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章
第 41 章
武漢的夏天,可能只有站在江邊才能感受到一絲絲涼意了。
在問林杳杳之前,文霁青絕對不會想到他會在一個加班的夜晚,驅車從光谷趕到武昌江灘散步,而一切的原因是林杳杳下午說的一句。
想他。
不過在得知程楊帆提議要去江灘後,他就打消了來見林杳杳的念頭,心想有好朋友在身邊,或許林杳杳暫時沒那麽需要他,也可能他的出現會讓她的朋友們尴尬。
但林杳杳又說,想讓他以男朋友的身份來正式見見她的朋友。
于是,他還是出現在這裏了。
現在江蔓和程楊帆人手拿了一瓶文霁青給他們買的朝日啤酒,目不斜視走在前面,而林杳杳手裏就只能拿着一瓶娃哈哈,慢吞吞咬着吸管往上吸。
娃哈哈是四瓶一起賣的,還有三瓶在文霁青手裏。
江邊的晚風吹起來很舒服,林杳杳張開右手臂感受着江風,說:“你們記不記得我校考結束回來,拿了二調成績單那天晚上?那天我們也是這樣在江邊散步的。”
那是他們第一次一起去江邊散步,江蔓記憶猶新,“記得,你那次一個勁給自己灌啤酒,我和程楊帆攔都攔不住。”
“還一邊喝一邊哭,我真怕你一頭栽江裏了。”
“要不是那天我都不知道你酒量那麽差。”
夜晚,江邊,喝酒,三個詞放在一起就很有故事,文霁青問:“那天為什麽要喝酒?”
“因為她那次考得——”
巨爛。
江蔓及時閉上了嘴,但是個人都能自然聯想到後面要說的是什麽。
現在喝的明明是哇娃哈哈,然而林杳杳有種酒精上頭的錯覺,恨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連忙給自己找補:“我那不是剛剛集訓回來嗎?文化課耽誤那麽久,成績下滑很正常的嘛!而且,我不是很快就補上來了嗎!”
知道她是想在文霁青面前維護點面子,江蔓和程楊帆識趣閉上了嘴。
結果文霁青又問了,“後來呢?”
林杳杳感覺要瘋了,偷偷側目看了眼文霁青,發現他好像純粹只是關心她喝了酒的後續,并沒有在意她曾有一段成績稀爛的過往,這才放了心。
“後來就喝醉了呗,他們倆一起把我送回家了。人剛走,我就挨了我爸媽一頓臭罵。”
至于罵的是她大晚上在外面喝酒,還是她成績下滑了。
無需明說,意會即可。
她從小就被家裏人寵着,想要什麽基本都滿足,不過學生時期管得也嚴格,挨的罵也不少,不管什麽時候回想起來都覺得怎麽那麽倒黴啊,辛辛苦苦四處奔波考試回來就要面對滑鐵盧的成績,心情不好偷偷喝個酒,沒喝幾口就醉了不說,回家還挨了罵。
太慘了!
娃哈哈喝完了,她扔進路過的垃圾桶裏,還沒回頭,後脖子被一只很大很熱,還有點粗糙的手捏了下,捏得她渾身一激靈,跟過了電似的身體發軟了一下。
接着就聽到文霁青在她身邊說:“酒量這麽差,還老喝酒?”
林杳杳一聽就炸,叉着腰皺着鼻子表示抗議:“我才沒有!你看他們兩個都要你帶啤酒過來,我還主動說買娃哈哈就好呢!我這樣還不夠嗎!”
不過話說起來實在有點心虛,畢竟文霁青第一次見她,就是在酒館裏。
“她就是人菜瘾大,你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管着她點。”
聽到江蔓的聲音,林杳杳看過去瞪她,她就聳聳肩,“她今天不喝是因為她嫌朝日不好喝。你要實在管不住也正常,反正我和程楊帆都管不住,她真要喝的時候脾氣比誰都大,除了順毛捋完全沒折,你看着點別讓她出事也行。”
“江老師,你就不能給我點面子嗎?”
“這不一樣,這是為了你的人身安全着想。”
哦豁,這個真不好反駁。
林杳杳自知江蔓為她操了不少心,無話可說了。
文霁青就輕笑了聲:“我會盡力的,盡量讓她以後少喝點。”
林杳杳悶聲:“你們夠啦,我又不是不聽管教的小孩,我還一個人在上海上了四年學,在社會上摸爬滾打了一年多呢,至于這樣嗎?”
“習慣了吧。”
江蔓把酒喝完了。
友情到了一定階段,好像就是會無意識地變成兩種形态,要麽是事事都想為對方操心,把對方的是當作自己的事。要麽是放心躺平,把所有的事都安心交給對方來處理,沒有任何顧忌,以完全真實的模樣出現在對方面前。
不見面的時候還好,江蔓會默認林杳杳獨立自主,具有處理一切的能力。
只要見了面,林杳杳在她心裏就成了生活上的低能兒。
她和程楊帆喝酒都跟喝飲料差不多,在她之後,程楊帆也很快就喝完了,全程都很少說話,偶爾和文霁青對視過幾眼,一切就都心知肚明了。
他們是從司門口那邊走到江邊的,現在都快走到湖錦酒樓了,穿過去就能直接到積玉橋坐地鐵。他不想做電燈泡,跟江蔓眼神示意了下,回頭說:“差不多了吧,還要繼續嗎?要不我和江蔓先回去?”
林杳杳正舒服着呢,平時空調吹多了,難得來江邊呼吸新鮮空氣,她不想現在就回家。
“這麽快啊?”
“這都走了半個多小時了,都十點半了诶。”
江蔓也沒有做電燈泡的癖好,接收到程楊帆眼神示意的時候就确定要走了,現在就不可能有半分動搖,“剛好快到積玉橋了,我和程楊帆在這方便坐地鐵。文老板,你把林杳杳送回家行嗎?”
文霁青正要點頭,林杳杳先否決:“我還不想回家。”
“那我陪你再走會兒?”
“你想走就和文老板再走會兒呗,反正我們倆先走了。”
因為有文霁青在,他們兩個今天話都不多,停不下嘴的一直都是林杳杳。現在少了他們倆,不停說話的還是林杳杳,沒有任何變化。
不過想到文霁青是開車來的,如果往前走太遠了,到時候還得掉頭回來找車,未免也太麻煩了,他們就掉頭往回走了。路過往下走的臺階,林杳杳拉着他順着往下走了點,走到還剩三級臺階就能一腳踩進長江的地方坐了下來。
她把涼鞋脫掉,光着腳往前伸了點,江水就能直接打到她的腳面,冰冰涼涼的。
很久沒感受過長江的溫度了,但腳踩在江裏的感覺和以前沒什麽區別。
“小時候每年夏天,晚上吃了飯,我爸媽就會帶我來江邊散步。那時候江邊的小孩特別多,全都到處跑。我記得前面有個位置安裝了好幾個秋千,我小時候特愛蕩秋千,但是我每次都去晚了,搶不到秋千我就發脾氣,然後我媽就哄我,我爸幫我排隊,等別的小朋友走了,再趕緊把我抱過去。”
聽着她的描述,文霁青能聯想到畫面,想象到紮着小辮子的小女孩叉腰發脾氣的模樣。
他不禁笑道:“你這脾氣是天生的?”
林杳杳噘嘴:“可能吧,反正記事起就這樣,委屈了誰也不能委屈了我。”
時間太久了,過了十幾二十年了,她都記不清那時候到底多大,可能三四歲,也可能五六歲,七八歲,但可能小時候無憂無慮的,過得實在太開心了,這些事件在她的腦海裏特別清晰。
“那時候江邊都是平房,說起來你可能都不信,以前的戶部巷沒有現在那麽多連鎖店和千篇一律的小吃,其實還挺好吃的,價格也不怎麽貴。我爸媽帶我逛完江灘,有時候會從司門口那邊繞到戶部巷吃點夜宵。還有路邊吃龍蝦的大排檔也特多,個頭大還便宜,我和我爸媽一起能吃四五斤。”
現在想起來,還是很想念那時候大龍蝦的味道。
林杳杳禁不住吞了下口水,克制着自己不再回憶那些好吃的了,手往旁邊一身,文霁青就心領神會給她遞來了一瓶哇哈哈,還是插好吸管的。
極速分泌的唾液得到了抑制,她繼續說:“後來武漢發展好快,特別是我在上海那幾年,每次回來都感覺武漢變得不一樣了,突然一下江邊的高樓就起來了,昙華林完全變了個樣,綠地606變成了平頭哥,徐家棚地鐵站多了個國際空間站,地鐵五號線也通了……”
這些年武漢的變化太多了,說都說不完。
但她說的都是武昌區,武昌區的這些變化在文霁青的記憶裏幾乎是不存在的,從十年前他坐着大巴車來到武漢後,他幾乎就沒有離開過洪山和光谷。
他的生活被太多東西占滿了,偶爾幾次走出來也沒關注過這些。
以至于在這個話題上,他給不了林杳杳太多回應,直到她問:“你家是什麽樣的?”
這要怎麽說呢?
文霁青想了很久,搖了搖頭,“就是個普通的小縣城,周圍都是山,很窮,房子都很老舊,基礎設施都是這幾年才慢慢完善起來的,沒什麽特別的。”
那只是湖北省裏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一個小縣城,能說的都乏善可陳。
而顯然這不是符合林杳杳期待的回答,于是她又問:“那你小時侯是什麽樣的?”
“也沒什麽,就是上學,刷題,幹活。”
從小到大,他的生活一直就是這麽單調無趣的,他甚至沒有像小時候的同學們那樣,放了學在空曠的土地上撒野奔跑,沒有和同學一起偷偷爬過流傳着恐怖傳聞的後山,沒有在金秋時分躺在田垅上無聊發呆過。
只要三個簡單的動賓短語,就足以概括他的童年了。
他說完也覺得自己實在無趣地過頭了,笑了聲:“會不會覺得我這個人很沒意思?”
“不會啊,每個人性格都不一樣,又不是所有人都要每天嘻嘻哈哈,活潑開朗才行。相反像你這樣,從小就能做個乖孩子,管理好自己,這才了不起吧?能堅持做到你這樣肯定很累的,你媽媽肯定特別為你驕傲。”
林杳杳敏銳地記得從未聽他,聽衛晨明和吳優說起過他的爸爸,便只提了他媽媽。
文霁青也注意到了這點。
“謝謝你。”
“我确實就是這麽想的呀,而且這有什麽好謝的?”
她在江水中伸展雙腿,冰涼的波浪親吻着她的腳心。她突發奇想打開音樂平臺,把音量調到适中,播放崔開潮的《這很平常》。
“回憶中武昌吹過的風
吹得那麽舒服
我想告訴你說這很平常
不能算痛苦”
在娓娓道來的歌聲中,文霁青忽然想起來,小時候放學回家時,吹的風也很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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