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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七年前的爆炸案對萩原研二而言像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以大樓居民為威脅的10億元勒索,被迫妥協的警視廳。
萩原研二檢查過被暫停的炸彈,這種量級的産物,一旦爆炸會毀掉整層樓。就算套着幾十斤重的防爆服,身體也一定會被爆炸沖擊波撕成幾段。萩原研二靠牆等待警視廳疏散人群,反正防爆服也起不到什麽作用,幹脆直接脫下來,這樣起碼行動方便。
萩原研二吐出口煙圈,接通松田陣平打來的電話。一同長大的幼馴染在電話那頭咆哮着,萩原研二則挪遠手機,笑着說出“那你要記得給我報仇哦”的話。
下一秒,猩紅的數字驟然出現,從[06]開始的倒計時是死神的催命符。
爆炸聲震得耳膜發痛,萩原研二聽見自己頭骨碎裂的聲音。但很快,世界便因耳膜破裂被按下靜音鍵。火焰填滿過道每一寸縫隙,爆炸的沖擊波堪比被急速行駛卡車碾碎,肌肉被撕扯開,內髒在腹腔裏胡亂沖撞。近千度的高溫将整支機動隊燒得幹幹淨淨,只留下一捧漆黑的焦灰。
消散的意識重新聚攏,萩原研二睜開眼,被噩夢驚醒般從地上彈起身子。他發出粗重的喘氣聲,下意識在自己身上亂摸一通,大腦陷入混沌——他不是死了嗎,被爆炸一寸寸撕碎身體。
但如果已經死了,現在又算怎麽一回事?他們上天堂了?
萩原研二瞪圓了眼睛來回打量周圍,牆體出現兩指寬的裂縫,腳下的地板、頭頂的天花板,全被烈焰燒得焦黑,承重鋼筋裸露出來,甚至已經斷了幾根。地上橫七豎八地躺着其他機動隊隊員,他們陸續揉着腦袋,也精神恍惚地從地上爬起來。
記憶和現實沖突,思緒亂做一團。不等萩原研二想清楚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樓道傳來,随即是松田陣平撕心裂肺地喊叫:“萩原!!”
火急火燎沖上樓的男人在看清眼前的畫面後愣住,他像嘎嘎叫時被掐住喉嚨的大鵝,驟然收聲。
爆炸聲響起時,松田陣平已經預料到萩原小隊的結局——全員殉職,但他還是瘋了般沖上樓。理智大聲嚷嚷着“放棄吧,萩原研二不可能還活着”;感性的一面卻不停小聲祈禱,苦苦哀求奇跡降臨。
但當松田陣平真的看到萩原研二——看見整支活蹦亂跳、完好完全的機動隊成員,他愣在原地傻眼。
松田陣平慶幸萩原研二在爆炸中活了下來,又清晰地知道他不可能在這種量級的爆炸中活下來。
大腦超負荷運轉,無法形容此刻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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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萩原小隊全員活着但傷了殘了,松田陣平可能會欣慰——他可是拆彈專家,光是站在樓下感受滾滾黑煙和腳底的震動,他就能清晰辨認出炸彈的威力。能在這種量級的爆炸裏活下來,祖墳絕對在冒青煙。
如果萩原小隊出現傷亡,松田陣平會痛苦和惋惜,但也心知這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事實是萩原小隊不僅全員幸存,甚至連皮都沒破。就連被他們套在身上的防暴服也嶄新如初,沒有任何折損。
這就很詭異了。
要麽是他們活見鬼,要麽是松田陣平活見鬼,兩邊必有一方不正常。
不僅是松田陣平,整個警視廳都是這麽認為的——活見鬼了,這都能活下來!?
但心情更微妙的是萩原研二。他甚至沒來得及弄懂自己為什麽沒死,就被同事迎面丢了個爆炸性消息——“萩原警官,你未婚妻暈倒了,現在正在米花中央醫院接受治療。”
萩原研二:……?
啥?
未婚妻?
我的?
·
被警視廳安排着做過一系列檢查,機動隊長官握着厚厚一沓體檢單,視線在萩原研二和印着[健康正常]的報告單上來回票。他瞪大眼睛不敢眨眼,看萩原時眼神都不對了。
“……你們真的沒事?沒有哪裏不舒服?”
“應該沒事,”萩原研二稍作停頓,遲疑地補上個語氣詞,“——吧。”
機動隊長官沉默片刻,痛苦地揉捏快皺成川字的眉心:“通知給你的隊員,接下來一周全都在家好好休息,如果有哪裏不舒服,立刻上報。”
“是。”
機動隊長官背着手轉身就走,卻在邁出幾步後想起什麽。他停下腳步看向萩原:“對了,你小子,戀愛了要打戀愛報告。”
萩原要研二沉默,微笑着艱難點頭應下。
他不是不想解釋,但據同事介紹,這位“未婚妻”死賴在樓下哭得楚楚動人,用世間最美的詞彙贊美歌頌他,更是在爆炸聲響起時慘白着臉,昏死過去。
萩原研二深知,他要是在這個時候跳出來大聲解釋,說自己沒有未婚妻也沒有女朋友,只會被同事們拍着肩膀,語重心長地囑咐他要做一個有擔當的好男人。
目送機動隊長官的背影消失在走到盡頭,萩原研二決定會一會這位傳說中的天降未婚妻。
·
單人間病房只有空調機作響的嗡嗡聲,半年前曾有過一面之緣的女人安靜地躺在床上,臂彎處插着一根留置針。
萩原研二坐在床沿,一會打量床上的女人,一會觀察滴瓶,盯着下墜的藥水發呆。
他在床邊等了将近兩個小時,上原梨香才緩緩醒來。眼底蒙着霧氣和疲憊的女人張開眼第一句話是要喝水,她被萩原研二扶着坐起身,喝下他喂到嘴邊的溫水,才終于徹底恢複。
萩原研二不動聲色地觀察着面前的女人。
上原梨香靠着枕頭坐在病床上,疏離又脆弱。她低頭,烏發瀑布般垂落。纖細的手指布着幾道細碎的淺痕,是在逐漸熟練的縫合練習中留下的。
“上原小姐,”萩原研二微笑着開口,“聽同事說,你自稱是我的未婚妻?”
上原梨香沒有搭理萩原研二,她保持着剛才的姿勢,呆坐在原地。
“說起來,上原小姐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名字的,我記得我們之間沒有做過自我介紹。”
就連上原梨香的名字,萩原研二也是從挂在床尾的病患資料表上看來的。
上原梨香依舊沉默。她上挑的眼睛像一只魅人的狐貍,蔚藍色的眸子卻像爬滿裂痕的珠寶,璀璨、易碎。蒼白的臉為上原梨香更添幾分脆弱,她安靜地坐着,被世界抛棄般茫然無助。
萩原研二頓住嘴邊的話,垂下視線稍作思考,決定先安撫面前女人的情緒。他擡頭,上原梨香也剛好擡頭。視線對撞,上原梨香眼底透着一股凄涼。她眉頭微蹙,一眨不眨地盯着萩原研二看了會,緩緩開口:“萩原警官,你有女朋友嗎?”
“嗯?”
萩原研二愣住,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上原梨香又問了一遍:“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怎麽了嗎?”
“那你願意做我男朋友嗎?”
“诶!?”
上原梨香見萩原研二不答,掀起被子準備下床。她昏睡了六個小時,扣除掉夜晚,她能刷成就點的時間已經不多了。會突然詢問萩原研二要不要做她男朋友,也只是因為她至今沒談過戀愛,【成就系統】戀人一頁空空蕩蕩,全是未達成的成就。
萩原研二大跨兩步追到上原梨香身側:“等一下,你才剛醒,走這麽快容易出事。”
但女人沒有搭理他,自顧自往外走。
萩原研二拉住上原梨香:“如果是擔心住院費,我願意承擔所有費用。你先讓醫生檢查過,我再為你辦理出院。”
上原梨香終于停下腳步重新看向萩原研二。她泛着涼意的眸子倒映出萩原研二擔憂的臉,她淡淡開口:“要做我男朋友嗎?”
“又是這個問題,”萩原研二疑惑皺眉,“雖說也不是不可以,但是——”
上原梨香打斷萩原研二:“這麽說,你答應做我男朋友了?”
萩原研二眉頭擠作一團,猶豫片刻後點頭:“嗯,我願意做你的——唔!”
衣領被上原梨香拽住,萩原研二甚至沒來得及說完嘴邊的話,便被一個香軟的吻匆匆截斷聲音。
唇瓣碰觸,上原梨香只停留了兩秒便退開身子。她挑眉:“這居然是你的初吻?”
就在剛剛,她眼前蹦出兩個成就——【戀愛·獻出初吻】和【拿走某個人的初吻】。
萩原研二瞪大眼睛,整個人已經半跨進呆滞狀态:“如果上次把你撈上船的人工呼吸不算,是的,這是初吻。”
說完這句話,萩原研二敏銳地注意到上原梨香的情緒變化。她似乎變得很開心,甚至有些雀躍,眼底歡喜的情緒無聲述說“賺大了”的臺詞。
“下一個成就,這次吻得久一點吧。”
“嗯?什麽成就?……等唔!”
以意料之外的方式确認關系,明明看上去很會撩,萩原研二卻在這段感情中被上原梨香吃得死死的,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他被上原梨香催促着為她辦理了出院手續,之後被拽着趕場般走完看電影、吃飯、游樂園的流程。
夜色漸沉,上原梨香也一點點暗下臉色。她捧着一杯熱奶茶發呆,不停打量時間,似乎在思考重要的事。
萩原研二雙手插兜盯着身側的女人,若有所思。明明是上原梨香主動提出交往,她卻始終和他保持半米距離。除了必要的交流,絕不多說半句話。
萩原研二不知道上原梨香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先是在爆炸案現場公然傾訴對他的愛慕,霸占他未婚妻的位置,又在醫院主動提出交往請求。但上原梨香的一舉一動都在無聲告訴他,她根本不愛他。甚至就連英雄救美後常見的雛鳥情結,她都沒有。
但每當萩原研二判定上原梨香不喜歡他,她又會突然靠過來,甜言蜜語地在他耳邊說悄悄話。用她那雙蓄着漫漫春水的眼睛凝視他,引他一點點下潛。
萩原研二自認為善讀人心,但他讀不懂上原梨香。
冷風吹過,萩原研二望了眼高懸夜空的月,拉緊衣領:“上原,你住哪裏,我開車送你回去吧。”
上原梨香低頭沉默,随即主動挽住萩原研二。動人的眸子已經星光般閃爍,她嘴角勾着笑,一字一句用暧昧的語調緩緩道:“萩原君,我們去旅館吧。”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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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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