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23.fix you 托斯卡納豔陽下……
第23章 23.fix you 托斯卡納豔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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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醫生來給舒遙做了檢查, 她的身體沒有大礙,但心裏的創傷仍在持續折磨着她。
其實明庭一直不太清楚造成舒遙PTSD的具體原因,舒明遠以前只是簡單提過她的病情, 其他并未細說,而這涉及隐私,他也沒有多問,他只知道舒遙小時候被人欺負過, 所以會害怕身形健壯或是相貌醜陋的男性,至于具體是什麽人什麽事, 他并不清楚。
舒遙這次的應激反應比第一次見商庭洲嚴重很多, 明庭一直在嘗試安撫她,但她一直不停顫,額間冷汗直冒,既聽不進他的話,也說不出一句話,是張醫生給她用過藥之後才逐漸平靜。
看她熟睡, 明庭這才起身下樓,張醫生還等在客廳。
明君珹早已離開,在明庭下了逐客令之後。
花廳前的狼藉已被蘇姨收拾幹淨,他下樓的時候,張醫生還在記錄舒遙的病情。
問起舒遙之前的經歷,張醫生罕見地嘆了口氣,說:“遙遙是個很堅強的姑娘。”
八歲險遭性侵,在絕望中墜樓, 若不是樓層低又正好落到屋後菜地裏,她那麽瘦弱的一個人,怕是不死也殘。
而她的不幸并沒有因為一次重傷而結束, 她的心理疾病讓她飽受摧殘,她害怕與人接觸,所以頻遭孤立,還經常承受言語霸淩,她常因噩夢驚醒,以致精神恍惚,身心孱弱。
其實活着的每一天對她來說都是煎熬,但她撐住了。
因為她還有一位愛她的父親,他們相依為命,誰也離不開誰,她害怕孤獨,更怕爸爸孤獨,所以她一直堅強樂觀,在廢墟中艱難成長。
“別說了。”
明庭聽到這裏,叫了停。
他比舒遙年長幾歲,心理承受能力理應比她強很多,可他聽不下去了。
他會在這樣的敘述裏不斷想起那天在天臺的場景,從前他還有幾分不确定,現在他是百分百肯定,如果他當時沒有及時出現,舒遙會毫不猶豫往下跳。
張醫生的每一句話都像一把刀,每多說一句,他就被多刺上一刀,他不想再聽舒遙如何痛苦。
“她要怎麽樣才能好?”他問。
張醫生頓了頓,說:“穩定優渥的環境,溫和耐心的引導,維持輕松愉悅的心情,給她堅定長久的愛。”
明庭聽完,沉默了好一會兒,而後才說:“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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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遙能睡這一覺純粹是因為藥物作用,藥效退了,她便醒了。
醒來窗外日光偏斜,地板上浮着白紗簾的虛影,小狗趴在她床邊,一雙圓溜溜的黑眼睛東轉西轉,一聽見她翻身的響動便立馬起身沖她嘤嘤叫。
舒遙記得今天明星是如何拼命保護她,也記得它是怎麽被那個醫生一腳踢開,她伸手摸摸它,問它疼不疼。
小狗不會說話,只能用濕潤的眼睛和委屈的嘤聲表達它的情緒。
舒遙在人群裏是毋庸置疑的弱者,但在小狗面前,她覺得自己是更強的那一方,所以她要對她的小狗負責。
她安撫着它說:“別難過寶貝,我讓哥哥帶你看醫生。”
話說完,門口傳來熟悉的聲音:“我帶它看醫生,那你呢?”
舒遙這才匆匆回頭。
她吃過藥,狀态穩定了很多,這時候看到明庭并沒有太多情緒上的波動,只是很乖巧喊了一聲:“哥哥。”
明庭手裏端着一碗桂圓百合甜湯,是梅姨專門為她準備的下午茶,但她還沒來得及喝就受了驚吓,一覺睡到現在才醒。
“餓不餓?要不要吃東西?”
明庭端着碗來到她床邊,單手将她扶了起來。
“有哪裏不舒服麽?我再讓張醫生來給你看看?”
日漸西沉,橙光穿透白紗染紅了明庭的發,光線絲絲縷縷,在他眼底暈開琥珀色的溫柔。
舒遙看得出了神,腦門兒突然被點了一下。
“傻笑什麽呢你?跟你說話呢!”
舒遙揉揉自己額頭,撅嘴道:“哥哥,你還是溫柔的時候更招人喜歡。”
明庭面無表情反問:“我不溫柔你就不喜歡?”
“當然不是,”舒遙沖他笑得甜美:“哥哥怎麽樣我都喜歡。”
明庭沒多說,只将手中碗遞上前。
舒遙沒接,停頓了兩秒,謹慎問道:“哥哥可以喂我麽?”
她已經做好了被拒絕的準備,但明庭什麽都沒說,執起調羹就盛着甜湯送到她唇邊。
這倒是令舒遙意外,她還以為明庭高低要說她兩句。
不過明庭看似貼心溫柔,實則還是機械地重複相同的動作,過程中甚至沒有多說一句話。
但舒遙還記着之前的混亂,也隐有擔憂。
眼看甜湯見了底,舒遙才開口問:“哥哥,他......會為難你麽?”
明庭将碗放在一旁,也沒擡眼,只問:“他為難了我這麽多年,我現在不也好好的?”
那倒也是。
“你不用怕他,他不敢對你怎麽樣,下次他再來找你麻煩,你就放狗咬他。”
明庭這話說得極為輕松自然,就好像他之前也這麽做過。
舒遙一驚:“這......真的可以麽?”
“怎麽不可以?反正你年紀小,真要欺負了他,說出去可比我欺負他理直氣壯多了。”
“可是明星太小了,它今天還被那個醫生踢了一腳。”
明庭本來在看小狗,聽聞這話,唇邊突然漾起笑容。
他偏過眸看她。
舒遙今天受了驚吓,臉色一直不太好,剛喝了些甜湯才隐見血色。
夏末的落日是濃墨重彩,與她的純白融合得十分巧妙,緋紅霞光鋪滿一池碧水,她眼波如畫,靈動多彩。
他忍不住想笑,這丫頭倒是聽話,竟然在考慮實操性。
“那我再給你買只大狗?”
“不了。”
舒遙拒絕得很幹脆,明庭也沒繼續問原因,所以他自然不清楚此刻的舒遙正盯着小狗在想什麽。
之前訓犬師跟她說過,三個月後的杜賓長勢飛速,體型也會迅速增大,明君珹這次匆匆離開,應該有一段時間t不會再來,那等他再來的時候,明星一定已經長成大狗狗可以保護她了,那這放狗咬人......看起來......好像......真的能行?
不不不,這樣是不對的,舒遙在心底否定了這個想法。
明庭平時很忙,總是早出晚歸,能陪舒遙的時間很少,特別是在舒遙回自己房間睡覺之後,有時候一整天下來,舒遙只能早上和他說上幾句話。
今天明君珹來鬧了一通,倒是讓兄妹倆形影不離了半日,明庭那張嘴說不出什麽好話,行動上倒是一步不落。
端茶倒水都是尋常,陪聊陪玩更是熟稔,晚些時候兩人還一起帶着明星去寵物醫院做了檢查,看到結果一切正常舒遙才徹底放了心。
回來時間已經不早,舒遙知道明庭最近很累,所以不想打擾他休息,一回來就進浴室洗漱準備睡覺。
但明庭卻在她關燈前敲響了她的房門。
“怎麽了哥哥?”
明庭單手打開房門,明明話在嘴邊,卻又像突然語塞,頓了兩秒才問:“你白天睡那麽久,現在睡得着麽?”
舒遙想了想,搖搖頭,她确實睡不着。
“那陪我看場電影吧。”明庭極為平淡地說。
“好啊!”舒遙一掀被子就下了床。
她還沒有和明庭一起看過電影,在夏天快要結束的夜晚,窗外薄雲籠月,星辰漫天,夜風越過花窗送來花園草木清香,他們一起窩在沙發看一場節奏緩慢的電影,這樣的場景光是想想就感覺幸福。
舒遙一下床,趴在床邊的明星也跟着起身,它不過是稍稍落後舒遙那麽兩步,竟然就被明庭關在了房間裏。
小狗無奈,嘤嘤叫了兩聲,但舒遙高興過了頭,根本沒聽見,興高采烈就跟着明庭下了樓。
舒遙來這裏這麽久,還沒有去過負一層。
電梯往下,負一層被分成兩個區域,出了電梯往東是影音室,往西是一個開放區域。
那邊沒開燈,但有天窗借來後花園的光,讓她可以清楚看到挂在牆上的五把吉他和三把貝斯,架子鼓被放在牆角,兩臺keyboard并排放在一旁,那架昂貴的斯坦威大三角就靜靜伫立在天窗之下。
牆上還有一塊白板,好像記錄着幾段和弦,但光線太暗,音符也有殘缺,舒遙并不能分辨寫的是什麽。
很顯然,這也是明庭的“秘密基地”,不談喜歡不喜歡,能将這些樂器集中在一起,還配備了頂級的音響系統,至少證明他正兒八經玩過音樂,但這些日子明庭從未向她展現過器樂方面的才能。
她還記得剛來芳蕤園的時候,她在明庭的卧室見過兩把電吉他,但在那之後,她再也沒在家裏見過樂器了,沒想到是被放到了這裏。
看起來,他已經很久沒有碰過了。
她落後明庭幾步進了影音室,沙發旁擺着水果和零食,羊絨毯搭在扶手上,舒遙一眼就看出來,明庭要她陪着看電影不是臨時起意。
她高興湊上前,十分自然将手搭在明庭後腰,貼着他身體一起看向屏幕。
明庭正在挑電影,但選擇框還停留在第一個位置,那張電影海報的右上角有一個寫着“最常播放”的角标,她好奇:“哥哥喜歡看這部麽?”
明庭将選擇框平移到其他電影上,說:“我沒看過。”
舒遙突然反應過來,如果這個“最常播放”不是來自明庭,那只有可能來自這個家的另一位主人。
她制止了明庭選擇其他電影的動作,“那我們就看這個。”
“你确定?”
她點點頭。
舒遙始終相信,藝術作品能傳遞紛繁複雜的情緒,人也有不同的情感需求,這部電影既然能被媽媽看很多遍,那證明電影向她傳遞了她需要的情感,也許她能通過這部電影探知媽媽的內心,所以她想看看。
明庭讓她陪着看電影也不是真的想看電影,所以自然是她說看什麽就看什麽。
燈光一暗,舒遙脫了鞋窩在沙發,明庭調好音量坐在她旁邊,順手将羊絨毯拿過來塞到了她懷裏。
舒遙什麽都懂,但什麽都沒說,心安理得接受了他的關心,還問:“哥哥,我可以靠着你麽?”
其實也不能算作是問,畢竟舒遙在說完這話之後就靠在了明庭肩膀,根本沒有給他回答的機會。
這部電影正如舒遙所想,節奏平緩,溫暖治愈,講的是一位名叫Frances的女作家在經歷丈夫背叛之後,獨自一人踏上旅途的故事。
電影中間,Frances和她的房屋中介馬蒂尼先生有一段對話讓舒遙印象深刻。
「Frances:你知道離婚最讓人驚奇的是什麽嗎?是這件事本身并不會真正殺死你,它不像子彈射中心髒或是迎面遭遇車禍那樣致命,但當你承諾至死不渝的愛人說‘我從未愛過你’時,你會立即喪命。」
電影裏的Frances一直掙紮在離婚的泥潭裏,她為此痛苦,害怕,徹夜難眠,甚至自我懷疑,逃避現實。
但她還是在旅途中買下了一棟破舊的老房子,因為她還心存希望,想要努力找回自我,想在那棟房子裏舉行一場婚禮,想要有一個家。
馬蒂尼先生聽完這些,給Frances講了一件事。
「馬蒂尼先生:在奧地利和意大利之間有一段阿爾卑斯山脈叫做Semmering,這是一個高到難以想象的懸崖,他們橫跨這段山脈修了鐵軌,連接維也納和威尼斯。他們在火車投入使用之前就修好了鐵軌,因為他們知道,火車總有一天會來。」
看到這裏,舒遙大概明白了這部電影為什麽會被媽媽反複看上很多遍。
她與Frances有相同的遭遇和感受,也在商庭洲的背叛裏真正“死”過一次。
也許她也像Frances一樣,還心存希望,還想要有一個“家”,所以每看一遍電影,就治愈自己一分,直至傷口不再流血,慢慢結痂。
只要足夠堅定,足夠相信,那火車一定會來,全新的生活也一定會來。
但舒遙沒有辦法再去猜想更多了,因為到電影後半段她就睡着了。
明庭感受到身邊人漸沉的重量,單手托住她下颌,輕輕移動她上半身,讓她枕在了自己腿上。
電影還在繼續,彩色的光影在她白淨的面龐閃爍。
她似乎沒怎麽變,又好像變了很多。
明明還是一樣的五官,卻和那天在天臺上見到的人完全不一樣。
人都說長兄如父,他現在還真能體會舒明遠看女兒時的心情.
只要舒遙一切安好,他就安心滿足。
人又說,愛人如養花,他......總不會把花養死。
......
電影結束,舒遙還睡得香,明庭抱着人起身往外走,他可不想在地下室陪她過夜。
上了樓,他徑直進了自己房間,舒遙全程沒醒,他便将人放在她之前一直睡的位置上。
房間溫度偏低,他放下舒遙準備調整一下溫度,可剛一松手舒遙就抓住了他手腕。
她并沒有醒,抓住他是她無意識的動作,他沒放在心上,還輕輕掰着她的手指。
似乎是感受到他的力量,舒遙突然雙手将他手臂緊抱,在一瞬間抽泣出聲,讓他愣在了原地。
“舒遙?”
舒遙嘴裏正在喃喃念着什麽,他聽不太清,俯身靠近了些。
這一聽,卻是讓他心顫。
她在低泣,在流淚,在反複說:“我不是野種,我不是野種......”
他開始有些不确定。
不确定她今天的平靜是不是裝的。
他早該從張醫生的話裏覺知這一切,他第一次看她應激到近乎昏厥,就算用過藥,那些痛苦又怎會是雁過無痕?
她的眼淚迅速打濕枕頭,他觸到一片潮熱。
“舒遙?”
“遙遙?”
他想叫醒她,不想她繼續陷在痛苦的夢境裏,但他喊了幾聲舒遙都沒醒,只是在停止抽泣之後呢喃了一聲:“哥哥。”
他還沒有回應,就聽她很輕地說:“抱抱我。”
舒遙的意識并不清醒,她夢見一片荊棘,夢見嘈雜的夏蟲,荊棘将她纏繞,夏蟲不停聒噪,它們不停在重複:“野種......野種......”
她才不是野種!
她陷在荊棘地裏出不來,耳邊不斷回響着污言穢語。
正絕望時,她聽見有個聲音在呼喚她的名字,這個聲音一出現,那些纏繞她的荊棘紛紛退散,環繞在她耳邊的聲音也戛然而止t。
她認得這個聲音。
是哥哥。
昏昏沉沉之中,她好像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她冰涼的四肢終于有溫度,驚恐不安的心也逐漸趨于平靜,有一只手輕輕擦着她臉上的淚痕,有一個吻溫柔落在她前額。
那是吻麽?
她不太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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