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阿鳶好累

第2章 阿鳶好累

長遠來送炭盆時,阿鳶剛要睡下,春桃端着進來,臉上是壓不住的得意。

“前院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婆子故意克扣主子的炭火,還好世子爺回來了,怕主子凍着,這不立馬就讓長遠把炭盆送來了。”

春桃性子火爆,又是侯府的家生子,從來沒受過這委屈。

原以為自已跟了個妖媚的主子,會在府中呼風喚雨,哪想到這主子是個面性兒的,誰也不得罪,如今是什麽髒的臭的都敢欺負了。

阿鳶扯了扯唇角,她又何嘗不想強硬一點,可自已身份卑微,背後又沒有倚仗,若真仗着衛循的寵愛得意忘形,下場只會更慘。

何況,衛循對她并無感情。

自已不過是他每月兩次暖床的工具罷了。

阿鳶低頭揉了揉酸軟的手腕,輕聲吩咐春桃,“将我的針線筐拿過來。”

“主子,夜深了......”

春桃臉上的表情頓住,站在那不想去。

那針線原就不該主子做,府中又不是沒有繡娘,憑什麽二太太要把針線活都交給她家主子。

“無礙,我睡不着,就縫兩針。”

阿鳶語氣依然溫柔,态度卻堅定,春桃知道拗不過她,只得跺跺腳轉身去拿。

哪裏是睡不着,二太太要得急,主子已經接連熬了三個大夜了,今日又伺候了世子爺,這會兒不知道多累呢。

春桃吸了吸酸澀的鼻子,越發替自家主子感到委屈。

憑什麽二爺房裏的小妾養尊處優,她家主子就處處受氣,若跟世子爺說了,二太太肯定會收斂。

可每次她要去告狀,主子都會攔住她,表情是她從未見過的嚴厲。

主子說了,只要她敢告狀,就将她從玉清院趕出去。

她三年前就認定了主子,自然不敢去,只能眼睜睜看着自家主子受氣。

春桃取來針線筐,又将燈芯撥亮了一些,自已搬了個小杌子坐在床邊陪她一起縫。

小丫鬟鼓着嘴,表情憤憤,阿鳶讓她去休息的話堵在口中,起身拿了件毛領大氅披在她身上,“那你幫我理線。”

春桃雖還氣着,但手卻聽話,氣呼呼把繡線理順。

阿鳶看了兩眼怕她羞惱,很快便轉過頭去,只是唇角微微勾起。

還好在這偌大的宅子裏,還有春桃陪着她。

窗子開了條縫,燭光被吹得搖曳,窗戶上映照出主仆兩人的身影。

阿鳶學的是蘇繡,針法活潑、繡工細致,最擅長繡花鳥。

她自五歲進了揚州春煙樓,這刺繡已經學了十年。

春煙樓調教瘦馬不僅是在皮相,還有技藝,只是大部分瘦馬都選了唱曲跳舞這些以色侍人的本領,吃不得刺繡的苦,到最後只有阿鳶堅持了下來。

她低頭拿起繡了一半的襪子,二太太趙婉喜歡牡丹,特意叮囑她衣襪都要繡上。

牡丹花瓣繁複,顏色又多,每朵都要耗費她半天的精力。

阿鳶原本還想拖一拖,但今日衛循來送炭盆的事很快就會傳到二房的耳朵裏。

如今是二太太管家,克扣炭火也定是她的主意,她是衛循的嫡親嫂子,衛循打了她的臉,她自然不敢跟衛循計較,但少不得來刁難她。

阿鳶怕麻煩,寧願自已辛苦些讓人抓不到把柄,也不願惹出亂子鬧到衛循跟前去。

三年前她剛進玉清院,衛循就已經敲打過她,饒是今日她都記得男人當時冷淡的語氣。

“既進了府就安分些,平日伺候好母親,友善兄嫂,我公務忙,沒空應付你的麻煩。”

當時的阿鳶将滿十五,還存着少女懷春的心思,衛循又是京城難得的俊俏郎君,予他做通房阿鳶是歡喜的。

只是衛循這番話就像一桶冰水從阿鳶頭上落下,徹底打消了她的旖旎心思。

三年來她謹小慎微,在侯府如履薄冰,受再多的委屈也沒想着給衛循添麻煩。

她什麽也沒有,但這顆心還能守住。

主仆兩人忙活了半夜,才将這六套衣襪都繡完。

針線收起的那刻,阿鳶眼前暈眩發黑,差點栽下床,還好有春桃在旁邊扶住了她。

“主子這是何必呢,明明就是跟世子爺一句話的事兒......”

小丫鬟恨鐵不成鋼,阿鳶卻勉強勾了勾唇角,不置可否,“不早了,你快去睡吧,我緩緩就好。”

她以前的日子比這苦多了,如今只是熬兩天夜,身子倒是嬌貴起來了。

阿鳶心中劃過自嘲,比起春桃的怒氣,她真沒覺得委屈。

如今能安穩的活着,她已經很滿足了。

春桃替她揉了會兒眉心,見她臉色沒那麽難看,才退出去。

燭火熄滅,房門被帶上,屋裏重新恢複平靜。

阿鳶今日累極,強撐着才把衣襪繡完,此時腦袋剛沾了枕頭,便沉沉睡了過去。

只是她睡夢中并不安穩,夢中是漫天的火光,耳邊充盈着哭嚎聲。

謝父謝母的胸口插着箭倒在地上,年僅五歲的阿鳶撲在他們身上哭啞了嗓子。

“爹......娘......”

謝母用着最後一口氣推開她,“阿鳶快跑,答應娘......活下來。”

話還未說完,遠處又射來一支箭,正中謝母心口,鮮血噴灑在阿鳶臉上,刺目又滾燙。

她呆愣住,看着遠處的馬跑過來,腳上像鑲了釘子,擡不動分毫。

然而母親的話萦繞在耳邊,阿鳶來不及悲傷害怕,強迫自已逃,可五歲的孩童又怎能跑贏烈馬,很快她就被土匪抓住甩在馬背上。

那土匪粗魯的擦幹她臉上的血跡,看到阿鳶的樣貌,土匪眼前一亮。

“好漂亮的女娃,看來能賣個好價錢!”

亂世的女子就是商品,而青樓楚館就是出價最高的貨主。

阿鳶被賣進煙雨樓,成為待價而沽的羔羊,只等養熟賣給新的客人。

十年的瘦馬生涯,阿鳶時刻謹記母親的話,再苦再難也要活下來。

可再多的承受也有極限。

謝家的大火和煙雨樓的鞭子冷水在夢中來回交替,阿鳶蜷縮在被子裏,淚水沾濕了枕頭。

“娘,阿鳶活得好累。”

“阿鳶想回家......”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