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五刀 最好的生日禮物

第19章第五刀 最好的生日禮物

庫斯塔透過狙擊槍的瞄準鏡旁觀了萊伊與蘇格蘭對峙，蘇格蘭自殺，波本給蘇格蘭收屍的全程。

萊伊應當感謝蘇格蘭和波本，如果不是陰差陽錯之下蘇格蘭自殺，一旦萊伊想辦法将蘇格蘭救下，那麽他狙擊槍裏的子彈，第一個擊殺的一定是那個天臺上，他唯一不認識的萊伊。

除此之外，庫斯塔确認了另外一件事——北川柊那兩個神秘失蹤的同期，不止諸伏景光，連降谷零也跑來他所在的組織卧底了。

好棒棒啊這兩個人。

他一邊收拾自己的狙擊槍以及配套設備，一邊想。

離開狙擊點前，庫斯塔最後望了一眼那個已經連血跡都徹底消失的天臺。

方才扳機扣響時，他的大腦自動構建出蘇格蘭死亡瞬間的畫面——屏幕碎裂，鮮血噴湧，飛速旋轉的子彈在心髒內如同絞肉機一般，鑽出一個巨大的空腔。

鮮血飛濺在萊伊臉上的那一刻，他第一次以庫斯塔的身份感受到了疼痛——

真真切切地和蘇格蘭感同身受。

直到現在，心髒位置的疼痛也還是沒有絲毫緩解。

淩晨時分，庫斯塔完成了組織任務，将不該出現在一個正義警官家中的武器裝備全部歸還到特定存放點。

随後他回到了那個北川柊始終不肯離開的住所，躺在了原本屬于松田陣平的床上。

為了讓疼痛感稍稍減輕一點，庫斯塔側過了身子，像嬰兒一樣把自己蜷縮起來。

諸伏景光曾經吐槽北川柊，說他這樣的睡覺姿勢，一看就很沒有安全感。

吐槽完之後，這家夥就強硬地鑽進了柊的被窩。

抱歉，柊——庫斯塔雙唇無聲地翕動。

他已經盡量避免在他使用身體的時候讓自己受傷了，好把無病無災幹幹淨淨的身體還給北川柊。

希望柊醒來的時候，就不要再疼了。

因為柊和他這件工具不一樣。

柊會難過。

也怕疼。

然而，他從小到大最豐富的經歷，就是一次又一次的希望落空，事與願違。

北川柊什麽都不知道。

但從諸伏景光死去的那天起，他的心髒每時每刻都像是被掏空了一樣疼。

庫斯塔不知道難過是什麽——他只能看到有什麽無形的東西淹沒了柊，快把他溺死了。

只有不眠不休地工作，能讓柊暫時獲得喘息。

北川柊什麽都不知道。

他不知道他的存在，給他心中最重要的五個人帶來了怎樣的危險。

好在庫斯塔什麽都知道。

所以庫斯塔用了三個月的時間，洗掉了他記憶裏所有可能将降谷零和波本聯系在一起的信息。

這是庫斯塔送給北川柊的最好的禮物。

“已經春天了吶，北川，”班長笑眯眯地拽了把辦公椅，擠在北川柊身邊坐下，一只手大力攬住北川柊略顯單薄的肩膀，“是不是快到你的生日了？”

【所謂的生日，只不過是瑪克随手把開學的四月一日登記在了他的戶籍上而已，根本沒有慶祝的必要。】庫斯塔在北川柊腦海裏一邊圍觀一邊無聲吐槽。

“時間正好是這周末，我把娜塔莉也叫過來，咱們一起吃頓好的去。”

班長卻是聽不到庫斯塔的吐槽的。

反正他平時就總是找各種理由盯着北川柊好好吃飯，生怕他不知道照顧好自己，自然不可能放過這個把人拽出去放松一下大好機會。

生日當天，三個人吃完飯後各自回家的路上，北川柊拐進了一家24小時便利店，想要順手買點做三明治的材料，作為明天的早飯。

店內通明的燈光照亮了便利店員柔順的金色短發和極具個人特色的古銅色皮膚。

北川柊将食材交給店員，心想這個娃娃臉店員相貌真不錯，附近高校的女生說不定會因為他多來光顧幾次。

“是要做三明治嗎？”金發店員笑眯眯地指了指後面第二排貨架，“如果是做三明治的話，那個牌子的面包片口感更好哦。”

“啊，太感謝了！我原本就是想買這個牌子的吐司來着，只是剛剛沒看到有。”

北川柊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那款面包，發現自己今天的心情似乎格外的好，熱心的金發店員雖然是第一次見面，卻也看着格外順眼，“你怎麽知道我在找這種？”

“因為三明治剛好也是我的拿手料理啊。”金發店員一邊說，一邊已經幫忙将食材裝進了袋子，“惠承500日元。”

初春夜晚的風尚且殘留着些許寒意。

電視機裏主持人興致勃勃地播報着全國櫻前線的走勢。

北川柊擡頭望向前方的路，兩側成排的櫻花樹向遠處延伸，大片大片粉色的花苞剎那間盛放如雲。

空氣裏有隐約的花香。

櫻花開了。

就像5年前他與他們相遇的那天一樣。

【生日快樂。】

【柊。】

與曾經的摯友重逢為陌路——

這是庫斯塔送給北川柊，以及他自己的，最好的生日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