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章

第 11 章

婦女節當天，咖啡店針對女性有半價/買一贈一的活動。譚之誼上早班，一直上到下午三點，下班。

韓頌明留言：下班回家。

她給袁敬敬發了條消息，打車去平層。

薛納：節日快樂～我訂了一束向日葵，還有一份小禮物，已經送到門口了，記得收。

譚之誼：謝謝薛薛。

門口的小方桌上放着一束十分精神的向日葵花束，旁邊還有個紅色的小禮盒。

她拍照給薛納：收到了。

輸入密碼進門，韓頌明不在。她去浴室洗完澡，坐在陽臺曬太陽。

小禮盒裏是一條項鏈——轉運珠金項鏈。

譚之誼覺得貴重，薛納要她收下。

韓頌明帶了一堆東西進來，衣服鞋子包、化妝品……

“晚上出去吃法國菜。”

“好。”譚之誼進去卧室換衣服，韓頌明推門進來，她停下解扣子的動作。

“我放東西。”韓頌明拉開床頭櫃，放了幾盒安全套在裏面。

她戴着口罩。

兩人在可容納四人的私密包廂內用餐。

他幫她倒酒，切牛排。

韓頌明問她，“有想去的地方嗎？國內國外不限。”

“沒有。”她一有假期就會跑趟蒲城，旅游是之後該考慮的事。

“譚之誼，對我放松警惕。”他說。

“好的。”她心口不一。

韓頌明喝掉酒杯中的酒，“晚飯結束後我們去雲景別墅。”

“明天十二點之前能回來嗎？”譚之誼問他，“我答應替同事頂半天班。”

“頂班的事你讓她找其他人，你沒時間。”

“可是我已經答應人家了！”譚之誼放下鋼叉。

韓頌明靠在沙發背上，歪着頭問她，“同事重要還是我重要？”

“這沒法比較。”她重新拿起叉。

“我如果非要你選呢？”男人來了興趣。

“錢！錢最重要。”

這是實話。

“還是全心全意地陪我，我只想跟你過個無人打擾的周末。”韓頌明的語氣罕見地軟下來。

“我晚點問下她。”譚之誼妥協道。

她想跟他商量，減少見面次數，只侵占他極少部分時間。

一頓飯吃完，阿成開車送兩人到達半山腰的雲景別墅。

“我幫護工漲了工資，她們兩個會比以往更細心照顧你外婆。”韓頌明說。

“你沒跟我商量。”

韓頌明彎腰抱着她，鼻頭貼在她背部，“我習慣先斬後奏，你擔心接她來仰海會不适應，我又不想你總跑蒲城，身體吃不消。”

譚之誼輕拽住他襯衫兩側的布料，“我們商量一件事。”

“你說。”

“減少見面次數。減少夜不歸宿。減少兩人的相處時間。”譚之誼說完話。

男人近乎是立刻駁回，“我辦不到。以後不許再提。”

“想做嗎？”他詢問她的意見。

她搖頭。他同意。

洗完澡韓頌明開了瓶香槟，譚之誼穿着白色浴袍，先一步坐在沙發上。

香槟杯中金黃色的液體跟它的瓶身顏色極其相似，譚之誼不懂酒，他端給她，她喝。比第一次跟他喝的那瓶紅酒好喝太多，入口絲滑。

電視上播放着英國的一部愛情電影，她看得津津有味，不禁連喝多杯。

“譚之誼，”他叫她，“我給你單獨買套房，寫你的名字，作為你在仰海自己的家。”

她呆呆側過頭，臉上漲了紅暈，看着他說，“不用。畢業以後，我要回蒲城、當老師。”

他給的那張卡，她已經用了近三百萬。

“因為外婆在蒲城？”他問她原因。

“嗯、爸媽也在蒲城，舅舅也在蒲城。”

他知道她的家庭情況，但他從來沒有問過她。他伸手抱起人坐在腿上，用手邊的毯子蓋住她浴袍下露出的雙腿。

他穿白色拖鞋的腳踩在茶幾邊緣，用鼻尖輕刷她的睫毛。

“買一套，你想在哪個區？我聽你的。好嗎？之誼。”他的呼吸灼燒譚之誼的聽覺。

他觸碰她、撫摸她。

她雙手環住他的脖子，擡頭主動親吻他，她的親吻不算親吻，只是将嘴唇貼在他唇上，然後暫停。

韓頌明抱緊她，反客為主，含住她的唇瓣，他不止一次在想，想她生一個屬于兩人的孩子，孩子身上留着他們的血液，融合在一起，不離不棄。

“韓頌明，等我畢業，我就有穩定的工作跟工資了……我們就結束這種關系，我是見不得光的‘小三’、‘情人’，請允許我錯兩年，對不起。”

她接着道：“我本來想報考中南大學、學醫，可是……學醫花費的時間太久，我等不了……”

她喝多了。

她眼角滑出熱淚，他随即用指腹抹去。抱起人，回房休息。

睡到第二天十點多，她才醒來，睡衣疊放在床頭，她進去浴室洗漱。

韓頌明睡衣外面穿着圍裙，在開放式的廚房內煎東西。

“醒了？”

“嗯。”

“先喝杯蜂蜜水。”他關火，将沖好的水端給她，趁機貼了下她的額頭。

譚之誼端起蜂蜜水，喝完，放下杯子。

周末兩天，他們看電影、吃燭光晚餐、親吻……

韓頌明沒有深入地碰她。

近日我們接到一些消息——骁騎創始人兼ceo韓頌明先生貌似出軌、對婚姻不忠！

韓頌明看着報紙上憑空出現的模糊照，很難看出誰男誰女。

阿成說，“是遠滲科技那邊爆出的消息。”

遠滲科技跟骁騎在競争國內AI芯片市場。

自結婚後，藍岚基本不出現在屏幕前，但舞蹈事業不曾中斷，她近期意外地接受了仰海衛視舉辦的全國舞蹈大賽的邀請，作為特邀評委的身份。

譚之誼照常去上班，距離上次經期結束已經超過五十七天，沒有過性生活前她不覺得晚來有擔憂，自從跟韓頌明開始發生關系，她多少擔心，三番五次，她感受到那股滾燙的液體隔着薄薄的橡膠灼燒自己，她擔心他采購的安全套有質量問題。她鬼鬼祟祟地繞了兩條路，買了驗孕棒。回到宿舍，袁敬敬還沒有回來，她按照說明使用、進入等待……

開門聲傳來，袁敬敬嘴裏催譚之誼，她想拉，已經便秘第三天了，這會子要憋不住了！譚之誼一着急，把東西丢進垃圾桶裏，又扯紙巾蓋住。

袁敬敬進來，脫褲子上廁所，“你幫我關門，開排風扇。”

譚之誼關門出去，打開排風扇，她總覺得自己這段時間不對勁。之前胃口一向好，容易餓，現在，胃口不如以前，還總覺得疲憊。她害怕地咬住大拇指，在手機上搜索懷孕的初期表現，下拉，有人/流手術的廣告推薦。

她越搜索心越慌。

袁敬敬從衛生間出來，長出一口氣，“終于、終于、終于拉出來了！舒服啊！”

袁敬敬走到桌前，擦護手霜時說，“你下午沒班吧？”

“沒有，明天上午有。”譚之誼心不在焉地回答她。

袁敬敬連人帶凳子滑過來，小聲告訴她，“隔壁心理學有一個學姐，居然當小三破壞別人家庭，前幾天被那人的老婆追到學校，差點當衆扒光她，我聽目擊者說，那個學姐還懷孕了，當天就上了120急救！”袁敬敬搖頭不解，“你說，好好的女孩子，非得當小三做什麽！不理解。唉！影響嚴重的話會被退學的。”

袁敬敬拿起譚之誼桌上的鏡子，檢查臉上的妝容，“我隔三差五去美容院，做護理，感覺效果不怎麽明顯啊！”

譚之誼還沒有從她前面的話裏回過神，她害怕！恐懼！怕被他老婆抓起來打一頓！

“之誼？”袁敬敬叫了她好幾聲，輕推了她一把。

“怎麽了？”譚之誼回過神，看着她問。

“你是不是太累了？怎麽覺得有點呆呆的呢！”

“可能吧！這段時間睡眠質量不好。”

袁敬敬說，“我端午節生日，包廂已經訂好了，你說好今年也要陪我過的。”

“我記得，我會提前跟店長說一聲，當天不排班。”

“那就好，你不用送禮物，我不要，你人來就行。”袁敬敬放下鏡子，“我點了雙人餐的外賣。”

“謝謝。”譚之誼的胳膊肘撐在桌上，思緒混亂。

她趁袁敬敬進去上廁所，發消息給韓頌明。

譚之誼：我們用的那款避/孕/套、有出現過質量問題嗎？

韓頌明：沒有，除非有人故意紮洞。

緊接着追過來一句：怎麽？你紮洞了？

譚之誼打出問句，删除。

譚之誼：我這幾天過不去了，你自行解決。

韓頌明：下面不方便你就用手給我解決，我要求不高。

譚之誼：我積食。我答應舍友這幾天會陪她住校！

韓頌明：行，知道了。

“骁騎創始人兼ceo韓頌明先生與他的一級舞蹈家愛人藍岚女士結婚十二年來沒有出現過任何緋聞。但近期我們收到一些流言蜚語，其中有部分人表示——韓在外養了一位小情人？”

“對于這件事，藍岚女士您需要澄清一下嗎？”

藍岚笑着面對記者的問題，“我相信我的丈夫，他為人正直無私，我們感情很好，日後如果再收到這種類似不切實際的捕風捉影。我會建議我先生讓其律師團隊告他們诽謗罪。”

但她比任何人清楚，韓頌明确實有位養在外面的女人，但她也沒見過她長得何種模樣，只知道是大學生。

韓頌明看着網絡上她單方面的信任及澄清，沒有任何表情。她心知肚明。

袁敬敬今晚不回來，譚之誼準備關燈早睡，薛納打電話給她。

“之誼，我在你們宿舍樓下，我幫你帶了消食片，你下來拿。”薛納在電話那頭笑着說。

“好……我馬上下來。”她下床穿上開衫外套，拉鏈拉到下巴處，樓下風不小，薛納穿的風衣，不過是短款。

“你要去我宿舍嗎？我舍友不在。”譚之誼叫她，她接過紙袋裏的藥時摸到她冰冷的手。

“不用，我也馬上回家。”

譚之誼把她拉到樓道裏，将她的手揣進自己兜裏，握住暖手。

“薛薛，你要穿厚一點。”

譚之誼擋住門口的風，薛納比她高七八公分，人很瘦。

“知道了。”

薛納看着她，“好了，你回宿舍，我要走了。”

“好。”

薛納的手沒那麽冷了，譚之誼怕熱不怕冷，一年四季手都是暖暖的。

“注意安全，到家給我報平安。”她揮手朝她再見。

紙袋裏是各種應急的藥品，藥盒上寫了服用顆數跟時間。她脖子上戴着薛納送的轉運珠項鏈。

韓頌明躺在大床上，抱着她枕過的枕頭，上面有她用的柔順劑的花香味。

韓頌明發信息給她：我今晚很需要！怎麽辦？

譚之誼本來要睡了，收到他這句話，在床上坐直身體。

譚之誼：我已經睡了。

韓頌明：開視頻？

譚之誼：我舍友在。

韓頌明：騙人是狗。

韓頌明發去視頻，譚之誼翻轉攝像頭，對着碎花被面。

“露臉？”

“你要說什麽你說，我在聽。”

“我得看着你說，快露臉。”韓頌明靠在床頭，枕頭墊在懷裏。

譚之誼翻轉回攝像頭，只露出半張臉。

“全臉見不了人還是什麽？”

譚之誼又露出全臉。韓頌明上身沒穿衣服，她知道他睡覺時總會脫到只剩一件內褲。

“譚之誼，我來找你？”

“不行不行！”譚之誼急忙駁回他的想法，“我明天有課，我要打起精神，我不能熬夜。”

“你的課表同步在我這裏。”他接着說，“實話說，你突然不在身邊，我有點不習慣。”

譚之誼一只耳朵進一只耳朵出，她沒把自己的猜想告訴韓頌明，她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提不起精神就是擔心肚子裏有了他的種！

“認真點。”

“你說，我在聽。”

“明晚要回來。”

“可能回不來。再過幾天。”譚之誼拖延時間。

“我要憋死了！”韓頌明說。

譚之誼的神色漸漸嚴肅起來，接着哭唧唧道：“韓頌明，我……我好像懷孕了！我還沒來得及看測試結果，但症狀顯示可能是有了，怎麽辦？”

韓頌明坐直身體，驚喜遠遠大于驚吓，“等着，我過來接你。”

譚之誼換上衣服，戴上帽子，又拿了幾只一次性醫用口罩。

她出去校門，韓頌明從一輛沒見過的車上下來，拉着她上去。

他說，“醫院聯系好了，我們直接過去檢查。”

譚之誼還在抹眼淚，點點頭嗯道。

韓頌明握住她的一只手，“別害怕。”

“打掉吧……直接打掉！我會請幾天假休息。”譚之誼取掉口罩，拿紙擦眼淚。

韓頌明當然不同意，他要孩子。

“不能生下來，要打掉！”

抽血結束，譚之誼坐在等候椅上，韓頌明坐在跟前，摟住她靠在懷裏。

結果出來了——沒懷孕，是消化不良。

譚之誼長出一口氣，韓頌明此時臉上多了幾分失落。

醫生告誡譚之誼——少在百度查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