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告別 人生總是這樣

第23章 告別 人生總是這樣

宋楠雙手握拳，手掌因攥的太過用力而發白。

半晌，他脫力似的手勁一松，掌心裏只留下幾道深深的指甲印。

不，不可以。

不能喜歡楊林夕，他們不可以那樣。

剛才發生的事情都是意外，是意外。

一直只持有男女才能在一起思想的宋楠，根本就不可能短時間內接受他喜歡楊林夕的事實，哪怕是他已經情不自禁的偷親了人。

宋楠漫無目的走了一會，并沒用多長時間來平複心情，楊林夕還在診所裏，他不放心他一個人。

二十分鐘後，宋楠拿着一堆吃的回來了，楊林夕雖然害羞，但他還是很想宋楠的，看見宋楠回來，眼睛立馬亮了：“宋楠，你回來了！”

對上楊林夕亮晶晶的小鹿眼，宋楠的目光不自覺的盯在了他的嘴巴上，等反應過來又慌亂移開視線。

他清清幹澀的嗓子：“嗯。”走過去把東西放在床邊的矮櫃上，拿出一杯粥把吸管插好遞給楊林夕，“先喝杯粥好不好？”

楊林夕用另一只沒有吊針的手接粥，眼睛彎彎的看着宋楠，他的燒已經慢慢退了，這會兒也精神了很多：“好。”

宋楠眼神躲閃，用手胡亂扒拉塑料袋裏的吃的。

等楊林夕喝了會兒粥，他又遞過去一個蛋撻：“嘗嘗這個。”

楊林夕沒手拿，宋楠看他要把粥放下忙說：“诶別動，我直接喂你吃。”

楊林夕停手，宋楠說要喂他，他就乖乖等着投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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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楊林夕被蛋撻好吃的眯眯眼，“宋楠，這個是什麽呀？真好吃！”

宋楠看他小吃貨的樣子，禁不住笑了笑，楊林夕的乖巧單純，暫時減輕了些宋楠內心的驚心動魄。

宋楠的緊張得到了緩解，心口也不像剛才跟被壓個大石頭一樣喘不過氣，他說：“這叫蛋撻，用雞蛋跟面粉做的。”

又咬了一口，楊林夕的嘴唇不經意間輕輕擦到了宋楠的指腹。

但他只顧着吃蛋撻，也沒發現宋楠瞬間收回去的手：“太好吃了宋楠，你也吃一個吧？”

宋楠心又開始發慌了，心口的石頭重新壓了下來，他神情又變的不自然：“好。”

……

輸完了液，宋楠帶着楊林夕回了家，楊林夕剛一下車就往屋裏跑，他現在不發燒了，身上滿是活力。

跨進門，看到小貓崽正在睡覺後，楊林夕不敢太大聲，又放輕腳步悄悄的走過去。

小貓都在窩裏呼呼大睡，耳朵也一動一動的，楊林夕笑着蹲下身，每一只都輕輕摸一遍。

他愛撫的看着小貓，突然間，不知為何又想起了貓媽，笑容也凝固在了臉上。

宋楠回到家，他先回了自己屋裏，沒有跟楊林夕去看貓。

門被反鎖，宋楠背對着門發愣，回想起今天在診所裏發生的一幕幕，他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不行，不可以。”宋楠揉亂自己的頭發，自言自語。

“這樣會亂了的，不可以。”他使勁敲自己的太陽穴。

宋楠在屋裏發瘋，拼命給自己洗腦。

楊林夕那邊正跟宋南南說話，宋南南問：“嫂子，好些了嗎？”

楊林夕想起了貓媽，心情有些低落，回宋南南：“嗯，我已經好了。”他又問她，“南南，小貓醒過嗎？”

宋南南走過去蹲在楊林夕旁邊，笑着說：“醒了，一個個跟個小豬一樣特別能喝。”她指指桌上的奶瓶，“你看，每只都喝了好多，半瓶奶都喝光了。”

楊林夕聽完宋南南的話，心裏放心了，還好小貓都健健康康的。

他調整自己的情緒，對宋南南笑：“謝謝你南南。”

宋南南一副你這麽客氣幹嘛的表情，故意揶揄楊林夕：“嗐呀！嫂子，你是我嫂子你謝我幹嘛？我做這些不是應該的？”

楊林夕知道宋南南打趣他，他手作想要捂住宋南南嘴的姿勢，因為突然的緊張，臉上紅暈暈的：“呀！南南，你，你小聲一點，別被宋楠聽見了。”

宋南南用你怕他幹啥的表情告訴楊林夕：“沒事，不用管他聽不聽見。”她往楊林夕邊上靠靠，用肩膀輕輕撞了一下楊林夕：“嫂子，我問你個事。”

楊林夕疑惑臉：“啊？南南你要問什麽呀？”

宋南南湊近楊林夕的耳朵：“嫂子，你要不要跟我哥告白？”

楊林夕沒明白告白是什麽意思，他也學着宋南南的樣子，也把聲音壓的很低：“南南，告白，是什麽意思呀？”

宋南南用眼神譴責她嫂子：“不要裝不懂。”

楊林夕無辜眼看宋南南：“南南，我沒騙你的。”

宋南南被她可愛的嫂子打敗了，妥協跟他解釋，一口氣說完：“好吧。告白就是讓你主動跟我哥說你喜歡他要跟他在一起明白了嗎？”

楊林夕知道告別是什麽之後，緊張的看着宋南南為他跟她哥的事操碎了心的憔悴臉，他不敢：“南南，我，我害怕。”

宋南南把她嫂子拉起來去床邊坐下：“有什麽不敢的？現在這個社會，包容性很強的，你跟我哥在一起，不會有什麽問題的。”

楊林夕以為宋南南的意思是說他是個哥兒，哥兒本就地位不高受歧視，他認為宋南南的意思是在說別人覺得他配不上宋楠，他有些傷心：“不會的，宋楠也不會喜歡我的。”

宋南南握住楊林夕的肩膀：“我哥他喜歡你。”

看着楊林夕震驚的眼神，她真誠的告訴他，“他真的也喜歡你，相信我。”

楊林夕眨眨眼看着宋南南，心裏的不安定開始動搖：“真的嗎？”

宋南南重重點頭：“嗯。”她鼓勵她嫂子，“所以，喜歡他就勇敢的去告白吧嫂子，我哥肯定會答應的。”

楊林夕還在糾結猶豫，他是個膽小鬼。

宋南南使出最後的絕招，激将法，她環抱胳膊故意說：“如果你現在不抓住機會，等以後我哥遇到別人了，喜歡上別人了，你可別後悔？”

楊林夕小鹿眼瞬間睜大一圈，他抓住宋南南的胳膊，想到宋楠會喜歡別人他急得想哭，趕忙答應：“南南我去告白，我去，不要讓宋楠喜歡上別人。”

宋南南的激将法成功，她繼續慫恿她嫂子：“這樣才對嘛！擇日不如撞日，那我們今晚就去表白怎麽樣？”

楊林夕緊張的吞口水：“南南，今，今晚就要嗎？”

宋南南信誓旦旦的：“當然。”

兩個人在屋裏，頭對頭竊竊私語想着怎麽跟宋楠表白。

而宋楠那屋已經成功的給自己洗完了腦。

他覺得，今天親楊林夕是因為楊林夕太可愛，不是因為喜歡他，就算是喜歡，至少也不是那種喜歡。

就像宋梓一樣，他也經常親小時候的宋梓來着，小時候的宋梓因為長得太可愛，讓人忍不住想親，那親楊林夕自然也是一個道理，所以這也就說的過去。

宋楠成功的為自己親楊林夕的行為找到了借口，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自己給自己的洗腦。

宋楠決定，以後自己一定要跟楊林夕保持一點距離，雖然他把楊林夕當弟弟，但他們兩個都已經是成年人了，不像他對宋梓。

不會動不動就會被誤會，就拿宋南南舉例子，他自己倒是沒什麽，要是楊林夕被人誤會就不好了。

門再次被打開，宋楠又是樂呵呵的一張臉。

宋南南從她嫂子屋裏出來就看見她哥擱那傻笑：“呦，這是有什麽高興的事兒了？”

宋楠收回笑，一副你管我笑什麽你是不是欠揍了的眼神看宋南南：“小夕在屋裏怎麽樣？”

宋南南跟楊林夕商量好了，這會兒心情好，不跟她哥一般見識：“很好，剛才小貓醒了，又跟小貓玩了一會兒，現在睡着了。”

宋楠點點頭，準備去廚房做飯，宋南南在他身後：“哥，我要出門，別做我飯了。”

宋楠回頭開口攔住她：“幹嘛去？家裏現在需要你，不許出門。”

宋南南跟他哥挑挑眉：“保密。”

宋楠看着轉身騎車要走的宋南南：“小夕睡了，沒人看着小貓，一會兒小貓餓了我顧不來，喂！”

宋南南遠去的聲音飄回來：“馬上回來。”

宋楠看着走遠的宋南南，嘆口氣轉身走進廚房：“臭丫頭。”

宋南南去集上給她嫂子買準備告白的東西了，他們倆在屋裏商量了半天，終于，在宋南南的一票決定下，告白的地點就選在宋楠第一次騎車帶着楊林夕回家的地方。

宋楠做好了飯，宋南南還沒回來，他進楊林夕屋裏先給小貓喂了喂奶。

小貓現在已經适應了奶粉，每次喂的時候都搶着喝。

喝完了奶，四只小東西踢着小腳互相打架，宋楠失笑，伸手戳戳：“吃飽了就打架。”

喂完了貓，宋楠站起身走到楊林夕床邊，伸手摸摸楊林夕的腦袋，沒有起熱。

楊林夕被宋楠摸醒了，他睜開眼看見是宋楠，被吓的一顫。

宋楠看楊林夕像個突然受驚的小貓，俯視，笑着問他：“怎麽了？”

楊林夕想到剛才跟宋南南商量的要跟宋楠告白的事，他現下突然看見宋楠，都不知道該怎麽面對他：“沒，沒事。”

宋楠想捏捏楊林夕的臉讓他起床，但一想自己已經決定要跟楊林夕保持距離，就忍住了：“飯好了，起來吃飯吧！”

楊林夕立馬坐起身，耳朵紅紅的：“好。”

看楊林夕如此利索，宋楠以為他太餓了，剛想說不急就看到楊林夕突然又呆住不動了，他在看窩裏的小貓崽。

宋楠知道他又傷心了，每次楊林夕一看見小貓都會想起貓媽，雖然他嘴上不說，但宋楠知道他一直都在自責。

宋楠拿件外套給他穿上，拉起他的手腕：“來，跟我來。”

楊林夕跟着宋楠走，他邊走邊問：“我們去哪裏呀？宋楠。”

宋楠說：“去告別。”

楊林夕剛開始不懂宋楠話裏的意思，但他被宋楠帶到院菜園後就明白了。

到菜園後，宋楠看着楊林夕走到埋着貓媽的地方，黯然傷神的蹲下身也不說話。

宋楠在他邊上蹲下，放低聲音跟楊林夕說：“我說的告別，就是跟貓媽告別。”

楊林夕眼眶濕潤，擡眼看宋楠。

宋楠給貓媽添了一捧土：“貓媽走了，我們每個人都很傷心很自責，這是避免不了的。”他話鋒一轉，開始開導楊林夕，“但是，你有沒有發現，其實人的生活就是這樣啊！我們每個人其實都是在被生活中很多無形的手推着走，因此就會留下很多遺憾，也有很多自己不能控制的事會發生。”

宋楠看着楊林夕：“所以，現在意外已經發生了，貓媽也給我們留下了遺憾，與其自責，不如去彌補。”

楊林夕順着宋楠的話：“去彌補？”

宋楠引着楊林夕：“對，去彌補。現在能做的就是把對貓媽自責都彌補在家裏的小貓崽身上，我們好好照顧它們，讓它們健康快樂的長大。這樣，貓媽也會很放心的把小貓交給我們，你說對不對？”

楊林夕低頭看看埋葬着貓媽的土堆，又擡頭看一直鼓勵他的宋楠。

宋楠說的沒錯，人生總是這樣，會突然有很多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發生，也會有很多遺憾。

但有時候事情已經發生了，就算是再傷心再難過，也改變不了什麽了，時間總是在繼續往前走，所以，人要活在當下。

半晌，楊林夕收攏放在膝蓋上的手：“嗯。”這一刻，他想開了些。

兩個人就那樣蹲着跟貓媽說了很多話，期間楊林夕又哭了，對貓媽說了很多保證的話，他們在跟貓媽好好的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