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心跳如麻

第25章 心跳如麻

天使慶典本來在熾天使的掌控下是莊嚴的典禮，笑鬧聲也是在大家的克制範圍內。耐不住這次跑來看熱鬧的家夥很多，他們與天使的畫風又不一致，也不遵守什麽天堂的潛規則，直接照自己的方式來獻藝。

最開始是由龍王帶歪了作風，他表演的是——胸口碎大石。

路西菲爾險些嗆到。

現場一片炸鍋，看了這麽多年的慶典，還沒見到過這麽放得開的尤利西斯！

如果只是單純的這樣就算了，但是尤利西斯在随便碎了幾塊準備的石頭後，往上帝的方向挺胸站立，“神，請你用世界上最堅固的石頭，這樣表演才有趣一點。”

上帝：“……”

上帝随手一招，從天降落了一塊最堅硬也很重的石頭，“嘭——”砸中尤利西斯。差點變成本體嗷嗷叫的龍王從石頭下艱難的爬出頭，扭轉身體的方向，肚皮朝上，他一副大義凜然的模樣說道：“來一個人，替我砸開它！”

熾天使面面相觑，這塊石頭可不簡單，一不小心真有可能劈死尤利西斯。

再說砸石頭這麽粗魯的事情，他們才不想做呢！

導致這一切的幕後黑手看得很開心，早就覺得天使慶典太一成不變，還不如地獄那群逗比們玩得開心。每次萬魔殿前開什麽地獄慶典，保證會成為某些人一生的黑歷史和笑點。偏偏大家都玩的開心，有時為了逗路西法一笑，他們會使出渾身勁來找各種離奇的方法。

想到他們，路西法感覺到自己的心還活着，能夠像正常人一樣跳動，為歡欣感到振奮。

在熾天使誰也沒把握的情況下，路西菲爾被趕鴨子上架了。

沒辦法，他實力最強。

路西法同情的注視着臉色不太好的熾天使長，對方握住和身高等同的重錘，來在尤利西斯躺平的身體面前，被巨石和重錘襯托得纖細無比，好似一朵弱不禁風的嬌花。看到這“不可思議”的一幕，不僅天使忍不住偷笑上司，其他種族的人更是笑得拍桌，完全就是反差萌啊！

路西菲爾吸了一口氣，努力不被那些人的笑聲影響，他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弄死尤利西斯。

尤利西斯爽朗的開口道：“不要手下留情啊。”

路西菲爾：“……我盡力。”

上帝聞言側目，要是路西盡力，今天石頭下就真的是一條死龍了。

路西法為龍王點蠟。

因為他深深的明白自己是完美主義者，這塊石頭不徹底碎成渣渣，路西菲爾是不會停手。『P.i.a.n.o.z.l』

了解這一點的還有路西菲爾的同伴，幾個熾天使已經快繃不住笑意，一臉“龍王，請一路好走”的憐憫眼神。呼嘯的破風聲響起，路西菲爾開始試探性的第一擊，他還從來沒砸過石頭呢。

“嘎吱——”，晶瑩如白膏的石頭出表層龜裂，就硬度而言，它沒有給上帝丢臉。相信過了今天之後，這塊石頭就會被冠上世界最硬的稱呼。

路西菲爾訝然的觸摸了一下石頭，确認只毀了幾厘米的程度後，他就不再留手。

提起重錘，熾天使長讓整個天堂見證了何謂舉重若輕。

看似輕飄飄的錘擊，底下的尤利西斯臉色變成悶紫，有一種隕石撞大陸的抨擊感。耳邊沒有嗡鳴，他卻覺得自己已經失聰，胸膛發麻，自信堅強的龍心緊縮，随着一陣又一陣的錘擊快跳到嗓子眼。

當石頭碎成手指都難以捏住的粉末後，路西菲爾才面不改色的停了下來，施施然的丢下錘頭，留下一個口吐白沫、疑似挺屍狀态的尤利西斯。

阿特萊迪斯捂住肚子，笑得快說不出話，“沒……死吧？”

路西法說道：“不過快暈了。”

龍族的人火速把尤利西斯擡了下去，這種用豁出臉面的表演行為受到了上帝的誇贊，“不錯的節目。”

天使集體打雞血了，怎麽能弱于一個異族的家夥！

這種情況導致熾天使們原本準備的節目臨時更換了幾個，連不求功過的梅塔特隆也猶豫的選擇一個刺激一點的類型，省得被說是毫無新意的表演。一場天使慶典就這麽畫風突變，被路西法稍微改變幾個地方，就一路狂奔向未知的道途。

在撩撥人心方面，路西法覺得自己竟然沒退步，點贊。

離場不久，龍王原地滿血複活，樂滋滋的坐在椅子上對旁邊的人說道：“這次第一肯定是我。”

阿特萊迪斯無言以對。

路西法搖了搖手指，對尤利西斯說道：“別忘了，你的節目是我出的內容。”尤利西斯拍了拍胸口，“你放心，等我從上帝那裏拿到了珠寶，我就分你一部分！”

路西法拒絕了這份好意，輕嘆一聲，“我還是自己想辦法吧，反正你也忘了……”

尤利西斯呆了呆。

他後知後覺的想起彌賽亞的臉是因他毀容了。拿願望去換取珍貴的珠寶，還是拿願望去為彌賽亞恢複容顏？尤利西斯陷入痛苦的掙紮，龍族的本性讓他很難擺脫那些口水的珠寶誘惑。

路西法欣賞完他突變的臉色，“你不用愧疚，我會自己去争取。”

尤利西斯讪讪的說道：“抱歉啊。”

“尤利，你做了什麽？”阿特萊迪斯聽不懂他們的打啞謎，面色狐疑，“為什麽要對彌賽亞道歉？”

尤利西斯望天望地，沒有臉說出口，而路西法替不敢吭聲的龍王遮掩道：“沒什麽，我稍後會自己去想辦法拿到第一。”

阿特萊迪斯吃驚，“這很難啊。”

路西法摸了摸冰冷的面具，幽幽說道：“再難我都要去。”看向坐在後面幾個階梯的阿萊和亞爾曼，他心底一暖，三界第一美人怎麽能沒有三界第一美人的臉呢，靠氣質他也撐不住多久謠言。

在幾人交談期間，臺上的梅塔特隆用自己精湛的茶藝征服了大家的視線。

成千上萬個金銀打造的被子漂浮在空中，梅塔特隆用一個眼神，一個手指的高低擡起，就靈巧操控它們。稱得上寶物的水壺到處一條晶瑩的水線，香氣撲鼻。随後一條水線分成兩條，三條，無數條，陽光在茶水上折射出彩虹的光芒，梅塔特隆溫柔耐心的指揮着完成倒茶步驟。

最重要、最認真的一杯是倒給上帝。

梅塔特隆端着一個水晶杯走上臺階，恭敬柔順的說道：“吾神，請您品嘗。”

上帝喝下後，梅塔特隆打了個響指，停滞在半空的杯子化作流星的飛向第二階梯，第三階梯，第四階梯的席位，不多不少的分完了這些茶杯。

上帝給予了評價，“你又進步了。”

梅塔特隆為神靈的誇獎感到喜悅，眉梢溫柔，“多謝吾神的喜歡。”

同樣的溫柔，梅塔特隆讓人如沐春風，路西法的溫柔依舊給人疏離的淡雅，骨子裏照樣是那個不好接近的魔王。路西法仔細的打量梅塔特隆的舉止，對這個老朋友的脾氣知之甚深，卻知道對方不好模仿。

他做不到梅塔特隆不争不求的态度，梅塔特隆也做不到他事事都追第一的強硬作風。

路西法把這些沒意義的思考抛之腦後，在梅塔特隆之後，他站起身，以人類聖子的身份第一次走下階梯，來到位于弧形階梯中央，布置華美異常的平臺上。

他來到路西菲爾曾經受到過無數擁戴的地方，停下腳步，擡頭注視着遙不可及的神之禦座。

不，還有路西菲爾。

目光略微下移，路西法的視線中多出金發天使尊貴的身影。

“吾神，彌賽亞願為你奉上……”話一頓，路西法淺笑雍容，“一首曲子。”

臺上的路西菲爾和阿特萊迪斯唰的一下盯着他，不明白為何有人能在他們彈奏後，依然有自信效仿。天堂的每個角落裏發出輕輕的唏噓聲，對彌賽亞的行為感到乏味。

上帝俯視着這個笑得捉摸不清的人類，開口道：“要豎琴嗎？”

“不。”

路西法搖頭，同樣的東西用第二次很沒趣，“我要借用路西菲爾殿下手中的惡魔之角。”

路西菲爾表情凝滞。

上帝的下一句話就是：“路西，你收藏了惡魔的寶物？”

“我只是……暫時留了一下。”路西菲爾硬着頭皮的解釋，惡魔之角實在太過精致，連他都舍不得銷毀，“彌賽亞，如果你要用它演奏樂曲，你得保證自己能獲得它的承認。”

惡魔之角，地獄妖精制作的三大樂器之一，是每個熱愛音樂的人無法拒絕的誘惑。

除了是地獄出品外，路西菲爾找不出第二個銷毀它的理由。

其他熾天使也用“你收藏了好東西沒告訴我們”的目光看向路西菲爾，路西菲爾無奈，為什麽一個凡人會知道他手上有這個東西呢？難道是惡魔那邊走漏了風聲？

路西菲爾不得不借出了自己的東西，随後，尖角一樣奇特的樂器落在路西法的掌心中。路西法摩挲着它的表面，上面的紋路是那麽的熟悉。

曾經他用惡魔之角吹響了聖戰的開端，無數惡魔為之瘋狂。

而現在。

他會用這件物品獲得上帝的認可，這天使慶典的第一，他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