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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仙師，兩年未見，不知你那位小弟子可還好？”

黎子瑜在與紀如霜一同布置陣法的時候，關心問道。

紀如霜正在施法的手一怔，眼中的情緒轉瞬即逝。

他先是說道：“亦清這兩年一直專心于修煉。”

修煉修的都不肯出來了。

“子瑜兄一直稱我為仙師未免太過正式，不妨喚我本名。”

黎子瑜嘗試叫出口，但又覺得改掉稱呼有些別扭。

修真人士有關于紀如霜的稱呼，一向都是仙師。

紀如霜看出他的面前帶着點不自在，貼心建議道：“子瑜兄可稱我為如霜。”

黎子瑜不好意思地撓撓臉頰，細若蚊聲地叫了紀如霜一句。

然後像是被自己逗笑了，臉頰染上了紅。

“如霜，”叫了第一聲，第二聲就容易多了，“總覺得現在見你，你變了些許。”

兩人很快就将法陣布置完成，一時間，四周的土地上遍布了陣法繁雜的花紋。泛着淡淡的光芒。

“以防萬一，我稍後會在這些房屋建築上加一道防護。”

紀如霜看着在這些房屋，這裏的民衆才遷離沒有多久，這裏殘留着種種他們生活過的氣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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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子瑜神色微驚，但随後又轉為動容，笑道：“如霜說的是，我也同你一道。”

待兩人又将房屋加固好後，範錦兒也帶着水雲門與無垢宮的弟子浩浩蕩蕩的趕來了。

但三人看着面前這些弟子，不約而同的覺得，若要防守，還有是些勉強。

範錦兒向兩人示意，讓他們靠過來，自己有話要和他們商議。

她帶着兩人特意挑了個避開那些弟子的角落，面色凝重，與平常反差的太過嚴重，讓紀如霜有些不适應：“你們兩人可看出來了？我們與對方相比勝算有些小。”

先前無垢宮的回信交代好了此前的所有戰況，而隸屬于無垢宮的黎子瑜對此自然十分了解。

他率先點頭回應：“正是，在下也這樣認為。然，兩方相争不在人多，但魔族往往攻擊兇殘，對于現況，在下也是十分憂心。”

紀如霜正思考對策，沒有回話。

“我想，”她的手握在腰間的劍柄上，“到那時由我來分擔主力，你們二人不要使出全力，若我們到時不占上風，你們護好他們離開。”

兩人用不贊同的目光看着她。

範錦兒給他們一人拍了一巴掌，哪怕是今日才見上面的黎子瑜也沒有被放過。

“好了，到時候再看吧，放心我惜命小師弟你不是知道嗎！肯定要好好回去的，大師兄這次出來前又給了我許多好茶，我可還沒嘗嘗！”

兩人被她拍的直揉肩，聽了她這樣說，才放心了一些。

紀如霜還開口加上一句：“若我們二人平安回去，我再送師姐幾株靈淵峰的靈草。”

靈淵峰靈氣充裕，在那生長的藥草自然都是極好的，紀如霜的屋後還有着自己種的一小片草藥田，是他師尊還在的時候就有的，現在全都由了紀如霜打理。

範錦兒勾了勾嘴角，回道：“你那靈草那麽多，就給我幾株，小氣！”

随後三人又商定好了後續需要準備好的一切，但魔族的來襲不會是他們所能知道的，可能一天，也可能是兩天，更可能他們連着七天都不進攻。

這是件很考驗耐心的事，只要有一方稍耐不住，就會落于下風。

修真弟子往往最先考慮的就是心性，所有這一場自然是魔族先耐不住。

不出幾日便向他們發起進攻。

他們進攻在一個夜晚，也不知是什麽緣故，魔族往往更喜歡黑夜一些。

而人族與之相反，在白日裏活動會更加自如。

魔族攻勢很猛，可謂是來勢洶洶，黑壓壓的一團，隐藏在沒有月光的黑夜裏。

連大地都被踏的抖三抖。

但緊接着，最前頭的魔族就哀嚎了一聲。

與之同時，他們面前的第一個陣法亮起，閃爍着藍灰色的光芒。數百道寒冰結成的冰錐頓時從法陣上方凝結，朝群魔襲去。

法陣的制造者，紀如霜也随冰錐一同出現，三兩下禦劍上高空，手中靈力凝聚，向着魔族上方的天空抛去。

凝結的靈力被抛出後瞬間炸開，點點星光一樣的東西飄落，像雪一樣。深沉的夜色被劃破，整個區域都被照亮。

魔族起初并不在意，但當這雪花似的東西落在他們身上時，他們才發現那團靈力的真真用處。

冰霜開始在他們身上凝結，迫使他們的四肢都開始發冷僵硬。

這時，一個又一個修真弟子開始顯出身形，各色靈力發出的光芒将剛暗下去的夜色再次照亮。

但紀如霜這項法術卻也不是永久的，過了幾秒後，那群魔族感覺身上的冰霜融去，寒冷漸漸從他們四肢退卻。

“師姐！”

範錦兒應紀如霜的呼喊出現。

駕着長劍就往魔族上方沖去，停到了他們的中心處。

然後，直直沖下。

火花頓時劈裏啪啦将他們中心的全部炸開，将中間炸出來一個空洞。

黎子瑜随後也跟着顯出身形。

趁着魔族踏上布置好陣法的土地上時，抓住時機催動所有陣法。

這讓原本就閃着五彩斑斓的大地更加絢麗多彩。

水雲門的弟子的藍色身影和無垢宮弟子淡青色的身影相互交疊，在魔族的黑衣的襯托下，像是盛開着的藍星花。一方是花瓣，另一方是花葉。

但很快，這些弟子就開始漸漸處于下風。

“小心背後！”紀如霜攥住一個無垢宮弟子的後衣領，用力将他拽離。接着揮劍，幹淨利落解決掉方才要一掌拍在那名弟子胸膛的魔族。

範錦兒在群魔的最中心，許多魔族都朝她襲來，帶着火花的雷電附在她的長劍上，随着她的揮動，一劍又一劍，一個又一個。

太多了，怎麽這麽多？！

雖然一開始便對進攻的魔族數量有了大概的了解。

但到真正作戰時，還是會覺得心累疲憊。

紀如霜本想去支援她，他心裏一直記着範錦兒昨天說的話。

但眼下他有些分身乏術，不知為何有幾個魔族一直糾纏他不放了起來，他們手段不像一般魔族，感覺上，他們應該就是這次進攻的領頭。

這幾個魔像是早就商量好，一個勁的将攻擊全部抛給紀如霜。偏生他們還躲避的十分絲滑，像泥鳅一樣難纏。

“子瑜兄！去幫師姐！”

黎子瑜迅速用勁，将四周的敵人振飛。甩着他的大刀就朝範錦兒的方向奔去。

別看黎子瑜長得一臉文弱書生樣，他可是個用長刀的。

此時的範錦兒已經開始吃不消了，揮劍的速度都慢了一些。

黎子瑜的到來，為她減輕了不少負擔。

她深吸一口氣，再次提劍向上沖。

她臉上、胳膊上包括身上，都在打鬥中帶上了傷。不止是她，還有黎子瑜，還有他們所帶領的弟子。甚至是紀如霜，有幾處衣衫也被血染紅。

但對面的魔族也半斤八兩，傷的傷，死的死，倒下了一片。

又過了一刻鐘，刀劍相撞發出的铿锵的聲音仍不見止。

方才與紀如霜纏鬥的幾個，已經少了一半。哪怕再多善于躲避，還是被紀如霜逮着機會，一劍解決。

紀如霜趁眼下還能得出功夫，趕緊一個飛身，一邊踹倒一個，一邊借力到了範錦兒身邊。

三人就這樣集中在了一起，但連帶着的，還有方才與紀如霜纏鬥的那幾個魔族。

“魔君之令，斬殺修為高的修士，封上等功，升三級！”

魔族制度森嚴，同時魔族內部十分慕強，因此只要是稍遜一籌者，便會被壓的死死的。

一聽到這話，原本還在與水雲門和無垢宮弟子對打的魔族們目标瞬間統一，一窩蜂的全往紀如霜、範錦兒、黎子瑜這邊湧。

紀如霜心中懊悔，自己不該過來，反倒給師姐惹麻煩。

但眼下突然分開，也肯定會被這些魔族圍堵。

他提起長劍，灌輸靈力，一劍向他們襲來魔族揮去。

強韌有力的劍氣瞬間将他們打散。

其餘二人也與他一同禦敵。

“峰主！我們撤吧！”

“副宮主！”

沒了對手們的弟子楞了一下，見這些敵人都朝他們的峰主、副宮主襲來，又感覺慌忙來援助。

有些弟子已經瀕臨極限，開始生了退意。

“不能退！”範錦兒大喊。

又過了一刻鐘，但卻又像是過了幾個時辰一樣漫長。

這時的範錦兒身體再也支撐不住，脫力倒在地上，在她身旁圍着的魔族乘機在她身上捅了幾刀。

“子瑜兄，帶她走！”

黎子瑜也不矯情，迅速将範錦兒拉起，扛在肩上。

都見血了，魔族哪能放過這樣的機會，将目标轉向了範錦兒和黎子瑜。

還在與紀如霜交戰是又變成了那幾個魔族領頭。

“水雲門所屬！”紀如霜朝那些弟子喊，“帶範峰主離開！”

但眼下水雲門的弟子還能戰鬥的已經快沒有了。

無垢宮還能動彈的弟子也跟着行動起來。

剩下的戰場幾乎完全交給了紀如霜，但所幸，對面也沒剩多少能跟他打的了。

他與他們拉開了很遠的距離，接着深呼吸，将所以靈力調動。

霧一樣的寒氣瞬間彌漫，一靠近他身邊，所有生物都因寒冷，不安的緩慢。

缭亂的劍法再次出現，思憂随着他的動作一劍又一劍打在敵人身上。

但若是一直糾纏他的幾個魔族就這樣被輕而易舉的解決了，那他先前就不會被托那麽久了，尤其是他們還是以多欺少。

紀如霜将劍抛擲，然後禦劍騰空而起。

他調動身上全部的靈氣，再次凝于掌心，但這次不同的是靈力在他手中越凝結越打，他絲毫沒有要停手的意思。

地下是幾個魔族見勢不妙，正準備逃走，但顯然方才紀如霜釋放出的寒氣讓他們的肢體有些僵硬。

“……逃走了一個。”

紀如霜看着下面已經化為冰霜的幾個魔族領頭的殘軀，皺眉道。

下一秒，一口鮮血從他嘴中噴出。

但他已經無暇顧及這些了。

能讓魔族以這慘狀逃脫，是他們贏了。

但……

等到紀如霜找到方才撤離的範錦兒與黎子瑜還有弟子們時，他們正倒在地上，四周都是死去魔族的屍體。

黎子瑜手裏還緊緊握着他的長刀，在紀如霜接近他時，他還下意識揮刀，差點砍到了紀如霜。

“子瑜兄，是我。師姐如何了？”

看上去他到了分不清紀如霜和魔族氣息的區別了。

“如，霜……”

接着，他也暈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