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

第 29 章

南衡接住，擡眼看他，小聲問：“什麽？”

嚴翊臨也不知道，低聲說：“剛剛出門張警督給的。”

嚴翊臨身形比南衡大一圈，南衡仗着他的胸膛能擋住大半個自己，站在嚴翊臨身前打開紙條，上面寫着很小的鉛筆字。

［明天中午12，希望二位賞臉來xx飯店一趟。］

嚴翊臨的手自覺放在南衡腰上，見他看了半天，問：“寫的什麽？”

南衡：“他邀請我們明天中午去吃飯。”

嚴翊臨示意他給自己看一眼，說：“既然沒有明面上說出來，估計不只有吃飯這麽簡單。”

南衡同意的點頭。

第二天一早，南衡前腳剛出去收了中介送來的房産證，後腳就被嚴翊臨堵住。

現在幾乎沒人走樓梯，南衡正要去按電梯，突然被一雙大手拉進樓梯間。

“！”

看清人南衡沒忍住錘了他一拳，“幹什麽？”

嚴翊臨抓住他的手，“不幹什麽，等你。”

“你在這等我幹什麽？你又不是沒有宿舍鑰匙。”

“等不及先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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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衡幾乎被他這種黏糊糊的話整的快免疫了，索性問：“什麽時候去找張警督？”

嚴翊臨拉住他的手放到嘴邊吻了一下，“還早，過一會。”

南衡任由他動作，“先回去，一會有人過來了。”

“嗯。”嚴翊臨應，但還是把人堵在自己胸膛和牆體之間。

“嗯什麽，走啊。”

南衡推了他一下嚴翊臨才讓開點位置。

飯店內，張警督早早在包間等着。

兩人剛剛坐下張警督就拿出一張照片，照片很皺沒有上塑封，一看就是自己打出來了。

“這才是那個beta的照片。”張警督說。

南衡看了一眼果然和警廳看到的不一樣，他沒說話先去看了一眼嚴翊臨。

嚴翊臨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她叫莫青林。”

張警督點頭，放下心自己沒有找錯人，“警廳那個照片是上面的人發下來的，案子也早就壓下來不允許再調查。”

南衡想起李若望說過的話，現在是真的相信警廳早就變成了豪門的工具。

嚴翊臨：“她是什麽時候遇害的？”

“27天前。”張警督說：“法醫判斷遇害時間是晚上八點到九點半之間，被人一刀割開了經脈。”

“你知道她有丈夫和孩子吧？”南衡問，不然昨天他在警廳也不會說最後一句話。

張警督承認：“我自己私下調查過，見到了她的丈夫和孩子。她的丈夫說莫青林遇害的第二天是孩子三歲的生日。”

即将三歲的孩子，在兩歲的最後一天永遠的失去了自己的媽媽。

張警督自小就立志要成為警督，他要讓犯罪的人無處可躲，可當上了才發現現在的警督早就不是之前為人服務的警督，從上到下幾乎全都變成了受人控制的傀儡。

他去楓橋區遇見莫青林丈夫的那個晚上，他丈夫得知真相後也沒什麽去争的念頭，只是抱着一直哭着要找媽媽的孩子心如死灰的說自己早就知道了。

話題一下子沉重下來。

張警督看着嚴翊臨，“她出事時候的監控剛好壞了，前幾天他們随便拉了個人過來頂罪，警廳裏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個替罪羊，你是嚴家的人，還認識她，幫幫她吧。”

南衡打算一會去德邦區的小區見見莫青林的丈夫，知道他一個普通警督也做不了什麽事，于是替嚴翊臨應下來：“我們會的。”

嚴翊臨也點頭。

三個人沉默的吃完飯默契的沒再說這些，簡單告別後南衡跟嚴翊臨說他想去德邦區的小區見見莫青林的丈夫。

季風小區。

南衡已經是這個小區的業主，人臉識別自然已經錄入，很順利的過了安保。

他卻站在在機器旁沒走，沉默的搗鼓着什麽。

嚴翊臨是跟着他進來的，湊過去，“怎麽了？”

南衡手指很快的點上機器上的“配偶”選項，頁面迅速跳轉下一頁。

他對嚴翊臨說：“好了，去錄一下人臉。”

嚴翊臨自然沒有錯過這個，笑了一下說：“好……”

後面兩個人在嘴角轉了半圈都被他咽回去，怕南衡覺得自己不夠重視。

兩人根本不知道莫青林丈夫現在住在哪一層，盡管不知道他今天會不會出來，但也只好站在樓下等着。

好在沒多久，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走了出來，這次他沒抱着孩子。

南衡對嚴翊臨使了個眼色，嚴翊臨了然的上前。

“你是莫師姐的丈夫吧？”

男人頓了下腳步，無聲看過來，“你是？”

他聲音低啞，聽起來飽經滄桑。

嚴翊臨簡單自我介紹：“我是莫師姐的同事，三年前我們見過一面。”

男人思考了一下，似乎想起來的确有這號人，點了下頭将探究的目光移向南衡。

南衡還沒開口嚴翊臨率先攔住他的腰，語氣日常，“這是我的伴侶，南衡。”

嚴翊臨的語氣太過自然，倒顯得南衡不自在起來，于是他只好摸了摸自己有些發燙的耳朵，點頭：“嗯。”

男人聞言一直緊繃都肩膀放松一些，“……青林她有事，不在家。”

嚴翊臨手下觸感柔軟，沒忍住動了動手指，意有所指：“我們想跟你聊一下。”

南衡身體瞬間緊繃，腰腹發力，現在像個啞巴似的只會“嗯嗯。”

南衡往小區門口望了一眼，又收回視線像是妥協：“跟我來吧。”

男人将兩人帶進他新租的房子裏，打開門，“房間有點亂，勿怪。”

男人給兩人一人拿塑料杯倒了一杯熱水，自己坐在對面，靜靜等待兩人開口。

剛剛在樓下他想起來三年前自己的妻子經常說她有一個師弟叫嚴翊臨，家世友好人又聰明，像天生吃這碗飯的人。

也正是亡故妻子的一句話，讓他對眼前兩人暫時放下一些戒備。

“有什麽事，問吧。”男人見兩人一直不開口且臉色有些糾結便知道了他們的目的。

“很抱歉。”嚴翊臨率先開口，“我想知道莫師姐到底是怎麽回事。”

男人嘆了口氣，談起妻子臉色柔和起來，不過又夾雜着悲傷，“青林一個月前說她工作的實驗室休假，我們當時便訂好去菲達州的機票給小寶過生日，結果起飛前一天她又被叫回去工作，那天她回來很晚，臉色看上去也不對。”

“第二天一早她就說不想在實驗室幹了，我當時還安慰她說她簽的合同馬上到期了，也幹不了幾天，結果晚上就……”

男人說到這裏眼睛又控制不住的紅了起來，最後有些痛苦的捂住臉，帶着哽咽的聲音低低地說：“……我當時應該說不想去就不去了，或者我接她上下班，這樣她就不會……”

他始終無法接受妻子已經離開的事實。

“節哀。”南衡有些無力的說。

節哀說的輕松，但是落在一個普通人身上是那麽沉重，可能一輩子也無法節哀。

嚴翊臨：“節哀。”

男人捂着臉痛苦的喘息了一會，良久才緩緩擡起頭，他抹了一把臉，點頭接受兩人的安慰，“青林的案子警廳不接，被抓進去的人根本不是兇手。”

“兇手的背景很大，警廳拿他也無能為力。”

“你調查過嗎？”

男人點頭，“讓我去見兇手的時候發現的，屍檢報告上青林的傷口是自右邊劃開的，那人是個左撇子。”

這麽清晰簡單的漏洞，警廳的人只當看不見。

他歇斯底裏的喊着不對，卻被人強硬的拉開早就沒了呼吸的妻子身邊。

“莫師姐性格很好，沒什麽交惡的人。”嚴翊臨說。

男人也說是：“她社交圈子也小，只認識實驗室裏的人。我在警廳說讓他們從實驗室調查他們只當聽不見。”

南衡看了嚴翊臨一眼，這樣說來兇手基本上是實驗室裏的人的概率幾乎有80%。

“我知道你，嚴家的少爺。”男人看着嚴翊臨說，痛苦到幾近窒息：“她的死很有可能和你們家的實驗室有關。”

“抱歉。”嚴翊臨只好先道歉，承諾：“我會找到兇手的。”

離開男人的家後天色已經要黑了，南衡剛到手的房子就在臉上，兩人也沒了想走的念頭。

好在房子是精裝過的，直接進來就能住。

南衡進去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看了眼外面的晚霞，問：“會是你那個老師嗎？”

嚴翊臨不确定，但總覺得王老師不會這麽殘忍，王老師即使心狠，也不能下手殺了跟着自己近十年的學生，況且嚴翊臨記得王老師誇過莫師姐是少有的對科研及其熱愛的人。

正要說出口他突然又想到什麽，眼神一暗，“估計跟他多少也有點關系。”

他想到當時參加實驗的人念的宣誓，自願為科研奉獻一生。

死了，也算一生

南衡往後倒，又想起昨天見到的小孩，“你師姐的丈夫今天沒帶小孩啊，昨天我還見到，長得很可愛。”

白白嫩嫩眼睛也大，就是哭的嗓子都啞了還抱着爸爸的脖子要找媽媽。

嚴翊臨過去也坐下，感受到南衡低落的情緒，揉了揉他的頭，“他現在看上去自己都一團糟，估計送到奶奶外婆家幫忙看着了。”

南衡“嗯”了聲，因為脖子後仰的姿勢聲帶緊緊的，聽上去這一聲“嗯”的很難過。

嚴翊臨撈起他的頭湊過去在嘴角印了一下，“我們會找到真相的。”

莫師姐死的真相，王老師致力于一直研究的違反生理科研的真相。

嚴翊臨心中一開始的念頭慢慢轉變。

法律已經快沒有作用了，但好在自己現在的身份還算有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