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霍二少
“你這孩子胡說什麽?崇新這麽就不是我們能進的了?”魏亭不滿地訓斥姚宏:“我可不記得崇新還有這麽個規矩。”
姚宏突然被人訓斥, 臉上滿是怒意:“崇新本來就不是随便哪個人都能進的!你們最好快些出去!”
他說到最後,還有底氣起來了。
穆瓊從姚家搬走的時候, 說自己找到了有錢的親戚, 還聯系上了父親,但姚宏從自己奶奶那裏問清楚情況之後,就知道他多半是在騙人。
他在西餐館遇到過穆瓊, 知道穆瓊只是西餐館的服務員而已,而他當時一次拿出二十個銀元來……
他奶奶他們沒見過世面,覺得二十個銀元很多,但他真不覺得這有什麽。他的同學過生辰,在上海大酒店請他們吃酒, 一桌酒席就要十個銀元!
而穆瓊能拿出這麽多錢來,興許是因為他從給人端菜混成了掌櫃——那次他去吃漢堡, 就是穆瓊在收錢的。
穆瓊家裏真要很有錢很有本事, 他這個年紀怎麽可能不去讀書,反而在西餐館幹活?
哪個大少爺願意幹這種活兒?
至于後來穆瓊找來一群人幫他搬東西……那群人後來還來他們家找過穆瓊,明顯跟穆瓊不熟,恐怕是穆瓊花錢雇來的。
這裏頭有很多漏洞, 偏他奶奶被騙了,竟還把本不該退的押金房租退了。
這麽想着,姚宏也沒一開始那麽害怕了——他的同學,總不至于相信穆瓊這個西餐館的服務員的話不相信他的話。
而這時, 姚老太太也扭着小腳過來了。
姚宏瞧見穆瓊,是有些怕的, 怕穆瓊把他的父親抽大煙,他家很窮的事情說出來。
要知道,他一直告訴他的同學,說他家裏開着醬園店。
但姚老太太就沒想這麽多了,自打從孫子那裏得知穆瓊之前是在騙人,姚老太太就一直耿耿于懷,每次想起來,都會心疼那退給穆瓊的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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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那押金本就不屬于她。
而穆瓊在外人面前說她孫子的壞話,這更是讓她對穆瓊無比讨厭。
“你個小畜生,你來這裏做什麽?是不是還想訛錢?你年紀小,人倒是已經壞透了!”姚老太太一看到穆瓊,就橫眉豎目的:“你快把從我這裏騙去的錢還回來!”
穆瓊:“……”
魏亭覺得這走向不太對。穆瓊花錢雖不揮霍,但也是很大方的,他寫文的收入更是不少,怎麽可能會去騙這個小腳老太太的錢?
姚宏是學校裏的學生,很多人都認識他,這邊的事情,引來不少人駐足。
還有學生好奇地看着穆瓊和魏亭,竊竊私語。
“魏校長?”就在這時,一個穿着長衫,老師模樣的年輕人過來了,他滿臉驚喜地看着魏亭:“魏校長,您過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
“沈海英?你現在在學校裏當老師?”魏亭認出了那人。
“是啊魏校長,我剛剛當上老師!”這個年輕人笑道,又不解地看向周圍的人:“這裏是怎麽了?”
“沈老師,沒什麽,我奶奶她認錯人了。”姚宏連忙道。
“我沒認錯,這人……”姚老太太還想跟穆瓊要錢,但姚宏掐了她一下,她一個激靈,沒說出口的話便咽回了肚子裏。
“這位是?”沈老師這時候也注意到了穆瓊。
“這是我們平安中學的英文老師,我花了不少功夫請到的。”魏亭介紹了一下穆瓊,又道:“我是來找老秦的,他在吧?”
“秦校長在後面,魏校長我帶你過去。”沈海英道。
沈海英帶着魏亭和穆瓊就走,壓根沒怎麽關注姚宏和姚老太太。
但即便如此,姚宏也已經漲紅了臉,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他拉着自己的奶奶,轉身就走。
他覺得丢臉極了。
他以為穆瓊是西餐館的服務員,結果……穆瓊竟然成了平安中學的老師。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平安中學他都考不進去,穆瓊竟然能在那裏當老師?
穆瓊都有本事當老師了,為什麽之前會去西餐館當服務生?
姚宏怎麽都想不明白。
而魏亭這時,卻是好奇地問穆瓊:“之前那兩人是怎麽回事?”
“我從他們家搬走的時候,他們不想把押金還我,我吓唬了他們一下,才把押金拿回來。”穆瓊道。當時那事其實挺複雜的,但他沒打算說。
一來不想博可憐,二來真要說出去,姚宏的人生恐怕就要變了——這樣子一個愛面子的人,如果被他的同學知道他做過的事情,他以後估計在學校裏待不下去。
他雖然不喜歡姚宏,但也不想毀了他的人生。
“原來如此。”魏亭道:“你這是運氣不好,遇到難纏的房東了。”
“魏校長,到了。”走在前面的沈海英回過頭來道。
崇新學校挺大的,還有一棟兩層的辦公樓,校長室就在二樓。
沈海英對魏亭這麽熱情,是因為他曾是魏亭的學生,而崇新學校的校長,則是魏亭當初一手提拔起來的。
秦校長很快就安排好了穆昌玉入學的事情,而穆瓊也拿出錢來,給穆昌玉付了學費。
三年級的學費是每學期六元,此外,女子還要另交十元錢,
而這,是因為女學生不跟男學生一道上課,廁所什麽的也都是分開的,學校方面有一筆額外開銷的緣故。
十六元對普通家庭來說,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但穆瓊這會兒卻能輕松地拿出來。
付好錢,穆瓊又問了一些崇新學校的事情,了解越多越是滿意,而最他滿意的是,在這裏讀中學的女生雖然不多,但在這裏讀小學的女生不少,三年級就有二十多人在讀,不僅如此,這些女學生的年紀還都挺大的。
穆昌玉應該能跟她們玩到一起。
學校有校服,但不是在學校裏買的,要自己去一家裁縫鋪做,另外,書本什麽的也都要自己買好。
穆瓊抄了一張清單,這才和魏亭一起離開。
“校長,這次的事情,還要多謝你,我請你吃飯吧。”穆瓊道。
“好。”魏亭答應了,又道:“今天我可要好好吃上一頓。”
魏亭說是要好好吃一頓,但根本沒選很貴的飯店。他找了個路邊的小餐館不說,還只點了糖醋魚、筍幹老鴨湯、炒菜花三個菜,加起來也只要三毛錢。
穆瓊又加了個竹筍木耳,兩人就坐下吃起來。
老鴨湯很鮮美,兩個素菜也好吃,尤其是那炒菜花。炒菜花用的菜花是青菜将開未開的花,嫩得很,比炒青菜好吃很多。
但那糖醋魚味道一般,約莫是魚不怎麽新鮮的緣故。
“這糖醋魚,遠沒有你大年夜帶來的好吃。”魏亭道。
“校長,下次你來我家吃飯,我讓我娘做給你吃。”穆瓊道。
“那我就等着了!”魏亭笑道。
兩人吃過飯,魏亭回了平安中學,而穆瓊則是回了自己的住處。
他家的門難得地開着,穆昌玉還在門口探頭探腦的,看到穆瓊,她就從屋裏出來了:“哥,你回來了!哥,你吃了嗎?”
“我吃過了。”
“哥,你要不要喝水?”穆昌玉又問。
“昌玉,你想問什麽,就問吧。”穆瓊道。
穆昌玉的眼睛亮晶晶的:“哥,我能去讀書了嗎?”
“能。”穆瓊道。
穆昌玉一下子就跳了起來,然後往屋裏跑去:“娘!娘!我能去讀書了!”
穆瓊還挺能理解穆昌玉的。
民國中後期,很多女子都能讀書,但在民國初期,能讀書的女子當真少之又少。
穆昌玉興奮了好一會兒,就連朱婉婉也非常高興。
穆瓊又道:“昌玉要做校服,還要買課本,你們準備一下,我們一起去吧。”
朱婉婉和穆昌玉應了,兩人換上了最新的衣服,把頭發重新梳過,還在嘴上塗了一點點口紅。
穆瓊要不是天天和她們待在一起,怕是根本就看不出她們塗了口紅。
三人先去了給崇新學校做校服的裁縫鋪。
校服款式不能變,但用什麽布料,做幾件,卻是讓人随意挑選的。
“哥,我做兩身最便宜的就行了。”穆昌玉對穆瓊道,她知道穆瓊有錢,但他們還要買房子,可不能亂花!
穆瓊沒理會,問了裁縫各種布料的價錢。
其實可供選擇的布料并不多,穆瓊最後選了一薄一厚兩款價格适中的。
校服的樣式挺不錯,平常也能穿,穆瓊給穆昌玉做了三套薄的等天熱了換着穿,又做了兩套厚的,如今天還冷着的時候穿。
此外,他還讓裁縫給朱婉婉做了兩身衣服,最後這些加在一起,就要十個大洋了。
等出了裁縫鋪,穆瓊又帶着朱婉婉和穆昌玉去了書店。
清單上的書林林總總有十多本,再加上紙筆本子,加起來花了兩個大洋,買了這些之後,穆瓊又挑了一支鋼筆送給穆昌玉。
穆瓊現在有兩支鋼筆,一支加了黑墨水,一支加了藍墨水,一起用着。
這兩支鋼筆都是買的最便宜的,畢竟他不追求品牌,也不需要用昂貴的鋼筆來彰顯自己的身份,能用就行了。
但給別人買,他還是挑了好的。
之前給傅蘊安送禮,他選了一支十幾元的筆,而這次,他給穆昌玉選了一支六塊錢的秀氣的派克筆。
“哥,這麽貴的筆……”穆昌玉根本不敢接。
“可以用很久,壞了還能修。”穆瓊笑道,又給她買了一瓶墨水:“昌玉,你一定要好好讀書。”
“哥,我會的!”穆昌玉堅定地說道。
穆瓊原本還想給穆昌玉買個書包,但這次穆昌玉連店門都不願意進去:“哥,我自己做了一個書包了,一點都不比買的差!”
穆瓊也沒堅持,他家現在雖然還算寬裕,但到底不是大富大貴。
三人買好東西,已經到吃晚飯的時間了。
普通的中餐館裏的飯菜家裏也能做,穆瓊想了想,幹脆帶她們去吃了面條。
這邊的人一般都是吃米飯的,平常不吃面條也不會做,難得出來,嘗個鮮挺不錯的。
吃過面條,穆瓊又帶着兩人去看燈會。
燈會是新世界游樂場辦的,但并不辦在新世界游樂場裏面,而是辦在附近的一條河邊,占了一條挺寬敞的路。
這裏不收門票,但路邊的攤位一個接着一個,而所有擺攤的人,都是要給新世界游樂場攤位費的。
穆瓊覺得這時候的人還挺有想法,挺會賺錢的。
辦燈會的事兒,新世界游樂場是在報紙上打過廣告的,因而來的人非常多,而真來了這裏……幾乎所有人都覺得不虛此行。
新世界游樂場花了不少心思在這個燈會上,他們找來一些一串串的發光的小燈泡纏在路邊的樹上,通上電,又弄了幾個明亮的大燈泡,套上燈籠挂在樹上,此外,還有人或是踩着高跷,或是帶上面具,在路上走來走去,更有人跳起了“趕驢”舞。
這在穆昌玉朱婉婉看來,是極熱鬧極有趣的,她們都快看花眼了,也就穆瓊一點不覺得稀奇——現代的随便找個燒烤一條街,那閃爍的燈都比這裏新奇有趣。
當然了,這裏還是有些現代少見的東西的。
那些純手工做的各種各樣的燈籠自不用說,路邊當場烤的蛋卷、當場炸的香噴噴的春卷、當場做的精致的糖人……全都很有意思。
這條辦燈會的路在河邊,一邊全是各種攤子,另一邊則是河道,而河道裏,停着不少船。
這些船都裝點的很漂亮,穆瓊也就多看了幾眼,然後就見船上出來一個女子,朝着他抛了個大大的媚眼。
穆瓊表情一僵,突然意識到這些船都是做什麽的了。
這些……怕是附近的妓院的花船。
如今的風氣比之古代已經開放很多,來看燈會的女子不少,但大多還是男人,而這些男人……有不少上船去了。
“娘,昌玉,你們跟緊我。”穆瓊讓朱婉婉和穆昌玉手牽手跟着自己,免得走丢了遇到什麽不好的事情。
畢竟這是個抽大煙逛妓院合法的年代。
三人從這條街的一頭逛到另一頭,然後再慢慢往回逛。
穆瓊已經不像剛穿過來時那樣整天想着吃了,也就沒怎麽買吃的,倒是花兩個銅元買了一把不錯的木梳,又花三個銅元買了個竹雕的筆筒。
“這筷子筒挺漂亮的。”朱婉婉道。
穆瓊略一沉默,就把筆筒給了朱婉婉:“娘,你拿着吧。”
這筆筒雖不錯,但他其實沒有幾支筆,不如就給朱婉婉做筷子筒好了。
興許它真的是個筷子筒。
穆瓊三人買東西的時候,不遠處的一艘船上,霍英正倚在窗口,一邊抽卷煙,一邊看着窗外。
而他所在的船艙裏,跟着他做事的吳掌櫃正跟人打麻将。
跟吳掌櫃打麻将的三人都是上海有名的商人,他們一邊打麻将,一邊還時不時看看霍英。
“二少不來打幾盤?”其中一人看向吳掌櫃。
“二少他不愛玩這個。”吳掌櫃道。
那三人聞言,有些無奈。女人不玩,大煙不抽也就算了,麻将都不打……這霍二少,還真不好招待。
四人繼續玩起來,玩了一會兒之後,艙房的門被打開,一個美貌女子端着一盤子水果走了進來:“幾位爺……”
他們所在的這艙房,位于這艘共有三層的花船的頂層,位置挺高,風也大。
之前就霍英那邊開了一扇窗,大家雖然冷了點,好歹沒吹到什麽風,但現在艙門一開,卻有一陣風朝着他們吹來。
打麻将的四人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顫,吳掌櫃忙道:“快把門關上!”
那女子身後跟着的女傭連忙去關門,而這時,放在桌上當賭資的幾張莊票,突然被風吹了起來。
“啊!”那女子輕呼了一聲,吳掌櫃三人則連忙去抓,他們抓住了好幾張,但還有一張莊票朝着霍英所在的窗戶飛去。
那女子來的時候,霍英就已經看了過來,這會兒,他也瞧見那張被風吹到他那裏的莊票了。
但他動都不動一下,倒是吐出一口煙來,然後就那麽看着莊票和自己吐出的煙一塊兒被風吹出窗口,投入到外面的黑暗中去。
“二少……”吳掌櫃無奈地叫了一聲,別看這莊票薄薄的一張,面額可是一百元的!
而跟吳掌櫃賭錢的人,也都有點心疼。
他們今天過來,是打定主意要輸錢給霍英的,但輸錢歸輸錢,眼睜睜地看着錢被風吹沒了卻也有點受不了——他們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卻眼睜睜看着它被大風刮跑了。
那進來的漂亮女子心裏更是說不出什麽滋味兒。
她剛才看到莊票往外飛去,都想沖出去抓了,是知道自己肯定來不及才忍下的,結果……霍二少竟然都不伸手攔一下那莊票!
明明他能攔下!
霍英看了吳掌櫃一眼,又面無表情地看向窗外。
倒是吳掌櫃對那女子道:“你快喊個人去找找,看能不能把錢找回來。”
雖然那莊票多半找不回來了,但找找也不妨事。
那女子應了,正要出去,不想霍英開口了:“等等。”
“二少有什麽吩咐?”那女子問。
“把那個人給我叫上來。”霍英的手指着窗外。
那女子來到窗邊看了一眼,沒看清楚:“二少,您要叫哪位?”
“那個領着兩個女人的。”霍英道。
那女子這下總算瞧見了,她應了一聲就下樓去,一邊喊人去找莊票,一邊親自去找岸邊的人。
霍英将手上的煙滅在煙灰缸裏,換了個坐姿,繼續看着窗外。
從始至終,他的右手都沒有露出來。
穆瓊帶着朱婉婉和穆昌玉買了點蛋卷。
這時的人喜歡用舊報紙來包東西裝東西,比如這會兒,賣蛋卷的人就把報紙一卷,把蛋卷放進去遞給了他們。
穆瓊覺得舊報紙不怎麽幹淨,但見大家都習以為常,也不好說什麽,拿出一個銀角子付了錢。
穆昌玉接了蛋卷,拿起一個就從邊上卷起來的地方小小地咬了一口:“哥,這個蛋卷好香!”
“嗯。”穆瓊應了一聲,也拿了一個吃。
而三人正吃着,一個濃妝豔抹,打扮地非常漂亮的女子突然過來了:“先生!”
穆瓊起初還以為叫的是別人,沒想到這女子竟然停在了他面前。
“你叫我?”穆瓊有些驚訝。
那女子其實也有點驚訝,她沒想到霍二少讓她找的人這麽年輕……叫先生都把人叫老了。
“先生,有人想請你上去。”那女子道。
“是誰?”穆瓊不解地問道,李榮華章澈等人一一在他的腦海裏閃過。
這些人……應該不會在花船上喝花酒?魏亭倒是說不準,但如果是魏亭,應該就直接喊他了。
“您上去就知道了。”這女子道。
“我還有事急着走,就不上去了。”穆瓊毫不猶豫地拒絕。
這女子急了,這才道:“是霍二少,霍二少想請你上去。”
穆瓊原本是不想去的,但聽到霍二少的名字,倒是改了主意。
霍二少很有誠信,那次宴會之後沒過幾天,吳掌櫃就把錢送到了魏亭手上。
魏亭拿了錢,免不了将霍二少誇了又誇,而這,讓本就對霍二少印象不錯的穆瓊,對霍二少的印象更好了。
現在霍二少找他總不可能是有什麽陰謀……霍二少應該不知道他是天幸,那是魏亭也在上面?
“我母親和妹妹……”穆瓊看向那女子。
那女子想到之前霍二少形容穆瓊,用的是“領着兩個女人的”,便道:“兩位一起上去吧。”
穆瓊聞言,帶着朱婉婉和穆昌玉,就跟着那女子往船上走去。
一個木制的,帶着欄杆的“小橋”連通了花船和岸邊,穆瓊一邊走,一邊不忘跟朱婉婉和穆昌玉解釋:“是我之前提過的霍二少要見我們,你們放輕松就好。”
朱婉婉和穆昌玉聽穆瓊講過這個“大好人”,果真輕松很多。
三人走到頂樓的時候,吳掌櫃和跟他打麻将的人已經不在了,也就霍二少一個人在。
穆瓊一進去,就注意到霍二少的臉色不太好看,但很快,對方的表情又緩和下來:“穆瓊,好久不見。”
“二少找我做什麽?”穆瓊發現船艙裏只有霍二少在,有些不解,眉頭皺了起來。
他還當魏亭和霍二少在一起,霍二少才會找他,沒想到魏亭不在。
既如此,霍二少找他做什麽?
他跟霍二少只見過一面,可沒什麽交情。
霍英這時候也意識到自己的做法不太正常了。
自從那個天幸寄了信過來,他弟弟就從公濟醫院請了假,然後弄了個實驗室一頭鑽了進去,到如今都過去六七天了,一次都沒出來過。
他來上海,一方面是為了生意,一方面是為了能和弟弟聚一聚,結果突然攤上這麽一樁事情……興許他離開上海之前,都見不着弟弟!
霍英的心情本就不大好,瞧見穆瓊和兩個女子在逛燈會,心情就更不好了,甚至直接讓人把穆瓊叫了上來。
但真見了人,看到穆瓊身邊的兩個女人老的老小的小,還跟他長得很像,應該是他的親人,他就不生氣了,至于這個把人叫來的理由……
霍英笑笑:“樓玉宇先生,抱歉,驚擾你了。”
穆瓊聽到霍英叫出自己的筆名,總算放松下來。
霍英又道:“我很喜歡《留學》,所以打聽了一下你。其實之前在宴會上,我就想跟你聊聊,可惜當時人太多不方便……今天無意中瞧見你,就請你上來了。”
“能讓二少喜歡,是我的榮幸。”穆瓊道,他就說之前在宴會上,霍二少對他有點過于熱情,原來是因為他寫的小說入了霍二少的眼。
“你的小說寫得那麽好,我喜歡是應該的。來了上海之後我又看了《求醫》和《流浪記》,都是不可多得的佳作。”霍英道。
自己的小說被“霍爺爺”喜歡,穆瓊還挺高興的,當即和霍英聊了起來。
兩人聊了幾句,霍英就道:“兩位是穆先生的妹妹和母親吧?聽我們聊天挺無趣的,要不要去下面玩?”
“不用了。”朱婉婉拘謹地拒絕,但霍英卻已經叫人過來,讓人帶她和穆昌玉去樓下玩了:“這船我包了下來,挺幹淨的,你們放心去玩就好。”
朱婉婉和穆昌玉這才跟着那個把他們叫上來的女子走了,而霍英卻是又跟穆瓊聊了聊穆瓊寫的小說。
他對穆瓊用樓玉宇的筆名寫的三篇小說了解甚深,明顯是仔細看過的,還找了幾個問題來問穆瓊,而穆瓊一一回答。
聊着聊着,霍英突然問:“穆先生寫的江振國是個癡情人,外面的人都好奇你是不是真的有過這樣刻骨銘心的感情……我也很好奇。”
“二少,我今年才十七,能有什麽感情經歷?”穆瓊笑道。
“那你喜歡怎麽樣的女子?”霍英又問:“看你的文,挺憐香惜玉的。”
“我也不知道。”穆瓊實話實說,隐隐覺得有點不對勁。
霍英喜歡他的小說,喊他上來說話挺正常的,但霍英這樣的人,跟他聊感情問題,就不太正常了。
好在,霍英很快就轉移了話題。
然後……霍英突然就說起了北京那邊,公子哥兒争相捧戲子,和戲子相好的事情,問穆瓊怎麽看。
穆瓊道:“我一直覺得,個人有個人的喜好,旁人無權幹涉。”
“是嗎?這男子和男子在一起,放國外可是要被燒死的。”霍二少道。
“這就過了,他們的感情如果沒有傷害到別人,那就跟旁人無關。”穆瓊道。
他覺得不管喜歡同性還是異性,只要沒傷害別人,就不該被批判。
只是……霍二少為什麽突然跟他聊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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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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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