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前塵事
第39章 前塵事
餘水月是一個孤兒,從她懂事起,她就已經在塗歡教了。
白日跟着教徒練功,做苦力,晚上回到住的地方繼續練。其實她根本不是練功,就是吃不飽,晚上餓的睡不着。
教徒們睡的地方是一個大通鋪,破布一卷就算行頭了。
她等其他人都睡着了之後,打着練功的名義,屋前屋後捉老鼠。胡亂的拍死,再想辦法弄熟,偷偷吃獨食。
餘水月曾經想過,她之所以後來能掌法了得,很可能就是小時候耗子拍多了。
她每天夜裏都得練習拍耗子。
怕把別的教徒吵醒,她還得拍得又快又好,直接“導致”她的動作越來越靈敏,掌法越來越純熟。
都說寶劍鋒從磨砺出,餘水月十分贊同,她覺得下一句就應該是“穿頂掌自劈鼠來”。
她不分晝夜的吃獨食,除了練成了超乎常人的手速,同時磨煉了她敏銳的洞察力,稍有點風吹草動,她憑感覺就能琢磨出大概方向。
餘水月在一衆教徒中并不算凸出,因為長期練習拍老鼠,她習慣了隐匿身形,所以在諸位長老挑選徒弟的時候,餘水月并沒有被選上。
她也不在乎,長老院子裏那麽幹淨,瞧着就不像有老鼠的樣子。
然而金子這種東西,是遮掩不住的,因為她會反光。
那年發生了一件改變餘水月人生軌跡的事情,就是教主選徒弟。
為了公平起見,讓教徒們自由鬥毆,最後選出三人收為關門弟子。
餘水月原本不想去,但當她聽說當了教主徒弟,能天天吃飽飯後,蔫蔫的餘水月頓時精神了,還有這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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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必須去!
不出所料的,默默無聞的餘水月一戰成名,後來別人才從跟她同屋的教徒們那聽說,餘水月有多麽刻苦!天天半夜不睡覺跑出去練武!
不但練武,還幫她們燒爐子,整個冬天屋裏都暖烘烘的。
為人仗義,愛護同輩,還能吃苦,命中注定她要成大事!
燒爐子?
餘水月對這個飛來的好人好事表示沉默。
她肯定不會告訴別人她是為了烤耗子。
一直到老教主退位,餘水月都醉心于武學。
不為別的,為了等老教主退位,她好坐上那個位置,以後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老教主早就摸清了她的脾性,經常欲言又止,覺得她學武的心思不正。但轉念一想,他們是魔教,不正就不正吧。
等餘水月年齡長大些,接手了塗歡教,不再盯着眼前的那一碗大米飯,她才算是真正的成了一個有擔當的“教主”。
和兩袖清風的老教主不同,餘水月是苦日子裏爬出來的,知道這麽窮下去,塗歡教遲早得玩完。
到時她也不用做塗歡教教主了,可以和丐幫商量一下,成立丐幫西城分幫……
那時她才開始大刀闊斧的整頓,做生意!買糧食!
憑借塗歡教這個不太好的名頭,她們的生意之路走得頗為順暢。
畢竟很多人還是吃軟怕硬的。
魔教有事找你商量,你敢不答應?
餘水月本身不太懂做生意,但是她懂得最簡單的道理,物以稀為貴。
她還知道,她們西城産玉石。
那就好辦了,折騰玉石出去賣就行了。
除了玉石樓,餘水月想了想她們還能做什麽。
市肆和酒樓她第一個否決了,就教中這些人,能把酒樓吃垮了。
窯子也不行,她怕自己動手宰嫖客。
想來想去,她們好像只能開賭場,就算有人來鬧事也不怕,黑吃黑,看誰的牙口硬。
她那時顯然沒有想到,她下輩子會把賭場開到京城去。
從此往後,塗歡教一路走得順風順水。
餘水月的左膀右臂,石榴負責武,百雀負責文,還有一個尾巴黃鹂做她的貼身丫鬟。
諸事順遂,生意興隆。
餘水月怎麽也沒想到,她上輩子還沒享受夠的人生會戛然而止。
一切事情都從教裏來了一個新人開始說起,這個新人是一個面容俊逸的年少書生,名字叫做孫輝鄞。
孫輝鄞來的時候灰頭土臉,除了一個老仆,就拿了一個包袱。
據他說是家中遭了匪,全家人都被滅了口,他和家中老仆剛好外出躲過了一劫,一路逃難來到了西城,想投奔親戚,卻發現親戚早就搬家了,誤打誤撞上了山,遇到了塗歡教。
聽說塗歡教正在招賬房,他和老仆想在這做工。
後來餘水月才想到,正常人投奔親戚無果,哪裏會上山去投奔魔教的?
餘水月彼時沒太把孫輝鄞放在眼裏,一個文弱書生,至多就在這裏住幾年,能掀起什麽風浪?餘水月半掌就能送他去見閻王,還覺得這事頗為新鮮。
孫輝鄞長得不錯,在歪瓜裂棗的魔教衆男當中,更是顯得潇灑俊逸。他似乎走過很多地方,知識淵博,出口成章。
教中聚會喝酒,孫輝鄞也來參加,看着明月就想念詩,可惜他聲音太小,在一衆粗漢子中間,一個音都沒傳出來。
餘水月看他伸長個脖子,吼的像只雞,還挺有意思,便伸手壓了壓。
看到餘水月的手勢,教中衆人聲音猛地一頓,整個大堂瞬間鴉雀無聲。
“你念。”餘水月指了指孫輝鄞。
她沒念過多少書,但還是挺欣賞讀書人。
衆人猛地收聲,讓孫輝鄞也吓了一跳,他似乎沒有想到,大堂上方坐着的那個女人,居然有如此的震懾力。
他望向餘水月的目光瞬間變得狂熱起來,張嘴便要高聲朗誦:“……”
可能是太緊張,他有點卡頓,停了下道:“花間一壺酒,獨酌無相親,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
他的眼神猶如實質,似乎在等待着餘水月的贊美與驚嘆。
可惜,餘水月不懂詩詞,也不會一個人獨酌,還很煞風景的問他:“那兩人哪來的?”
孫輝鄞噎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道:“那是……那是小生心中的幻影,明月,小生,和小生的影子。”
餘水月:“那不還是你一個人嗎。”
孫輝鄞可能覺得,餘水月的反應與他想象的有些不同,他擦了擦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有些尴尬的道:“都是想象,想出來的。”
餘水月當時就覺得,他容易得失心瘋。
但孫輝鄞還是有好的地方,他好像……特別天真爛漫。
有一日,他意氣風發的舉着一個怪模怪樣的東西來給餘水月看,說那個東西是他發明的,叫“自行車”,還告訴餘水月,想讓她幫忙在教中販賣這個東西,若是賣好了,他可以給她分錢,說是算她入股。
餘水月聽“入股”這事頗為新鮮,讓他坐下來慢慢說。
見餘水月讓他詳談,孫輝鄞頓時兩眼發光,開始滔滔不絕的講什麽叫股東,什麽叫入股,什麽叫分成。
餘水月聽了半天,這不就是合夥做生意?只是合夥的人數多與少罷了。
但是孫輝鄞分得更細,還給這件事換了個專用的名字,說到最後,孫輝鄞好像肚子裏沒有存貨了,來來回回反複說,再沒了新鮮。
餘水月就聽不下去了,讓他先回去。
孫輝鄞一聽急了,道:“那小生的自行車生意……”
餘水月擺擺手:“那個不成。”
孫輝鄞:“為什麽?”他一臉不可置信,仿佛餘水月是不經教化的野蠻人。
餘水月:“有輕功用什麽自行車?腳尖一點就能幾丈遠。”
孫輝鄞:“可是,教裏還有不會輕功的人啊!”
餘水月:“不會輕功就更不能用了,這麽大的東西,那不就是靶子嗎?怕人一箭射不死你?”
見孫輝鄞一臉要暈倒的樣子,餘水月掏出了點碎銀,道:“我買幾輛,替教中孩子們買着玩,你做幾個小的。”
孫輝鄞像是受到了什麽侮辱,擡起自行車就要走,但自行車太沉,他身子一個打晃差點摔倒。
他更加羞憤了,想要棄車而去!
但是他不能,這個破自行車廢了他所有的腦細胞!
于是,餘水月就見他騎上了自行車,晃晃悠悠的遠走了。
孫輝鄞沒有坐在寶馬車裏笑過,但是他嘗試了一把坐在自行車上哭。
哭花了的眼睛沒看清前方的石頭,自行車直接仰殼了,輪子都摔掉了……
餘水月心想,這玩意不能給孩子玩啊,太容易壞了。
受到“股東”的啓發,餘水月做了個假身份,用塗歡教的錢開了個镖局,之所以沒有打塗歡教的牌子,就是怕普通人會懼怕他們的名頭,或者懷疑他們吞貨。
孫輝鄞安靜了一段時間後,又來找餘水月了,餘水月只把他當成個解悶子的,道:“又有何事?”
孫輝鄞說,他認識了一個人,說是想與塗歡教合作謀大事。若是成功了,就是天大的好事,潑天富貴一輩子都花不完!
餘水月知道他不靠譜,但沒想到他還能被這種話騙到,興致缺缺的問:“什麽好事。說來聽聽。”
孫輝鄞左右瞧了瞧,煞有介事的湊近。
餘水月:“你離我遠點。”
孫輝鄞又露出了受到侮辱的表情,他努力的整理了一下繃不住的笑臉,捂着嘴,悄聲道:“前朝秘事,光複大事!”
聞言,餘水月臉上的表情消失了。
就像流幹了水分的石版畫,變得堅硬又冷漠,讓人感到深沉的壓迫感。
孫輝鄞不自覺縮起了肩膀,被餘水月看得心中忐忑:“教主,怎,怎麽了?”
餘水月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道:“武林與朝廷向來不接壤,塗歡教以前不會,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她沒想到,孫輝鄞還是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老鼠。
一個不好,是會撐死的。
孫輝鄞吶吶的張張嘴,漲紅了一張臉,活像脫水了的紅麟魚。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沒有暗射任何一篇大男主爽文!
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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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輝鄞的戲份不出三章
因為水月這個女主嫌他膈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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