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出院

出院

方子程這次生産，雖然出了意外，不過好在孩子是足月的，倒也沒有什麽問題。

他剛剛睡着不久，季明樓便出現在病房裏了。

看到他，顧少藍才想起來這兩天麻煩他的事還真有不少。

季明樓卻沒說什麽，只站到嬰兒床邊，盯着裏面的兩個小家夥看。

“雙胞胎，還真是可以愛。”他指尖摸過兩個孩子的小手，下意識地認真打量了起來。

顧少藍眼睛裏也帶了笑意：“一摸一樣的奶團子确實可愛，對了，我都還沒謝謝你，昨天那麽匆忙的送我過來，還幫忙辦了入院手續。”

“小事兒，沒什麽要緊了。”

“你……”顧少藍有些疑惑：“你怎麽會來玉成關的？”

季明樓道：“這裏有我的分公司，過來巡查，路過地鐵那邊等紅燈的時候碰巧看見你了而已。”

顧少藍哦了一聲不說話了，頓了頓他又問：“那你現在不用回去嗎？”

“我過來就是準備說這個事情的。”季明樓道：“今天下午就準備回京城去，你……是準備留在這裏，還是跟我一路？”

“啊？”

一路？

沒這麽熟吧？

顧少藍依舊懵怔，但想着對方之前的幫忙，顧少藍鼓了鼓腮幫子，道：“我跟公司請假了，這一個月都會呆在這邊照顧我哥。”

季明樓點點頭，也沒再說話，他就盯着兩個孩子，眼睛裏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麽。

顧少藍感覺莫名其妙。

“有沒有考慮換一家公司？”

“啊？”

“給你月薪五萬，怎麽樣？”

“……”

好誘人的工資！

顧少藍乍然聽到這個，明顯的心動了。

可他理智還在。

“這個，怕是不行。”顧少藍有些糾結，那有些動搖的眼裏，卻逐漸變的清晰起來：“做人得有始有終，而且……我在現在的公司做的挺好的，暫時也不想換其他工作。”

如果是其他公司，顧少藍敢說他請假絕對請不了這麽久。

別說批準，搞不好開除都有可能。

顧少藍不打算做背信棄義又忘恩負義的人。

季明樓抿了下唇，半響時，有些無奈地微微一嘆。

“當初如果是我給你面試的就好了。”

顧少藍：“……”

這個話他沒辦法接。

嬰兒床前，兩人突然陷入了沉默。

喻戰坐在角落，聽着他們兩人的交流暗暗挑眉。

大概是他眸光過于熾熱，讓顧少藍突然注意到他的存在，一瞬間顧少藍有點尴尬了。

“咳，你……一直呆在這裏，不用上班麽？”

喻戰往方子程那裏擡了擡下颚：“老板人都在這裏躺着，我去哪上班？”

“啊？”顧少藍懵。

喻戰伸個站起身伸個懶腰：“不過這兩天開始，我确實得另外接點其他家的外賣單子了，不然我得餓死。”

對此，顧少藍只是搖頭笑笑。

他覺得……喻戰這人還挺有意思的。

……

下午時，季明樓果然走了。

顧少藍去送的他。

方子程醒來時，病房裏就只有一個喻戰。

他趴在嬰兒床前，眼睛亮晶晶的，活像是個小傻子似的，一會摸摸這個手，一會又戳戳那個的臉。

方子程看得失笑：“你這樣，活像是要拐人似的。”

“喲，你醒啦。”喻戰一點也沒有被抓包的感覺，他笑了笑，坦然承認：“要是拐小孩犯法，你這兩崽子我都想直接抱走了。”

“抱走？你會照顧小孩嗎？”

“不會。”喻戰回答的理直氣壯：“所以我認真想了想還是覺得，你養孩子我負責玩他們就好。”

“你這話說的……”

方子程被他弄得有些沒了脾氣。

知道的是他們才認識個把月，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是什麽關系一樣。

不過這樣的喻戰，讓方子程也隐約感覺有些熟悉。

就像是曾經的自己一樣，傻乎乎的。

笑了笑，方子程直接掀開被子準備起床，喻戰一驚正想喊他注意身體……

“我沒事，身體好着呢。”方子程忍着不适在床邊小心坐起。

他除了看起來精神不太好之外，倒沒有其他太大的問題。

“我知道，我這情況最好還是能走一走，一直躺着對身體也沒有好處，你放心。”

喻戰默了幾秒，忽地問：“是因為你以前的朋友也生過小孩的關系麽？”

方子程有些意外：“少藍跟你說的？”

“嗯，他說了一點。”

方子程笑：“對啊，以前照顧過，算是有點經驗了。”

兩人正說着話，顧少藍進來了，他人不但來了，還帶了兩杯奶茶。

方子程一看瞬間默了。

喻戰到沒注意他的奶茶，只是眼神有些揶揄：“喲，回來啦。”

顧少藍腳步一頓，表情有點複雜：“你……這是什麽眼神？”

“不明顯嗎？看八卦啊。”

顧少藍眉頭抽了兩下，輕哼一聲：“懶得理你。”

“嗯哼~”喻戰依舊滿臉八卦的笑着。

方子程只盯着顧少藍手裏的奶茶，結果卻看見顧少藍将其中一杯奶茶遞給了喻戰，而他自己戳了一杯。

方子程頓時：“……”

突然想絕交了怎麽辦？

喻戰結果奶茶，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本來就一臉清美的人，此刻居然顯得有些調皮似的。

顧少藍想起他之前的那個眼神，急忙補話：“請你喝奶茶是謝謝你在這裏幫我照看我哥，可不是想堵你的嘴的。”

“喲，此地無銀三百兩啊。”

“哎你到底喝不喝，不喝還我！”

“喝，當然要喝！這奶茶也不便宜一杯十五塊錢啊！”喻戰捧着奶茶，老實地轉身躲開。

顧少藍也自己咬着吸管喝得腮幫子脹鼓鼓的。

方子程徹底不悅了：“我說你們要喝奶茶能不能出去喝完了再進來？”

“不能。”

顧少藍跟喻戰異口同聲。

方子程眉頭抽抽，有些想要揍人。

喻戰眼珠子一轉，突然問顧少藍：“晚上吃火鍋不？我叫個火鍋送這裏來，我們在窗戶邊上吃。”

顧少藍爽快答應：“我要吃麻辣火鍋！”

“好，沒問題！”

方子程：“……”

能來個人收了這兩個貨嗎？

方子程已經不想理這兩人了。

他小心地将嬰兒床拉到跟前，當眸光看着裏面的兩個孩子時，他的視線就再也移不開了。

什麽奶茶什麽火鍋，都沒有眼前的這兩個寶貝來的重要。

是的，寶貝。

像是失而複得的寶貝，一直都在滾燙着他的心口。

指尖輕輕地摸着裏面兩個小家夥的小肉手，方子程不自覺地問了句話。

“是你們回來了嗎？”

可到底是誰，他卻已經記不清了。

只記得，他曾經是失去過，也曾經夢到過，更約定過要等他們的……

夢這種東西真的十分奇怪，正經歷是所有的感情都能痛徹心扉，可醒來之後，裏面的內容卻會被逐漸遺忘。

越是想要記起，卻反而越是變得模糊。

至少方子程自己都是模糊的。

他記得自己曾經似靈魂出竅過了，詳細的卻記不起來，他也記得自己仿佛是在夢裏看到過方言敘的，可更多的內容卻記不得了。

唯一記得的只有最後的一個夢境，他仿佛是失去了及其重要的東西，才會連着在醒了之後，都那樣的痛徹心扉。

但是現在，看着嬰兒床裏的兩個孩子，方子程的心裏卻突然有種從所未有的感覺。

仿佛是裏面缺失的地方，被徹底填滿了。

“真好……”他呢喃着，指尖也下意識地摸過兩個小崽子的臉頰。

這兩小家夥也不虧是同時出生的龍鳳胎。

方子程摸着他們的臉頰，他們居然動作一致地歪了頭，嚅動着小嘴巴想去舔方子程的手。

真的可愛，能把最堅硬的心髒給融化成水。

“啊……不行，越看越想偷小孩了……”喻戰的聲音突然傳來。

方子程無語擡眼睨他：“偷小孩犯法。”

“嘤~”喻戰委屈死了。

方子程瞬間：“……”

好想一腳給人踹出去啊！

顧少藍被他們兩給逗笑了，此刻也忍不住湊過來。

他盯着嬰兒床裏完全一模一樣的兩個小家夥，突然好奇。

“子程哥，現在孩子們都出世了，你有想過他們要叫什麽名字嗎？”

“早就想過了。”方子程摸着兩個小家夥：“姐姐叫小糯米，弟弟就叫小甜酒。”

名字很好，挺可愛。

喻戰佩服：“不虧是做廚師的，小名都是可以用來炒菜的。”

方子程搖頭失笑，戳了戳喻戰嘴邊的奶茶汁，懶得理他。

……

這次住院，方子程只在醫院呆了七天，就被護士給請走了。

原因是他恢複很好，不用繼續留在醫院，回家休養就行了。

出院這天，顧少藍特意買了一套棉衣棉帽來給他戴上，不止這些，連棉鞋口罩跟圍巾都準備好了。

方子程看着這些裝備，忍不住擡手扶額。

“少藍，你這個……太誇張了吧？”

“不誇張一點也不誇張。”顧少藍一邊收拾東西一邊道：“今天外頭下雨還有風呢，你保護好些，以後也少受點罪，老話不是都說了，月子病是一輩子醫不好的那種，所以我們當然要格外小心啦。”

方子程繼續無語：“當初明華出院的時候也沒這麽……”

“那不一樣，明華哥是身體不好，才在醫院住到滿月，你身體還行，醫生都在攆你了，就別犟了，乖乖換上吧。”

方子程無言以對，只能聽話換衣服，把自己全幅武裝起來。

兩人這裏忙完，喻湛也蹬蹬蹬地跑了回來。

“我已經辦好了出院手續，可以走了！”

方子程剛要張口，顧少藍已經指揮喻湛了。

他讓喻湛背那個大包袱抱着弟弟，他背小包袱抱着姐姐。

方子程啥也不帶，照顧好他自己就行。

安排好了，三個人就這麽水靈靈地離開病房。

等電梯來時，方子程突然感覺不适。

“咳，那個，我想先去個洗手間。”

喻戰愣：“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我一會就過來。”

方子程轉身朝走廊的一邊過去。

他頭上戴着帽子，臉上帶口罩，穿着一身的棉衣，全副武裝包裹嚴實。快到走廊前不遠處的洗手間時，另一個通道口突然有幾人走了出來。

“慕醫生，這次的事真是麻煩你了，要不是你趕過來救場，恐怕會造成不可估量的後果啊。”

慕醫生？

熟悉的姓氏讓方子程下意識地瞥了一眼，只不過因為對方被幾個醫生圍着，方子程也沒看清楚他的模樣，就匆匆進了洗手間。

嗎慕醫生與他擦肩過時，下意識地瞥了一眼他的背影，就收回目光。

他對圍攏在身邊的幾個醫生說。

“我只是盡力所能及的事，不過我倒是有件事想咬拜托一下幾位。”

“您說您說。”

慕醫生眼神沉了幾分。

“如果有合适的心源，請一定要及時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