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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冷光從頭頂落下，少年額前的碎發被光線切出清晰的輪廓，參差不齊的發絲在稍顯青澀的臉龐上投下細碎陰影。

周冉望着他，不太樂意地承認，周勝這個人，确實有幾分姿色。

尤其她剛才扯了他的領口，T恤領口被扯大了一圈，褶皺混亂，領口往下墜着，露出鎖骨下若隐若現的胸肌。

配合着他這副隐忍的表情，簡直像是被什麽人淩辱了。

周冉心道，這還送什麽外賣啊，找個富婆包養得了。

她嗤笑一聲，“往前點。”

周冉抿着唇，唇線繃得緊緊的，下颌線的弧度在緊繃的肌肉作用下變得硬朗幾分，眉峰微微聚攏，幾秒後，往前挪了挪。

周冉又開了一罐酒，手上沾了一些水，很涼。

她洗了澡，換上了酒店的一次性拖鞋，翹起的小腿往前晃動，幅度不大，她的腳沒有再踢到周勝。

晃動的小腿停止動作。

冰涼的手猝不及防地貼在滾燙的肌膚上，那人吓得一顫，哆哆嗦嗦地仰頭看她，音量小得可憐，“姐姐……”

纖長漂亮的手指在白皙的皮膚上肆意游動，指腹和掌紋擦過滑膩的皮膚，少年像是被電擊似的，一下一下顫抖着。

周冉玩着有趣，先前淺嘗辄止的想法被抛之腦後，手不管不顧地順着領口往下，握住了那一團微微鼓起的東西。

她瞥了一眼還在顫抖的周勝，說着大膽的葷話，“還挺大，□□是不是粉色的？”

少年紅了耳根，急促的呼吸根本壓不住，卻還分心想着：她原來喜歡粉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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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的觸碰下繃緊了身體，正猶豫着怎麽回答，下一瞬身體忽然一涼，周冉已然把他的衣服撩開，空氣冷不丁灌進來。

周冉是個成績優秀的學生，其中最被老師稱贊的一點，就是喜歡刨根問底，現在也同樣，周勝不告訴她，她就自己找答案。

只是光線和角度不好，她看不大清，于是她扯着T恤下擺怼到他嘴邊，“叼着。”

她有心忘掉今天的不快，于是言語愈發大膽。

少年長長的睫毛顫了顫，下巴輕輕一壓，咬住了T恤下擺。

呼吸混亂得不成樣子，沉沉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而她低頭去看那兩點粉色，對此未察覺。

還真是粉的，周冉有些詫異。

于是擡手在上面戳了戳，指腹才觸碰到柔軟的皮膚，還沒感受到多少觸感，手腕忽然被人抓住了。

T恤下擺落下，蓋住她躍躍欲試的手指，周勝拽着她的手往下，從衣服裏鑽了出來。

少年喉結滾了滾，面色不善，像是忍着氣，低聲叫她，“姐姐。”

終于生氣了嗎？

他對她的忍耐和好脾氣有點超乎她的想象。

周冉歪了歪頭，掌心擡了擡，彎曲的手指輕輕摩挲着他的手背，饒有興致地觀察他的表情。

周勝的這聲“姐姐”倒是提醒了她。

周冉從不願意承認是他的姐姐，但周冉猜，周興宗從小就和周勝說，她是他的姐姐。

周興宗那樣頑固又愚蠢的人，總是不遺餘力地宣揚周冉是他周家的“血脈”，以至于小鎮上的大半人都知道周冉的身世，繼而在幾歲的小女孩身上投下意味深長的目光。

周冉讨厭那樣的目光，也恨着周興宗和關白鳳。

當然，身為周興宗和關白鳳的寶貝兒子，周勝順理成章地被拉入她的仇恨名單。

姐姐……

周冉笑了笑，心想周勝是出于什麽原因喊的這一聲“姐姐”呢？

扶着她的腰喘息的時候，有想過她是他的“姐姐”嗎？

拽着手腕的力陡然撤開，周冉擡手揉着手腕，心不在焉的想着，他是出于姐弟關系，還是怕周興宗，才選擇阻止她。

“姐姐，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見她揉手腕的動作，周勝以為捏疼了她。

周冉驀地回神，長長的睫毛掃過淡淡燈光，擡眸看他。

管他出于什麽原因，反正那些原因只對周勝有約束力，對周冉沒有約束力，不止沒有約束，相反，她樂得看周興宗一家起亂子，樂得看周勝難受。

“沒關系。”

她扯了扯唇角，破天荒地對他和顏悅色，“你過來看看紅了沒。”

周勝往前靠了靠，低頭去看她放在膝蓋上的手腕。

他沒覺得自己用力了，但或許男女體質差異，真的捏疼了她。

紅了怎麽辦，要賠錢嗎？

他亂七八糟地想着，視線逐漸聚焦在她雪白的手腕上。

比視覺先被大腦感知到的，是嗅覺。

他聞到了一股淺淡的香氣，若隐若現地鑽入他的鼻腔，抽絲剝繭似的撓着他的心髒。

很熟悉，很好聞。

和幾分鐘前，她伏在他身上時聞到的味道一模一樣。

腦海裏響起了震天響的警笛聲——她靠過來了。

“你沒談過戀愛。”她的呼吸拂在他耳邊，吐息如蘭，“那接過吻嗎？”

他被她的氣息弄得動彈不得，腦中嗡嗡一片，混亂得不成樣子。

或許只需要一兩秒時間，他就會從混亂的情緒裏掙紮出來。

可惜，周冉沒給他這個機會。

冰涼的柔軟貼上的一瞬間，馥郁的氣息緊緊纏繞着周勝，絲絲縷縷地裹着他，似是要把他絞死。

他陷在如夢如幻的柔軟裏，呼吸不暢，僅存的理智也背叛了他。

那是她的唇。

他近乎歡喜地想。

泛白的燈光從天花板灑下，像是飄落一層小雪，緩慢融進兩人貼近的唇間。

溫熱的氣息撲在少年臉上，掃過皮膚表面的小小絨毛，引起少年的一陣陣戰栗，身體也跟着一縮一縮的。

周冉雙眼睜開一條縫，對他呆若木雞的動作表示不滿，加上彎腰去夠他的動作實在吃力，她的手指來到周勝的下巴處，輕輕一頂。

周勝的唇更進一步貼着她的，把她的唇往裏壓了壓，最大程度感受到了她的柔軟。

被她手指觸碰的地方快速發熱，似被點燃，熱度迅速蔓延，一股無形的電流從她的指腹竄入他的身體，沿着每一寸血管、每一根神經肆意游走。

太近了。

近到他看不清她長長的睫毛，近到他聽不見別的聲音，只是聽見她輕微的換氣聲，以及自己聲響巨大的喘息和心髒跳動的聲音。

他忽然有些不滿，于是開始壓着呼吸，壓着心跳。

全身的血氣到處亂湧，全身被點燃了一樣，他紅着耳根，努力壓着自己膽大包天的想法——他想聽她失序的喘息。

女孩柔軟的唇瓣壓着他的唇，沿着唇線輕輕啄吻，慢慢游移到唇的中間，随後往後推開了幾毫米，又往前靠近繼續。

這次不是唇瓣和唇瓣簡單的貼近了。

周冉雙手捧着他的臉，任由少年滾燙的呼吸落在唇上。

她張開嘴，被親得紅潤的嘴唇中間探出了一條濕潤的小蛇，不容分說地抵着他的唇縫探了進去。

周勝的願望落空了。

濕滑的舌頭在口腔裏攪動，周勝仰着頭，沒能聽到周冉失序的喘息，反而先聽到了自己急促又斷斷續續的呼吸。

她的舌頭刷過他的舌尖，葡萄味的殘餘酒氣也落在他的口腔裏，和他融為一體。

他閉着眼睛，像只被燙熟的公雞，身上冒着熱氣，所有感官被周冉牽着走，毫無還手之力。

他們在接吻。

周勝想，他在和周冉接吻。

在和他的姐姐，接吻。

“唔……”

他沒有接過吻，也不太會接吻，木讷得只會接受周冉的探索和侵入。

而周冉恰恰相反。

她太會了。

她捧着他的下颌不讓他躲閃，并沒有用多少力度，周勝只要輕輕一歪頭就能躲開——可是他被她的唇齒纏着，無法自拔地陷入混亂的欲望裏。

脫身的勇氣早就在唇齒的對峙中消磨掉了。

他很容易就被她逗弄得敗下陣來，身上某處突突在跳，隐隐有擡頭趨勢。周勝忽然有一種錯覺，他正在被她絞殺。

她像是志怪小說裏的女妖，燈光落在她眼角眉梢，像是裹了一層霜，冰涼，透着冷氣，卻無聲無息地勾着他，勾着他到無法回頭的絕境。

而他只能絕望地沉淪。

呵出的熱氣在兩人之間來回穿梭，是一層小小的白霧，恍惚中周勝感覺在冬日，在下雪，而他和她相擁在一起，靠着對方的體溫取暖。

事實也的确如此。

她只是失戀了，她只是需要一個人取暖，而周勝正好出現在這裏。

短暫的理智回籠，周勝猛地睜開眼。

舌頭還在迎着她翻攪交纏，他的手不知何時扶上了她的腰，她的體溫透過一層薄薄的睡衣導過來，依舊燙着周勝的手。

虛化的視線逐漸聚焦，他望向她的眼。

而她也有所察覺，又或許是打算放過他，于是從他的唇齒中退了出去。

直起腰，周冉微微挑着眼，擡起手擦掉唇邊殘留的銀絲，偏着頭，迎上他茫然又意猶未盡的目光。

“看來沒接過吻。”

她沒什麽情緒地評價着，呼吸幾乎在一瞬間平複下來，仿佛一秒前那近乎纏綿的吻只是周勝異想天開的夢。

周勝從她眼裏看出了戲谑。

她在玩弄他。

這個真相并非出人意料，卻依舊讓周勝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