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尋找
“能說說嗎?”聽到穆瓊提起要寫的小說, 傅蘊安問。
穆瓊笑笑:“我就是想跟你讨論一下!裏面會涉及一些醫學方面的知識,要是我有弄錯的, 希望傅醫生能指正!”
“好。”傅蘊安笑起來。
破廟真的挺破的, 要不是這樣,有好好的房子在這裏,村裏人怎麽都不可能不過來住。
天雖然已經黑了, 但穆瓊和傅蘊安還不想睡覺,就裹了被子,坐在稻草鋪成的床上聊天。
《求醫》這篇小說,穆瓊一開始準備寫的時候,背景是放在上海的, 畢竟他那時候對上海更了解,不過出來了一趟, 他把文章的背景換了, 內容也換了。
這會兒,他就跟傅蘊安聊了聊自己的小說。
而傅蘊安,也給出了一些意見。
穆瓊突然發現,傅蘊安明明回國沒多久, 對國內這個時代的很多事情竟然非常了解,對農村百姓的生活現狀也了如指掌。
甚至于,傅蘊安還提供了幾個案例,讓他可以寫到書裏。
這麽一聊……穆瓊的一些想法, 又換了。
夜晚的風很大,也很冷, 它們透過破門的縫隙灌進來,将屋子裏的熱乎氣給攪合的一點不剩。
“我把床單挂到門上去。”穆瓊見狀道。
這屋子的牆是泥打的,好歹沒洞,屋頂雖破了,但風不會往下吹,現在漏風的主要就是門了。
穆瓊把門打開,用自己的床單包住整扇門,再把門關上,這樣,門上的縫隙有床單擋着,門邊上的風系也被床單堵上,屋裏的情況就好了很多。
他終于折騰好,回過頭去,就看到傅蘊安正用酒精擦拭病人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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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是帶來了不少藥物的,其中就有解熱鎮痛的藥。
那些藥裏能吃的,他們之前都已經給這個病人吃下了,現在只能物理降溫。
穆瓊見狀,從放在他們屋裏的熱水瓶裏倒出一碗水來,化進去糖和少許鹽,做了一碗鹽糖水,慢慢給病人喂。
按理病人這情況,是要輸液補充水分的,但他們沒有這個條件。
一邊聊天,一邊照顧病人,時間就那麽悄無聲息地過去了,傅醫生拿出來放在一邊的計時用的手表上,顯示時間已經到了到了晚上十二點。
“傅醫生,你明天還要義診,先去睡吧,我看着他就行了。”穆瓊提議,他們總不能一直聊天,都不睡覺。
傅蘊安有點遲疑,但想了想,還是道:“好,如果他的狀況出現變化,你就叫醒我。”
穆瓊答應下來。
傅蘊安睡了,穆瓊就裹着自己的被子,借着燭光在筆記本上打起草稿來。
這個晚上,病人一直在發燒,但狀況并沒有太差。
到了早上五點左右,門外就傳來一些響動了,這時的人都習慣早睡早起。
就連和衣而睡的傅醫生,也從稻草堆裏起來了。
“傅醫生,你不繼續睡一會兒?”穆瓊問。
“我習慣這個點起來,睡不着了。”傅蘊安笑笑,站起身來檢查病人的情況。
穆瓊打了個哈欠,準備出門上個廁所。
結果他一打開門,就看到病人的妻子抱着個孩子站在門外。
看到他出來,這個女人摟了摟自己懷裏的孩子,帶着忐忑和期盼問道:“他……他沒事吧?”
“暫時沒事。”
“我能去看看嗎?”女人又小心翼翼地問道。
“可以,不過不要随便碰病人。”穆瓊道。
“我一定不碰他。”女人連連點頭,抱着孩子進去了。
破廟的院子裏,鄭維新和孫奕堯正在洗漱,看到穆瓊出來,兩人都打了個招呼,鄭維新還道:“昨天真是凍死我們了,我們兩個抱在一起睡,還冷得瑟瑟發抖……我們要去買床被子,你要買嗎?”
“不用了。”穆瓊道:“不過你們要是能買到雞,最好再買兩只回來。”
“這是一定的。”鄭維新道,打了個噴嚏。
他們昨晚是真的凍壞了……
鄭維新和孫奕堯果然又買了兩只雞回來,還抱回來一床紅被面的新被子。
這時很多人家,也就兒子要娶媳婦,女兒要嫁人的時候,會做被子給新人,而兩個新人,很可能這輩子蓋的,都是自己結婚時的幾床被子了,因而新被子多半是做成紅被面的。
兩個大男人,今晚要合蓋紅被面的被子,這畫面也挺美的。
早上林壽富又做了白米飯,蒸了鹹菜,還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包老黃豆,放點油放點鹽直接在鍋裏炒熟……這玩意兒牙齒不好的人根本就沒法吃,但吃起來着實很香。
早餐後,終于有人來看病了。
“你們都是有錢人,不會騙我們的吧?”
“真的是免費看病?我先說了,我沒錢的。”
“我背上長了一大片疙瘩,特別癢,你們能幫我們看看嗎?”
……
約莫是昨天還有今天早上,他們在村裏買了不少東西的緣故,村裏人對他們友好多了,也信任多了。
他們之中有來看病的,還有純粹來看熱鬧的,而不管是來看病的還是來看熱鬧的,他們都去看了看昨天動手術的那個病人。
廟裏來來去去的人很多,鬧哄哄的,穆瓊睡不着,也就沒有睡,只在病人的屋裏休息,順便寫東西。
然後他就瞧見病人的妻子,戒備地看着每個過來看病人的村民,不讓他們靠近病人。
穆瓊之前讓這個女人別碰她的丈夫,只是擔心她亂動傷口,害她的丈夫感染了,沒想到她格外地遵醫囑,不僅自己連丈夫的衣角都不碰一下,還不許別人靠近。
這些人來了,都會跟女人聊幾句閑話,穆瓊也問了幾句,倒是拼湊出這家人的情況了。
躺床上的病人姓周,生下來排行第三,就叫周老三。
周老三的父親人很好,又有幾畝地,原本周家的日子過得挺好,可惜周老三才七八歲,他父親突然得疾病死了。
然後周老三的母親,也就是周老太太,就有點……按照這裏的方言說就是發神經了,也不知道從哪裏聽來了一些話,覺得自己的丈夫會死,都是因為得罪了神靈,于是整日裏吃齋念佛。
在鄉下,信佛的人很多,老人家閑來沒事都會念念經,甚至能靠着念經賺幾個銅元——這時貧苦人家死了人,請不起和尚道士做法事,就會在村裏請十來個會念經的老太太來家裏念經。
每人給兩個銅元,再管一頓齋飯,這些老太太就能勤勤懇懇給你念一整天的經,非常劃算。
這種,家裏的小輩都是支持的,事實上,這年頭的人基本都信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還可能佛教道教一起信了。
只是這周老太太,後來變本加厲了。
約莫十年前,他們這邊來了個能掐會算的大師。
外來的和尚好念經,大家覺得新鮮,辦喜事什麽的就不找的本地的瞎子算良辰吉日了,而是花幾個銅元去請這個大師看個好日子。
初一看,這大師也沒什麽問題,可後來……周老太太和另外一些人也不知道怎麽的,竟是對那個大師越來越信,說那個大師是天上的神仙下凡來的,有諸多本事。
他們一開始,不過是帶了自家的菜蔬雞蛋去給這大師做飯,後來就開始把家裏的錢給這個大師,甚至願意為了這個大師傾家蕩産。
比如說周老太太。
她也不知道聽這個大師說了什麽,竟是把她大兒子二兒子給人做幾年長工賺的錢,全拿去給了那大師,還賣了自家的一畝地,跟人一起給大師蓋房子。
她大兒子知道後氣壞了,往外一跑就再沒回來,也不知道去了哪裏,她二兒子呢,拼死拼活鬧着要分家,分出去過了。
周老太太并不收斂,甚至變本加厲。
家裏的雞下了蛋,自家人是肯定不吃的,一定要給大師送去。
新種的稻子下來了,也要給大師送去。
有了錢,那就更要給大師了,讓大師幫自己贖罪,來世投個好胎。
最後,周家的家底,竟是被她折騰完了。
周老三小時候,被自己的老娘時時說着,其實也信那個大師,但後來一直吃不飽肚子,他就不信了,還對那個大師厭惡的很,對自己老娘的意見也越來越大。
到後來,他就只管過自己的日子,不怎麽搭理自己老娘了,還撿了個逃難來的女人當媳婦兒。
但周老太太又哭又鬧,總還是能從二兒子三兒子那裏弄到點什麽,兩個兒子家裏吃點好的,她也總能設法弄來送出去。
這次周老三受傷,她到了周家之後,不管傷腿的兒子,不管剛生産完的兒媳婦,竟是拿着周老三當長工的主家給周老三的賠償,從大師那裏買來一些不知所謂的神藥給周老三用。
沒了錢,周老三一家飯都吃不上了,要神藥有個屁用!
村裏人其實大多迷信,但周老太太這行為,卻也沒人贊同,很多人暗地裏覺得她腦子有問題。
不過,他們也就暗地裏說說,并不敢真招惹周老太太和她背後的大師,怕那大師真有本事。
穆瓊:“……”
穆瓊是個無神論者,但平常對別人的信仰,都是尊重的。
在他看來,人有一個信仰,找一個寄托,以此一份慰藉其實也不錯。但那應該去信該信的,而不是信這種亂七八糟明顯就是在騙錢的!
“那個大師住在哪裏?”等沒人的時候,穆瓊問了周老三的妻子。
這女人是逃難來這邊的,姓馮,叫馮小丫——這年頭的窮苦人家,名字一般都胡亂叫。
馮小丫年紀不大,虛歲只有十九,她對那個大師也是不信的,這會兒絮絮叨叨的,跟穆瓊說了不少事情。
穆瓊把那個大師的信息記了下來,又問:“你家裏沒有地了?”
馮小丫點點頭,她公公原本是留下了幾畝地的,但這麽多年,已經完全被她婆婆敗光了。
不,也沒全部敗光,他男人的二哥當初分出去了兩畝地,現在那地還在。
穆瓊沒再繼續問什麽,卻也有點發愁。
傷筋動骨一百天,就算周老三撐過去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恐怕都幹不了活,要是留他們在這裏,他們怕是很難活下去。
如果可以,還是要把人帶走,但這樣,又會增加一筆開銷。
穆瓊突然意識到,自己很缺錢……
很缺錢的他,卻不知道這會兒有人正捧了錢,想要送給他。
《留學》已經連載到江振國回國,在國內受人尊敬,功成名就了。
這一切看得人挺爽的,大衆報的銷量,也就更好了一些。
上海有很多出版社,他們看到這情況之後,頓時就起了出版這本書的念頭……可惜的是,他們竟然找不到作者!
當然了,這時候找作者的,可不止出版社的人,還有其他的一些人,也都對作者很感興趣,想要找作者談談。
某個新建成的大學。
大學的校長和自己手底下零星幾個教授正在談論着招工的事情,說着說着,就說到了《留學》。
“《留學》的作者應該是從國外回來的,多半還學了很多國外的先進知識,要是能請他來我們大學教書就好了!”
“他肯定還認識其他一些留學生!”
“我們要不要去大衆報問問?”
某個洋房裏。
兩個立志要實業興國的商人也在議論着《留學》:“書裏的江振國從國外帶回很多設備和設計圖,作者興許也這麽做了?我們要不要找他,合作辦個工廠制作純堿?”
“書裏還寫了一些其他的東西,要是我們能自己生産,就不用看洋人的臉色了!”
“我等下就去大衆報問問。”
大洋彼岸,美國。
其實最初的庚款留學生,大多是前往美國留學的,還有個清華學生監督處專門管理這些留學生,每月給留學生們寄送支票。
穆瓊的《留學》裏,江振國的生活很不寬裕,可實際上,留學生們的生活過的還是不錯的。
這天,又到了留學生們期盼的收支票的日子。
餘銘學準時收到清華學生監督處寄來的信,然後就發現這次寄來的,好像又不止支票。
“肯定又給我們夾帶私貨了!”餘銘學有些無奈。
負責為他們寄支票的人是個改革派,常常會在給他們寄支票的時候夾帶別的東西,比如說印有“廢除漢字,取用字母”的宣傳單什麽的。
餘銘學不知道要怎麽辯駁,但他隐隐地覺得不能這麽做。
他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地打開手上的信,結果從裏面拿出了一些剪過的報紙,厚厚的足有一大疊。
這是國內的新聞?國內莫非又出什麽事了?
餘銘學焦急地看過去,竟發現……這是一本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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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