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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上原梨香不知道萩原研二是怎麽安撫媽媽的,她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被萩原研二用浴巾裹着丢進浴缸裏。
東京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方,占據半格浴室的白色矩形浴缸勉強能讓上原梨香坐着伸直腿。
萩原研二把浴鹽一類的東西丢進水裏,挽起衣袖的胳膊在水中輕輕攪晃。溫熱的清水來回蕩漾,細小的浪花撞在上原梨香身上。
僵硬的手指開始回溫,上原梨香先是動了下脖子,旋即看向萩原研二。
她泡在水裏,銳利的眸子也被霧氣蒸得濕漉漉的。
“研二。”
軟化下來的語氣裏是難得的迷茫。
萩原研二用帕子仔細擦掉凝固在上原梨香耳蝸裏的血:“沒事的,修理廠那邊已經被小降谷和小陣平擺平了。”
他細致地用被熱水打濕的帕子擦拭上原梨香的臉,旋即照顧孩子般示意她擡手。
他把被亮晶晶的浴鹽暈染成奶黃色的熱水舀起來澆到上原梨香胳膊:“我可是特意挑選的香柚浴鹽,梨香現在什麽都不用想,好好的泡一泡,晦氣就會通通走開。”
柚子皮洗澡,古老的驅邪方式,後來也曾被用作去晦氣。
溫熱的清水順着皮膚從胳膊流回浴缸,上原梨香盯着萩原研二出神,旋即整個人潛進浴缸中。
烏發海藻般漂浮在水中,一連串氣泡從上原梨香口鼻處向上竄。本來只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萩原研二卻吓得探出兩條胳膊把上原梨香從浴缸裏撈出來。
萩原研二為她捋順垂落在臉上的發:“梨香你在做什麽?”
上原梨香吐出一口漫進嘴裏的浴鹽水,委屈道:“祛除晦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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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一噎,失笑出聲:“我還以為今天的事讓你出現了別的應激障礙。”
“你是指我怕水的事嗎,”上原梨香蜷縮身子,膝蓋也探出水面,“還是會怕。把頭整個悶進水裏時耳邊還是會打雷般隆隆響。”
萩原研二笑着嘆氣:“那你還做這種事。”
上原梨香先是轉動眼珠瞥向萩原研二,旋即才緩緩出聲:“研二,抱抱我。”
她朝萩原研二伸出胳膊,語調平淡,卻莫名讓人聽出委屈和示弱:“我現在需要擁抱,抱我。”
萩原研二笑着吐出一口氣,幹脆整個人擠進浴缸裏。散布着金色浴鹽顆粒的熱水湧出浴缸,在邊緣形成小瀑布,發出嘩啦啦巨響。
只夠上原梨香伸直腳的浴缸對萩原研二而來略顯擁擠,他屈膝把上原梨香抱進懷裏,讓她背對着坐在自己腿上:“靠過來吧。”
背脊貼着溫暖的胸膛,強有力的心跳近在咫尺,溫暖的氣息從四面八方包裹過來。唯一的美中不足大概是身.下人的西裝褲在他關節處形成幾道褶皺,坐着有些硌身子。
上原梨香任由萩原研二用熱水為她沖洗身體,溫順地閉上了眼。
萦繞的熱氣蒸得腦袋暈暈的,上原梨香再次醒來時躺在二樓萩原房間的小床上,被夾在中間動一下都費力。
不知道松田陣平什麽時候回來的,這兩個家夥八爪魚般一前一後牢牢環住上原梨香,她連轉身都費勁。
屋外偶爾還能聽見灰原哀低聲訓斥又做錯題的八野籁。
上原梨香原本打算輕輕爬起身,不打擾兩位機動隊王牌睡覺。結果黏在腰上的爪子就跟塗了強力膠似的,根本扒拉不下來。惱怒之下,上原梨香擡手拍在面前松田陣平的額頭上。不知何時回來的男人不僅攬着她的腰,還過分地在睡夢中把腿壓到她腿上。
清脆的拍擊聲後,松田陣平捂着額頭發出悶哼。身後摟着上原梨香把呼吸噴灑在她肩窩的男人也被動靜吵醒,他迷迷糊糊睜開眼:“梨香你醒了啊。”
上原梨香拍了拍萩原環在她腰上的手:“放手。”
萩原研二甜膩的嗓音混着淺淺的鼻音:“再睡會。”
話音剛落,方才被推開的松田陣平也再次靠過來。
眼看自己即将再次變成夾心餅幹,上原梨香扭動身子掙紮起來:“我要去廁所,快點放開!”
用力掙脫身上的爪子,上原梨香低頭檢查過身上的衣物,才推門離開卧室。她套着一套幹淨的絲質睡裙,柔軟的布料自然垂落時勾勒出玲珑曲線。
上原梨香打着哈欠走出卧室,和客廳兩人對上眼:“晚上好,小哀,小賴。”
灰原哀和八野籁睨了眼上原梨香和跟在她身後一臉困意的兩個大男人,默默收回視線。
嘭一聲用力關上的衛生間大門差點砸上萩原研二挺立的鼻梁,沖水響後,上原梨香從衛生間走出來。
她左右橫掃在門口充當門神的兩人一眼,嫌棄道:“你們兩是狗嗎,為什麽要跟着我上廁所。”
松田陣平只是揉着卷發打了個哈欠,萩原研二則直接整個人黏糊糊地抱了過來:“我是狗狗的話,梨香會養我嗎。”
上原梨香一臉笑着挑眉,用力推開趴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會吧,我蠻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的。你要是能變成可愛的狗狗,我現在立刻去和你登記。”
聞言,萩原研二立刻再次攬住上原梨香,嘴裏發出“汪汪”的聲音。
松田陣平:“……?”
“等下萩,別在奇怪的地方突襲。”
“明明是小陣平你拉不下面子。”
“你這家夥,”松田陣平用力碾了下牙齒,“要是學狗叫就能和梨香結婚,我能從早汪到晚。”
上原梨香沒有去管身側已經開始小學雞鬥嘴的兩人,她擡手打了個哈欠,抱着胳膊轉身離開。
“梨香你去哪裏。”
“繼續睡覺。”
“可是閣樓的方向……”
“我以為你們跟着我,是因為想我今晚睡樓下。”
也許是幻覺吧,說完這句話,上原梨香總感覺面前兩個男人的眼睛如探照燈般亮了起來。
·
幾只被驚擾的烏鴉從紅綠燈上振翅飛翔,掠過高聳的米花大酒店。
頂樓的套房中,博卡斯特煩躁地把手裏的高腳玻璃杯砸向面前的男人:“滾。”
殷紅的酒似血液般順着滾動的杯口在地上滾出長長一道拖痕,貝爾摩德慵懶地坐在沙發上跷起二郎腿:“哎呀呀,看樣子你的小鳥又從屍檢裏發現了APTX。說不定你以為的金絲雀,其實是株食人花哦。”
青筋在博卡斯特額頭跳動,他緊緊攥住扶手,恨不得在皮套上按下幾個洞。他冷笑一聲:“再兇猛的小鳥也不可能是獵人的對手。”
貝爾摩德不置可否,轉而問起其他事:“這次你打算怎麽解決。要是再任由小鳥一個人在外面亂逛,做出什麽可能威脅組織的事,弄不好會被琴酒他們先一步殺掉。”
博克斯特臉上布滿陰霾:“這就不勞你費心了,我會盡快抓走我的小鳥。”
窗外開始下雨,混雜着冷空氣的陰冷雨滴在落地窗上濺開水花,透明的太陽花形狀似子彈穿過太陽穴後留下的槍創。
一片死寂的房間落針可聞,手機震動時的聲音被無限放大。
博卡斯特翻出手機,是下屬發來的一段監控視頻。色彩暗淡的監控畫面裏,俯拍角度下的修理廠門口,上原梨香提着包住球狀物的布塊行色匆匆。
一個電話接踵而至。
發來這段監控視頻的人報告道:“上原梨香手裏提的東西應該是一顆頭顱,但我沒有打聽到現場有任何身首分離的案件。”
博卡斯特反問:“監控視頻呢,就只弄到這麽一段嗎?”
對方沉默片刻,老實回答:“在我黑進修理廠的監控中心準備調閱資料時,修理廠的電腦突然被黑客襲擊,所以……”
“廢物,”博卡斯特咒罵道,“你就這點本事?”
男人一頓,連忙補充:“但我調查到有用的信息,之前不停發出尖叫的那個修理廠工人自稱頭部受到撞擊,出現了頭被整個切掉的臆想。但去醫院檢查後沒發現任何問題,現在正鬧着要修理廠老板賠精神損失費。”
博卡斯特重複道:“頭被整個切掉……”
他皺眉若有所思,随即挂斷電話。
“怎麽了嗎?”貝爾摩德打趣道,“你的臉色變得更差了。”
“沒什麽,”博卡斯特站起身,“我只是來警告你,你和波本都離我的小鳥遠一點,特別是波本。”
“哎呀呀,”貝爾摩德輕輕搖晃手中的酒杯,“波本可從來不聽我指揮,我們只是合作關系罷了。”
博卡斯特沒有多說什麽,他威脅性地瞪貝爾摩德一眼,轉身大步離開。
貝爾摩德的冷笑聲被厚重的門板隔斷,博卡斯特轉身順着長長的走廊拐向電梯。意大利男式皮鞋踩在地攤上無聲無息,昏暗的頂燈暈開,純黑色的眸子裏閃爍着狠戾的光。
黑眸,整個日本絕無二例的眸色。
或者應該說,博卡斯特有着這個世界絕無僅有的眸色。
·
窗外烏鴉的啼叫吵醒了睡夢中的女人,上原梨香睜開眼時,狗皮膏藥一樣夾着她的兩個男人已經早早起床。
她揉着後腰坐起身,因熱水澡放松下來的身體又酸又軟,像被犀牛踩過。
“瘋狗。”
低聲咒罵一句,上原梨香拿起被他們事先擺放在床頭的女式西裝。
上原梨香擡手套上白襯衣,肩部肌肉的酸痛感讓她倒吸涼氣。
昨晚肩膀都被緊緊攥着,懸空的身體來回晃動。雖說睡前适當運動有助于快速入眠,比如瑜伽、慢跑或者其他的有氧運動,但實在太過載了,上原梨香甚至懷疑自己起身走動時會有東西滴落下去。
——“放心好了,我有提醒小陣平服藥。”
雖然是這麽說的,但居然真的完全不幫她清洗。
這因無法結婚而演變出的另類占有欲。
開關卧室門的聲音響起,系着圍裙的萩原研二正握着鍋鏟煎雞蛋。他臉上挂着過分燦爛的笑:“梨香早,快去洗漱吧,小陣平應該也快提着買好的早餐回來了。”
上原梨香惡狠狠瞪萩原研二一眼,冷笑一聲坐下,整個人像只炸毛的大貓。灰原哀也适時從閣樓走下來,在和上原梨香對上視線時,她揉着眼睛打了個哈欠:“放心好了,雖然能猜出來在幹嘛,但是完全沒聲音,你養的惡犬提前在房間加裝了隔音海綿。”
上原梨香一愣:“什麽時候裝的。”
灰原哀不顧萩原研二哀求的眼神,冷漠拆穿道:“你忙工作,他們中任意一人又剛好休息的時候。”
“……”
如有實質的視線冰錐般紮在萩原研二身上,他僵住臉上的笑,強迫自己背過身繼續煎蛋。他第一次如此迫切地希望松田陣平趕緊回來,轉移走上原梨香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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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3-03-15 04:23:19~2023-03-16 15:40:5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翎姝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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