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飛血蟲4
第十八回 飛血蟲4
鬼孩子大軍如狼似虎,飛撲而上,慕容此時也意識到了,它們是沖着地圖來的,于是十分機靈地将繡錦山河畫随手一扔——
“別——”
謝楚兩人痛心疾首,當下不管不顧就撲進鬼孩子堆裏跟它們搶,慕容在一旁一臉茫然,不懂楚俠客為何這麽瘋。繡錦山河畫,慕容一竅不通,楚行雲卻知其不簡單,抽劍出鞘就是一招“丹桂十裏血”,飙起的劍氣捏爆了一路鬼孩子,楚行雲怕鬼孩子召出血蟲,于是連跟三招“霸辣一丈紅”、“暴斃百蓮生”、“刺梅穿肺腑”,正準備拿它們練練十二血花劍,突然,一只鬼孩子竄到眼前,伸出半截白骨手,猛地自戳雙目,楚行雲看見它半個手掌都插進自己烏黑的眼眶裏,五指大開地挖弄,流下行行血淚,爆發出凄厲尖叫,接着聽到“咯吱”一聲——
瞬間,那個鬼孩子就在楚行雲眼前自爆了,蹦出一地大小腸,同時濺出一大股綠血,眼看着就要兜頭澆下,千鈞一發,謝流水眼疾手快把楚行雲往後一拎——
晚了。
一大片血滴在楚行雲右手上,剎那間整片皮肉就燒起來,楚行雲還沒覺出痛,謝流水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他的左手,捏住封喉劍反向一削,立馬将燒傷處連皮帶肉地割掉,楚行雲眼看着自己那塊半紅半焦的肉掉在地上,轉眼間燒成了灰燼。
事發一瞬,此時滾燙的劇痛才灌來,封喉劍立時脫手,楚行雲疼得大口喘氣,然而還沒喘上半口就被謝流水緊緊捂住口鼻,他指了指地上,楚行雲一看,鬼孩子自爆流出的大小腸上,氤着一片綠瘴氣。
屍臭,劇毒。
剩餘的鬼孩子慢慢退開,形成一個包圍圈,盯着楚行雲身後的繡錦山河畫,慕容被隔在了包圍圈外幹着急,驟然領教鬼孩子的威力,此時誰也不敢輕舉妄動。謝流水看了眼楚行雲血淋淋的右手,一語不發,握住他的左手,撕下一塊袖子,幫他包紮止血。楚行雲一邊盯着鬼孩子,一邊慢慢蹲下身,撿起封喉劍,拿劍的左手不受控制地輕微發顫,燒傷剜肉,腦子冷靜了,可肢體還沒疼緩過勁,加上楚行雲是右撇子,左手使劍不順當,此時只能退攻為守,靜觀其變。
謝流水觀察了一下四周,眉頭緊皺,楚行雲站得位置很不妙,頭上正對着死窟窿裏唯一的洞口,這意味着,要是……
突然,那個洞口就冒出了一堆鬼孩子,尖叫着跳下來,密密麻麻的一大群,眼看着就要砸在楚行雲身上,慕容頓時急了,伸手一道生風掌——
“別!”
楚行雲大喊,可還是沒阻攔住,慕容力道已發,鬼孩子被撞得七倒八歪,摔在地上,它們掙紮起來,瞋目裂眦,兩個全黑的眼眶一直裂到太陽穴,占了半個腦袋,好似憤怒生氣,接着肚子真的鼓氣而漲,越漲越大,仿佛滿腹是卵的肥大母蛾,鬼孩子們伸出手,摳進自己的肚臍眼,白骨一刺,猛地向上一掀,那張發着熒光的皮就被活生生剝開,露出整個血淋淋的肚子,很快,血肚子上鼓起一粒粒包,像流膿的痘,好似會有什麽要從中鑽出,只聽“咯吱”、“咯吱”、“咯吱”——
三響過後,血肚子齊齊爆破,緊接着,是一片“嗡嗡”聲……
飛血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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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回慕容是兩眼一黑,叫苦不疊,好在沒掉鏈子,打了一道極為正确的生風掌,暫時攪得飛血蟲暈頭轉向,趁此空隙,楚行雲當機立斷,一個回馬槍先把繡錦山河花撩到手,同時謝流水從後抱起他,借魂力直飄而上,慕容輕功一提,已躍上洞口,就在此時,生風掌的威力已弱,群蟲振羽而來,這些飛血蟲剛從鬼孩肚中孵化而出,正是餓瘋的時候,楚行雲受了傷,恰好一身鮮血味,鋪天蓋地一大群直沖他撲過去,慕容趕緊在洞邊伸出手把楚行雲拽上來,同時擡手發功,一股大風泰山壓頂,将一票飛血蟲一點點壓低,扼在窟窿底。
正準備松口氣,卻見楚行雲猛地擡起左手,向慕容身後一刺,挑下一只鬼孩頭。
慕容轉過身去,舉起燈把子一看,倒吸一口涼氣,目及之處,上下左右,全是鬼孩子,死死盯着人看,一圈鬼孩子跳起來,雙手挖目,尖叫自爆,楚行雲和慕容同時躍起,躲開綠血活焚,可擡眼一看,頭上倒挂着上百只鬼孩,齊刷刷地伸出白骨,扒皮剖腹,血肚孵蟲,再低頭一看,腳下又是一地綠瘴屍臭,還不容思量,就聽催命的“咯吱——”
此命休矣。
群蟲氤氲,鬼孩遍地,十萬火急,刻不容緩,楚行雲拎着劍,乍然不知何處是生,謝流水猛地将他拎起來,丢出去:“有我在,你休不了。”
空地上都是屍臭沒法落腳,于是楚行雲被一把丢進鬼孩子堆裏,趁飛在空中的間隙,他喘勻了氣,迅速調整重心,下落時,足點鬼孩頭,每點一步削一頭,趕在腳下的鬼孩子自爆前全弄死。慕容嘴叼燈把子,一手生風掌,一手生風劍,發功渡氣,整張臉都癟成醬紫,才牢牢控住洞裏洞外的血蟲,讓它們別飛來啃人。鬼洞不及血蟲林開闊,無處可讓慕容一掃而空,成千上萬只嗡嗡大軍,只能靠他自己硬抗。
命懸一線,生死賽跑,楚行雲必須跑得比鬼孩子的自爆快,而慕容必須死死挺住,一只小蟲也不能放下來,否則蟲咬楚行雲,鬼孩子就自爆,連鎖反應殃及慕容,兩人一齊死無葬身之地。
楚行雲自逃出不夜城後,就再沒嘗過這種被索命鬼追着跑的感覺,反而逐漸習慣了那個輸贏有道的江湖,如今武功盡失還來鬼門關前跑跑抓,一時力有不逮,然而他轉念一想,謝流水這人,混局多年,武功高強,早習慣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什麽牛鬼神蛇不知道,沒見過鬼孩子那也是見過孩子鬼的,生死關頭,有這麽個高人還不利用一下,自己去拼死拼活的,太傻了。楚行雲當即一拉牽魂絲,猛地就将懷裏的繡錦山河畫抛出去,同時向後撒了一把杏花,也不管謝流水接不接得到,趕緊橫刀一劈,将腳下的鬼孩子剖了個兩半,心中喊道:
“限你十步之內,給我找一條活路,十步之後,我就不跑了,此命休不休,你自己看着辦吧。”
謝流水一把接住繡錦山河畫,目光上下浮動,馬不停蹄地開找,慕容既是靠這圖進的血蟲林,那麽圖裏應當也記錄了林裏的鬼洞,他用小拇指輕輕摩挲着那一片黑山紅水,仔細去摸畫裏凹下去的部分。鬼孩們轉移了目光,紛紛盯着空中懸浮的繡錦山河畫,楚行雲正好宰個痛快,而慕容自顧不暇,沒看見這怪象。楚行雲跑到第八步時,聽謝流水喊了一聲:“往前跑!左轉石門,底下有個血槽,抓只鬼孩子放血!”
楚行雲罵了一聲,火燒眉毛的時候,來個這麽麻煩的出口,突然,幾聲“嗡嗡”傳來,十幾只血蟲飛在楚行雲耳後……
慕容要頂不住了!
楚行雲一劍削了第九步的鬼孩頭,回身一道劍氣掃血蟲,同時身後躍起一只鬼孩,尖叫着要來咬他後脖頸,楚行雲順着劍勢猛地旋回身來,第一下斬了它的雙手,不許它自爆,第二下挑破它的咽喉,趕在綠血就要濺出來前,拎着左腿将它整只倒提起來,血立時變作瀝瀝滴下,楚行雲趕緊左轉,蹲下,果然摸着個凹凸不平的圓盤,大概就是血槽了,立馬将鬼孩血淋上——
只聽“嗞啦”一聲,綠血盈滿虬盤交錯的凹槽,散出幽光,楚行雲驟然看清圓盤上的雕刻:
饕餮……
宋。
兩扇石門轟然而動,發出粗重而刺耳的石磨聲,最後啓開一條縫,謝流水聽見動靜,手執杏花,一把抓住慕容迅速将他扔出去,趕在這東北爺落地之前魂飄就位,抓起來飛奔。慕容一倒,成千上萬的飛血蟲遽然聚成一股黑風,摧枯拉朽地撲來!
生死時速,慕容腦子一片混沌,只感覺自己被什麽東西推着狂跑,很快,身後的嗡嗡聲越來越響,他忽而感覺奔跑的小腿上,一片麻癢……
慕容不敢去想那是什麽,謝流水半身已被血蟲淹沒,再這樣跑下去這東北少主鐵定屍骨無存,于是猛地一推,想給他助力,沒想到慕容腿一軟,竟然整個人摔倒了!
楚行雲看得幾欲昏厥,這他媽真是要人命了!他立刻沖上來要拽慕容,這回換謝流水要昏厥了,小祖宗啊救人也看看情況!于是流水一腳将慕容踢飛,正好撞着楚行雲,兩人一齊摔在石門前,楚行雲趕緊将他拖進門縫裏。
謝流水忽然意識到不對,他回頭一看,飛血蟲大軍全都停在離門十步之遠,懸而不動,接着一只只開始掉頭,往回飛。
好像……在懼怕門裏的什麽東西。
謝流水立即要拽牽魂絲,然而來不及了,楚行雲和慕容已經進入石門,只聽“咯噔”一聲,兩扇石門迅速自閉,牢牢地合上了。
慕容剛死裏逃生,還叼着個燈把子驚魂未定,猛地又聽身後關門巨響,一下子吓得跳起來,楚行雲也皺了眉,但既來之,則安之。他趕緊先查看慕容傷勢,這位少主兩個小腿肚,被啃得血肉模糊,慕容此時也覺出火辣辣的劇痛,但他親眼見到楚行雲右手活焚,尚能一聲不吭挖血肉,自己比楚俠客還大幾個月,此時要是哎喲哎喲,豈不是沒有面子,只好吸溜吸溜,作深呼吸,強忍住痛。
謝流水從石門裏融進來時,看見楚行雲正在幫慕容包紮,飛血蟲有毒,那腿肚已然發黑,若不及時醫治,怕是性命堪憂。楚行雲也是慘兮兮,前夜人頭窟裏就一身傷了,幸得入了千頭陣,傷愈合得很快,可如今這右手,怕是要養個十天半月了。武功盡失,現在連劍法都使不得了,這可怎麽辦呢?只能全靠流水小魂靈咯。謝流水想到此,微微一笑,在楚行雲面前蹲下來,将繡錦山河畫遞給他,道:“楚俠客,做筆交易如何?”
楚行雲興趣缺缺,一把拿走畫上的杏花,解放謝流水被黏住的手,回:“你又有什麽馊主意?”
“啧,楚俠客你這是對我有偏見啊,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是一肚子壞水的形象嗎?”
楚行雲點點頭。
謝流水撇撇嘴:“反正你也沒得選。”又道,“我先确認一下,妹妹你是一定要救的吧?”
“是。”
“哪怕自己會死,也要救嗎?”
“對。”
“好。那我也實話實說,雖然每天跟你洗澡睡覺好浪漫喔,可靈魂同體讓我所有的計劃行動都作廢。但換個角度想,兩魂一體也有莫大好處。你看,你本是宋家一枚棋子,對局裏的一切理應一無所知,然後像個提線木偶一樣為別人沖鋒陷陣,但你現在不僅知道了,還知道的全是局裏最核心的秘密,你表現出來的行動在局中人眼裏,那就相當奇怪了,包括拿你當棋子的人也會百思不得其解。而人心一旦有了點疑慮,就容易自亂陣腳。
同樣,對我來說,你就是最安全的皮,千算萬算,誰也不可能算到靈魂同體,他們想破腦袋也想不明白到底怎麽回事,那我們為什麽不合作一下,一起去披皮攪渾水呢?”
楚行雲沉思,謝流水繼續趁熱打鐵:“我們兩個要是天天窩裏鬥,誰也得不了好,不如這樣,幹脆定一個誓約,一個月內,我幫你救回你妹妹,你按我的計劃行事,怎麽樣?”
“你有什麽計劃?”
謝流水笑而不答,轉而說:“楚俠客,摸摸你的繡錦山河畫,能摸出什麽?”
楚行雲依言試了試,搖頭。
“你練劍之人,手上有繭,不夠嫩了,所以摸不出來。繡錦山河畫,表面的黑山紅水是一套地圖,在各個地标上,又有凹下去的地下圖,和凸起來的地上建築圖,這個鬼洞的地圖,就要摸那一片血蟲林的凹處……”
正聽着,楚行雲忽然感覺謝流水右手小指腹,輕輕蹭了下自己的手背,然後換成了其餘四指蹭了蹭,楚行雲立刻發現這人的小拇指,特別新嫩,宛如嬰孩,他捏住謝流水,又碰了碰,發現這根手指的指腹比別的薄了不少……
楚行雲忽然懂了,武人,哪裏有纖纖玉手,但剛長出來的新肉都很幼嫩,為了能夠摸出繡錦山河畫,謝流水應是每隔一段時日,就将小指腹的皮肉削去一層……
謝流水拍了拍他的肩:“楚俠客,跟你說幾句正經話,我就是為了這場局而活,那個秘境,我是一定要去的。”
“你想說,你幫我救妹妹,我幫你集四玉?”
謝流水輕笑出聲:“可愛的雲你也太自信了吧,這麽多年來,所有局中人都想一窺秘境風采,但這四玉還真沒人集齊過,除非四族聯盟,或者……靠繡錦山河畫。”
“這畫到底什麽東西?”
“我跟你說了,它平是地圖,凹是地圖,凸也是地圖,還有一層隐藏圖,如果用雪墨磨水,泡一下,那麽畫中就能顯現出四玉合并的秘境圖,所以這玩意兒和雪墨,都是寶貝,搶手得很。”
楚行雲聽着,皺眉道:“可你最開始說,繡錦山河畫在展連那,人頭窟當夜他就是照這個尋到了雪墨,并因此被顧家盯上,以致失蹤,可而今這畫分明在慕容……”
“你別急,我那時的推斷發自一顆海枯石爛的真心,絕對沒騙你。這得跟你提提畫的來歷,當年四族第二次聯盟去秘境時,四玉合并圖被一個過目不忘的有心人記了下來,之後用雪墨繪在了畫布上,這是繡錦山河畫的底子。
之後,薛家入局,開始建造人頭窟,它前有血蟲,中有紅蜥,下有人蛇,這場局裏所有關鍵都一鍋炖了。這種窟窿洞他們當年造了不少,并有一份地圖記錄在冊,結果不知被誰竊走,并在那塊畫布上繡成了黑山紅水的繡錦山河畫。再後來,各家又在人頭窟附近弄了些幺蛾子,于是這幅畫在輾轉中,又被人以凹凸秘畫的形式記錄了地下和地上圖,這樣一幅畫,太有用了,每個人都希望它是自己的,所以,在一次争搶中,被撕成了五塊。”
楚行雲眉梢微動,略有驚疑:“你是說,展連和慕容手裏的地圖都只是一部分,包括竹青那晚提到的,今年鬥花大會的頭獎,也僅僅是其中一塊?所以……這破玩意也要集的?”
謝流水哈哈一笑:“不然楚俠客以為這破畫為何會被撕?要毀掉直接燒了就好,所有要你去集的東西,本質存在的意義就是分權,大家都想集,你一塊我一塊,誰也別想集齊啦!”
“那拿來有何用?”
“雲啊,你要學會變通。四玉很難集齊,五畫也很難集齊,可是如果集一部分玉,再集一部分畫呢?你看,你入局才多久,已經從那具爬爬屍的肚子裏見過了真窮奇玉,現在又得了一塊畫,該改名叫楚幸運了。我的計劃就是,我幫你救妹妹,你幫我集玉畫,我不要求你集多少,有遇到就拿,順帶對我和我的屍體好一點,如何?這很合算吧?”
楚行雲沒說話,謝流水以為他介懷那夜,于是又補道:“我知道我們之間嘛,有點過節,嗯……風流債。你看,靈魂同體雖是權宜之計,但不是長久之計,我要是救回你妹子,煩請楚俠客好好找找靈魂分體的法子,之後有仇報仇,這樣可以吧?君子報仇直待三年,小人報仇只在眼前,你這麽君子,等一個月不算久吧?你要是實在意難平,你強回來嘛,就在這都可以,來來來,只要你點個頭,我就脫光躺好,現在立刻馬上,野合,怎麽樣?”
楚行雲嫌棄,埋汰,作生無可戀狀,回:“對你,硬不起來。”
謝流水在心中翻白眼,偷偷想:鬼嘞,這麽多年,還不是回回想着我自` 慰。
此時慕容包紮好傷口,勉強站起來,看向楚行雲手裏的繡錦山河畫,問:“接下來咱往哪兒走?”
楚行雲看向謝流水,只見他伸出小拇指輕輕摸畫,随即道:“奇怪,這石門後……怎麽是空的。”
空的?
空地?
謝流水又再仔細摸索了一遍,還是同樣的結論,楚行雲無法,只好如實轉述給慕容,慕容奇道:“這怎麽可能?”他舉着燈把子在四周晃蕩了一圈,“你瞅瞅,這裏不就有個牆兒?”說着,手還拍了拍那堵牆:“嚯!還挺結實,有牆有道,怎會是空地,會不會是地圖漏标了?”
楚行雲和謝流水無言以對,只是看着慕容身後那堵牆,不知用何材質砌成,好似黑琉璃,其上有一片片閃光,烏溜發亮。
此時慕容的手還放在牆上,只聽他又道:“咦?奇怪,這牆怎麽在動?”
謝流水猛地一抖,捏了片杏花就沖上去,與此同時,楚行雲也像意識到了什麽,他回過頭去,看見一盞碩大的金黃燈籠,高懸在頭頂。
燈籠的中央,有一個豎瞳。
楚行雲和它對視,瞬間渾身發冷。
蛇……
巨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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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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