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
第102章
通往市區的僅能容納兩輛車的公路只有樹葉被風晃動的飒飒聲,輪胎和地面摩擦時尖銳的聲音撕碎寧靜。
上原梨香緊緊攥着安全帶露出個不太妙的表情。降谷零擡眼,後視鏡裏發狂的黑車窮追不舍。
“嘭——”
車頭狠狠撞上降谷零的車尾,強烈的推背感讓前座兩人的後腦勺緊緊貼在座椅裏。
白色馬自達短暫失控後又被降谷零重新掌控,他擰緊眉心瞥向後視鏡:“博卡斯特想撞死我們。”
上原梨香沉下眸色:“組織打算讓設局讓我接手APTX-4869研究,這和博卡斯特試圖帶走我的目标存在沖突。但如果我死了,組織便不會再考慮我。”
說話間,博卡斯特的車再次撞上降谷零。他車技或許不如降谷零,但汽車這種鋼筋鐵骨打造的金屬巨獸,工藝設計決定了其上限。
降谷零再如何了解車,他用工資和靠組織報銷費改造的白色馬自達也比不上博卡斯特身為多家集團董事重金購買的超級跑車。
500萬的引擎發動機怎麽跑得過2000萬的發動機。
降谷零打算借彎道甩開博卡斯特,但整條路段以直線為主,哪怕在拐彎處短暫地拉開距離,博卡斯特也會很快追擊上來。
降谷零用力碾着後槽牙,踩死油門,不時擡眼掃量後視鏡裏的情況:“博卡斯特沒有把你會複活的事說出去,一旦暴露,你只會淪為組織的試驗品。”
上原梨香泛白的面容湧起譏色:“還真是謝謝他足夠自私,不然我可能已經從備用研發員變成研發試驗品了。”
組織內除了博卡斯特,無人知曉上原梨香複活的秘密。博卡斯特自身又擁有遠超一切已知生物的強悍愈合能力,并且自愈速度比上原梨香把人徹底複活的速度要快得多。
博卡斯特大可直接撞死他們,趁着複活生效的空檔把他們牢牢綁住。之後再帶走上原梨香,殺了降谷零。
而且對不知道複活秘密的組織而言,上原梨香已死,他們會把目光轉向其他備選研發員。
只是……
上原梨香睨了眼已經見底的成就點數。再觸發一次起死回生,不管被複活的是她或者降谷零,她都會真的死去。
冰藍色的眸子翻湧着不斷下沉的情緒,上原梨香臉上似覆着一層薄霜。她勾嘴笑了笑,突然好奇要是博卡斯特撞死她後發現無法複活,會是怎樣的表情。
不然跳車好了,這樣既不會拖累降谷零,也能挫敗博卡斯特。
唯一的遺憾是她看不到博卡斯特漲紅了臉惱羞成怒的樣子。
手指落在副駕駛的門把上,上原梨香垂下視線調整心情,正欲拉開車門。
“梨香,到我懷裏來。”
“啊?”
醞釀好惡毒赴死的心情被打斷,上原梨香難得露出茫然的表情。
降谷零又重複了一遍:“到我懷裏來,抓緊我。”
他沉着臉,眸子裏閃爍起光芒,似乎對接下來的計劃志在必得。
上原梨香極短地思量一瞬,解開安全帶側身坐進降谷零懷裏。
“摟好了嗎?”
“嗯。”
下一瞬,車子加速帶來的慣性把上原梨香的身體壓向降谷零,她繃緊每一寸肌肉近乎是手腳并用地挂在降谷零懷裏,雙手穿過降谷零腋下死死環住他的背。
心髒随不停飙升的車速劇烈跳動,上原梨香不敢去看車外的景色,只死死盯着降谷零繃緊的下颚線。
前方十來米外有座連接兩端道路的桁架橋,桁架橋下方是另一條小路,呈交叉狀從拱洞下穿過。
橋梁邊緣有一道窄小的缺口,白色馬自達宛若一只收翼俯沖的鷹,副駕一側的輪胎高高翹起,以側切的方式從橋上甩尾飄逸一躍而下,穩穩落在從桁架橋下穿過的另一條小路上。
墜落的失重感讓上原梨香從降谷零懷裏浮起,她緊緊攥住降谷零,恨不得整個人埋進他懷裏。
擡起的輪胎順勢落地發出巨響,颠得上原梨香再次往降谷零懷裏攥。輪胎在瀝青路上留下幾道焦黑的輪胎印,白色馬自達呼嘯着竄出去。
後視鏡裏,博卡斯特的黑色跑車急剎在桁架橋上,須臾,他重新啓動引擎,調頭離開。
接下來十餘分鐘,視野範圍內都沒有再出現過博卡斯特的身影。
受損的白色馬自達被降谷零駛進東京市區範圍,路燈暈開黃色的光,對向偶爾來車,交彙時白色車燈從降谷零臉上快速掃過。
終于可以松一口氣的男人低頭看向懷裏的女人,他剛勾起笑顏試圖說幾句安撫的話,在看清懷裏人的面容後,上翹的嘴角驀地僵住動作。
他懷裏,上原梨香埋着頭看不清臉,但他清晰捕捉到滴落在空中并最終在她腿上濺開成花的淚珠。
“梨香?”
白色馬自達停靠在路邊,降谷零單手環住懷裏人的肩膀,也跟着慌了神。
“是不是哪裏受傷了?”
上原梨香搖頭,又一滴淚在下颚滾落。她自始至終都低着頭,叫人看不清表情。
“梨香——唔!”
降谷零挑着上原梨香的下巴試圖讓她擡頭,卻被一口咬住手指。上原梨香沒有太使勁,但咬合的力度足以為他帶去輕微的痛覺。
意識到上原梨香是不願意讓他看到哭泣的模樣,降谷零放軟緊繃的身體,聲線也似從泉水裏撈出的月光,溫柔含笑:“我不看,不看。”
要在手指上的皓齒緩緩卸力,降谷零把人整個摟進懷裏,讓她依靠着他的胸膛:“不怕,已經是沒事了。”
上原梨香毫不客氣地把眼淚蹭在降谷零胸口衣襟處,旋即握拳輕捶他兩下:“少把我當小孩子。”
降谷零蹙眉露出個苦笑,胸口單薄的白襯衣被眼淚潤濕,正牢牢貼着結實的胸脯。
上原梨香坐在他懷裏無聲啜泣,旋即擦幹臉上的淚:“都怪你,我臉上的妝都花了。”
說着責怪的話,卻叫人聽不出責怪的意味。
上原梨香坐回副駕,掏出小鏡子用紙巾細細擦拭臉上暈開的妝。
降谷零欲言又止:“梨香……”
上原梨香說話時,清冷的聲音甕着不易察覺的鼻音:“送我回去。”
“好。”
降谷零剛踩下油門,上原梨香再度開口:“先去你家。”
“啊?”
“哈羅歸我了,作為補償,把它給我。”
“……”降谷零唇瓣翕動,說不出拒絕的話,但也無法爽快同意。
“三天。”
降谷零嘆氣妥協:“行吧。”
朝南的公寓被收拾得幹淨整潔,就算拿去用作對外展示的樣板房都不成問題。
這是公安卧底們耳朵生活習慣——盡可能多的避免在屋內留下會暴露個人習慣和信息的痕跡。
但上原梨香不喜歡這樣的房間,缺少生活氣息的蒼白,像住進了用冰雕琢出的硬邦邦的房屋。
但好在沙發足夠柔軟,通體雪白的哈羅也足夠可愛,上原梨香可以抱着毛茸茸的小狗在沙發裏玩上一整天。
門被人從外面打開。
“我回來了。”降谷零提着一袋飲料零食從外面回來,但房間裏靜悄悄的,沒人回應。
半個小時前還躺在沙發上抱着哈羅不停逗弄的女人已經放緩呼吸,淺淺入睡。哈羅從沙發上跳下來不停圍着降谷零搖尾巴,卻機敏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不時用前爪撲他。
降谷零放下袋子,盤腿坐在沙發邊單手托腮盯着面前睡着的女人,她也只有這個時候會展露出柔軟的一面。一旦睜開眼,似浮着冰川的極地海洋般湛藍的眸子暈着疏離,能一眼望盡底,卻不容接近。
降谷零很想問問她到底有沒有喜歡過自己,還是說從最初的接近開始就只是抱着玩玩的心态。
但上原梨香自交往時起就把自己的準則說得明明白白,交往期間比起她,反倒是他沒能處理好和其他異性之間的關系——雖然只是為了獲取情報。
手機震動兩下,是上司打來的。
降谷零睨了眼沙發上的女人,挂斷電話。他先翻出設備在房間裏掃描一圈,确認無竊聽器一類的設備後,才握着手機進入卧室。
“管理官,您有什麽吩咐。”
回撥的電話被接通後,降谷零刻意壓低音量,怕吵醒沙發上睡着的女人。
對面開門見山,只冷冷丢下六個字:“準備收網行動。”
·
登機口,貝爾摩德壓低寬大的帽檐,把手中的箱子放到安檢員面前等待檢查。
紐約下周将舉辦一場群星商業活動,她在受邀名單之列。
身為國際巨星,貝爾摩德十分之一的時間都消耗在了飛機上。
她摘下帽子和墨鏡讓海關工作人員确認身份,旋即低頭擺弄手機等待對方完成行李檢查。
但幾秒後,她睨見對面安檢員臉色微變,笑着對她說了句“抱歉,請您稍等”,随即離開。
“……”貝爾摩德沉下眸色,不安的情緒開始醞釀發酵。她很确認自己的行李裏沒有任何問題,但海關安檢員的反應顯然不對勁。
半分鐘後,剛才匆匆離去的海關安檢員帶着另外幾名穿着警用制服的工作人員出現。他帶人看過箱子裏的東西後,被請來的工作人員拉長了臉朝貝爾摩德露出個不友善的表情:“克裏斯·溫亞德女士,你恐怕得跟我們走一趟。”
“哼,”貝爾摩德眯眼,聲帶顫動吐出質問,“請問是我違反了什麽規定嗎。”
面前的警員對視一眼,不由分說地上前強行按住貝爾摩德,将她雙手反铐。
其中一名警員将被打開的行李箱轉向她。
箱子裏,一只眼睛是鑽石做成的毛絨熊安靜地躺在衣物裏,它被安檢員用美工刀挑開腹部縫合的白線,露出腹腔內被裝在一次性密封袋裏的白色藥片。
“!!!”
貝爾摩德瞳眸猛震,登時想明白其中蹊跷之處。她大聲抗議:“這不是我的東西!”
“晚上10:27分,現以涉嫌走私一級管制藥的罪名,将克裏斯·溫亞德逮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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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3-04-03 03:37:24~2023-04-05 18:57:03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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