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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是魔族嗎？”

他問出這句話後的一道淩冽的氣息從他們身後·随之而來，頓時将他們包裹。

“掌門師兄！”

兩道踏着臺階而來的聲音也逐漸靠近。

紀如霜怎麽會來？！

同時他的嘴不由自主地要回答岑雲溪的問題。哪怕他再怎麽掙紮也無濟于事。

“我，我，我不是！”

這句話後紀如霜也已經到了他們身旁，手握他的長劍，毫不猶豫在阮亦清和岑雲溪中間劈下。

頓時阮亦清感到自己的手腳全部又回來了，但他一時間有些不适，竟絆倒了自己跌倒在站在自己身旁的紀如霜身上。

紀如霜身體一震，随後将他拉起護到身後。

他臉上的面前和他現在散發出來的靈力一樣充滿了寒氣。

紀如霜開口：“掌門師兄，門中有規，不可随意對門中弟子使用‘真言’。”

“真言”？阮亦清在心裏把這個名字打了個轉，看上去這個法術應該同挺的名字一樣能讓人吐露真言。

但，為何自己方才還能回答出不是呢？

阮亦清在紀如霜背後探出點腦袋去看岑雲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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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那位掌門臉上充滿了尴尬、無措、愧疚。

他是該愧疚。阮亦清在心裏道，按照紀如霜方才所言這法術不能對尋常弟子使用，而掌門又悄悄背着紀如霜對自己用，不過雖然自己确實不清白就是了。

這樣想着，阮亦清看了看擋在自己面前的紀如霜的背影。

“如霜，師兄只是想确認一下，況且這法術不會對師侄有害。”

“師兄既已得到答案，那請恕師弟無禮，現在就要帶亦清離開。”

說罷，紀如霜就轉身走下樓梯，阮亦清最後看了岑雲溪一眼，也忙跟上紀如霜。

岑雲溪看着他們離開的方向，許久他才斂下眸中情緒，對方才跟随紀如霜一同上來的看守藏書閣的那名弟子說：“抱歉，方才發出的動靜有些吵了吧。”

岑雲溪撿起方才因為他們的緣故而掉下的書籍，一一放回去。

那名弟子還在一旁站着看上去因為方才的事有些無措。

岑雲溪将書放好後安撫他：“沒事，沒什麽大事。”

他語氣柔和，那名弟子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請掌門放心，弟子不會說出去的。”

岑雲溪笑了笑沒說話，起身離開了藏書閣。

而另一側，如同昨日一樣阮亦清跟在紀如霜身後，走過整個水雲門，回到他們的靈淵峰。

只不過這次前面領路的那人面色卻有些不善，雖然從面上看去紀如霜與先前并無不同，但阮亦清還将方才的情形記得清清楚楚。

他心裏不住地想：紀如霜與岑雲溪似乎關系有些古怪，但具體他也并不知道什麽。

還有就是……

紀如霜來救自己了，他怎麽會來？他怎麽知道的？

這些問題在阮亦清本就剛從極度驚慌情緒的大腦中撞來撞去，讓他有些恍恍惚惚，一時間沒看清面前的路，被石階絆倒在地。

“嘶～”

在他面前的身影幾乎瞬間到了他面前。

阮亦清有些不安地擡眼看他，但下一秒他的不安就盡數消失，因為紀如霜用他帶着寒氣的靈力覆在他磕破的膝蓋上。

然後接着，阮亦清被他橫抱起來。

“等，等等，師尊！”

晚霞樣的紅爬滿了阮亦清的雙頰，他手忙腳亂想要掙紮卻被紀如霜一個眼神鎮住，靜若鹌鹑乖乖呆着。

他當然還記得紀如霜方才直接用手裏的劍斬斷了岑雲溪的施法。

就這樣，紀如霜一路将阮亦清抱會靈淵峰山上，直到回到他給阮亦清安排的房間中，才輕輕将他放到床上。

阮亦清總覺得他應該說些什麽緩解緩解他的尴尬。

他結巴開口：“多，多謝師尊，弟子并無大礙。”

紀如霜搖搖頭，擡手憑空取物般變出幾貼膏藥，貼在阮亦清膝蓋上的傷口上。

阮亦清原以為他會像之前看到的那些弟子一樣，會運用自身法術為他治療，不過興許是他這點小傷不值得他動用靈力。

做完這些事後紀如霜将手上戴着的指環摘下，套到了阮亦清的左手上手指上。

阮亦清疑惑擡頭看向紀如霜。

紀如霜下一秒就解決了他的困惑：“此物乃儲物戒，可存儲物品，裏面有一些草藥和法寶，你都能用。”

阮亦清看着手上套着的精巧指環，心情有些複雜，他盯着看了半晌，斂下眼中的情緒，最終決定試探性的從紀如霜那詢問自己的答案。

“師尊今日為何會知曉我在藏書閣？”

紀如霜答：“今日我原想在弟子散學之時去水雲峰尋你，未曾想未尋到你。我本想問李如是師侄，但他一見到我就想起什麽要緊事，慌忙走了。”

“師尊便在水雲峰四處找我？”

紀如霜點點頭。

阮亦清又沉默半晌，最後開口問：“師尊與掌門關系如何？”

“掌門師兄與我師出一人。”

這與阮亦清從宋雨渡和郁棠那所知道的一樣。

阮亦清環繞了一圈這個他僅僅睡過一夜的房間，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選擇閉口不談，這間屋子似乎也，沒那麽重要了。

“師尊，若是我天賦不如你們所看到的那般，你會如何想？”

紀如霜沒有馬上回答他，而是垂下睫毛認真思考了一會兒這個問題。

思考完後，他擡頭道：“不會如何，一日為弟子終身為弟子。”

阮亦清呼出一口氣，感覺心裏莫名輕松了些。

所以他決定不再多問其他問題了，不去問紀如霜和岑雲溪，也不去向紀如霜打聽水洛顏，更不去糾結紀如霜輕易收自己為徒亦或是有關于這個屋中的一切。

掌門對自己用了秘法，而自己僥幸通過，他不會再多疑自己的身份，就算再有一點懷疑，也會因為紀如霜而收斂幾分，至少這類法術他不會再對自己用。

“師尊，你教我怎麽用劍好嗎？”

他現在只有兩個身份，在探找法寶外，他就只用扮演一個水雲門的弟子而已。

一個好弟子而已。

“不行。”

清冷的聲音打斷了阮亦清。

“師尊？”

紀如霜站起身，面色認真道：“你今日身上有傷，不能練劍。”

阮亦清松了口氣，重新揚起笑容道：“當然，師尊擔心弟子，弟子羞愧，自當快些讓傷口愈合，早日同師尊修煉。”

阮亦清說這話時目光掃了一眼膏藥貼下僅有指甲蓋大小的磕碰。

“啊切！”阮亦清剛打一個噴嚏，紀如霜就手掐了個訣，變出一個圓滾滾的東西出來。

那東西泛着紅光，一出來就把自身攜帶的溫暖傳遍了整間屋子。

阮亦清問道：“師尊，這是何物？”

紀如霜将東西放到阮亦清的枕頭邊，回道：“暖丸，昨日夜晚來時見你屋中有些寒冷。”

接着他就不知從何處拿出來食盒。

“你郁師兄和宋師兄見你未去用膳，便給我這個，叫我給你帶來。”

紀如霜将食盒放下後就要走到門口離開，最後轉頭叮囑阮亦清：“安心在房中呆着，有任何事我都在隔壁。”

紀如霜施展術法後沒給阮亦清說話的機會，就輕輕給他關上門離開。

阮亦清反應過來，忙喊他：“等等，師尊！”

開門後卻已經看不到紀如霜的半個影子。

阮亦清心中不禁暗暗想：這人怎麽走這麽快。

他後頭感受着自己原本帶着寒氣的房間眼下盡是溫暖。

他就這樣在門口呆呆站了好一會兒，最後啧了一聲，将門無可奈何地關上。

這可不好。

對于阮亦清來說，這有些太溫暖了些。

而在門外長廊的另一側，紀如霜也不再藏匿自己的身形。

他身靠牆壁，回頭看着被關緊的房門，看了半晌後才轉頭，真正離開。

他在想什麽，這只有他自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