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校園炮灰替身21 所以,是她
第68章 校園炮灰替身21 所以,是她。
自由。
聞嶼看着眼前的女孩, 從她口中吐出的“自由”二字,曾經是他無比想要擁有的。
他厭惡無力到只能出賣自己的自己,也厭惡穿上那些羞辱人的衣服的自己, 甚至在課堂上, 被迫穿着皮革鎖套的自己, 更是厭惡至極。
所以,他更明白此時時窈所說的“自由”有多珍貴。
他只是不懂, 自己為什麽會有一種荒謬的茫然感,就好像自己堅定不已的信念,在這一秒變得虛無缥缈。
聞嶼忽視了那些翻湧的念頭, 再次看向眉眼認真的時窈:“合約?”
“作廢了。”時窈輕描淡寫道。
聞嶼沉默了兩秒鐘,平靜地點點頭:“嗯,”他說着,又想到什麽, 淡淡地補充, “那筆錢,我之後會連本帶息地還你。”
“好。”時窈笑着點頭。
聞嶼又停頓了一會兒,微微颔首,撐着手杖打開公寓門,安靜地走了出去, 走進門外的夜色裏。
關門聲響起, 時窈轉頭看向窗外校園的燈火,良久慢悠悠地回到沙發上,懶散地倒了下去。
系統遲疑:【宿主, 你是在欲擒故縱吧?】
它總覺得,剛剛的宿主,有些太理智了。
時窈勉強擡了擡眼皮, 好一會兒才聳聳肩:“不算是。”
上界不是每一個神都能夠突破世界輪回的限制,唯有術法神力在掌握命運的文昌神君之上的神,才有憶起以往世界回憶碎片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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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昌神君法術高超,在他之上的屈指可數。
還有聞嶼耳後的那枚小痣……
時窈不由煩躁地嘆了口氣,她并不蠢笨,聞嶼的身份,她也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也正因此,她才懶得再去招惹他,畢竟當初引誘失敗後那小神尊高高在上的冷漠嘴臉,她可記得一清二楚。
可是就這麽放棄又不甘心。
時窈煩躁地坐起身,剛給自己倒了杯水,手機屏幕便亮了起來。
顧珩。
時窈無奈地接起電話:“大少爺,有事?”
顧珩那邊的環境格外安靜,只有大少爺的嗓音一如既往的嚣張:“你剛剛在幹嘛?見了誰?做了什麽?”
時窈聽着少年接二連三的質問,笑了聲:“查崗?”
“我……”顧珩一滞,想起上次去游樂園時,她也問過他這個問題,那一次,他慌亂地否認,而這次……
顧珩想到什麽,立刻理直氣壯起來:“我現在算是你的未婚夫,查崗也是應該的。”
時窈想了想,誠懇地回答:“有個我不能說名字的人出現過。”
顧珩明顯不悅起來:“什麽你不能說名字?不就是那個死裝男聞嶼……”說到這裏,他突然梗了一下,生硬地補充,“還是宋祁越那個死變态?”
時窈故作為難:“我不能對你說出他的名字。”
顧珩呼吸一緊,片刻後深呼吸一口氣:“你包庇他?”
“時窈,我是你未婚夫,你竟然還包庇他?怕小爺揍他,你心疼……”
“準未婚夫,”時窈無辜地打斷了他的話:“而且,不是顧大少爺親口說的,讓我在你面前,不許吐出其他男人的名字?”
顧珩被她的話一堵,聲音陡然戛然而止。
這話的的确确出自他的口。
時窈歡愉地笑了一聲,直笑得話筒那邊的顧珩惱怒地叫她的名字,她才緩緩道:“行了,大少爺。”
“上來吧。”
“你讓小爺上去小爺就上……”顧珩無意識地回應,下秒猛地反應過來,“誰說小爺在你樓下了?”
“真不在?”
“……不在!”
“那好吧,給你兩個選擇,”時窈好心道,“要麽你繼續不在我家樓下自己生悶氣,冷了記得自己回家……”
顧珩悶聲打斷她:“小爺今晚吃飽了撐的,就喜歡出來閑逛,不行……”
“……要麽現在上樓,吻我。”時窈說得幹淨利落。
顧珩的聲音瞬間消失在聽筒裏,呼吸聲也停滞住,聽筒裏只有偶爾過路行人的交談。
時窈挂斷電話,慢悠悠地起身走到玄關處,心中默默地倒數着。
半分鐘後,一陣混亂的腳步聲在門外由遠及近地傳來,緊接着門鈴聲響起。
時窈打開門,氣喘籲籲少年站在門外,手中還提着一個紙袋,晚冬的寒冷夜色裏,少年額角的碎發卻被汗水打濕了,垂落在星眸前,正喘息着望着她。
時窈詫異:“十二樓,你跑上來的?”
顧珩死死瞪着她,下秒擡手扣緊她的後腦勺,俯身吻了下來,吻得熱切且霸道,兇狠得像他這個人。
可偏偏在碰觸到她的瞬間,唇瓣軟了下來,小心翼翼地碰觸,研磨。
不知多久,顧珩才終于松開了她,隔着極近的距離,望着她嫣紅的唇,緩和着急促的呼吸。
時窈看着眼前的少年,只覺得此刻的他像極了被順了毛的小狗,神情也乖順了下來。
她忍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
“幹嘛?”顧珩毫無殺傷力地輕哼一聲,将手中的紙袋塞到她的懷裏。
“這是什麽?”時窈蹙眉。
顧珩微怔,繼而瞪着她:“也不知道是誰,說晚餐想吃徐記的小籠包。”
時窈錯愕了下,繼而回憶起下午顧珩問她晚飯吃什麽,她想起當初顧珩為了折騰她,故意讓她給他送早餐,便刻意地提了一嘴“想吃徐記的小籠包”了。
她說得随意,轉眼便丢到了腦後,沒想到顧珩真的買來了。
小籠包放在餐盒裏,裏面還裹着兩層厚厚的保溫袋,此刻仍冒着熱氣。
時窈笑了一聲,打開餐盒,看了眼顧珩:“你吃了嗎?”
顧珩悶聲道:“當然沒有。”
“那你剛剛還說自己吃飽了撐的就愛閑逛?”時窈反問。
“我……”顧珩再次比她堵住,悶悶地低下頭,好一會兒夾起一個小籠包,沒有看她,含糊地問,“剛剛,聞嶼來做什麽?”
“你猜?”時窈故技重施。
顧珩擡頭認真地打量着她,她的唇上,只有自己留下的些許痕跡,房間內也整整齊齊,當下眉眼得意地微揚:“反正沒有做我和你剛剛做的事。”
時窈睨了他一眼:“大少爺親自跑一趟,就為了送個小籠包?”
顧珩的睫毛顫了顫,繼而咳嗽一聲,耳根紅了紅:“顧家已經和宋家談了兩家聯姻的事了,他們都沒什麽意見。”
時窈看向他:“祁越哥也同意了?”
顧珩擡頭看着她。
時窈不解:“怎麽?”
顧珩陰陽怪氣地重複:“祁、越、哥。”
時窈:“……”
“宋祁越沒有露面,是宋家長輩談的。”顧珩解釋道。
時窈了然,宋父雖然去世,卻還有一個弟弟,也是宋祁越的叔父。
“不過,”顧珩又想到什麽,耳根更紅了,“他們說,雖然現在重心依然要放在學習上,但可以先把婚事訂下來,訂婚典禮預計在寒假。”
時窈想了想,點點頭:“好啊。”
顧珩愣愣看着她,好一會兒說:“考完後,我們去試禮服?”
時窈依舊颔首:“可以。”
顧珩看了她許久,才呆呆“哦”了一聲。
時窈眨了眨眼,朝他靠近了些:“你的耳朵怎麽這麽紅?”
顧珩反應極大地直起身:“什麽耳朵紅?小爺……我才沒有。”
時窈看着暴躁小狗的模樣,低笑一聲,轉瞬想到接下去的考試,又無奈地垂下眉眼。
“那就沒有吧。”她恹恹道。
系統無法給她提供考試上的幫助,她暫時沒有心情完成精元任務了。
*
期末考完試進入寒假,已經是一周之後了。
這一周時間,但凡時窈出現的地方,圖書館、教室,總能看見身邊跟着一個顧珩,無疑坐實了“聯姻”的傳言。
校園論壇裏,關于正牌男友之争的投票,也由最初的平分秋色,變成顧珩大比分領先。
當然,對于這一切,時窈并不在意。
假期的第三天,是和顧珩約好去試禮服的日子。
一大早,顧珩的車便穩穩停在公寓樓下,一身藍色沖鋒衣,靠着漆亮的機車,意氣風發又桀骜難馴。
時窈下樓時,看見的正是這樣的情形。
香車,美人。
時窈忍不住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笑什麽?”顧珩一轉頭便看見望着自己笑的女孩,耳根不覺一熱,沒好氣道,“你遲到了。”
“因為知道你會等啊。”時窈理直氣壯道。
顧珩心口一跳,半晌瞪她一眼:“別以為你這麽說,我就會……”
話沒說完,他只覺唇上一軟,香香甜甜的溫軟觸覺轉瞬即逝。
顧珩愣愣地站在原地,頃刻間臉頰與耳朵燙紅一片:“你……做什麽?”
時窈淡定道:“在你說出我不喜歡的話之前,把你的嘴堵上。”
顧珩的唇動了動,半晌緊抿着唇,坐到機車上,直到扣上頭盔,才小心翼翼地吐出一口氣。
顧珩帶時窈去的,是顧家旗下的一個造型工作室。
一排排的衣架推到她的面前,一件件精致的禮服看得人眼花缭亂。
時窈來時還覺得無聊,可看見這些漂亮的衣服,心中頓時來了興致,索性依次試了起來。
顧珩也換上了剪裁得體的西裝,站在試衣間門口,安靜地看着換裝的女孩,眉眼不覺軟了下來。
直到試衣間的門再次被人從裏面打開,顧珩望着裏面徐徐走出的女孩,呼吸不知不覺間也屏住了。
那不是訂婚宴上的禮服,而是……一件婚紗。
純淨瑩潔的雲紗被裁制成薄霧似的裙擺,弧形優美的抹胸勾勒着女孩姣好的身姿,肩頭點綴的白色玫瑰,蜿蜒着,與肩側的卷發相得益彰。
“好看嗎?”時窈緩步走到顧珩面前,揚眉問道。
顧珩的唇動了動,下秒卻只覺得喉嚨像被什麽堵住,還沒開口,眼圈竟不覺一熱。
他忙低下頭,含糊道:“還……”湊合。
言不由衷的話還沒說完,時窈便慢悠悠道:“回答不滿意,我可不會再穿婚紗了。”
顧珩的聲音猛地停住,半晌低低應道:“嗯。”
很好看。
時窈彎起眉眼,笑了起來。
工作室的落地窗外,一輛漆黑的轎車疾馳而過,片刻後卻又折返回來,停在不遠處的馬路對面。
車窗徐徐落下,露出一張俊美的臉,面無表情地看着窗內的一幕。
女孩穿着潔白的婚紗,站在西裝筆挺的少年面前,明豔而懶散地笑着。
真美好。
宋祁越平靜地想。
幾秒鐘後,宋祁越升起車窗,平靜道:“走吧。”
車子重新啓動,離開了這裏。
宋祁越見了一個客戶,談好了合作,如同他過去每一次的洽談,冷靜且克制。
唯一不同的是,他今晚喝了不少酒。
等到談完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宋祁越回到車上,伸手揉着脹痛的眉心。
司機輕聲詢問他去哪兒,恍惚裏他報出一個地址。
司機詫異地回頭看了他一眼,最終老老實實地駛向城東的方向。
半小時後,宋祁越的意識漸漸清醒,車子停下,他起身便要下車,卻在看見窗外人來人往的北城大學校門時一頓。
“怎麽來這裏了?”宋祁越蹙眉。
司機輕聲道:“是您說,要來這兒的。”
宋祁越怔住,半晌想到什麽,嗤笑一聲:“回家。”
*
與此同時,校內論壇上,一張偷拍角度的時窈穿着婚紗與顧珩比肩而立的背影照正在瘋傳。
【卧槽,這是時窈和顧珩?動作太快了吧,婚紗都穿上了!】
【男帥女美,請快點結婚!】
【真(準)夫妻就是好嗑!】
【完了完了,我站的聞時cp,這下徹底沒機會了。】
【祝99.】
【祝99.】
……
食堂內。
少年坐在長椅上,安靜地吃着晚飯,側顏的線條幹淨而漂亮,透着不食人間煙火的純粹。
只有斜搭在一旁的銀色手杖,彰顯着少年僅有的缺陷。
四周留校的學生竊竊私語着什麽,偶爾朝少年的方向看來。
聞嶼卻始終平靜地坐在那兒,直到吃完晚飯,他正要起身,手機響了一聲。
是已經放假回家的舍友轉發給他的一個帖子:【真的假的?阿嶼,你沒事吧?】
聞嶼點開鏈接,看着主樓的照片,穿婚紗的女孩與男孩并肩依靠着,很眼熟。
聞嶼頓了頓,很快便退了出來,神色平淡地回複了一句:【真的,沒事。】
發完,他收起手機,撐着手杖朝宿舍的方向平靜地走去,卻沒想到,會在體育館外碰見宋蓁。
她也看見了他,遲疑了下才走過來:“阿嶼,上次生病,你沒事了吧?”
她說的,是自己從時窈公寓拿筆記回來的那次,時窈放他自由的那次。
走出公寓後,他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頭暈腦脹,大概是發燒了,身子虛弱之際,碰見了宋蓁,她送他去了醫務室。
“謝謝,沒事了。”聞嶼應了一聲,繞過她就要繼續前行。
宋蓁卻又匆忙趕了上來,遲疑了許久:“阿嶼,妹妹和阿珩會在下月初訂婚,你們既然分手了,是不是……”
越說,女孩的神情越是慌亂,臉頰越是羞紅。
聞嶼的目光落在她的臉上,不知道為什麽,那股熟悉的陌生感越發濃郁。
“抱歉。”扔下這句話,聞嶼便徑自轉過轉角,走向宿舍樓。
舍友已經回家了,宿舍內只剩下他一個人。
聞嶼打開電腦,測試了下前不久上線的校園軟件,這是那份企劃案上的初步規劃。
這段時間,他得到了自由,企劃案也為他賺到了第一桶金,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直到夜深人靜,聞嶼合上電腦,上了床,躺下的瞬間,女孩穿着婚紗的照片湧入腦海,少年原本筆挺的身軀驟然變得疲倦不堪。
一瞬間,一股無力又茫然的感覺席卷了他的全身。
時窈做得很好,她說放他自由,就真的放他自由了。
即便在學校偶然遇見,她也可以目不斜視地從他的身邊走過。
聞嶼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該恨那個一次次羞辱他的女孩,如今終于遠離了她,更該高興才對。
可是,他卻又忍不住一次次想起她。
以往,每逢假期,她總要讓他去她的公寓,穿那些羞恥的衣服。
會扯着衣服外的鏈條,戲谑地看着他不再平靜的表情。
逼迫他在人多的公共課上,穿上所謂能“給她安全感”的套具。
甚至一次次刻意地勾起他的欲求……
聞嶼躺在床上,無數本該被随着合約作廢而抛之腦後的回憶,咆哮着擠入腦海,他只覺得頭痛欲裂。
就好像……他的身體得到了自由,靈魂卻仍被那些冰冷的鏈條桎梏着,難以掙脫。
聞嶼忍不住弓了弓身子,想要緩解着胸口的那股莫名的窒息。
卻沒有用。
在這種莫名其妙的空寂裏,他整個人都忍不住變得焦躁難安起來。
好像在他如一潭死水的心中投入了一顆石子,卻頃刻間引起了滔天的海浪。
身下仿佛有什麽東西在硌着他的後背,聞嶼掀開被單,卻在看見黑色的金屬身體鏈時一怔。
這是時窈曾經讓他穿過的,甚至晚上還會所謂的“查崗”。
最後一次穿它,險些被舍友發現時,在時窈調侃的笑聲裏,他将這根鏈條洩憤似的壓在最下面,就像壓住了自己虛僞的自尊。
聞嶼緊緊攥着那根鏈條,許久閉上雙眼。
就在這一瞬間,他發現,自己有了反應。
就像……她曾經不過看了一眼他的身體,他便給了她最誠實且下賤的反應一樣。
如此輕易,且淫靡。
聞嶼死死壓抑着漸漸急促的呼吸,卻在下瞬,女孩穿着婚紗的聖潔模樣再次浮現在他的眼前。
聞嶼倏地睜開雙眼。
什麽聖潔?
時窈分明,是個惡魔。
是放他自由的、別人的惡魔。
可是,他的反應卻并沒有因為他的清醒而熄滅,反而愈發旺盛,生生不息。
他被她毀了。
冰冷的鏈條像蛇一樣纏繞在手腕間,聞嶼聽見了唇齒間擠出的一句憤怒的、惱恨的:“時窈!”
一剎那,夢中的女孩乍然出現在他的腦海。
他看不清楚其他,只能看見她抱着他的後頸,頭微仰着,起起伏伏。
她在啞聲喚着一個陌生的名字,可他卻清楚地知道,她在喚他。
你是誰。
他想開口詢問,卻被一股無形的龐大的力量壓制着,難以啓齒。
直到最後,女孩衣衫半落,他看見了她身前的那顆痣,還有一聲難以克制的,與現實重疊的:“時窈……”
聞嶼猛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喘息着,許久蒼白的臉上,眼尾濕紅。
所以。
是時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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