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79章

幽靈警察的網站不夠出名, 也無法通過正規渠道打廣告，所以每天只能收到二三十個願望。排除掉不切實際、好吃懶做的奇怪願望，可操作的沒幾個。

天剛蒙蒙亮, 明日香坐在玄關處換皮鞋，研汪搖着尾巴乖巧地坐在她身後——他現在扮演小狗已經越來越熟練了。

“明日香, 記得快點把網站宣傳出去。”

明日香懶懶看他一眼：“知道了, 記得老老實實看家。”

研汪歪頭沖她嘿嘿一笑，沒有回答。明日香自然看得出研汪的小心思, 但她懶得管。

明日香意味深長地睨了眼研汪：“自己注意安全, 最好別亂跑。”随後轉身離開。

明日香走後，本就冷清的別墅只剩一只坐在門口發呆的小金毛。晨曦順着樹蔭的縫隙灑下, 研汪柔順的金色毛發在暖色系的下泛起一層柔光。

他歪着腦袋不停晃悠尾巴, 直至明日香駕駛的法拉利消失在街道盡頭，他才邁着歡快的小碎步回屋。半分鐘後, 研二脖子上套着個紅色牛皮項圈, 嘴裏叼着牽引項圈的另一端, 以自己遛自己的姿态, 屁颠屁颠離開別墅。

另一邊，明日香先去澤田家接走了澤田弘樹, 又帶他吃了早餐，才慢吞吞趕去警視廳。

路過通往帝中學的分叉口時，明日香和工藤新一、毛利蘭擦肩而過。

頭發及腰的少女臉上洋溢着燦爛的笑容，她舉着一張類似刮刮卡的東西, 沖工藤新一歡呼：“新一你看！牛奶背面附贈的抽獎券，我中了一等獎诶！”

隔着車窗, 明日香只匆匆掃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工藤新一身上的金線越來越密集了，這未必是一件好事。

到達警視廳, 明日香先是把澤田弘樹帶去見警視廳總監，說明來意，要求警視廳總監從警察廳那邊調人實時保護澤田弘樹——她不信任警視廳公安部的人。

警視廳總監是個惜才的人，聽說澤田弘樹在辛多拉發布會上大放異彩，他拉着澤田弘樹直奔技術科。兩個小時後，警視廳總監眼睛如探照燈般亮起來，牆角則多了三個落敗的警視廳技術人員。

Advertisement

三個東大畢業的高材生抱着膝蓋蹲在牆角，失落到身上長滿小蘑菇。被一個小學生給打敗，他們當場懷疑人生，恨不得回爐重造。

明日香來接澤田弘樹時經過了這行人，她背着手幽幽道：“沒關系，等弘樹打敗所有人，你們就不會因為落敗而難過了，只會因為曾經被弘樹視為對手而驕傲。”

“……”

三位技術人員一噎，表情哀怨地看向明日香。但認真思考過後，他們覺得明日香說得很有道理。

第一個被霍去病俘虜的匈奴可能會覺得恥辱，但等全體匈奴人都被霍去病虐了個遍，他們只會覺得能從霍去病馬蹄下逃出來的自己很牛逼。

明日香說出這番言論時，警視廳總監眼神微妙地看着她，心想這就是你快速征服警備部的秘訣之一嗎。只要把警備部中層挨個虐一遍，整個警備部就都會以被部長虐過為榮。

明日香本來是來接澤田弘樹去吃飯的，但她最終沒能把澤田弘樹接回來。

不僅如此，明日香甚至懷疑，要不是澤田弘樹年齡不夠，不然警視廳總監能當場拉着他簽訂特聘合同。

大概是聽說了辛多拉公司的事，怕澤田弘樹長大後會被其他公司拐跑。警視廳總監攥着澤田弘樹的手，爬滿褶皺的臉滿是希冀：“弘樹，老爺子我一直想要個孫子，不然你認我做爺爺吧。”

澤田弘樹一愣：“啊？”

明日香撈過澤田弘樹：“澤田弘樹喊我姐姐，你讓他喊你爺爺，是不是想占我便宜。”

聞言，警視廳總監立馬板起臉，故作嚴肅：“部長就該有部長的樣，雪野你現在立刻回去工作。”

明日香：“……”

澤田弘樹最終還是被警視廳總監撈走了。比起近戰最強的明日香，警視廳總監能提供更多人脈資源和保護。于是明日香背着手站在原地，目送澤田弘樹像被拎小雞仔般被警視廳總監拎走。

她看得出來，澤田弘樹除了叫不出那句“爺爺”，其實非常樂意待在警視廳。在被警視廳總監帶去警視廳技術科參觀時，他也一直悄悄攥着拳頭，壓制興奮。

·

警備部。

被譽為警視廳大猩猩的男警們平時會戴着負重去樓下空地上操練，今天也是如此。明日香在辦公室裏轉悠了一圈，确認沒有需要她處理的工作內容後，轉身去了警察犬部隊。

她到時，松田陣平正蹲在地上和警犬互動。

松田陣平昨晚似乎沒睡好，眼底堆着淡淡淤青色。他仰頭看明日香一眼，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反倒是幾只小警犬搖着尾巴圍了上去，不停用腦袋拱明日香的小腿，索取愛撫。

松田陣平錯開視線裝作在看別的地方，但他轉念一想，這樣豈不是顯得自己很遜，于是又轉頭看向已經把小狗抱起來揉的明日香。

幾縷烏發散落肩頭，明日香垂下眼簾，彎起嘴角，難得展露出柔和的一面。

松田陣平下意識放緩呼吸，靜靜地凝視着明日香。

明日香她低頭把玩着懷裏的小狗，驟然開口，話題直指松田陣平：“你心情不好？”

松田陣平下意識收緊肌肉。被關注的喜悅情緒湧上心頭，又很快散去。他清了清嗓子才緩聲回答：“沒有。”

“但我感覺你心情不大好的樣子，受什麽委屈了？”

松田陣平沒有回答，只是一瞬不瞬看向明日香，然後一聲不吭地垂下眼簾。明日香安靜地等了會，見松田陣平不說話，她放下懷裏一個勁搖尾巴的小狼犬，扭頭看向松田陣平：“我們從大火裏逃出來那晚，你想和我說的話是什麽？”

松田陣平扯動嘴角，幾次張嘴，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那句喜歡。他沉默片，扯開話題：“沒什麽，當時只是想和你說，你能活着回來，真好。”

明日香挑眉：“你想和我說的就這個？”

松田陣平沉默須臾，看向別處：“不然呢。”

“……”

明日香沉默地盯着松田陣平，眸色深沉。她重新抱起拼命試圖吸引她注意力的小狗：“我特別喜歡小狗，喜歡我就會直白地過來撲我，很可愛。”

她游歷諸多世界，見識過太多彎彎繞繞。大道從簡，返璞歸真，走過的路越長，她越喜歡直球。

松田陣平身子一頓，視線重新落向明日香。但他只是沉默，盯着明日香看了會，垂下視線。

明日香沒再多問，而是向小狗伸出食指：“裝死，砰。”

被命令的小狼犬應聲倒地，側躺在地上沖明日香搖尾巴。明日香笑笑：“你這不是挺會訓練小狗的嗎。”

松田陣平悶聲道：“有什麽用，最應該學會裝死的研汪死活學不會，我甚至都懷疑他是故意的了。”

他環顧周圍一圈，問道：“研汪呢，你平時不都會帶它來上班嗎。”

“研汪不想整天跟着我，自己出門玩去了。”

松田陣平一愣，臉上的表情迅速轉為驚慌：“最近東京在大力治理流浪狗，你怎麽敢讓研汪自己出門！”

明日香聳肩：“被抓到就是他笨。”

松田陣平哼笑一聲：“你倒是心寬，連裝死都學不會的狗，能聰明到哪裏去。”

明日香認真思索後給出答案：“就智商而言，應該和你不分伯仲。”

松田陣平：？

他裂開個生氣的笑：“你可真是大言不慚，就研汪那智商，也配和我比。”

明日來淡淡道：“研汪會拆彈。”

“我不信。”

“下次讓他給你秀一手。”

“真的？”

“假的。研汪又不是萩原研二，怎麽可能會拆彈。”

聞言，松田陣平“嘁”了一聲，把頭扭朝一邊，沒再說話。但很快，手機短信震動的聲音吸引走兩人注意力。

明日香翻出手機，看到短信內容後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她沒再管松田陣平，和手機那頭的人愉快地聊起來。

松田陣平盤腿坐在地上，開始安撫被明日香冷落的小狗。他想，這女人真受犬類歡迎，不管是寵物犬研汪、警用犬，甚至是他這頭被同事畏懼的機動隊惡犬——他們暗地裏開玩笑給他取的暗號，他一直都知道。

明日香的注意力徹底被手機那頭的人吸引，她眼含笑意，和對方有來有回地聊起來。

松田陣平錯開視線，努力強迫自己不要去看明日香，深邃的眸子卻一點點轉向她，捕捉她臉上的笑容。

是在和降谷零發消息吧。松田陣平想。

明日香動人的笑顏此刻竟比窗外的陽光還刺眼。松田陣平垂下嘴角，好不容易多雲轉晴的心情再次緩緩下墜。

他不明白。

降谷零到底好在哪裏，才見了兩面，明日香和他就已經這麽熟絡了嗎？

松田陣平半阖眼簾，認真回憶起明日香和降谷零的第一次初見。被安置了炸彈的飯店，驟然現身的萩原研二。那個時候，明日香就格外關注降谷零——起碼表現出遠超其他人的關注度。

猶豫過後，松田陣平也拿起手機，編寫了一條短信發給降谷零：

「明日香是不是一直在打擾你，需要我阻止她嗎。」

松田陣平死死攥着手機，抱着一絲僥幸心理。他想，要是降谷零過了很久才給他回複消息，就證明降谷零現在在忙，那麽和明日香聊天的人就不是降谷零。然而不過半分鐘時間，降谷零的回複就跳了出來：「沒事，不用。」

“……”

松田陣平盯着手機屏幕幾個大字，垂下眼簾，手指也泛起一股涼意。沉思片刻，他轉而給萩原研二發起短信：「萩，她好像對降谷零一見鐘情了。」

不過三秒，萩原研二的回複便傳了回來：「不可能。」

雖然只是文字，但松田陣平卻從中嗅到斬釘截鐵的味道。

松田陣平不解：「為什麽？」

萩原研二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你為什麽會認為你的部長喜歡降谷零。」

松田陣平想了想，把他的判斷發送過去：「明日香平時很少和人短信往來，昨天她要到了降谷零的聯系方式，今天就開始和人頻繁發短信。而且我剛剛給降谷零發了條信息，他平時要過好幾個小時才能回複我，這次卻秒回，證明他正在使用手機，明日香也正在使用手機。」

松田陣平不動聲色地偷看明日香一眼，煩躁咂嘴：「萩，她還在和降谷零聊天，我該怎麽辦。」

然而這次，萩原研二沒有再給出任何回複。

專注于為幼馴染解決情感問題的小金毛沒有注意身後，此刻他正四仰八叉地癱在綠色網兜裏，被一個穿着制服的男人套走。

毛茸茸的小短腿從網洞裏垂落下來，肉嘟嘟的臉蛋從網格裏擠出來。男人走動時，研汪還會随他行走的節奏在捕犬網裏晃動。

另一邊，明日香在向真正的聯絡對象長龔佑發去指導短信後，收到了對方完成任務的彙報，随即是兩個月壽命到賬。

同一時間，明日香收到一條來自萩原研二的插播短信，內容只有兩個字：「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