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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8章
吉爾伽美什仍然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任由火球擦過铠甲,直接打中了後方的牲口棚。
“轟隆”一聲,火焰順着枯草竄起來,迅速吞噬了整座木棚。
伴随着廢棄物被燒得劈啪作響的聲音,高溫濃煙将夜晚的寒冷驅趕得一幹二淨,緊接着有道黑影從木棚裏沖了出來,在火光的映襯下顯得尤其刺眼。
一眨眼的功夫,鶴丸和時間溯行軍已經将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就地攔截。
“無意冒犯,”千繪京如此說着,目光一直停在吉爾伽美什身上,“後面那位是我要抓捕的通緝犯。”
聞言,今劍趕緊看向被鶴丸等人壓制住的男人,果然和今天傍晚見到的那名暗堕付喪神長着同一張臉!
“好厲害……”他微微睜大雙眼,不可置信地問道,“主公怎麽知道他會躲在這裏的?”
“最近幾天全城戒嚴,連這裏也不能例外,審神者們都在找他,他再怎麽想逃跑也不可能跑出這座隐蔽性最好的森林,昨天你來山裏逛了一圈,他以為你沒有發現他,所以就選了個你已經找過了的地方躲起來,準備等這兩天風頭過去後再離開。”
字字篤定,沒有絲毫揣測之意。
末了,千繪京又對吉爾伽美什說道:“抱歉,讓你受驚了。”
她的言語之間透露着關懷和敬重,可聽到這話,吉爾伽美什微微蹙起的眉并沒有松開,反而越擰越緊,語氣也染上了一絲不快:“你就是用這種粗魯的方式來迎接本王嗎,雜種!”
火光勾勒着他的金色铠甲,看上去真是像極了一位怒火難平的高貴王者。
千繪京也陷入了難得的沉默。
從召喚到結束的這段時間洛西一直沒有說話,好不容易說出口的幾個字卻充滿了懼怕之意,莫德雷德的氣勢也所加強,她對英靈的強弱劃分沒有标準,但不難看出這位自稱“王”的英靈有着超乎想象的實力,為了在聖杯戰争中占奪有利地位,她應該對吉爾伽美什抱有絕對的尊重。
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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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打量着眼前滿臉孤傲的吉爾伽美什。
有點難啊……
還沒等她想好該用什麽方式對待王,鶴丸那邊就發出了一陣躁動。
龜甲貞宗進退兩難,身上散發着的黑色戾氣也随着主人的情緒發出了強烈的波動,他死死瞪着鶴丸國永,低喝道:“放開我!”
鶴丸沒有回話,只轉過頭來看向千繪京,千繪京點點頭,他會意,立刻反手一轉,用刀柄打中了龜甲貞宗的脖子,後者瞳孔緊縮,下一秒便癱倒在地,失去了站起來的力氣。
見狀,吉爾伽美什有些厭惡地眯了眯眼睛:“竟然敢讓本王見到這污穢的一幕,你的膽子倒真不小。”
“息怒,”千繪京側過身,做了個邀請的手勢,“要是不介意的話,請移步到室內進行詳談吧。”
不能太過縱容,也不能太過壓制,要在給予能讓對方感到滿意的尊重時也讓他認清楚禦主和從者之間的地位差別,确實很棘手。
“嘛,折騰這麽久也累了,”莫德雷德故作輕松地伸着懶腰,手中緊握的劍卻不肯松開分毫,“禦主,我們也回去好好睡一覺吧!”
聽見她的聲音,洛西總算回過神來,怯怯地回答了一句:“好,好啊……”
千繪京靜靜地觀察着,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猜測。
一路上,她滿心想的都是如何對付吉爾伽美什的事情。
回到屋後,加州清光對吉爾伽美什這位意外的來客感到非常驚訝,但千繪京的态度很平淡,盡管吉爾的言辭中滿是對這間小房子的不滿和譏諷,千繪京也沒有表現出半點生氣的樣子,清光也只好保持沉默,去樓下新開了一間房,讓吉爾住進去,剩下的人仍然留在原來的屋子裏,擠着睡。
當然,犯罪嫌疑人友坂白杉連擠着睡的資格都沒有。
“你都把我綁在這裏一整夜了,讓我睡個床都不行?!”
他氣得直跺腳,最終只能換來千繪京一記冷得讓人發顫的眼刀:“坐板凳,還是刀子凳?”
友坂白杉閉嘴了。
他本來還想說沒有床按摩椅也成的。
犯罪嫌疑人老實了,千繪京又吩咐道:“清光,你和鶴丸輪流值班,還有,不準他用手機。”
“憑什麽,我的消消樂還差一點就能上國服第一了!”
“還有,把他喝的水都兌上洗衣粉。”
“大膽逆子,竟敢觊觎朕的龍椅!”
“還有,把他的照片發在同志網上,歡迎各路猛男前來認領。”
“……”
算你狠。
見友坂白杉氣得臉都變了形,清光不由得問:“主公,還拍照嗎,鶴丸已經把閃光燈打好了。”
千繪京側過頭,一聲不吭地注視着他。
清光默默地捂上嘴。
好吧,他話多。
處理完瑣事,千繪京就要開始為這這一大家子規劃一下接下來的行程,本來好好的五人隊沒過幾天就組成了一個連,原本制定的計劃全部都要改,不僅是路線,還有各方面的財政支出,她不想破産,更不想在找到時政分局之前已經變成了丐幫幫主的第十八代傳人。
還有吉爾伽美什那位祖宗……
真讓人頭大。
一夜過去,地平線逐漸泛起了蒙蒙的光亮,潤風清掃着城市,卻掃不走市民的疲倦。
“補充魔力?”
千繪京看向洛西,話語間夾雜着不解。
“就是昨天召喚出Archer的那座山,”洛西耐心解釋道,“我們馬上要去往其他的城市,在此之前還是先讓魔力變得充沛一些比較好,只要帶着Archer和Saber去那座山裏待上一段時間就可以了,其他的我們不用管。”
魔力供應是讓英靈能夠留在的現世最重要的東西,吉爾伽美什對此也沒有意見。
只是去山裏待一段時間的話倒也沒關系。
如此想着,千繪京點點頭,問道:“具體要待多久?”
洛西:“至少兩天。”
“那就讓清光準備四人份的食物。”
“哎,我們不能跟着去嗎?”今劍應聲跑來,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也想和主公去山裏探險啊……”
聽到他的話,吉爾伽美什不免發出了一聲極具嘲諷意味的輕笑:“小孩子果然是小孩子。”
“別這麽不合群嘛Archer,”莫德雷德已換上便裝,提着一口袋食物說道,“我們現在可是站在同一戰線上的夥伴吶。”
“可笑,區區小卒也配跟本王稱為夥伴?”
莫德雷德臉色一黑,好心情頓時消失大半,随後正面對上吉爾伽美什,頗為不悅地挑釁道:“想打架嗎,你這家夥。”
“呵,”高傲的王環臂而站,面露不屑的樣子至始至終都沒有變過,“不自量力的雜種。”
“可惡——”
戰火一觸即發,洛西連忙上前阻止:“大家冷靜一下,我們現在是同盟,不能在奪得聖杯之前就自相殘殺啊!”
他心裏着急,兩位英靈卻沒有半點停戰的意思,無奈之下他只能求助于千繪京:“千繪京大人,你也勸勸他們啊……”
見話題被抛給自己,一直在聽今劍抱怨的千繪京下意識地開口:“放心吧,一個是思想成熟心胸寬闊的英雄王,一個是年輕有為沉穩可靠的圓桌騎士,他們不會做像自相殘殺那種蠢材才會做的事。”
兩頂高帽子甩出去,穩穩戴在了交戰雙方的頭上。
吉爾伽美什微微昂頭,半是誇贊半是諷刺地評價道:“你倒挺會說話。”
“切,”莫德雷德一甩手,将口袋反拎在肩上,“懶得跟他計較。”
千繪京疑惑了一下,思索兩秒後才繼續去聽今劍抱怨。
她的反應洛西全看在眼裏:“……所以你根本沒聽我們講話,只是捕捉到了‘自相殘殺’這個關鍵詞而已嗎?”
“嗯,差不多,不過再聽到個‘勸’字就已經能猜出大概了。”
“……”
忽略掉他的反應,千繪京摸了摸今劍的頭,還在委屈的小少年瞬間安靜下來,有些迷茫地望着千繪京。
“等忙完這段時間就帶你去玩,”後者的神情平靜如初,似乎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語氣在對方聽來有多溫柔,“先聽話。”
今劍愣愣地眨着眼睛,連臉頰什麽時候變得通紅了都不知道。
和預想中的不同,今天的天氣并不好,陰雨綿綿,根本無法在濕漉漉的草地睡上一夜。
“這附近應該有山洞之類的地方才對,”洛西擦去滴在鼻子上的雨水,擔憂道,“我們可不能在外面過夜啊。”
莫德雷德:“無所謂,只要吃的管夠就行。”
說完,她一把勾住千繪京的脖子,咧嘴笑道:“對吧,小千繪?”
千繪京:“……”
“我都聽鶴丸說了,你是忍者出身,來來來,快跟我講講忍者的工作都是些啥。”
“執行任務。”
“具體點。”
“忍者只是大名用來維護國家和平的工具而已,沒有其他的存在意義。”
“……不是吧,難道你小時候除了任務就沒做過其他的事嗎?”
“修行。”
莫德雷德嘴角的弧度僵住了。
被聖杯召喚來的同時她也被賦予了與現世有關的知識,但奇怪的是她明明知道忍者的存在,可就是對其具體的概念很模糊,就好像“會使用奇怪忍術”的忍者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根本不是現世的産物。
當然,千繪京沒有必要在這方面撒謊。
“那不就跟Assassin差不多嘛,”由于千繪京的那番話,莫德雷德的語氣中已經沒了打趣的意味,“那你父親也只會執行任務嗎?”
“嗯。”
回答完問題,千繪京用巧勁鑽出了莫德雷德的手臂,就在她準備問離山洞還有多遠的時候,前方的薄霧裏漸漸顯現出了一個女孩兒的身影。
他們沒有多加懷疑,只認為是普通的過路人,徑直走了過去。
女孩兒将一碗食物遞到流浪狗面前,并輕輕撫摸着它的頭。
“太可憐了,誰把你扔在這兒的?”
流浪狗低聲嗚咽着,似乎是在回應女孩兒,女孩兒開心地笑了笑,眼睛幾乎眯成了一條縫:“沒關系,我會把你帶回去的,以後你就跟我一起住好不好?”
她開始梳理起流浪狗的毛發,忽然,一陣腳步聲從旁邊傳來,她擡頭,看見有人正在往這邊走,于是稍微側身,讓他們順利地走了過去。
可輪到千繪京時,她神色驟凝,撫摸流浪狗的動作也僵硬了不少。
此時晨霧還未完全散去,視野不是很開闊,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更利于偷襲。
女孩兒狠下心,突然從碗底抽出三枚紙飛镖,胳膊一揚,飛镖脫離手指,精準無比地打向了千繪京的背影。
“咻,咻”兩聲急響,三枚飛镖在空中迅速回旋,繼而猛地散開,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分別朝千繪京的後腦,脖子和手腕擊去。
飛镖雖然是紙做的,但女孩兒的手打快準狠,再加上有念能力加持,三枚飛镖發射出來簡直就像是子彈一樣,空氣被硬生生地劃破,只剩下殘留的氣流。
她彎起嘴角,目光有神,俨然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
可就在飛镖打中千繪京的同一剎那,她的笑容凝固了。
是殘影。
無論對手有多快,千繪京似乎總有辦法比她更快。
女孩兒還沒來得及辨認氣息的方向,後背突然一痛,緊接着“咔吧”一聲脆響,她立刻跪在地上發出慘呼,雙手死死抱住肩膀不停地打滾,試圖借用這種方法來麻痹骨裂的劇痛。
莫德雷德将剛亮出來的寶劍收回去,而洛西這才發現了事情的不對勁,他回過身,吃驚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千繪京大人,她是……”
“某個不知名的偷襲者,”千繪京一腳踩在女孩兒的後背上,審問道,“為什麽對我出手?”
脊柱斷裂的位置被狠狠碾着,女孩兒面容扭曲,忍不住發出慘叫:“好痛——快住手!”
“三。”
“快住手啊啊啊啊啊!!!”
“二。”
“可惡,我一定要殺了你!!!”
“一。”
“一”字剛落,女孩兒的眼睛猛地睜到最大,卻再也沒能閉上。
憎恨,恐慌,懼怕,所有的情緒混雜在一起,化為了對殺戮者最強烈的詛咒。
千繪京将手從女孩兒的脖子上移開,淡淡道:“可惜了,沒問出什麽有價值的情報。”
說話間,吉爾伽美什的身影逐漸顯現了出來,他靠在樹上,目光輕掠過女孩兒的屍體:“哼,你倒是比本王想象中的果斷得多。”
他話意不明,只是那自帶高傲意味的聲線很容易讓人認為他是在做負面的評價。
“如果不果斷,恐怕早就已經死了上百次了,”千繪京面向吉爾伽美什,聲音平穩得沒有半點起伏,“而且我也不覺得你希望擁有一個軟弱無能的禦主。”
“你敢擅自揣摩本王的心思?”
“實話實說罷了。”
她的語氣比起闡述更像是在反駁,但英雄王并未生氣,他饒有興致地注視着千繪京,眼底流露出的笑意反而更深了些許。
……
雖然是禦主先提出的結盟,但莫德雷德對千繪京始終放心不下來。
這個女人行事太過幹脆利落,手段已經接近了狠辣的地步。洛西請求千繪京加入隊伍無非是想為自己求個保障,可後者明顯不是那種甘願當保镖的類型,和她比起來,洛西無論從什麽角度看都是處于劣勢的那一方,優柔寡斷,畏畏縮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
啧,真麻煩。
莫德雷德高挑眉梢,一言不發地打量着千繪京,可千繪京像是完全沒注意到似的,還在低頭檢查加州清光給她帶的物件。
溫柔的春風在大雨中增添了些許涼意,好在山洞外有藤蔓遮着,裏面還算暖和。
每個人都在做自己的事,只有洛西傻傻地坐在地上,不知道該幹什麽好。
他悄悄擡眸,偷瞄了一眼倚着洞壁假寐的吉爾伽美什,又偷瞄了一眼對面的千繪京,忽然靈機一動,提議道:“我們都來說說自己的故事吧!”
他這一出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過來。
“先從我開始吧,”洛西揚起笑臉,“我是蓋爾森博士的實驗體,原本某個住在離友克鑫市不遠的小鄉鎮裏,是農夫的孩子,自從被蓋爾森博士帶走後就一直住在底下實驗基地,願望是再次變成普通人類,回到家鄉跟父母團聚。”
講完這些後他立刻看向莫德雷德,希望能得到一些回應。
莫德雷德是最忍受不了沉默的類型,聽到洛西的提議,她本來應該很積極的,但現在只是象征性地回答道:“我是騎士王唯一的正統繼承人,莫德雷德,願望是挑戰騎士王曾經拔出來的選定之劍。”
見她的狀态不如平常活躍,洛西稍稍皺起了眉頭,連千繪京都下意識地擡頭看了她一眼。
看完後又繼續去整理東西。
“你難道就沒有點想說的嗎?”
聽到對方飽含質問的語氣,千繪京再次擡頭,漫不經心地問:“你要我說什麽?”
吉爾伽美什睜開眼,靜靜地聽着她們的談話。
莫德雷德猛地握緊拳頭,眉宇間滿是凝重:“我問你,在聖杯之戰中你會不會把普通民衆也卷進來?”
聖杯之戰的确殘酷,但那只是對于交戰的七人而已,那女孩兒雖然是普通人,但她襲擊了千繪京并一心想致千繪京于死地,千繪京殺了她她并不反對,但從前者的種種表現來看不難得出一個結論,就算聖杯戰争的規則擺在那裏,就算殺害與戰争無關的人是被禁止的,千繪京也不會遵守。
果不其然,千繪京在聽到她的問話後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一個字:“會。”
莫德雷德眯了眯雙眼,話音再次低沉幾分:“你知不知道聖杯戰争的規則?”
“知道。”
“那你就不應該——”
“你想對我說教嗎?”千繪京毫不避諱地直視着她,冷冷打斷道,“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訴你,無論是誰,只要擋了我的路,我都會鏟除掉。”
她并不是那種随時随地都會殺人的人,所以一切都是建立在“擋路”的前提上,莫德雷德雖然脾氣不好,但這種話還是聽得懂的,可即便如此,她的怒氣也沒有消減下去,只一瞬不瞬地瞪着千繪京,湖綠色眸子裏透着強烈的不滿。
“別,別吵架啊,”洛西趕緊上來打圓場,“千繪京大人,你不是說過自相殘殺的人都是蠢材嗎,Saber你也冷靜一下,她的意思不是你想的那樣……”
在雙方視線中迸發的火花依然沒有消失,見狀,他只好轉頭看向吉爾伽美什:“Archer,你也不贊成她們吵架的對吧?”
後者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意味十足的弧度:“怎麽,你想求本王勸架嗎?”
“算是吧……”
“很可惜,本王還沒有賜予你這種奢侈的權利,雜種。”
“……”
他就知道。
無奈之下,洛西又擠入了女人的戰火中,但還沒等他說話,千繪京就率先收回視線,開始收拾起擺在地上的東西——水杯,棉被,鐘表,方便面,幹面包,草莓牛奶等。
還有幾本小說。
“加州先生還真是細心,居然連打發時間的書都準備好了,”洛西有些吃驚地看着這些東西,“我本來以為他只會給我們帶食物而已。”
千繪京:“他一向想得很周到。”
哪怕是極其平淡的口吻,洛西也能從中聽出自豪之意,他像是找到了可以改變氣氛的新話題的一樣,忽然笑着問道:“千繪京大人和加州先生認識多久了?”
“不到半個月。”
“可是他稱你為主公啊,難道不是伺候了你很久的家臣或者仆役什麽的嗎?”
千繪京把一瓶礦泉水抛給吉爾伽美什,吉爾倒也沒有拒絕,只接着,既不喝也不扔。
“差不多,但他跟着我的時間并不長,其他人也一樣,”給完礦泉水,她繼續回答道,“你還有什麽問題?”
洛西眸子一亮,趕忙開口:“那我們回到剛開始的話題吧,千繪京大人的過去是怎麽樣的?”
話音剛落,又補充道:“不許只說任務。”
千繪京喝了幾口水,沉默片刻:“很平淡。”
“沒關系。”
“很無趣。”
“我想聽!”
或許是被本丸裏的短刀們磨得多了幾分耐心,千繪京對洛西的好奇并不感到厭煩,只回憶了一下自己的孩童時期,說道:“我出生在某個國家的村子裏,村子的居民基本上都是忍者,我們作為保護國家的一道屏障生活着,每個孩子在一定的年齡都會被送去忍者學校學習,從小開始接受有關忍術的教育。”
說罷,她便再次喝了一口水,不再講話了,可這次不光是洛西,連莫德雷德都不由得集中精神,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待下文。
千繪京回頭,見吉爾伽美什也正望着這邊,看樣子聽得很是認真。
“……”她默了默,接着道,“我的家族名為宇智波,族裏的每個人都是村裏不可或缺的戰鬥力,但村子高層太過畏懼我們的力量,所以把我們住的地方遷到了村子的東北角……”
“等會兒!”莫德雷德的怒氣來得快去得也快,才幾分鐘的功夫就忘記了剛才的争執,興沖沖地問,“你們的族人難道沒有意見嗎?”
“有,但是高層代表的是村子大多數人的決定,如果我們拒絕就意味着背叛。”
背叛的後果是什麽,莫德雷德再也清楚不過了。
這時候,吉爾伽美什的聲音傳了過來:“聽你的意思,你們的族人似乎擁有着非比尋常的力量。”
千繪京點頭:“不錯,否則他們也不會命令我們兩次遷移,遠離村子的權力中心。”
她曾經問過父親搬家的理由,但父親只是摸了摸她的頭,溫柔一笑,并未回答。
自從九尾出現後,村子高層對宇智波一族的懷疑就成倍增加,他們厭惡,同時也懼怕着寫輪眼,千繪京是很久之後才知道的這件事,可就算是這樣,她也沒有生出半點要背叛村子的心思,或許這就是她至今都想不明白為什麽木葉忍者會追殺她的原因。
千繪京沉思着,不由自主地停止了講話,可其他人都在等待下文,等得久了,莫德雷德幹脆催促道:“然後呢?”
“我能說的都說了,”千繪京回過神,再也沒了講故事的心情,“從那之後起我就在不斷地接受任務鍛煉自我,難道你們對殺人和審訊的事情感興趣?”
洛西連忙搖頭:“任務就算了,我們來說說聖杯戰争怎麽樣?”
“比如?”
“比如千繪京大人的願望,如果你得到了聖杯會許什麽樣的願?”
“凡是涉及到‘如果’的事情都沒有讨論的價值,不過,”千繪京微微停頓,“我确實有個無論如何都要實現的願望。”
洛西雙眼一亮,直接學着莫德雷德的樣子湊上前來:“什麽願望?!”
“毀滅世界。”
她的語氣裏難得帶上了一絲調侃意味,不過這份調侃并不是洛西想要的,聽到對方明顯是随口胡說的答案,他當即露出失望的表情,然後有些喪氣地坐回莫德雷德身邊,像是有了小情緒。
“嘛,我也不指望你這女人能這麽簡單地把願望說出來,”莫德雷德也和自家禦主有着相同的反應,見千繪京确實沒了再往下講的打算,她索性随手抓起一床被子,往身上裹了裹,倒頭睡去,“先睡個午覺,禦主,有事叫我。”
洛西無奈地答應道:“好。”
只有吉爾伽美什一人沒有做出回應。
入夜,星月的清輝灑落在樹影間,令山谷多了幾分靜谧與寂然。
洛西和莫德雷德都在山洞裏休息,千繪京則來到洞外的岩石上,望着天空出神。
沒過一會兒,吉爾伽美什的身影出現在了她身後。
千繪京頭也不回地問道:“有事嗎?”
“本王只是想聽聽你這無禮之徒對他們的看法。”
“看法?”
“你以為本王真的會相信你願意跟那兩個雜種結盟?”
千繪京的語氣略顯無奈:“你可是英雄王,對別人的稱呼就不能好聽點嗎?”
“呵,可笑,”吉爾伽美什頗為不屑地諷刺道,“一個是登不上臺面的圓桌騎士,一個是被圈養的卑微螞蟻,有什麽資格讓本王直呼其名。”
草木香息随風飄散開去,未幹的雨珠落地,濺起一地水花。
英雄王站立在清冷晚風中,這時的他已經卸去铠甲,只穿着一件白色深v領上衣和純黑休閑褲,原本向後梳得一絲不茍的金發也垂了下來,并随着微風拂動變得有些淩亂,俊逸的面容頓時多了幾分慵懶意味。
他看向地上的千繪京,狹長的眼中流露着毫不掩飾的狂傲之氣,這種狂傲是從骨子裏透出來的,歷經萬年而不衰。
千繪京沒有介意他的注視,只靜靜地坐着,夜色寂寥,唯有淡淡的素白月光落在她身上,讓她的身影愈發的不真切,仿佛下一秒就會帶着這個人一起融入黑暗,永遠消失不見。
良久,吉爾伽美什彎起嘴角,似笑非笑地說道:“你想奪得聖杯。”
沒有絲毫遲疑的,他揭穿了千繪京的真實意圖。
洛西太過羸弱,光靠莫德雷德的力量根本不可能讓他平安活到聖杯戰争結束的那一天,這對于任何盟友而言都是一個累贅,千繪京不是笨蛋,她參加聖杯戰争絕不可能只是為了當洛西的保镖,人心複雜,有時候越是裝作不在乎的樣子就越是在乎,連最親密的朋友都會背叛對方,更何況是區區盟友。
他原本只是猜測,但在看見千繪京的種種表現之後,他完全肯定了心裏的想法。
“宇智波,”吉爾伽美什拂去肩上的落葉,渾厚且極富磁性的聲音在寂靜中顯得尤其突出,“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你能在沒有任何觸媒幫助的情況下召喚出本王?”
第一次聽到他這麽鄭重地說出自己的姓氏,千繪京不免斂去了散漫的态度,認真回答道:“相性良好。”
“那雜種都跟你講了?”
習慣了他稱呼別人的方式,千繪京也不再糾正:“該講的都講了,但不排除有部分隐瞞的可能。”
然後,她側頭望向吉爾伽美什,薄薄繃帶下的墨黑瞳孔剛好對上對方的猩紅眼眸:“你覺得我會用聖杯許什麽願?”
吉爾伽美什輕笑一聲:“你不是已經說過了麽。”
“嗯?”
“毀滅世界。”
千繪京跟着笑了笑:“你信了?”
“信,”男人回答得很快,“就算不是,也一定好不到哪兒去。”
一只鳥雀撲騰着翅膀,随之栖息在了樹枝上,本就搖搖欲墜的水珠因外力而盡數落下,千繪京稍稍擡手,隔開了朝自己頭頂滴來的水珠,與此同時,她淡淡開口道:“我要讓那些迫害過我的人血債血償。”
聽到實話,吉爾伽美什并不覺得驚訝:“用聖杯來達成這個目的,的确要方便得多。”
“不,”千繪京果斷否認,“我要用聖杯回到我十三歲的時候,哪怕需要五年,十年,我也會親手毀滅木葉高層,由此達成目的的滿足感可不是聖杯能夠帶來的。”
她的語氣平靜而淡然,聽上去就像是在談論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可吉爾伽美什偏偏被這種風輕雲淡勾起了興趣,他開始大笑,沒有保留,沒有抑制,将內心的愉悅表現得淋漓盡致。
半晌,他終于停止了極具精神污染的笑聲,說道:“有意思,本王……”
話音未落,急風突響,一本字典劃破空寂直接沖向了吉爾伽美什,這一切都發生在意料之外,他下意識地倒退一步,竟沒能完全躲過,那字典狠狠擦過他的額頭,猛地撞在大樹上,樹幹一震,葉子上的水都嘩啦嘩啦地落了下來,給吉爾伽美什和千繪京澆了個透心涼。
緊接着,山洞裏傳出莫德雷德的怒吼:“笑毛啊,傻叉!”
千繪京:= =
吉爾伽美什:=皿=#
這一鬧就鬧到了後半夜。
當天空泛起魚肚白時,戰火的硝煙味還沒來得及散去。
洞外晨霧彌漫,陽光尚未透過薄雲,仍清清淡淡地浸潤着淺灰色的天幕,而此時,衆人正在淺眠。
忽然,一個粗犷的男音打破了這份靜谧。
“宇智波千繪京,你給老子滾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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