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民國心機女炮灰21 失控的吻

第96章 民國心機女炮灰21 失控的吻。

時窈和沈聿的離婚啓事, 第二天便見了報。

不同于往日蜷縮在報紙一角,這一次的啓事反而占據了整張報紙的主要版面。

不用猜,時窈也知道此事出自誰的手筆, 只可惜, “罪魁禍首”自從昨晚因為她的拒絕, 惱怒之下離開後,便再沒有出現過。

沒有去百樂門, 更沒有回沈家,只是當晚在舞廳內,聽見了哪家貴客贊嘆着沈知韞又拿下了一筆大生意。

直到第二天一早, 時窈被管家叫去餐廳用早餐,才看見了消失兩晚的沈知韞,正坐在主座安靜地吃着早餐,神色微白, 隐隐有幾分倦意。

見到她, 他的神情依舊沒有多大的波動,仿佛回到了她還是他弟妹的時候,沒有同她說一句話。

時窈埋怨地看着管家:“徐伯,大哥不願見我,你往後別喊我出來用早餐了。”

管家飛快地看了眼沈知韞, 只得回一抹幹笑, 第二日照舊喚她前去用早餐。

如是這種冷清日子,一直過了三日。

第四日晚,時窈上臺演唱完, 披好披肩方才走向門口,迎面便撞見同樣消失數日的程澈風塵仆仆地跑到她面前。

小少爺俊俏的臉色很是疲倦,穿得也比起往日的精致随意了許多, 手中拿着報紙,眼睛亮閃閃地看着她:“一回到申城就看見了,你,你離婚了?”

時窈打量了下他:“小少爺這是去哪兒了?”

程澈聞言,臉色瞬間黑了下來:“也不知道哪個多嘴的,同家裏那個老頭說我每天不學無術,被連夜趕到安城送了一批貨。”

時窈微頓,很快反應過來,笑了笑沒有應聲。

“對了,”程澈想到什麽,不自在地咳了一聲,變戲法似的從身後變出一個衣箱來,“既然我都回來了,你也該兌現你的承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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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承諾?”時窈故作不知。

程澈瞬間炸了毛:“你之前答應我的約會……”說到一半,看清她眼中的揶揄,知道自己又被她耍了,“你又耍我。”他小聲嘀咕。

時窈笑了一聲,睨了眼他手中的衣箱:“這是什麽?”

“這是前兩天準備好的衣服,”程澈很快重新振奮起精神,“明天你記得穿這件。”

他再三強調:“一定要記得。”

時窈半開玩笑:“不會又是乞丐服吧?”

“什麽乞丐……”程澈下意識反問,很快想起自己曾經刻意戲耍她的過往,臉色白了白, “不是,我那時混賬了些……你別……”

越說他的話便越發慌亂,索性緊緊拉過她的手,毫不在意四周若有似無的目光:“往後我定然不那樣了。”

時窈看着小少爺慌張的神色,失笑一聲,颔首應了下來。

程澈的眼眸一亮,只差一條尾巴在身後搖擺:“我先回去同老頭彙報,明日一早去接你。”

時窈笑盈盈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不遠處的車裏,正要起身離去,旋即察覺到什麽,回眸看去。

舞廳後方的三樓欄杆上,沈知韞不知什麽時候走了出來,正平靜地看着她。

他的目光極淡,看起來沒有絲毫漣漪,即便迎上她的視線,也只是淡淡望着。

唯有頭頂的好感度不知不覺間已經漲到了90.

時窈沉吟片刻,對他歪頭一笑,轉身走上一旁正等待着她的轎車。

翌日。

程澈果真如他所說,一早便等在沈家門口。

随之一起的,還有照常來喚她去客廳吃早餐的管家。

時窈描好最後一筆妝,穿着程澈備好的精致旗袍,将收拾好的皮箱提下客廳,一擡頭正迎上管家詫異的目光。

時窈笑了笑:“徐伯,往後便不用叫我去用早餐了,如今我和沈聿已經離婚,再繼續住在沈家恐怕有些不合适。”

“今天我有事要出門,晚上便将行李搬走,麻煩了。”

說完,她笑盈盈地繞過臉色驚怔的管家,一步步朝外走去。

“時小姐……”管家還要說些什麽,卻只見時窈頭也不回地轉過彎,不見了身影。

僵立片刻,管家最終輕手輕腳地回了餐廳。

餐廳主座的男人擡眸看來,目光落在管家空蕩蕩的身後,唇微微緊抿。

管家走上前,小心地将時窈的話一五一十地複述了一遍。

沈知韞垂下眼簾,沒有開口,過了許久,他仿佛聽見了門口轎車發動的聲音,方才安靜道:“嗯。”

*

另一邊,時窈看見今日程澈的穿着,方才知道他為何一定要自己穿他送來的衣裳。

他送來的是件繡着單枝玫瑰的白色旗袍,暗色的葉子與嫣紅的花瓣,相得益彰。

而今日的程澈,同樣穿着件銀白的馬褂,袖口同樣是一枝玫瑰,二人站在一塊,一眼便是成雙成對的“情侶裝”。

一路上,程澈不斷看向她身上的衣裳,唇角掩不住的傻笑,可一旦迎上她的目光,便立即清咳一聲,正襟危坐。

不知過了多久,程澈才突然想到什麽,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來。

“這是?”時窈不解。

程澈打開油紙包:“我之前見你總愛吃甜食,這是宋記新出的奶油桂花糕,你嘗嘗。”

時窈微訝地看了他一眼,從油紙包中拿出一枚,嘗了一口,再擡眸便迎上程澈期待的目光:“怎麽樣?”

時窈笑:“你自己嘗嘗。”

程澈看着她的笑,臉頰變得滾燙,忙低下頭拿出一枚放入口中,甜而不膩的奶油伴着綿軟的糕點,好像比他先前嘗的還要可口。

“小少爺。”時窈突然喚。

程澈睫毛一顫,擡起頭來。

時窈的手從他的唇角拂過:“沾上了。”

程澈的耳根“轟”的一聲變得通紅,瞳仁輕顫着,看着她的笑,好一會兒才道:“你也是,沾上了。”

時窈自然地将臉頰湊到他面前:“幫我拂去。”

程澈呼吸一緊,看着近在眼前的女人,鼻息間萦繞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氣,良久才僵硬地伸手,将那一丁點碎屑輕輕拂去。

時窈睜開眼,笑道:“多謝小少爺。”

程澈慌亂地移開視線:“……嗯。”

時窈睨了眼他飛快波動的好感度,正要說些什麽,餘光瞥見窗外飛快倒退的景色。

時窈轉眸看去,很熟悉。

這裏正是原主被賣進的野堂子附近。

“時窈?時窈?”耳畔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時窈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

“在想什麽,叫你你都沒聽見。”程澈不滿道。

時窈看着他:“一個瘋子。”

“瘋子有什麽好想的,”程澈悶咳一聲,“我沒和人約會過,但前幾日同人打聽過,說什麽出來要游游湖,看看電影,可你好像并不太喜歡那些……”

說話間,轎車已經停在江邊的一處草地前。

時窈朝江面望去,前世,如果沒有遇見那個瘋男人,這裏是原主準備投江自盡的地方。

“所以,今日帶你來這裏。”程澈從後車廂拿出一個火紅的物件,塞到她的手中,自己留了一個。

時窈不解地垂眸,繼而微怔。

程澈拿的,是一個紙糊的火紅狐貍,狐貍面部想來是出自名家之手,畫得惟妙惟肖,好不喜人。

有一瞬間,時窈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真身。

她頓了頓,輕輕碰了碰狐貍的眼眸。

“你喜歡嗎?”程澈忐忑地問。

時窈看着小少爺滿含期待的眼神,難得沒有調侃,只是笑着點了下頭。

程澈得意地笑了起來:“我就知道,你先前旗袍每日都換,可獨獨一個狐貍狀的發釵,足足戴了三日。”

時窈沒想到一向大手大腳的小少爺,竟能細心地注意到這一點。

“我們快去放風筝吧!”程澈沒敢看她的眼睛,拉着她的手朝前跑去。

今日天公作美,風也剛剛好,将狐貍風筝穩穩地吹起,漂浮在半空。

從江邊回來,程澈猶不過瘾,又拉着她游了一圈湖,才乘車回到城中。

用過午餐,程澈又神秘兮兮地拉着她去了一處并不寬敞的院子,院中的一切都是古香古色的,走進屋內,方才發現每個窗子都糊了層厚厚的紙,将外面的光線遮擋得嚴嚴實實。

随後一盞燭火亮起,在一塊白色的幕布後,影影綽綽。

“電影多沒意思,老祖宗的皮影戲,戲碼多得很,”程澈拉着時窈的手,一同坐在幕布前,不忘小聲道,“今日只為我們演。”

時窈看着他得意的樣子,牽起唇角,饒有興致地看起那活靈活現的皮影戲來。

經久不衰的狐貍與書生的故事,雖老掉牙了些,但師傅的唱詞生動,時窈不由陷入其中。

直到演完,她方才回過神,卻見程澈神秘兮兮地拉着她的手,一同走到幕布後,變戲法般從身後拿出一個皮偶人來,紅着臉道:“我前幾天在路上時做的,有點粗糙。”

時窈垂眸看去,卻見程澈手中拿着一個高挑纖細的皮偶人,穿着靛藍的旗袍,戴着熟悉的黑色網紗帽,眉眼微挑着,笑意盈盈。

是她。

“你要試試嗎?”程澈幹巴巴問。

時窈笑:“好啊。”

說着,她接過皮偶人,貼在幕布後,可到底是初次上手,操縱起來僵硬又不自在。

時窈想了想,轉過頭:“小少爺。”

正呆呆看着她的程澈猛地回過神來:“啊?”

時窈眨了眨眼,朝他靠近了些:“我有點不熟悉,你能教我嗎?”

程澈的心随着她的接近高高提了起來:“……好。”

說着,他伸手想要握住操縱皮偶人的手柄,卻在看見她的手時,心中一慌,不由自主地覆在她的手背上,看起來宛如從身後抱住了她。

程澈屏住呼吸,啞聲道:“這樣教你……方便些。”

“嗯。”時窈笑着颔首。

程澈只覺得自己的耳膜在一下一下的鼓動着,勉強維持着冷靜,操縱着皮偶人的四肢,如同她在臺上演唱的那般,微微舞動。

與此同時,懷中傳來一聲低低的吟唱,是她常唱的那首歌曲,如此動聽。

程澈頓住,恍惚之中地低下頭,看着懷中女人翕動的紅唇,心中如同打翻了蜜罐一般。

這一刻,程澈忍不住想,這一生,他都将永遠記得這一天。

他心愛的女人靠在他的懷中,他們的手交疊在一起,他們一起望着共同完成的皮影戲,耳畔是悅耳的歌聲……

從小院離開時,已是傍晚。

程澈仍陷在方才的回憶中,直到看到一家照相館,他才突然回過神來,拉着時窈便興沖沖地沖了進去。

正欲關門的老板看見貴客上門,登時将照相機重新打開。

穿着旗袍的嬌豔女子坐在一張八仙椅前,長腿交疊,金貴俊俏的小少爺站在她的身旁,手輕柔地搭在她的肩頭,目光不受克制地垂下,偷觑着她。

“咔嚓”一聲,畫面定格。

老板笑呵呵道:“一星期後來取相片,”說着,不忘為二人引薦一旁的新項目,“我看二位有緣,不妨去那邊選兩張賀卡,寫點什麽給五十年後的彼此?不少有情人都選好了呢。”

程澈好奇地看過去,随後想到什麽,哼道:“五十年後,誰知道這世道成什麽樣子,你這相館還存不存在?”

老板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些賀卡本就是他效仿西洋國家的信件買進來的,沒成想因太過貴重砸在自己手中了,這才搞了個噱頭。

時窈同樣看向那邊,賀卡多是全新的,一看便是用來攬客的手段。

“不如寫一封?”時窈看向門外,“我覺得,五十年後,這裏應當會是一個和平、繁華的地方。”

程澈見她難得提出要求,立刻一改方才的不屑,飛快點頭,拿出幾枚銀元:“我們寫兩封!”

再從照相館出來,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黑色轎車在夜色裏安靜地行駛着,也許是如美夢一般的一天即将結束,程澈難得安靜下來。

直到轎車停在沈家門口,時窈打開車門:“小少爺,今天的約會很愉快,再見。”

“嗯,再見。”程澈的聲音恹恹的。

時窈走下車,沒走幾步,身後傳來一陣匆匆忙忙的腳步聲,她的手腕被人用力地拉住。

時窈不解地回過頭,程澈正站在她身後,迎着沈家門口的一盞門燈,像一頭委屈的狼狗,在定定望着她。

“怎麽?”時窈疑問。

程澈的睫毛顫了顫,目光不覺落在她嫣紅的唇瓣上。

他只是突然想起,她還沒和沈聿決裂的時候,有一晚他和幾個好友來接沈聿前去彈子房。

那次是時窈送沈聿出來的,甚至因為一場不過幾個小時的分別,她便踮起腳,主動吻了他的唇角。

她笑着說,這是“吻別”。

還有……前不久,時窈的唇紅腫的那晚,是沈知韞吻了她。

程澈緊緊攥了攥拳,慢慢俯下身來,睫毛顫抖得越發厲害,卻在将要觸到她的唇瓣時,時窈微微朝後避了避,困惑道:“小少爺?”

程澈定定望着她躲避的動作,像是突然驚醒,猛地直起身,語無倫次道:“我不是……沒有……”

話沒有說完,他的眼眶倏地随着臉頰一塊紅了起來:“他們都可以,我為什麽不行?”

“嗯?”時窈反問,很快反應過來,失笑道,“小少爺說的是?”

程澈卻不知再怎麽說出口,下秒緊抿着唇,輕輕地捧着她的臉頰,緊張地吻了下來。

直到唇瓣相碰,時窈才察覺到,他的唇仍在輕顫着。

這一次,時窈沒有避開,只是仰起頭,唇微微動了下。

程澈的身軀一僵,唇無師自通地摩挲起來,像是在品嘗着最好的葡萄酒,輕緩地輾轉,厮磨……

【系統:程澈好感度:95.】

聽着這聲悅耳的提醒,時窈的眼眸微擡,一眼便看見小少爺劇烈顫抖的睫毛。

直到一聲沙啞的嗓音從沈家門口處傳來:“時窈!”

那道聲音再不見以往的平淡,反而尾音因為緊繃而變了調。

淩厲,失控。

時窈只感覺自己的身子劇烈搖晃了下,一只手用力攥着她的手腕,将她扯離了程澈的懷抱。

“時窈?”程澈的聲音仍滿是迷蒙,好一會兒才看清楚來人,怒道,“沈知韞,你要做什麽?要帶時窈去哪兒……”

說着,他便要上前拉住時窈,卻到底遲了一步,數名守衛早已飛快上前,緊阖上大門。

“沈知韞!”門外,程澈的聲音仍隐隐傳來。

沈知韞頭也沒回,死死地攥着時窈,直直走進庭院,即便進入那界限分明的西式洋樓,他的腳步也沒有停下。

“沈先生?”李嬸看清來人,詫異地低喚。

“都出去!”沈知韞的聲音如含着碎冰,沒有半分情緒。

原本屬于她與沈聿的新房,沈知韞第一次進來,毫無遲疑地踏足。

房門“砰”的一聲用力關上。

時窈一眼便望見自己收拾好的行李箱仍放在沙發旁,沒有動過,卻沒等她細看,沈知韞便将她抵在了門後。

隔着一片昏黃的燈光,他的眼中只剩漆黑晦暗,望着她泛着紅暈的唇,定定不語。

時窈眉頭微蹙,擡起頭:“沈大哥若沒事的話,我該拿上行李離開……”

話沒有說完,沈知韞猛地低頭,用力地吻上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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