她共用一個浴缸,轉身打開了淋浴開關。

也不知道梁荀是怎麽朝助理描述她的着裝風格的。許嘉時穿衣服時發現,随時拿的那件睡衣,背後竟是镂空設計。

幾根綁帶交叉在背後,露出許嘉時精致的蝴蝶骨。

吹完頭發,許嘉時低頭輕嗅衣袖,鼻間是淡淡的木調香,和梁荀身上的如出一轍。

拉開浴室門,她看到梁荀正站在房間的窗戶前打電話,另一只手上握着一個白色瓶子。

許嘉時沒等太久,梁荀就結束了這通電話。

她走過去問:“是意大利語嗎?”

“德語。”梁荀拍了拍沙發,“雲溪,坐這裏。”

許嘉時這才注意到,從紐約見到第一面開始,梁荀就叫她許雲溪,如梁荀之前問她是否要來紐約那樣,喊她的名字。

“這是什麽?”

“Alex的自研藥,消腫效果很好。”梁荀握住許嘉時的腳搭在自己腿上,深灰色西裝褲更撐得皮膚瑩白,梁荀低着頭,細細觀察了她腫脹的腳踝,取下蓋子,在腫起來的地方噴了幾下。

許嘉時感覺腳踝一陣冰涼帶着刺痛,随後一雙溫熱的手覆了上去,輕輕地揉着。

緋紅悄無聲息地爬上許嘉時的耳朵,她把靠枕抱在懷裏,忍着皮膚觸碰出傳來的瘙癢,默不作聲。

等藥水完全融進皮膚後梁荀才停下,他拉下許嘉時的褲腳,拿起一張濕巾擦去手掌心殘留的藥,“還是要多注意。”

“謝謝。”許嘉時大半個臉都埋在靠枕裏,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你快去洗手。”

等梁荀洗完手,房間已經大變樣。

許嘉時打開了行李箱,兩個二十八寸的行李箱,平鋪地擺在地毯上,周圍散落着零零碎碎的物品。

“雲溪,行李我一會兒收拾,你需要睡會兒嗎?”

“沒事,我不困。”許嘉時把衣服一股腦地掏出來。

“還沒有想好時裝周穿什麽?”她看着鋪滿整張床的衣服,有些頭疼。

梁荀站在她旁邊:“需要重新買嗎?”

許嘉時搖頭,把問題抛給了梁荀:“你幫我選好不好?”

“雲溪,我眼光沒有你好。”梁荀提議,“要不我找個造型師過來。”

“不用,你選吧,我相信你。”許嘉時對梁荀的審美格外自信。

半個小時後,梁荀替許嘉時選好了衣服。

看着被梁荀單獨拿出的衣服,許嘉時豎起大拇指:“好巧,我也比較中意這件,咱倆眼光一樣好。”

梁荀淺笑,他靠在鬥櫃上,雙手抱胸:“前段時間從拍賣會拍了一套首飾,很适合這身衣服,我一會兒拿給你。”

“不是拍來打算送給別人的吧!”許嘉時坐在床上,手撐在身後。

“不是。”梁荀解釋,“拍的時候,沒有想那麽多。”

“是嗎?”

本來只是玩笑話,但許嘉時沒有聽到想要聽到的答案,難免有些失落,她強顏歡笑:“那就好,我就害怕讓你為難了。”

梁荀無奈道:“雲溪,如果打算送給別人,我就不會說拿給你這種話。”

說完他看了眼手表:“我有個遠程會議要開,你先睡會兒,晚上我帶你出去吃。”

“你忙,不用管我。”

梁荀走後,許嘉時困意襲來,一覺睡到了晚上九點。

卧室沒有拉窗簾,曼哈頓高樓林立間的城市夜景照亮了卧室。

久睡後滿室昏暗讓許嘉時生出孤寂,下意識喊了梁荀的名字,話說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叫了梁荀,那樣缱绻依賴。

許嘉時睡得時間太久,晚上去外面吃飯的計劃自然而然的落空,梁荀在家裏做了中餐。

直到這個時候,許嘉時才意識到梁荀有多忙。

一頓飯的功夫,他至少收到了五通來電。

有的接了,有的沒有。

“梁荀,要不還是我自己一個人去看秀吧。”許嘉時有點擔心對方因為自己耽擱了工作。

“沒事,我已經把後天的時間空出來了。”

“抱歉,我下次一定提前和你約時間。”

梁荀洗碗的動作一頓,水龍水的水嘩嘩地流着,他的聲音在水流聲裏失真:“雲溪,你能來紐約我很開心。”

“哦。”

許嘉時低下頭,半響後忍不住說:“我也很開心。”

三個小時後。

許嘉時躺在床上,憤憤地打着語音給穆錦說:“我一點也不開心。”

明明上一秒梁荀說他很開心。

但許嘉時不懂,為什麽他還要拿着被子去睡客卧。

梁荀挑好的衣服挂在衣架上,拍來的上千萬的鑽石首飾被許嘉時随手放在床頭櫃上。

什麽都難抵她心裏的郁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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