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世創大樓 有些人,看不到好處是不會辦……
第67章 世創大樓 有些人,看不到好處是不會辦……
封媛從沒有想過, 有一天父親會離開自己。早上出門的時候,封繁還說中午會帶飯回來,不用她們兩母女動手。這才多長時間, 他就從樓上墜下。
封媛絕對不相信父親會自殺。
封媛不敢移動分毫, 渾身抖如篩糠,連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出來。她緊緊盯着血泊中的父親, 自從公司出現問題, 他就睡不着覺, 吃不下飯,人迅速消瘦, 平常穿的衣服都變得寬大起來, 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穿的是別人的衣服。
封媛心疼父親,可她卻無法幫助他。
阮晴要去查看屍體情況,輕聲道:“你自己可以嗎?我要到跟前去看看。”
“你你你你去, 好好好看, 查查查查清楚。”封媛就像卡殼的磁帶。
阮晴走到屍體前, 俯下身子。
封繁睜着眼睛,血從七竅中流出來, 配上白色的腦漿, 十分恐怖。她遠遠望了一眼封媛,封媛蹲在地上, 緊緊抱着自己。
屠小龍在檢查屍體, “符合高墜的特征, 但是是他自己跳下來還是被人推下來的,我現在無法判斷。”高墜是屍檢中的難題,屠小龍承認自己的短板。
蕭景赫擡頭望向大樓,世創科技四個大字是太陽光下顯得霸道又威風。
發生這麽大的事, 東方刈竟然不出現。
蕭景赫:“小賀、老簡你們去天臺,小阮,跟我去找東方刈。”
世創大樓內秩序井然,絲毫不受t外界的影響。
前臺是兩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姑娘,身材窈窕,身高近一米七。
蕭景赫出示證件,“我們要見東方刈。”
“對不起先生,得預約。”其中一個姑娘禮貌地拒絕。
蕭景赫盯着她看了幾秒,他長得很帥,被他盯着本來是件讓人臉紅心跳的事,那姑娘卻渾身發冷,牙齒打戰。
蕭景赫掏出手機,撥出號碼,“東方叔叔,見你一面真是困難,還要預約,警察的身份都不好使。”
那姑娘臉色大變,沒有想到他認識東方刈。
電話裏傳來東方刈的笑聲,“別怪她們,這是我定的規矩,哪怕是你阿姨來了,也得預約。”
“是我唐突了,能談談嗎?”
“可以呀,你上來,30層。”
蕭景赫挂斷電話,問前臺,“我們可以進去了嗎?”
前臺急忙點頭,小跑着給他們開閘機,刷電梯卡。
電梯上升的很平穩,速度又快,眨眼間就到了30層。
30層被打通,外圍一圈玻璃,分割出辦公室和會議室。
助理等在電梯口,他曾經陪着東方刈去過市局發喜糖,“蕭警官、阮警官,我是董事長的助理劉榮時,董事長在會見重要客戶,三分鐘後見兩位,兩位先跟我去會議室。”
劉榮時的态度客氣而疏離,帶着他們去了一間小會議室。會議室三面玻璃,一面圍着牆,配備了百葉窗簾。他拉下窗簾,叫秘書準備了兩杯咖啡。
三分鐘後,東方刈準時推開了會議室的門,他穿着剪裁得體的西裝,笑得恰到好處,“不好意思,耽誤了兩位幾分鐘。”他的目光落在阮晴身上,滿是欣賞,“晴晴越來越漂亮了。”
阮晴笑笑,沒有接話。
蕭景赫道:“知道東方叔叔忙,我們長話短說。封繁在貴公司跳樓,東方叔叔知道吧。”
“唉,都怪我,我要是知道他會想不開,我就答應他了。”東方刈臉露愧疚之色。
“發生了什麽事,能具體講講嗎?”
劉榮時端着一杯咖啡進來,放在東方刈面前。
東方刈揮揮手,示意他出去,“上午我剛到公司,封繁就來找我,說有事情跟我談。我這邊有個很重要的會馬上要開,就讓他在辦公室裏等。會開的有點長,一個多小時才結束。
封繁有點不高興,問我是不是故意冷落他。這怎麽可能呢,好歹我們也要成為親家了,冷落誰也不能冷落他啊。
他說只要我給他做擔保,就提前舉辦婚禮。你們也知道阿岩的性子,他要是不同意,八匹馬都拉不回來,我說要征求阿岩的同意。他就不幹了,說當初是我同意聯姻的,現在又要推脫。
我說我不是推脫啊,我也是為了他女兒考慮,阿岩不喜歡她,強制綁定在一起,他們倆都不會幸福的。封繁就更生氣了,他說婚禮必須馬上辦。我不可能同意,結婚是人生大事,怎麽能辦的這麽倉促!
我知道封氏不行了,他急着救公司,可不是這麽個救法,不能把孩子們的幸福搭進去啊。”東方刈說的痛心疾首。
阮晴控制住翻白眼的沖動,不愧是當董事長的,演技真不錯,當初拎着喜糖到市局去發的,難道不是他。他還說五一舉辦婚禮,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他卻要反悔。這事擱誰身上,都得跟他急。
蕭景赫的表情沒有變,自始至終都是平淡無波,讓人猜不透想法,“之後呢?”
東方刈慢條斯理地喝了口咖啡,“封繁見我的态度強硬,語氣就軟了下來,讓我看在多年的情分上,做下擔保。
可他貸的不是小數目,一旦他還不上,我的公司也會被拖垮,更何況,我剛投了一家商場,動用了大筆資金。你們兩位的家裏都是做生意的,生意場上哪有情分。”東方刈嘆了口氣。
“封繁怎麽說?”
“他……他突然跪下來求我,說我不答應,他就不起來。這不是強買強賣嗎,我跟他說,讓他找找別人。可他說,他只認我,說我們兩家是姻親,跟別家,他張不開嘴。我只好說,雙方解除姻親關系,我不能被這樣的親家拖累。”
做事風格确實像他,他連自己的孫女都能利用,更何況是個外人。
東方刈:“他求我不要解除婚約,怎麽可能,我說出去的話很少收回。他就突然沖向我,兇神惡煞的,特別吓人,我都怕他把我殺了。還好我反應快,叫安保把他拖了出去,至于他怎麽突然就跳了樓,我還真不清楚。”
蕭景赫:“當時的安保人員都有誰?”
“……我叫不上名字,我讓小劉帶你們去。”
東方刈打電話給劉榮時,劉榮時進來,東方刈道:“剛才辦公室鬧起來的時候,都有誰上來了,讓他們來下,蕭隊長問話。讓他們好好配合,就說是我說的。”他轉向蕭景赫,“我還有個會兒,失陪了,有什麽需要直接找小劉。”
蕭景赫:“您去忙。”
劉榮時打了個電話,幾分鐘後,安保隊長帶着兩個人上來。他見到蕭景赫和阮晴愣了下,由于外圍混亂,他一直在現場盯着,維持秩序,知道他倆是警察。
劉榮時簡單介紹了下,又轉達了東方刈的話。
安保隊長的眼神閃了閃,道:“一定配合。”他踢了身旁的兩人一腳,兩人也道:“一定配合。”
蕭景赫打量三人,都是三十幾歲的年紀,身高一米七五左右,看起來很精壯。
劉榮時道:“你跟兩位警官說說封繁跳樓的經過。”
安保隊長吞了口唾沫,剛要講,蕭景赫擡起手,制止了他,“麻煩劉助理帶着另外兩位安保出去下,我們要一個一個詢問。”
劉榮時轉身往外走,兩個安保看了隊長一眼,隊長朝門口擡了下下巴,兩人便跟着劉榮時出去了。
蕭景赫:“封繁跳樓的時候你在現場?”
“在,還有他們倆。”
“說說經過。”
“我本來在執勤,聽到對講裏董事長出事了,趕緊往30層跑。我到的時候,劉助理正按着那個人,我趕緊叫安保接手過來,帶着他往外走。
可不知道怎麽的,他突然就掙開了,往消防通道跑,我以為他要下樓就沒有立刻追,誰知道他往樓上跑,我可吓壞了。天臺是不能讓外人進的,我們仨趕緊去追,可是晚了,他就站在天臺邊緣,他說要叫董事長過來,不然就跳下去。
我就安撫他,讓他先下來,有話好好說。他就一只腳懸空,威脅我們,我怕他真跳下去,我說我去叫董事長,我剛轉身,就聽到安保大叫,他就掉下去了。”
安保隊長舔了下嘴唇,“我說的都是真的,當時又不止我一個人在現場。”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房間裏的暖氣太足,安保隊長的額頭上有細密的汗珠。
蕭景赫淡淡地道:“劉助理當時也在啊?”東方刈剛才沒有提到他。
安保隊長:“是啊,他是董事長助理,幾乎寸步不離。”
“謝謝你的配合,麻煩叫下一位安保進來。”
安保隊長出去,關門的時候擦了下汗,随後進來一位,眉心一顆黑痣,回答問題的速度很快,答案跟安保隊長的差不多。剩下的那位眉毛很濃,額頭上有痘印,回答問題的時候直打磕巴,說辭跟前面兩位一樣。
蕭景赫盯着他,“你們三個事先商量好怎麽說了吧?”
安保愣了下,急忙擺手,“沒有沒有。”
“真的?”蕭景赫看似輕松,實則給他了壓力,“串供要追究法律責任的。”
“沒沒沒有串串串供。”
“沒有串供,你結巴什麽?”
“我我我我沒見過警警警察,緊緊緊張。”
蕭景赫勾起唇角,拍了拍他的肩膀。安保的臉色卻大變,在他的手挨上來的時候險些跳起來,心如擂鼓,幾乎要跳出胸膛。
蕭景赫笑道:“別緊張,警察又不吃人,只要你說的是事實,我們就不會再找你。”
“還還還要找找找找我?”
蕭景赫深深看着他,“叫劉助理進來吧。”
安保如蒙大赦,逃也似的跑出去,“劉劉劉助理,叫叫叫……”
劉榮時揚起手給了他一巴掌,安保立時懵了。
劉榮時冷着臉,“看你那熊樣!”劉榮時瞪了一眼安保隊長,“看好他,不要讓他跟外人接觸。”
安保隊長立刻帶他出去,另一位默默看着,雙手緊緊攥成拳頭,跟在兩人身後。
劉榮時甩甩手,剛才用的勁太大,手都麻了,他整理好衣服,推門進去。
蕭景赫開門見山,“安保沖進東方叔叔辦公室的時候,劉助理也在啊?”
劉榮時的表情沒有任何波動,“我不敢離董事長太遠,總有個別人會危t害到董事長的安全。”
“剛才你怎麽沒有講?”
劉榮時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你也沒有問。”
蕭景赫勾了下唇角,還是他的問題了,“當時發生了什麽?”
“我聽到裏面動靜不對,就沖了進去,那個叫封繁的正好往董事長身上沖,我就按住了他。秘書趕緊去叫安保,安保就沖了進來,把人帶了下去。
這幫廢物,連個人都看不住!”
封繁五十多歲了,看身高也就一米七左右,也不胖,而安保人員都是三十多歲,體格很好,被這樣的一個人逃脫束縛,透着詭異。
蕭景赫:“我們要去下天臺……平常去天臺的人多嗎?”
“天臺除了打掃衛生的保潔,其餘人員沒有允許不能進入。”因為東方刈在頂層,進入天臺相當于侵入他的領地,這是他不允許的事情。
劉榮時帶他們到了天臺。
天臺作為第一事故現場,已經被封鎖,簡世國和賀仲明正在勘驗。
劉榮時想跟過去,蕭景赫伸手攔住了他,“謝謝劉助理,你去忙吧。”
劉榮時遠遠看了眼正在忙碌的警務人員,轉身離開。
蕭景赫和阮晴掀起警戒帶進去,簡世國指着天臺的邊緣道:“這邊有腳印,很明顯當時有人站在天臺上。”天臺大概一米高,二十公分寬,旁邊豎着‘危險請勿靠近’的告誡牌。
天臺是水泥地面,經常有人清掃,灰塵不是很重,能看到天臺邊緣處雜亂的腳印,腳印的花紋一樣,是同一個人。
按照安保人員的說法,當時他們三個在天臺上。
蕭景赫低着頭,尋找腳印。距離天臺兩米左右的地方,發現了雜沓的腳印,一個疊着一個,不同的大小和花紋。
他站在這裏,望向天臺。仿佛看到了絕望的封繁,風掀起他的頭發,他一腳懸空,朝安保人員喊,要見東方刈。
瀕臨破産的封氏,并不能跟東方刈平起平坐,哪怕安保人員說要去找東方刈,安知道是托詞還是真的要去。
封媛根本不會管理企業,封繁一死,封氏将徹底破産。
阮晴站在天臺往下望,封繁的屍體已經被擡走,人群也散了,地上一大塊顏色跟周圍的不一樣,那是封繁的血跡。封媛也不見了,不知道去了哪裏。
警方對事情的了解,只是東方刈和他的人的說辭,真實情況真的是這樣嗎,阮晴在心裏畫了個問號。
……
30層,東方刈辦公室。
東方刈背着手,望着窗外。窗外高樓林立,其中有世創投資的大樓,也有即将要投入使用的商場,他的商業版圖在慢慢擴大。
辦公室的門被敲響,劉榮時推門進來,畢恭畢敬地道:“董事長。”
“都問過話了?”
“是,他們的說辭都一樣,不知道怎麽回事封繁掙脫了束縛,又不知道怎麽回事,他跳下了樓。”
東方刈勾了下唇角,“這件事你辦的很好,不過還是要小心,蕭景赫不是那麽好糊弄的。”
“董事長放心,我已經交代過了,無論誰問,都是同樣的說辭。”
“去財務支點錢,找個借口,給他們點封口費,有些人,看不到好處是不會辦事的,不過也不能讓他們抓住了一點兒小把柄就獅子大開口。”
“是,我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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