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

第 10 章

周五的早上，聞妙沒有睡懶覺，正常作息七點半醒了。

今天是馴犬比賽的第一天，為了更好地進入狀态，她要為自己注入雞血，昨晚立的flag不能倒，打起精神來！

聞妙刷牙洗臉，換運動裝，牽着吱吱，出門晨跑。

藍海小區離海岸線有五公裏遠，她小跑到海濱小道上，那裏有專門的跑步道路，清早鍛煉的人不多，一人一狗可以獨占橫排。

聞妙初中還是個瘦弱的小不點，遇見陸悼後決定強身健體，保護自己。

高中開始練跆拳道，最初只是興趣愛好，直到實力具備專業程度，進入海城師範大學體育系。

如今運動成了她的日常，哪怕是畢業了，每周都要跑個兩三次。

海城是著名的旅游城市，氣候炎熱，海水湛藍清澈，除了像藍海小區這樣的拆遷小區，附近分布更多的是價格昂貴的海景房，以及鯨山邊有名的別墅群。

鯨山是一座海拔不高，形狀突出像鯨魚趴在海水岸邊的小山丘，站在那裏眺望大海，海天一色，風景絕佳。

不過非盛景別墅區的住戶，進不去那裏看海。

聞妙跑步的海濱小道到達鯨山腳下，就必須折返。她拍掌，喚吱吱，回指她們來時的方向，一人一狗開始返程，加速沖刺。

她沒注意到，旁邊沿海公路上，有一輛從山上駛來的深灰色賓利，從剛才開始就在默默跟着她了，速度之慢，簡直丢豪車的臉。

車上，陸悼通過車窗注視着聞妙奔跑的背影，他并不是每天都能碰到聞妙，可一旦碰到，他就習慣性陪她走一段路。

然後直到進入前方人車分離的紅綠燈交叉口，他才依依不舍地收回視線，深踩油門，轉彎加速。

嗡，豪車轟鳴聲由近到遠，直到消失。

聞妙給吱吱套牽引繩，晨跑結束，她們該回去了，低頭之際，正巧錯過陸悼轉彎一閃而過的側臉。

中午聞妙吃過外公做的飯菜，拎着一個黑色的單肩包開門，方海生：“注意安全，雖然都是同事，晚上十點前就別在外面玩了。”

聞妙點頭，知道了。

離一點還差二十多分鐘，陸氏大廈樓下，停靠的幾十輛大巴車內已經滿滿當當，聞妙在一輛輛車前走過，apple從其中一臺上下來，招手：“喵喵，這裏！”

聞妙跑過去，跟着上了車，車上正是七組的成員，還有一些不認識的人。

Apple指了指她占的位置，讓聞妙坐裏面，說：“我們和六組的同事一輛車，市中心到西山有兩個小時，一會車上會玩游戲，你要不想玩，我就陪你聊天。”

聞妙謝謝她，前排鑽出一個腦袋，正是七組同事人機女孩lemon，她似乎是鼓起了巨大的勇氣，臉有點紅，“喵喵你好，我是lemon，你可以叫我檸檬。”

遲來的寒暄，聞妙和她在公司擡頭不見低頭見的，她還從沒主動和自己說話，聞妙猜測她應該有很嚴重的社恐。

是什麽讓她現在主動和自己說話？

聞妙微笑回應。

檸檬有點害羞地開口，“我家裏也養了一只小土狗，給你看照片，是一只全身黑色，眼睛上面兩顆小黃豆的小狗，叫隊長。”

她展示圖片，隊長和吱吱體型差不多大，可看隊長油光水滑的毛發，能看出它比吱吱年輕。

她打字：很可愛，你把它養得很好。

檸檬的狗狗被誇，比誇她自己還要高興，她放下一點緊張，打開話匣子：“是呀，它很活潑，每天我下班回去，它就會撲到我身上，拽我出門遛彎，一路上蹦跶得比誰都高，比你家鬧騰多了，不如吱吱沉穩。”

聞妙打字：它就是個小寶寶，知道你和家人很愛它，所以無憂無慮，很好呀。

檸檬嘿嘿笑，她定定地看了聞妙一眼，像是有話要說，可過了一會卻說：“祝你比賽順利。”麻溜轉回去了。

聞妙隔着車座，都聽見她坐下後大喘氣的聲音了，本想讓她随意開口，卻沒做到。不過，給lemon一點時間，慢慢來。

大巴車內全員到齊，六、七組組長在大群裏彙報後，司機師傅發動車子了。

聞妙注意到cindy既沒和七組的人坐在一起，也沒和六組的人坐在一起，反而一個人落在最後一排，竹編帽子擋臉，上車就睡了。

兩個小時的車程，組長們決定玩擊鼓傳花的游戲，車上沒有準備鼓槌，就外放歌曲，一人背對衆人，音樂停止的時候“花”在誰的手上誰就要表演。

準備的“花”是本次馴犬比賽，陸氏集團張貼海報上的卡通動物——陸陸順，一只線條小白狗。

Apple胳膊肘推了推裏面的聞妙，又問了一次，如果她不想，她就陪她，聞妙搖搖頭，游戲挺有意思的，她不想掃興。

于是游戲開始。

杜組長背對衆人，公放了一首鳳凰組合的嗨歌勁曲，音樂響起的那一刻全場大合唱，聲浪一聲又一聲。

聞妙被浪潮一下下拍打，耳膜震得有點微痛，但她笑得很開心，因為她發現坐在自己後排的兩個男生，七組成員date和屁池居然唱得最大聲，仿佛是鳳凰組合的野生粉絲。

Date：“蒼茫的天涯……”

屁池搶答：“我的愛，我的愛！”

一唱一和，兩個聲部，明明高音唱不上去，偏要撕扯着嗓子抵達雲端，辦公室沉默如背景板的兩人，在團建玩游戲時大放異彩。

這讓聞妙徹底對他們轉變印象，兩個可愛內秀的男生。

突然音樂停，陸陸順被apple扔在半空中，眼看下一秒就要落到聞妙腿上，她快速又抓了回來，對着衆人說：“嗯，我輸了。”

六組的人“yu~”，都看得出來，apple在保聞妙，音樂停，apple脫手，玩偶在半空中，應該算聞妙輸。

聞妙戳apple，指了指自己，apple率先站起來，給那些噓她的人一個威脅的眼神，“怎麽！你們不想看我變魔術？”

大家不再說什麽，然後apple開始變魔術，她拿出随身包裏一支筆，說：“當我把這支筆放進包裏，再拿出來的時候，它變成了什麽？”

大家：……

Apple激動：“都不知道？！哈哈哈哈，applepen！為什麽？因為我是apple啊，你們好笨哦。”

大家無語：有沒有可能大家只是不想說。

聞妙感受到空氣中的冷空氣，撲哧一下笑出聲來，她一個人鼓起掌，掌聲在一片寂靜中很響亮，然後大家稀稀拉拉地也鼓起了掌，算是給她一個面子。

Apple嘿嘿坐下，不管別人覺得怎麽樣，反正她自己笑瘋了。

游戲繼續，這次從聞妙開始，音樂動次打次，随時要停的緊張氣氛，直到陸陸順被倒數第二排的同事扔手榴彈似地砸到了cindy臉上，把她的帽子都砸掉了。

Cindy暴怒着站起來，“誰！”視線在心虛如鹌鹑的大家臉上掃過，最後停留在了唯一支棱着腦袋沒有表情的人身上。

“聞妙，又是你，你故意的是不是？”她把玩偶轟一下投擲過來。

杜組長：“那個，cin……”

聞妙猛地舉起右手，在空中抓住，站了起來，看傻子一樣看着她。

倒數第二排的那個同事尴尬地開口：“cindy，是我，是我不小心，對不起。”

Cindy晦氣地看他一眼，憋回火氣，把帽子撿回來再蓋上，悶悶地說：“我睡了，如果大家是正常人，就不要打擾我。”

愉快的氛圍因她冷卻，大家不知道要不要繼續游戲。

聞妙手裏拿着陸陸順，陸陸順看不出品種，但耳朵裏有絨，摸着軟軟的，鼻子是石頭材質，涼涼的，長長的尾巴末端有砂礫藏于棉花內部，讓玩偶有一定分量，可以穩穩坐下。

哪怕只是一次內部比賽的周邊，陸氏也很重視。

她把陸陸順遞給杜組長，打字建議：“不玩游戲，大家可以一起唱歌。”

杜組長看聞妙一眼，彼此都懂對方的意思，聞妙抿唇燦爛一笑，做手語：我很好。

之後就是組長們張羅大家自薦歌單，接下來的旅程裏，大巴充斥着各種金曲，後排的兩個男生唱得最用力，聞妙也聽得很高興。

只有cindy一人被吵得睡不着：就無語！帽子下她的臉色很不好，不過想到即将要發生的大戲，她露出期待已久的興奮表情。

聞妙，猜猜誰會笑到最後？

鄰座，apple湊過來問：“喵喵，你很喜歡聽歌？”

聞妙點頭，打字：嗯，音樂很動聽，不同的歌裏有不同的情緒和感情，悲傷的、難過的，開心的、激動的，甚至更複雜的，它們都是“語言”。

音樂說出的話很柔軟，當我無法通過手語、文字和別人交流時，播放一首音樂，可以讓對方懂得我想表達的意思。

我喜歡音樂，它讓我可以“說話”。

Apple聽得想哭，她突然撐起身，對後座的屁池，“煩不煩，你踢到我了！”

屁池憨憨撓頭，聲音有點微弱，膽小怕事，“是嗎，那對不起，這座位太窄了，我有點胖。”

Apple坐回時，聞妙敏銳發現她眼睛有點紅，可apple以為自己裝得很好，她大大咧咧握住聞妙的手：“我也喜歡音樂，你網抑雲賬號是什麽！我品味很不錯，我們互關，我給你分享我的歌單。”

聞妙當不知道，兩人互通了賬號，咚咚咚，apple手速賊快，幾分鐘內就分享了十幾個歌單過來。

聞妙一看，是全世界語言的溫馨治愈正能量小甜歌，apple的用心昭然若揭。

一點沒覺得自己露餡的apple想到什麽湊過來，神神秘秘地說：“喵喵，我給你介紹對象吧，談一場甜甜的戀愛，讓男人滋潤你寂寞的心。”

聞妙不解，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她搖頭，拒絕。

Apple執拗勁兒上來，“差的我給你篩掉，我一定要給你介紹一個宇宙第一暖男。”喵喵這樣美好的女孩子，值得一個呵護她一生的溫柔男人。

不管聞妙怎麽表示不需要，apple已經在心裏給自己定了必完成目标。

到達度假山莊時，離三點沒多久了。

聞妙下車，apple幫她拿行李，“你先去抽簽吧，我幫你把東西放進房間，不過……三天兩夜，你怎麽就帶了一個單肩包，算了，我東西夠，用我的。”

每個組內員工人數并不多，陸氏也不缺錢，兩人住一個雙人床房間，妥妥夠用，apple和聞妙正好一間。

聞妙擡頭，這度假山莊的酒店是十棟獨立小樓，每一棟設計都不同，有的是通身玻璃房，夜晚可以看星星，有的是木屋別墅，落地窗外就是絕佳風景和大草坪，也有的是現代化科技感十足的特色房，內有大泳池等。

除此之外，還有五星級餐廳、高爾夫球場、馬場、游樂場、宴會廳、果園……馴犬比賽的場地在中央廣場，全山莊到處都是指示箭頭，表明方向。

聞妙來到馬秘書在大群裏發的抽簽地點，見到了其餘134個參賽選手，她驚訝地發現裏面居然有岳姍，那個借傘的女孩。

對方也看到了她，腼腆地點了下頭，就是打招呼了。

馬秘書主持儀式，一個個上去在箱子裏拿球，憑球裏的號碼看是哪一場比賽。

周五僅有半天，将有35人比賽，周六和周天各50人比賽，按從1到135號，已經排列好了號碼對應的狗，所以大家只需抽選自己的順序。

聞妙上前，拿出紅色的球，馬秘書念出數字：“121號，比賽時間為周天下午，你的狗狗夥伴是一只叫蹦蹦的柯基犬。”

還好，不是大型犬，聞妙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