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章

第 4 章

“大哥......”就在洛青羽氣紅眼的時候，一道怯懦的聲音在洛青羽身後響起。

洛青羽回頭，只見一個十二歲左右瘦弱的小女孩，穿着藍色波點連衣裙，綁着兩個麻花辮。

小女孩牽着另一個更小的更瘦弱的女孩，那個更小的小女孩穿着粉色公主裙，神情有些呆呆的。

是橙羽和黃羽兩個妹妹。

洛青羽松開洛赤羽，收起臉上生氣的表情，下意識将手中的竹竿扔得遠遠的，臉上挂上溫和的笑容來：“橙羽，黃羽，你們回來了啊。今天在學校怎麽樣啊？有沒有人欺負你們？

要是有人欺負你們，你們盡管跟我說，哥哥幫你們教訓他們。”

“你就是看不得我好！”洛赤羽大吼一聲，轉身就跑。

一邊跑，還一邊抹眼淚。

橙羽擔憂地看了一眼跑回房間的洛赤羽：“二哥怎麽了？大哥，你怎麽打他了。”

洛青羽在自己衣服上蹭掉沾染竹竿上的泥土，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我剛剛和赤羽鬧着玩呢。你們餓了沒？大哥回去給你們煮飯吃。

哦，對了，媽媽已經做完手術了，過幾天就能回來了。’

“真的？”洛橙羽眼睛亮了起來，拉着洛黃羽來到洛青羽的面前，仰着頭，亮晶晶地看着洛青羽：“媽媽是不是真的要回來了？”

“嗯。”洛青羽很肯定地點頭。

這三年來，洛雪薇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再加上新冠過後，各種流行病毒輪番上演，洛雪薇就一直病着，有一次嚴重得肺都切了一半。

因此，洛雪薇的身體真的很差，小感冒都能嚴重到肺炎，好幾次都進了手術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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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雪薇都已經成為了醫院的常住戶了。

一有風吹草動，洛青羽都擔心得要死。

洛橙羽拍手，高興地轉着圈圈：“那真是太好了。”

洛黃羽見洛橙羽這麽開心，木愣愣的眼眸動了動，也跟着拍起手來：“太好了，太好了。”

看着洛黃羽的樣子，洛青羽眼睛又紅了。

洛黃羽看着健健康康的，但是她有自閉症，對外界幾乎沒有任何交流。

他們暖陽孤兒院的孩子，都是洛雪薇撿回來的，用自己半生的積蓄養着他們。

除了他身體健康，其他三人，身體或多或少都有點問題。

比如洛赤羽，先天性唇裂，被人扔在了超市的廁所裏。

是洛雪薇将自己所有存款都拿了出來，給他做了手術，現在看起來和普通人差不多了。

橙羽是女孩子，算是比較正常的了，但是她聽力不太行，背對着她的時候，她就會聽不到別人說話，也是被家人扔的，三歲左右扔在了離他們家不遠的村口。

黃羽是有自閉症的，兩歲左右的時候被家人給扔在了景區。

洛青羽牽着她們兩人，往家裏的方向走去：“媽媽這次應該就能好好待在家裏了，到時候就可以和我們大家一起玩了。

以後啊，大哥還要給橙羽買最好的助聽器，給黃羽買好看的公主裙，帶你們去世界各地玩，好不好啊？”

“好啊！”洛橙羽很是高興：“還要帶上二哥，媽媽。”

洛黃羽眼珠子動了動，卻沒說話，只是眸光好像亮了亮。

回到客廳裏，洛赤羽趴在沙發上，枕頭捂着自己的頭，低低的嗚咽聲從枕頭底下傳來。

洛青羽抿着唇，他也不想打他的，但是洛赤羽竟然說要跟別人去未知的地方，他就氣得要死。

新聞上，那些被騙的人還少嗎？

去了那些地方，能活着都是好的了，就怕被人摘了器官拿去賣錢。

到時候，他都不知道怎麽去救他。

洛橙羽丢開洛青羽的手，彎着眼眸，清澈的眸子裏，是懂事的老成：“大哥，你去做飯吧，我去跟二哥說說話。”

“好。”洛青羽彎了彎眸子，輕輕地揉了揉洛橙羽的腦袋：“如果二哥不聽話，欺負你，盡管來找我，大哥替你出氣。”

“我才不會欺負妹妹。”洛赤羽可能是聽到了洛青羽的話，從枕頭底下探出一個頭來，紅着眼睛喊道：“我又不是隔壁家的那個傻小子耀祖。”

洛青羽嘴角微微勾起，看樣子，也用不着他哄了。

洛青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分別揉了揉橙羽和黃羽的腦袋，輕柔的說道：“你們在客廳裏寫完作業後再玩，我去做飯。”

廚房是老舊的那種，牆皮都有些掉落了。

用的是煤氣竈，煤氣竈鏽跡斑斑，鐵鍋下面是一層厚厚的灰垢。

雖然破舊，但是還算是幹淨整潔。

洛青羽清理了一下鐵鍋下面的灰垢後，洗幹淨鍋。

洗了米，放進電飯鍋裏，加适當水後，蓋上鍋蓋，按下煮飯的按鈕，就開始洗菜。

洗手槽那裏，有五條新鮮的青瓜，還有兩條苦瓜，一籃四季豆。

應該是洛赤羽摘下來的。

洛青羽抿着唇，突然有些後悔剛剛下手太重了，不知道有沒有腫了。

他應該好好跟赤羽說的，怎麽就氣得打他了呢。

客廳裏，洛橙羽坐在沙發上，将蓋在洛赤羽腦袋上的枕頭拿開。

洛赤羽正要生氣地吼人，見是洛橙羽彎着眼眸看着他。

他嘟着嘴，這個不能吼。

然後，洛黃羽也坐在了沙發上，從洛橙羽後面探出個頭，木愣愣地看着他。

這個也不能吼。

洛赤羽抓狂地抓了抓頭發，委屈地撇着嘴巴：“讓我哭一會不行啊。”

“可以啊，所以我還哄二哥哥啊。”洛橙羽眼睛裏像是有星星，讓人心情愉快。

洛赤羽剛剛被打的羞恥，已經散了，此時有些赧然地紅着臉：“我都這麽大了，哪裏還要你哄啊。”

洛橙羽張開雙手，抱着洛赤羽：“好二哥哥，不哭不哭哦~大哥也是為了二哥哥好，才打二哥哥的，不要生氣哦。”

軟軟的，香香的，會撒嬌的。

洛赤羽腦子木木的，腦海裏只有一句話：“以後一定要好好保護妹妹！”

“二哥哥，你讀書那麽厲害，可是我和妹妹的好榜樣呢！我同學都羨慕我有一個這麽好的二哥哥呢！”

“二哥哥，你不是說以後要考清華北大嗎？”

“二哥哥，你可是我們一家的驕傲呢！”

“二哥哥，以後你要是考上清華北大，我和妹妹出去，一定很多人羨慕我們有一個這麽厲害的哥哥呢。”

“大哥也以二哥哥為榮呢。”

在洛橙羽的糖果炮彈下，洛赤羽心裏軟得一塌糊塗，同時下定決心，一定不能辜負妹妹們的期待。

洛黃羽重複洛橙羽的話：“考清華北大。”

“驕傲！”

“二哥哥厲害。”

洛赤羽哪裏還記得剛剛的委屈和恥辱，當即揮舞着拳頭，元氣滿滿：“我一定會考上清華北大的！一定會讓你們走出去倍兒威風！”

洛橙羽彎着眼眸，水靈靈的大眼睛滿是崇拜：“二哥哥，好棒哦！橙羽最喜歡二哥哥了。”

“最喜歡了。”洛黃羽重複着。

洛赤羽眯着眼，享受着兩個妹妹的彩虹屁，已經完全忘了剛剛的傷心。

洛青羽有些擔心洛赤羽，洗了菜，從廚房探出個頭，就見洛赤羽已經不哭了，正坐在洛橙羽和洛黃羽的背後，指點她們的課後作業。

兩個小姑娘時不時地哇一聲，說哥哥好厲害什麽。

洛赤羽一臉得意，已經沉迷于兩個妹妹的彩虹屁之下，只不過兩只眼睛還有一點紅腫，勉強看出來剛才哭過。

洛青羽笑了笑，這臭小子。

無奈地搖了搖頭，回頭将洗了的菜切了，然後放進鍋裏炒。

吃過飯後，洛青羽拿着藥酒，進了房間，他和洛赤羽是在同一個房間：“赤羽。”

見到洛青羽，洛赤羽就想到他之前打我，頓時氣鼓鼓地轉過頭，不去看他，埋頭寫自己的作業。

洛青羽坐在他的身後，嘆了口氣：“赤羽，對不起，我不該打你的。”

洛赤羽耳朵動了動，還有點微紅，大哥給他道歉了，要不然他就原諒哥哥好了。

“赤羽，你才高一，才十五歲，哥哥希望你以後能有個好的未來，而且你學習真的很好，哥哥一直都是以你為榮的。所以，哥哥才會那麽生氣。”洛青羽輕柔地揉了揉洛赤羽毛茸茸的腦袋。

洛赤羽沒回頭，但是眼眶卻是紅了：“我只是想幫幫你，真的不是故意不讀書的。”

洛青羽摟着他：“我知道，只是以後不要這樣了，哥哥會擔心的。”

“嗯，我知道了，我會好好讀書的。”洛赤羽低低地說道。

洛青羽笑了笑，彎着的眼眸溢出點點笑意：“我看看你屁股，我給你擦點藥。”

洛赤羽驚恐地瞪大眼睛，直接一個起跳，跳到了最裏面的牆角，捂着自己的屁股，羞紅着臉：“不用了，我自己擦就好了。”

“好吧。”小孩子長大了，也知道害羞了，洛青羽就沒堅持。

接下來的幾天，洛青羽都沒有去橫店，在家裏和醫院兩頭跑。

洛雪薇的身體一天好過一天，洛青羽感覺生活是越來越有盼頭了，以後會越來越好的。

韻語集團總部總經理辦公室，黎慕白在電腦前忙碌着。

忽然，手機鈴聲瘋狂響起。

黎慕白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手機，上面瘋狂閃爍着的名字，讓他煩不勝煩。

但是對方堅持不懈地撥打着，大有他不接電話，他就一直打過來的趨勢。

黎慕白最後還是接了電話，黎允彰的咆哮聲從對面傳來：“黎慕白，你要是不找對象，我就把那對私生子放進公司了。”

“爺爺，你有病吧？那是私生子！你是想把媽媽從棺材裏氣起來是吧？你不怕她半夜找你嗎？”黎慕白實在是不明白黎允彰的腦回路，為了逼他，連這種損招都想出來。

黎允彰似乎有些心虛：“你媽媽見你不找對象才會氣得從棺材板裏出來。”

“爺爺，我真的暫時不想找對象，而且我還這麽年輕，才二十一歲，又不是四五十，真的不急。”黎慕白試圖和黎允彰講道理，聲音還算是溫和。

黎允彰一副蠻不講理的樣子：“那我不管，你隔壁的張爺爺，都抱上曾孫了，我也要抱。

而且，慕白啊，爺爺年紀大了，還不知道有好幾年好活，你能不能讓我最後過得舒心一點啊，我就想在死前看到你結婚。

就這麽一個将死之人的卑微請求，難道你就不能答應一下嗎？”

說到最後，黎允彰聲音低沉了下來，聲音有着濃濃的悲傷。

“要是你媽媽還在就好了。”

黎允彰似乎觸及到自己傷心的事情，喉嚨都有些哽咽了。

媽媽......

黎慕白心軟了，但是讓他現在去哪裏找到一個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