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相克

相克

離開診室，方子程整個人都有點暈。

他感覺這個傅景和突然從醫生變成了神棍，可又不好說些什麽。

返回家時，方子程手裏提着一大包的中藥。

他皺着眉，臉上全是懷疑。

這一包藥，就花了他三百多錢。

扔掉可惜，不扔掉又覺得自己好像遇到了神棍。

連磁場不合都說出來了，離譜。

“子程哥，回去後我給煎藥吧，煎藥我會。”

方子程皺着眉：“少藍，你介紹的這個醫生，真的沒問題麽？”

“當然沒問題，但是你也得記得一日三餐按時吃藥才行，不然就算神醫都治不好的。”

“行吧。”

方子程徹底妥協。

不管這個傅景和是不是神棍吧，至少他摸出了自己跟慕北冥在醫院檢查時，知道的那些問題。

號脈确實也挺準的。

晚上，慕北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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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推門，就聞到客廳裏那濃烈的中藥味。

而方子程則坐在沙發上，端着碗，一臉的苦大仇深。

“你在喝中藥？”

“嗯，你怎麽這個時候來了。”

話才落，方子程就看到了慕北冥腳邊的行李箱。

方子程：“……”

他想起慕北冥之前說過，要搬過來住的事……

慕北冥走到方子程身邊坐下：“這是誰給你開的中藥，我看看。”

方子程順勢遞過去。

慕北冥仔細辨認着中藥的成分，發現都是對症方子程身體的情況，眉頭才松散了。

“中藥太慢了，你吃西藥吧，這個扔了。”

“那不行，這中藥可貴，花了我三百多快四百了，怎麽能扔。”方子程說着，端過碗，直接悶頭喝了。

慕北冥急忙給他倒水：“你慢點，小心嗆……”

“咳……太難喝了……”

方子程直接喝出了痛苦面具。

慕北冥差點失笑：“早就說了中藥難喝，你不信，非得來受這罪。”

方子程認命，放下碗喝了水，直接攤在沙發上不動了。

慕北冥微微搖頭，伸手摸他手腕。

“幹嘛呢？”

“給你號一下脈，看看你這兩天是哪不好，放着我這麽一個主任醫師不用，還翻牆去看外頭的醫生。”

方子程直接睨他：“少藍特意帶我去看的中醫。”

“……”

顧少藍啊。

慕北冥啞了。

顧少藍現在可是方子程的弟弟，他的分量，可比方家村的人都重。

“少藍呢？今天沒在？”

“外頭買菜去了，估計一會就回來了。”

正說着，大門再次打開，顧少藍果然出現在門邊。

發現慕北冥在客廳裏面，他還愣了一下。

“北冥哥，你也來了，晚上要一起吃飯嗎？”

慕北冥起身接過他手裏的東西。

“晚飯我來做吧。”

顧少藍也不客氣，東西交給他，就跑方子程身邊坐下。

兩人正說着話，廚房裏，慕北冥的聲音突然傳來。

“少藍，明華以前的那間房還空着吧？”

“啊？”顧少藍呆了一下，随即笑了：“空着呢，空着呢，裏面的東西都沒動，把防塵布掀開就能用了。”

“喂……”方子程皺眉。

“那行，晚上我就住這裏吧。”慕北冥笑意更濃：“給你們交點房租，三千夠嗎？”

顧少藍剛要說話……

“那不行！”方子程忽地拒絕：“明華的房間不準動，指不定以後他還回來小住兩天。”

慕北冥好笑：“他都和阿風複婚了，怎麽可能還會回來小住？”

“那我不管。”方子程像是賭上氣了似的：“明華已經沒有家人了，我就是他娘家人，他的房間不允許動！”

“好好好，我不動。”

慕北冥妥協得很快。

方子程還有些狐疑，這人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好說話了，結果晚上吃完晚碗，慕北冥直接把自己的行李箱，還有筆記本都搬進了方子程的房間。

方子程頓時：“……”

感覺有些心梗。

慕北冥眼底含笑。

“我住明華的房間，還是住你這裏，你選一個。”

“…………”方子程臉色很黑：“自己收拾！”

他扭頭出了房間，完全撒手不管。

……

慕北冥搬過來了，而且還堂而皇之地跟方子程住在一起了。

不過晚上兩人雖然睡在一起，倒是沒做什麽。

慕北冥就安分地抱着他睡了一晚。

了這一晚，方子程卻睡不踏實。

他心口又開始隐隐作痛，讓他連睡夢中都不太安穩。

第二天醒來時，方子程看着身邊的人，再看看這熟悉的房間，有些宕機的大腦才恢複過來。

一時間，方子程的心裏全被一股說不清楚的感覺給塞滿了。

暖洋洋的，卻又……

“嘶……”

又疼了。

掙紮似的感覺又來了，讓他下意識地縮卷了身體，好一會後才輕微地吸了口氣。

方才腦子裏出現的那些情意，也跟着瞬間消散。

暗暗呼一口氣，方子程沒驚動慕北冥。

他穿上睡衣開門出去，外頭廚房裏，顧少藍已經起了。

而且還坐在沙發上正在看電視。

“子程哥，你怎麽起這麽早？”顧少藍懵了一下。

他還以為方子程今天應該起不來床的……

“你那是什麽眼神？”

“咳，沒什麽。”顧少藍乖巧笑笑：“你要吃東西嗎？我剛熱了飯菜的。”

“不了，沒什麽胃口。”方子程揉着腦袋，轉身出廚房那邊把中藥加熱。當那中藥的氣息飄灑在鼻翼見到時候，方子程的眉頭瞬間擰了起來。

他搞不懂，他一個大好青年，怎麽莫名其妙的就可能惹上了心髒病，以前也沒這個境況啊。

是不是醫院的醫生都不太行？

自己要不要找其他的土醫生看看？

但是哪裏有合适的土醫生？

突然方子程想起了鄭明華來。

鄭明華應該能有這方面的人，這麽一想，方子程也給鄭明華打了電話。

不過那邊沒接，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忙。

算了。

方子程輕嘆着，端起中藥悶頭一口氣喝了。

“怎麽又在喝這個了？”慕北冥的聲音突然傳來。

方子程僵了一下，回頭看他：“你醒啦。”

“嗯，沒摸到你，就醒了。”

方子程皺眉，下意識地朝客廳看。

沙發上的顧少藍已經不見了蹤跡，估計是悄悄躲回房間了。

這情況……

方子程有點鬧心：“慕北冥，商量一下吧。”

“嗯？”

“我還是感覺你住這裏不太合适，畢竟這裏也不是只有我一個人，萬一把少藍刺激狠了，他黑化了怎麽辦？”

慕北冥聞言，有些失笑：“他沒你想的那麽脆弱，再說了，他又不是未成年，你還怕會帶壞了他麽？”

“我是怕他受了委屈不好意思說。”

畢竟是兩個人的房子，突然搬了個外人進來，這擱誰誰不慌啊……

“我沒問題的！”顧少藍的聲音突然傳來，他躲在房間外走道處，伸個腦袋出來：“北冥哥也不是外人，大家知根知底的，他住這裏也沒有問題，你自己不好意思可別拿我做擋箭牌哦。”

方子程就：“……”

“呵。”慕北冥笑了，貼近方子程的身後：“到底是他不方便，還是你不好意思。”

“我沒……！”

心口，又開始疼了。

有點厲害，還讓方子程的手下意識地就抓住了竈臺。

“怎麽了？”慕北冥的臉色也跟着變了。

方子程推他一把：“沒什麽，只是心口突然又開始疼了，我歇一會……”

“走，我帶你去醫院再檢查檢查。”

方子程怔了一下。

慕北冥已經不由分說拉着他就要出去，急得方子程忙喊先換衣服。

十點左右，兩人到了國有醫院。

慕北冥帶着他去做的心髒CT。又重新抽血做了化驗，結果最快也要等一個小時後才能拿到。

想着方子程一起床就只喝了碗中藥，便被自己帶了出來，慕北冥幹脆帶他先去外頭的酒店吃點東西。

只是方子程食欲不高。

慕北冥看他興致缺缺，捏了捏他的手：“怎麽了？沒胃口嗎？那我帶你去吃其他的東西。”

“也不是……”方子程表情有點複雜：“我只是想不通，我一個大好青年，好好的怎麽會有這毛病，而且這一兩天的疼起來的次數也有些頻繁了吧。”

慕北冥皺眉：“這兩天經常疼嗎？”

“嗯，昨天就痛了一次，今天也痛了一次……”方子程說着，又咕哝起來：“每次痛的時候都跟你有關，該不會是我跟你八字不合還有些相克吧？”

慕北冥：“……”

方子程猛地扭頭：“我覺得我們可能真的八字相克……唔！”

他的唇，突然被慕北冥給封住了。

方子程再厚臉皮，這大庭廣衆的也經不住鬧。

“你幹嘛……這是酒店……”方子程一把将他推開。

慕北冥直接扣着他的後腦，又将人拉到跟前。

他微微眯眼，恐吓方子程：“以後口沒遮攔一次就親你一次，直到你記住為主。”

方子程瞪他：“你敢！”

“試試？”

慕北冥輕笑着準備再湊過去，方子程突然擡手，将他的嘴給擋住。

可亦是此刻，怪異的景象突然在方子程的腦海裏一閃而過。

就好像。

他曾經也這麽做過。

只是慕北冥似乎是另一種樣子。

“嗯……？”方子程疑惑了，有些傻呆呆的盯着慕北冥。

慕北冥也感覺到幾分異常。

甚至于在剛才，他似乎也看到了哪怪異的景象。只是比起方子程，他感應到的更加清晰而已。

他感應到的，不是方子程這短發外套的模樣。

而是……

散了長發，穿着亵衣，卻又披了件紅色披風的模樣。

人應該是很清俊的，可……他卻看不清對方的五官。

那瞬間，慕北冥心裏緊了一下，連扣着方子程後腦的手都跟着用力。

“嘶……那麽用力做什麽？”方子程吃痛，将他推開。

慕北冥驟然回神，給他後腦輕輕揉了兩下。

“抱歉，剛才不小心走神了。”

“走神？你在想什麽？”方子程仰頭看他，眯起眼：“我在你面前你都還能走神？慕先生你不對勁。”

慕北冥被他這一點，怔了一下後不由得有些失笑。

“嗯，我确實不對勁，要不然怎麽會突然看上你了？”

“我很差嗎？”方子程瞬間不樂意了：“要不是你強迫，我還不答應你呢，外頭那麽多花花草草我又不是非你……。”

嘶……！痛！”反支撐拍開他掐着自己動手。

慕北冥滿眼盡是危險：“看來我有必要再好好表現表現一下。”

方子程瞬間感覺某處發緊，立即求饒：“不用了，慕先生，你很厲害，你超級厲害，不用在證明了，真的……”

“子程？”

兩人身後，突然有人聲傳來。

慕北冥轉眼看去，眸色瞬間冷冽。

方子程也懵了一下：“你是……”

“方言敘。”

方言敘大方地走到兩人跟前，完全無視慕北冥驟然冷冽的眸光。

他看向方子程卻微微皺起了眉。

“你臉色不太好？生病了。”

“額……小問題。”方子程有點尴尬：“你怎麽在這裏？”

“來這談點工作。”方言敘莞爾：“我把外頭的工作辭了，轉回京城，以後有空可以出來喝酒。”

“那個，我不能喝酒，以後再說吧。”方子程想讓方言敘快一點走，他還記得慕北冥說過，他要是跟方言敘在一塊就扣一次工資的事……

“不會喝酒也沒關系，大家都是一個族的堂兄弟，一起聚聚也沒什麽。”

“額……”

很有。

畢竟身邊的這個貨好像是個醋壇子。

方子程只能尴尬而又不失禮貌的一笑：“我最近工作挺忙，不太有空。”

“那可以等你空閑下來。到時候我也基本都安頓好了，再聯系你。”方言敘莞爾一笑，全然不在意方子程那有些回避自己時的模樣。

甚至于在他們轉身的時候，方言敘還朝慕北冥看了一眼。

不出預料。

慕北冥的眼神很冷，跟看着方子程的時候完全死兩個極端。

人離開了。方子程戳着碗都有些有些嘀咕。

“他自己工作交接，關我什麽事，又不是那麽熟……”

慕北冥眯了眯眼，沒說什麽。

一個小時後，兩人回到醫院拿了結果單。

比起上次方子程查出了一個胃膜炎的結果，這次的單子卻不見半點異常。

方子程完全沒有任何不适。

看到這個，方子程都有點沉默。

他表情有點複雜。

“這醫院……是不是有點不準啊。”

慕北冥也皺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