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騙人之前先騙自己?

第70章 第 70 章 騙人之前先騙自己?

白天出去玩兒了, 晚上睡的就香了。耿文華早上醒過來,天色才微微亮,現下這天氣,早上已經是有了涼意了, 她梳妝打扮好, 就往石榴院那邊去了。

這一進門, 就是好大一個驚喜, 鈕祜祿氏竟然也在。

要知道鈕祜祿氏已經很久沒來石榴院這邊請過安了, 她之前摔着了, 連四阿哥都送到那拉氏這邊來了, 自己自然也不好起身走動了。所以這猛的一出現, 耿文華還差點兒沒認出來——鈕祜祿氏胖的可不是一星半點兒。

“你這是大好了?”那拉氏還沒出來, 耿文華就先和鈕祜祿氏打招呼:“前段時間去探望你, 你臉色還有些不是很好。”大約因為那會兒是躺着的,所以看着也沒有現在這樣胖。

現在這一坐起來, 腰身那裏, 明顯是不一樣的了。

鈕祜祿氏笑道:“前段時間是有些貪涼,晚上用的冰塊多了些,着涼了, 現在是完全好了, 我腿腳上也沒問題了。倒是你聽說昨兒出去玩了?我可真是羨慕你。”

這話可不是客氣話, 出門這事兒不算稀罕, 那拉氏是個寬和的人,你要有正當理由, 和福晉說一聲,福晉大部分時候是不會攔着出門的。但是怎麽說呢,京城這地方嘛, 你一個庶福晉,整日裏在外面晃蕩,也确實是不太好。

一來呢,是沒什麽合适的去處,總不能整日裏就是逛街聽戲吧?二來呢,自家嫡福晉是個寬和的,但別人家的不一定是啊,所以外面行走的,大部分都是身份比較……正的,像是嫡福晉啊,誰家晚輩之類的。身為庶福晉,見個人就得問個安,也實在是太憋屈的慌了。

再說了,在京城多少年了,京城有什麽好玩兒的,哪兒是沒去過的呢?所以但凡是進京超過兩三年的,基本上都不會如何在外面晃蕩的。

鈕祜祿氏之所以說羨慕,是因為陪着耿文華一起出門的,是胤禛。

王爺帶着一起出門,這機會才能有幾次?胤禛那性子,也不是喜歡在外面瞎逛游的,更不要說帶着女眷出門在外了。

耿文華忙笑道:“我倒是沾了五阿哥的光了,你也知道,五阿哥那性子,一點兒關不住,不管是刮風下雨,總要往外面轉悠兩圈才行。王爺昨兒去玉蘭院,正趕上五阿哥鬧騰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哪兒敢提出讓王爺帶我們出門的事兒,生怕耽誤了王爺,也是王爺實在是看不下去五阿哥鬧騰,這才說,帶了他到外面走走的。”

鈕祜祿氏就笑道:“也是,這小孩子要是鬧騰起來,那是誰也哄不住的。就說我們家四阿哥,最是喜歡來福晉這裏玩兒,但凡不讓來,哭的你腦仁兒疼。咱們做父母的,都是心疼孩子,王爺又素來是個慈父,禁不住五阿哥鬧騰也是常有的。”

她又嘆氣:“這就是孩子長大了,若是那小時候,被抱在懷裏,去哪兒不還都是咱們說了算的嗎?現在可不成了,在納悶說了不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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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着話,武氏也來了,進了門先哼哼兩聲:“在外面就聽見你們兩個說話了,要我說啊,你們還是太寵溺孩子了,小孩子嘛,他兩條腿又不會倒騰呢,你們非得不讓去,他們還能如何?哭一哭也沒什麽嘛,難不成還會哭壞了嗓子?”

耿文華和鈕祜祿氏對視了一眼,這個哭壞嗓子——真不一定。但是吧,做親娘的,孩子一哭,自己心裏就跟着發酸發軟,恨不能趕緊抱着哄一哄這點兒感受,武氏怕是也理解不了的。

沒生過孩子的人,真的,少數是天生喜歡孩子的,但大部分的,只覺得孩子乖巧的時候才可愛,不乖巧的時候,那真是恨不能一巴掌拍死的。

鈕祜祿氏就笑道:“武姐姐這話說的也有道理,那下次可得讓四阿哥五阿哥他們多哭會兒了。不過,怕是到時候有人要心疼了。”

內室那邊就傳來那拉氏的聲音:“既然知道我心疼,你可得多上心些,萬不能讓孩子哭時間太長了。”

出來之後落座,等着衆人行禮了,這才說武氏:“你不知道 ,這孩子哭,雖說不會哭壞了嗓子,卻是能哭出來別的毛病的,有時候是吞了這冷氣進肚子,鬧肚子,有時候是哭的痙攣了,嘔吐,小小孩子,哄一哄就好的事兒 ,何必讓他們受罪呢?”

又看耿文華:“王爺昨兒帶着你們出門的事兒就是憐惜五阿哥了,五阿哥若是喜歡到外面玩兒,你只管抱着他在花園裏走一走,若是王爺得空,也讓王爺帶你們到府外去散散。”

耿文華忙起來謝恩。

鈕祜祿誰忽然好奇:“怎麽不見李姐姐,宋姐姐和年妹妹?”

那拉氏就笑道:“李側福晉是因着弘時這兩天有些不太舒服,宋氏是因着要做些針線活兒。至于年氏……”

她略停頓了下,才繼續說道:“說是身子不舒服,早早就派了丫鬟來告假。行了,你既然好轉了,那四阿哥,你也接回去吧。雖說我是舍不得的,但四阿哥畢竟年幼,還是跟着親額娘比較好些。”

鈕祜祿氏忙笑道:“怕是我接回去了,他也不習慣了,既然他在福晉這裏……”

那拉氏擺擺手:“我倒是巴不得你留下他呢,但是我哪兒能忍心你們母子分離呢?再者,你抱回去了,又不是再不來石榴院了,但凡請安,你還帶着四阿哥就是了。”

話說到這份兒上,鈕祜祿氏也就只好趕緊應了下來。奶娘抱了四阿哥從廂房那邊出來,五阿哥也在呢——以前年紀小,早上貪睡,耿文華不帶着他來給那拉氏請安也說得過去。

但前兩天,耿文華就已經決定了,需得帶着五阿哥來給那拉氏請安來了。

她雖然沒有鈕祜祿氏那樣的算計,但五阿哥畢竟是庶出,她要真為五阿哥好,就該讓五阿哥從小養起來對嫡福晉尊敬的态度來。不管親近不親近,尊敬總是沒錯的。

這會兒兩個孩子都被放在軟塌上,很明顯就能看出差別來了,四阿哥很自在的伸手拿桌子上點心,五阿哥則是要先看那拉氏。

那拉氏笑眯眯的,親自拿了點心給五阿哥:“放心吃,特意讓廚房給你們準備的,用牛乳和面粉做的,并沒有放糖和油鹽。”

這話是對耿文華說的,耿文華忙笑道:“福晉一番慈愛之心,妾身多謝福晉。”

那拉氏擺擺手,又問武氏:“你之前打發了丫鬟來問話,說是要買點兒東西去?”

武氏點點頭:“是,想買些香料,我自己做些香來用。”

那拉氏沉吟了一下:“庫房裏還有些香料,放時間長了也難免會失了味道,不如讓人拿出來給你用,你也別打發人買去了,回去我讓人給你送過去。”

武氏忙起身道謝,那拉氏就擺擺手:“行了,時候也不早了,各自回去吧。”

幾個人就起身,耿文華這邊奶娘抱着五阿哥,鈕祜祿氏身邊奶娘抱着四阿哥。

出了門,鈕祜祿氏就壓低了聲音:“年氏總生病?”

耿文華笑道:“也不是總生病,就三不五時的,身體有些不太舒服。”隔三差五不去請安而已。不過那拉氏大度,你去,她就是和你閑話幾句。你不去,那拉氏也不仔細問,很有一種無為而治的感覺。

鈕祜祿氏就皺眉:“這樣豈不是對福晉很不尊重?”

耿文華笑了笑,并未接這話。尊重不尊重的,福晉自己心裏有數,福晉都不曾說什麽,鈕祜祿氏這樣着急跳出來……也可能是想給四阿哥籌劃?

畢竟,她對那拉氏忠心了,那拉氏也才更疼愛四阿哥嘛。

做父母的,為子女算計的話,倒也不算錯。

鈕祜祿氏見耿文華不說話,就笑道:“說起來,我這一段時間沒出門,竟是不知道府裏現下有些變了樣子了,我聽福晉的意思,那邊是要修建成什麽樂園?”

耿文華就點頭:“是,小樂園,給孩子們玩兒的,到時候四阿哥一起去,府裏出的錢,府裏的地方,只盼着咱們府裏,能多幾個小主子。不拘是格格還是阿哥,人多到底是熱鬧,也不浪費了王爺和福晉的這一番心血。”

鈕祜祿氏也點頭:“是,孩子多了熱鬧,不過,我倒是不知道,你竟是有這樣的才智。”

“這算什麽才智?不過是一些玩耍的玩意兒。”耿文華趕緊擺手:“若說才智,該是福晉那樣的,将這府裏打理的妥妥當當,王爺出門在外,半點兒不用擔心。咱們在府裏,不愁吃穿。我最佩服的人,除了王爺,也就是福晉了。”

雖說那拉氏聽不見,但隔牆有耳這道理,耿文華還是十分明白的。說人家好話不見得有什麽好處,但說人家壞話,那肯定是有壞處的,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成了人家的把柄的。

耿文華臉上的表情也是真切的尊敬,言行如一嘛,那話怎麽說來着,騙人之前先騙自己?

不不不,她這可不是騙人,她是真心實意的,佩服那拉氏的。不說這份兒管家的才能,就說這份容人的心胸。換了她耿文華做嫡福晉,那必然要趁着這身份地位,先将男人給霸占了的,說什麽三妻四妾,也得看他有這福氣沒有。就算是不能料理了這些後院,耿文華估計也得将自己給憋死。但人家那拉氏,那是真的……賢惠,這份兒胸襟,耿文華比不上。

和鈕祜祿氏說了一路的閑話,很快到了玉蘭院。鈕祜祿氏那腿腳雖然是好了,但是也不能長久走動,否則就有些酸脹,所以也并不在外面耽誤,兩個人就各走各的。

耿文華回了屋子,先抱着九阿哥玩了一會兒,然後就開始弄自己的那些繪本。知春是個識字的,她這邊繪本做好之後,要麽是她自己,要麽是知春,就拿着給九阿哥讀,不管聽不聽得懂吧,反正小阿哥是很捧場的。但凡有人給他讀書,他都認認真真,還時不時的給個反饋,啊啊哦哦兩聲。

胤禛又忙起來了,府裏的事情多少就是顧不上的。

這一轉眼就到了頒金節,大約是外面關于廢太子的事兒消停了,于是府裏這兒童樂園就又開始修建起來,這次動工倒是比上次快了些,加上原先的基礎,三五天也就有了些基礎形狀。

五阿哥是喜歡的很,新鮮嘛,每天一變樣的,每次跟着耿文華給福晉請安之後,就很願意被抱着在施工場地圍觀。

鈕祜祿氏就不太願意抱着四阿哥來,總覺得這事兒吧,是做苦工,弄的塵土飛揚的有什麽好看的?這樣下力氣幹活兒的,那都是奴才,下等人。真正的貴人,該是坐在屋子裏等着的。所以,她就不愛看這些,每次都帶着四阿哥繞着這邊走。

兩個人本來一路還能說說閑話呢,這一分開,耿文華和五阿哥就又是……只母子兩個一起了。

耿文華倒是不嫌棄寂寞的,安安分分過日子,求之不得呢。再者,她也不閑着,白天要給小阿哥做繪本,得空了還要鑽研給小阿哥的輔食,越來越大了,光是那蛋羹米粉磨牙棒,都已經跟不上用了。

于是,肉粥,菜粥,軟面條,調味料少放一些,稍微的将大人飯給改善一下,就成了五阿哥的輔食了。

小孩子這種小玩意兒呢,那是見風就長的,也就一個來月,九月時候還不會爬呢,被耿文華一根手指頭就能戳的往後仰。現在爬起來那叫一個利索的,奶娘稍微動作慢點兒,小阿哥都能突破包圍圈了。

他略大了些,再加上耿文華從不拘束他往外跑,所以這孩子是很喜歡在外面玩兒的。但凡不是玉蘭院,不管是花園裏還是石榴院,再或者是別處,他都喜歡。

十月裏有個比較重要的節日,那就是頒金節,對滿人來說,頒金節……也差不多就是和年節一樣了。

小阿哥年歲小的時候,宮裏是不叫的,免得小孩子在外面來回倒騰,再生病了。現在四阿哥都周歲了,五阿哥也十個月了,宮裏就趁着過節呢,想見見小阿哥。

于是早上去給那拉氏請安的時候,那拉氏就說了這進宮的事兒:“到時候讓奶娘帶着孩子,鈕祜祿氏和耿氏……”

耿文華知機,忙笑道:“那妾身可得多謝謝福晉了,福晉能将這小搗蛋帶走,妾身可是難得得一天松散。”

別說那拉氏身邊有人跟着了,小阿哥身邊也有嬷嬷奶娘跟着的,再者,宮裏那地方,德妃那是尋常人嗎?若是在永和宮讓小阿哥出了事兒……德妃那一輩子的臉面可都沒了。

所以,再沒有什麽不放心的。

既然沒什麽不放心的,你等福晉提,還不如自己先說出來,也顯得你懂事兒。

耿文華是這樣想的,可鈕祜祿氏就有些猶豫了,兩個孩子呢,福晉肯定是先照看年紀小的啊,再者……這宮裏……她也就選秀的時候住過儲秀宮,可那都是好幾年前的事兒了。

她和耿文華呢,是一前一後進的王府,她先一步,耿文華後一步,兩個人都是選秀進的門。

現下說這些……也沒什麽用,重點就是,宮裏那地方,是尋常人能進的嗎?進一趟,那出來得說幾年。她是真想再進去看一看的,回頭到了別處,也好有個談資啊。

鈕祜祿氏這一猶豫,福晉就直接點了名了:“既如此,那鈕祜祿氏跟着吧,不然兩個孩子呢,總得多些人看顧,我才放心。”

人家想進宮,她也就沒必要攔着了。

李氏是肯定要跟着去的,她自己想不想無所謂,但三阿哥弘時的面子必須得給。

于是這頒金節,福晉就帶了李氏和鈕祜祿氏一起進宮。剩下的雖說不能進宮,但畢竟過節呢,福晉就特意吩咐了廚房準備了宴席,讓宋氏來領着剩下的人,在府裏玩耍。

宋氏是個老實本分的,得了福晉吩咐,一早就派人來問,看這宴席是擺在哪兒合适。

若是在花園裏,就要先打發了人去收拾。若是在屋子裏,也該布置布置。

耿文華是無所謂的,花園她是天天去的,将近一年了,那院子裏哪兒多根草,她都一清二楚,所以在哪兒吃飯,無所謂。只讓人回了話,說是聽從宋姐姐安排就好了。

到了快中午時候,宋氏那邊就來了人,說是宴席安排在了屋子裏。府裏有空閑的院子,裝扮的也精致,本就是用來宴席玩耍的。

她這邊過去,就見宋氏和武氏已經在了,只年氏沒來。

行禮問了好,三個人都落座,宋氏就說起來年氏:“說是一會兒就到,咱們先等一等。”

武氏就撇嘴:“好大的架子,往日裏福晉擺宴席,還都是早早就到呢,這年氏……等閑不和咱們碰面也就算了,吃個宴席也得三催四請的。”

宋氏安撫她:“年輕人,可能打扮的要精細些。”

武氏就有些哀怨了,伸手摸自己臉頰:“難不成我竟是年老了嗎?”

堵的宋氏不好說話,趕緊看耿文華,盼着耿文華能打個圓場。耿文華就笑道:“武姐姐不是年老,武姐姐這相貌,就是不打扮,那也是灼灼其華。”

武氏心裏滿意,面上還要嘆氣:“比不得你們年輕人……要我說,這年輕,真是好,不光是臉色瞧着好,這精神也好,瞧着你整日裏閑逛,我這心裏就羨慕得很……”

正說着話,外面就通報說是年氏到了。

年氏扶着丫鬟的手進門,掃視一圈,微微屈膝問了好,這就在耿文華身邊落座了,笑着問道:“聽見你們說笑,很是開心,在說什麽呢?”

“說這相貌呢。”耿文華也笑眯眯的:“武姐姐猶如但海棠,年妹妹猶如蘭花,宋姐姐猶如芍藥,咱們府裏,數着王爺最有福氣了。”

宋氏就忍不住笑:“你連王爺都編排……”

“我這可不是編排,福晉端莊大氣,李姐姐溫柔體貼。”耿文華一個不落,府裏的女人全都誇贊一遍:“咱們王爺沒福氣,那誰有福氣?所以咱們府裏,真就是王爺才最有福氣。”

武氏也笑,伸手點耿文華:“你這一張嘴啊,可真是……得虧是生做女兒身了。若是生做男兒身,有姑娘的人家,誰家不防着你呢?”

年氏也微微笑,但并未說什麽。

宋氏瞧着人都到了,就直接讓丫鬟們開始上菜了——她這性子,只盼着早吃完各回各家呢。但武氏是個喜歡熱鬧的,就提議光吃飯太冷清了些,不如玩擊鼓傳花。

宋氏吧,雖然不太想安排,但也并不會拒絕,有時候拒絕這種事情,是比同意更需要勇氣的。

武氏一提出來,宋氏就有些猶豫。耿文華是無所謂的,她随大流,于是就看年氏,年氏笑盈盈的:“只擊鼓傳花倒是無趣了,不如咱們說些彩頭,輸贏無所謂,就是玩一玩?”

武氏當即叫好:“該是有些彩頭的,不如這樣,花兒落到誰手裏,誰就拿出來些銀子,最後這銀子,咱們散給這伺候的人,也算是讓他們過個高興的節了。”

宋氏略有些詫異的看了一眼武氏,大約是沒想到武氏會提出這樣個想法來。但她并沒有反對,屋子裏伺候的人都聽着呢,人家拿好處的事兒,你反對了,給人家攔下來了,那是什麽意思?

耿文華就更不反對了,轉頭就吩咐人準備了擊鼓傳花的東西。

四個人一邊吃一邊玩兒,倒也挺有意思的。不過,這種往外掏銀子的事兒,到底是少了幾分樂趣,沒過幾輪,宋氏就借口自己有些喝多了,往旁邊去歪着了。

宋氏這一撤下來,只剩下三個人了,也完不成了,那幹脆就散了吧。

于是,各回各屋。

回了玉蘭院,耿文華就開始有些操心了:“都這會兒了,也不知道五阿哥吃了沒有,肚子餓不餓,有沒有犯困。”也是奇怪了,在跟前的時候覺得這孩子鬧騰的慌,不在跟前來,雖說知道那拉氏不會忽視了他,這心裏,卻總放不下。

巴望半天,也是又過了一個時辰,那拉氏才從宮裏出來,五阿哥是那拉氏身邊的嬷嬷親自送回來的,說起來在宮裏的事兒:“小阿哥可乖巧了,不哭不鬧的,只睜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人,四處看,娘娘一看就喜歡,特意摘了指甲,抱了咱們五阿哥一會兒呢。”

小孩子嘛,這膽量就是練出來的。耿文華經常帶孩子在院子裏玩兒,那院子裏多的是生人,來來回回的丫鬟嬷嬷太監,偶爾還有工匠。

只要有熟人陪着,見外人就不算什麽稀罕事兒了。耿文華雖然沒進宮,但奶娘跟着去了啊,一轉頭看見奶娘,這心裏還有什麽好怕的?

耿文華自己也知道,就算是外人,人家也是喜歡那種抱着乖巧,笑哈哈的孩子,而不是一抱就哭唧唧的那種。娘娘雖然不是外人,心裏對孫子可能會多幾分容忍,可娘娘又不是沒孫子對不對?

嬷嬷還拿來了娘娘給的賞賜:“說是讓小阿哥拿着玩兒。”

一套的魯班鎖,玉石的,拿在手裏涼沁沁的,一看就是上好的料子做的。五阿哥得了一套魯班鎖,總共十八件。四阿哥那邊是得了一套九連環,也是十八件,那九連環呢,也是玉石的,單單論起來價值,兩邊是相當的,不光是數量相當,大小也相當。

可見娘娘是不偏不倚,兩個阿哥是一樣看待——對娘娘來說,都是庶出的,也确實是無所謂是誰生的。

送走了嬷嬷,耿文華就去看那魯班鎖,然後就笑:“這可是咱們小阿哥第一套正正經經的玩具。”以前那些玩偶是不算數的,又不能拼接什麽的,只能拿着扔着玩兒。

她原先還總以為古代的小孩子,玩具應該是很貧瘠的,這麽大一個兒童玩具市場等着她來開發呢。沒想到,真見識了,人家這玩具,怎麽說呢,可太豐富了,太鍛煉手部動作精細動作,以及大腦開發了。

“回頭咱們也買一套九連環。”她将那魯班鎖全拿出來,一套十八個,每一個樣子都不同,拼湊的方式也不一樣。她随意拿了一個最簡單的——只四根木頭拼湊的,抽出來一根,然後,就拼湊不回去了。

五阿哥還睡着呢,吃過午飯,随着那拉氏出宮的時候,馬車一晃一晃的,他沒多久就在馬車上睡着了。

耿文華埋頭苦幹,索性她這腦子不算笨,一炷香之後,總算是給拼湊出來了。

知春過來和耿文華說悄悄話:“年庶福晉那邊請了王爺過去。”

耿文華頓了頓才說道 :“大白天的,該是有正事兒。”

随即到了第二天,耿文華就知道了是什麽正事兒了——年氏有了身孕了。

那拉氏靠在軟枕上說的:“年庶福晉……這也有了兩個多月的身孕了。”

五月進門,随後王爺出京。七月回來,到現下十月份了,年氏這身孕也兩個多月了。

“她自來身子弱,既然有了身孕,那就在院子裏好好養着,我這裏就免了她請安。”那拉氏接着說道,武氏臉色就有些不太好看,這可真是……她進門多少年,想要孩子都快魔怔了,硬是懷不上,人家年紀輕輕才進門,不到半年,兩個多月的身孕了。

那拉氏說這事兒呢,主要就是通知一聲,年氏有身孕了,你們平日裏說話做事兒呢,避嫌點兒,本身年氏單薄,要是這肚子再出個什麽事兒,不好看。

再者,府上這子嗣,确實是單薄了些,不說和別人比,就是連親弟弟家裏都比不過,十四人家好歹是兩個嫡出的兩個庶出的,胤禛這府上,總共三個還都是庶出的。

而且吧,這養孩子,不到六歲,你甚至都不能說你是養成了。所以,年氏這肚子裏能有,那拉氏也确實是挺看重的。

說完了這事兒,接下來就是頒金節的事兒了,頒金節總共是三天的。頭一天呢,該進宮的都已經進宮溜達一圈了,接下來兩天,就是自己玩兒了。

“若是要出門,和嬷嬷打個招呼,叫了府裏的馬車,到外面走一走也行。若是不想出門,我叫了戲班子,就安置在側院裏,你們誰想聽,就去聽一出戲。”

那拉氏說道,這種上門的都是小戲班子,也就三五個人的那種,唱的也多是單個兒的一出,并不像是戲樓子裏那種,一唱就是一整場。

怎麽說呢,後院嘛,不好進男人,所以來的戲班子,必然都是女的,這唱戲呢,也分淨旦末醜,缺了什麽角兒,有些就沒法兒唱,所以也只能是單一出的。

總共也就這麽兩天,不值得請大戲班子。

說完了正事兒,那拉氏就轉頭看四阿哥和五阿哥,又問耿文華:“下個月五阿哥也該周歲了吧?這次周歲宴……”

那拉氏沉吟了一下,四阿哥那會兒是沒大辦的,畢竟宮裏剛廢太子,京城整個氣氛都不算好,府裏連兒童樂園的工程都停下來了,四阿哥的周歲,也就是全府的人,一起吃了個飯,圍觀四阿哥抓了個周。

那拉氏的為難耿文華是知道的,再者,四阿哥那可是最後的贏家。耿文華忙笑道:“妾身知道福晉對小阿哥十分疼愛,可這周歲宴,妾身想着,不如仿照四阿哥例子來,一來呢,四阿哥是兄長,他做弟弟的,不好越過兄長去。二來呢,小孩子家家,天氣也冷,若是到時候來的人多,難免會驚擾孩子,再有個着涼受凍什麽的,那倒是麻煩了。”

這話一說出來,鈕祜祿氏臉上也好看了,投桃報李:“雖說長幼有序,但咱們四阿哥,也是疼愛弟弟的,再者,下個月也沒什麽要忙的,不如咱們熱鬧熱鬧。”

廢了太子康熙雖然傷心難過,但日子還是要照常過的。再者,身為皇上,一國之君,天下大事兒日日都有,誰有空整日裏為廢太子的事兒煩憂?

沒看到了頒金節,整個京城都熱鬧的很,再沒人提起來廢太子的事兒嗎?所以,四阿哥沒辦,是運氣不太好,正巧趕上了。人家五阿哥,那是運氣好,十一月份兒,能有什麽大事兒?

倒不如給耿文華一個臉面,也是自己懂事得體了。

李氏也笑道:“咱們府裏也好久沒辦過喜事兒了,倒不如趁此機會,熱鬧熱鬧。”

那拉氏臉色有些舒緩,頓了頓才說道:“也還早,這事兒日後再說吧。時候也不早,你們就各自回去吧。李側福晉,你且留一留,二格格派人送了些東西……”

李氏忙頓住腳步,耿文華幾個就沒耽誤,出了房門,各自往外走。

武氏拉着耿文華:“你說,我是不是該到外面拜拜佛?”

說的是這求子的事兒。

耿文華也不知道該上哪兒拜佛啊,就笑道:“你可有好地方?”

武氏就笑道:“前段時間剛打聽了,聽說京郊有個抱樸庵,供奉的是泰山娘娘,泰山娘娘也有送子的……功德,這兩天,福晉也許了咱們出門,不如咱們兩個做伴兒,往抱樸庵去一趟?”

之所以選耿文華,是因着宋氏不願意去,鈕祜祿氏一心跟着那拉氏,也定然不會随意離開府裏。年氏有了身孕,人家不用求,只她自己去的話……到底是尴尬。

耿文華就得先問清楚:“京郊?哪兒?京郊可大了去了,京城外面都叫京郊呢。”

“也不遠,就出了城門三裏地。”武氏說道,是她身邊的嬷嬷親自去打聽的,說是那一片特別有名,京城裏許多婦人家都去那邊求子。

耿文華一聽就不太想去,遠,而且聽着是個小地方。她倒不是看不起小地方,她要是個尋常人家婦女,就算是散散心看看景色呢,也願意去。

可她現在這身份,大戶人家庶福晉,姨娘,倒是不好随意出門了。

就是外面那鋪子,也都是趙林送了賬本進來,若非她跟着胤禛,她是絕不會随意上門的。

“我倒是想和你去,五阿哥現在也大了些,誰還會嫌棄孩子多不成?可我是真去不成。”耿文華就找借口推辭:“五阿哥是一刻也離不得我,總不能咱們帶着他出門吧?”

武氏就沒敢應了,帶出去有什麽事兒算誰的?

“之前還去宮裏……”武氏嘟囔道,耿文華就笑道:“去宮裏是給娘娘請安的,娘娘那是親祖母,能照看不到小阿哥?可現在只咱們兩個,怕是到時候也不好多帶人,免得引起騷亂。”

武氏就嘆氣:“你若是不願意去,那我就只好自己去了。”

人家為求子,耿文華能攔着嗎?只好笑道:“那你可得帶足了人手,千萬和福晉說一聲。”

武氏就嗤笑:“這還用你交代?”大約是覺得耿文華不識好歹,被拒絕了,人家一轉頭就直接走了。

耿文華站在原地有些無語,鈕祜祿氏就趕過來了:“被撂這兒了吧?武姐姐這性子,也得虧是咱們福晉心善,咱們府裏人也少。”

這要放在別人家,誰慣她這臭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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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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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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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