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祭祀結束後,就是除……
第69章 第 69 章 祭祀結束後,就是除……
祭祀結束後, 就是除夕守歲,宴席擺在後花園的大花廳裏。
因為人少,尤其是今年二房不在,算上蘇略才七個人, 一桌都坐不滿。
衆人分席而坐, 至少讓大廳看着沒那麽空。
關氏早早定了戲班, 連帶着說書先生, 雜耍藝人。說不準席上誰點什麽,反正能取樂的都預報上, 蘇家不差錢。
蘇震岳向來愛熱鬧,吃飯的時候聽戲,吃完就看開始看雜耍。
“說起來,我還沒見過大爺。”谷夫人笑着對蘇略說。
蘇略馬上站起身來,恭敬的向谷夫人見記, “是晚輩失禮,沒去拜見老太太。”
谷夫人改嫁後,很長一段時間裏, 與蘇家幾乎沒有聯絡。倒是楊閣老每逢年節, 會親自把蘇天佑接到楊府與谷夫人團聚。
直到蘇天翊與慕容寧和離休妻鬧的沸沸揚揚時, 谷夫人曾過來勸和。
後來蘇天翊離京,慕容寧改嫁, 谷夫人把蘇钰接去小住一段時間, 與蘇家關系才算近些。
這也就造成了蘇略與谷夫人的不認識。
蘇略在京城時,蘇家與谷夫人幾乎是斷聯狀态。
後來關系好了,蘇略跟随蘇天翊走了,不在京城。
蘇略與谷夫人這是第一次共同守歲過年,也是頭一回見面。
“你放下前程, 跟随父親東奔西跑,如此孝心,實屬難得。”谷夫人笑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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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略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心裏有幾分高興,“老太太過獎了。”
“爺們外頭的事要緊,知道你呆不住,打算什麽時候走?”谷夫人好像閑聊似的問着。
蘇略道:“還沒确定,估摸着要留一陣子。”
慕容寧搞出這麽大的事,他當然得留京城。
“噢,要留京啊。”谷夫人笑着,有幾分意味深長,眼中卻透着擔憂。
關氏笑着道:“是我疏忽了,不知道大爺要久住,房舍也沒好好整理,明天我就讓小子們把前書房收拾了了。”
蘇略這些年回家也就是點個卯,在蘇天佑的書房湊和幾晚就過去了。
現在要長住,自然得好好收拾屋子。
“前書房就不用了。”蘇略笑着說,“我還住原本的住處,靜怡軒。”
關氏微微一怔,笑着點點頭,“也好,明天我就着人收拾了。”
靜怡軒是國公府中軸建築澄懷閣左側的小跨院。
而澄懷閣是蘇天翊與慕容寧的住處,他離京後一直空置狀态。
靜怡軒也跟着空了下來,因國公府一直在做房屋維護,倒不至于漏雨,但也好不了多少。
“大哥要在京城久住?”蘇钰有些意外。
蘇略是住過靜怡軒,但那是很久以前了。
據婆子們說,蘇天翊把蘇略帶回來的時候才四歲,分派了奶媽婆子安置在靜怡軒。
後來蘇天翊與慕容寧成親後,蘇略年歲稍長,就搬到書房住了。
蘇略突然提出要住靜怡軒,是挺意外的。
“嗯。”蘇略笑着說,“正好靜怡軒與你住的聽雨樓是挨着的,我也方便照看你。”
想到上回謝無衣的夜訪,蘇钰不由的一陣心虛,又有幾分安心。
跟蘇略做了鄰居,晚上是真安全了。
閑聊中,不知不覺中時間過去。
鞭炮聲響完,想到明早都要進宮,便散場各自回去休息。
至次日五鼓,蘇钰起床,以最快的速度填飽肚子。然後坐在妝臺前,開始梳妝。
關氏提醒過她,最好別喝水,因為朝賀吃席非常花時間,在宮裏更衣又十分麻煩。
收拾完畢,蘇钰坐車去二門。
兩頂八擡大轎己經準備好了,小厮牽着馬,蘇略一身正裝,身側是衣貌整齊的護院小厮。
“今天我送你們。”蘇略說着,他親自護身,倒要看看哪個敢動手。
“嗯。”蘇钰笑着。
蘇略護送,是真不用擔心了。
兩人說話間,關氏也到了。
雖然大品梳妝後,臉上的粉十分厚,蘇钰依然注意到關氏臉色不太好。
過年對于當家太太就是受累日,昨天還受了驚吓。晚上要守歲,今天又要早起,關氏有點撐不住了。
“我沒事。”關氏說着。
就是有事也得等領完宮宴回來,暈也得暈回程的轎子裏。
這是京城貴婦最基本的職業素養。
兩人上轎,大轎出了二門,儀仗就擺出來了。
初一的朝賀,除了按品梳妝之外,還要擺出國公府全副執事。兩邊街道早己淨街,外人莫入。
随着開道小厮叫喝聲,蘇钰定定心神,蘇略給了她安全感,至少不用擔心再被刺殺。
蘇天翊的養子,國公府的大爺,只憑身份是不值得關太後問一句的。
蘇略是公認的天才,文武雙修,十二歲中解元,刷新了大周朝的科場記錄。
除了才氣,蘇略更是手腕更了得,非常會經營。現下京城的這些才子,就是新科狀元葉峰,都沒有當年他的風頭。
騎馬游街,萬人空巷,随便一句詩詞佳作,就能被仕子們傳頌,多少人以與蘇略結交為榮。
就連京城的大儒對蘇略的評價也極高,認為他有可能是本朝第一個連中三元者,将來前程可能還在蘇天翊之上。
蘇略卻不喜歡被人如此評價,他多次公平表示,蘇天翊是他這一生中最敬仰之所在,也是他這一生追逐的目标。
這些話蘇略說時,衆人也沒太當回事,畢竟蘇天翊是他的養父,他還需要蘇天翊扶持。
後來蘇天翊因故把他出族,與他斷決關系,蘇略苦苦哀求,差點跪死在國公府門前。
許多大族看中他的才華,向他伸出橄榄枝,都被他拒絕。
蘇天翊對他有養育之恩,做為養子他必須回報,不管姿态多低,都是應該的。
在文人當中,名聲是非常重要的。
直到蘇略放下京城一切,十年過去,再沒拿起過書本,再沒人與談詩論畫,而是跟随蘇天翊東奔西跑,所有人才恍然。
蘇略這是說真的啊,他對蘇天翊的感情真的如此深,連學業前程都放棄了,真的要為蘇天翊出生入死。
儀仗擺了一路,直到西華門前,全副執事收起。
因為都是這個時間點來,此時西華門前車轎一大堆,都是進宮的诰命們。
蘇钰和關氏一前一後下轎,天還黑着,婆子們打着燈籠,依然有些看不清人。
“三太太,蘇姑娘……”一個眼生的太監,打着燈籠上前。
蘇略看他一眼,“禦書房的張公公,何事?”
“蘇大爺竟然認識奴才。”張公公陪着笑臉,“是薛大公子想着天黑路滑,讓奴才來給蘇姑娘照照路。”
蘇钰十分意外,既意外蘇略能一眼認出太監姓什麽,在何處當差。又意外薛遲,這種時候竟然派了太監來接她。
“倒是有心了。”蘇略說着,“那就去吧。”
張公公向蘇略笑笑,又對蘇钰和關氏道:“三太太,蘇姑娘,這邊走。”
張公公前頭挑着燈籠引路,蘇钰擔心關氏,小心扶着她。
初一命婦入朝朝賀的地點是在坤寧宮,後位空懸,坤寧宮主位便空着。關太後,關貴妃接受命婦朝拜。
關氏給蘇钰講過規矩,簡單來說,不停的跪,不停的磕頭,從天黑磕到天明。
聽的時候蘇钰都皺眉,現在開始磕了,真是膝蓋疼。
各種花式磕頭,磕到巳時,天都大亮了,終于禮完。
朝賀結束,接下來是吃席。
宴席排在禦花園,因為人多,公主王妃等皇親也在其中,呼拉拉都一起過去,哪怕座次是安排好的,全部入席也需要時間。
宮裏安排的是,排隊入座,從宮妃起,然後王妃,公主,郡主,天家的人先入座。
再然後按着品級,勳貴,清貴,關氏是三品诰命還輪到的早些。
蘇钰連品級都沒有,破格參加,自然是最後的。
幸好是個晴天,至少沒下雪,不然就這麽露天站着,真怕吹出病來。
一波又一波的命婦被引路太監接走,很快輪到關氏,關氏走時看向蘇钰。
蘇钰朝關氏笑笑,她沒問題的,讓關氏先走。
關氏跟着引路太監離開,廣場上剩的诰命越來越少,蘇钰心裏都想翻白眼了,卻是恭順站着,腰杆挺的筆直。
“是蘇姑娘嗎?”
突然的男聲,蘇钰微微怔了一下,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向自己走來。
身量頗高,面若冠玉,貴氣逼人,隐約還有幾分眼熟。
再看其身上裝束,皇子朝服,蘇钰馬上見禮,“見過三皇子。”
三皇子秦朗,顯慶皇帝唯一成年且腦子正常的皇子,不存在認錯的可能。
“蘇姐姐免禮。”秦朗笑着,一副熟人相見的模樣。
蘇钰卻被叫的愣了一下,姐姐?哪門子姐姐。
她跟三皇子,見過面嗎?
“姐姐果然不記得了。”三皇子笑着,臉上卻帶着幾分失落,“七年前,皇家獵場,楚王妃教你和世子騎馬。”
蘇钰這才想起來,慕容寧嫁入楚王爺大約一年後,就把她接過去同住。
慕容寧教她和楚王府世子秦昊騎馬射箭,因為楚王妃的身份,常出入皇家獵場。
隐約記得,當時三皇子才七、八歲,小豆丁一個。說是要學騎馬,但宮人們哪個敢教。
當時她年齡小,膽子卻是夠大,竟然把三皇子抱上馬,說要教他騎。
跟随的太監宮人吓的半死,還是慕容寧過來阻止她。
後來三皇子有沒有學會騎馬,她都記不得了。事隔七年,她哪裏還記得住,當年獵場上有過一面之緣的小朋友。
“這些年來,我一直想見姐姐,只是沒機會。”三皇子笑着說。
“姐姐的稱呼,臣女實在當不起。”蘇钰連忙說着。
昭華公主才是三皇子的親姐姐,就饒了她吧。
三皇子頓時沮喪起來,好像被抛棄的小奶狗,淚光點點的看着蘇钰,“姐姐,不,蘇姑娘,我無意給你添麻煩。”
蘇钰臉上笑容得體,心裏卻想罵娘。
既然無意添麻煩,那就請你看看這是什麽地方啊。
這麽多诰命還在呢,你跑過來叫姐姐,若是讓關貴妃聽到,大不敬的罪名直接就扣上來了。
“蘇姑娘……”
有個眼生的小太監走過來,先向三皇子見禮,又對蘇钰說着,“楚王妃請您過去。”
蘇钰格外看他一眼,“勞煩公公帶路。”
又向三皇子行禮,“臣女告退。”
“蘇……”三皇子欲言又止。
小太監前頭引路,蘇钰緊跟其後,卻是注意路線。
她進過宮,但皇宮太大,她去過的地方也有限。
還是聽關氏說過,坤寧宮向後走,過了坤寧門和天一門就是禦花園。
“姑娘,這邊……”
穿過坤寧門,小太監并沒有直走,而是左轉走向甬道。
蘇钰笑着問,“公公這是打算帶我去哪啊?”
關貴妃給她“保媒”的去處嗎?她有點好奇,關貴妃想她嫁給誰。
小太監頓時警覺,下意識就要動手,蘇钰的動作卻是更快,一招擒拿掐住小太監的脖子,“楚王妃都沒來,還敢冒充她的名頭。”
雖然朝賀的人多,但自己親媽來沒來,她還是知道的。
小太監似乎被吓住了,“蘇姑娘饒命,是薛公子派我來的。”
“他派的人不是你。”蘇钰說着。
不過,也奇怪了,引他來的張公公去哪裏了?
薛遲既然吩派了他照看自己,怎麽就由着小太監把她帶走。
疑惑之間,蘇钰只覺得一陣香氣飄過,頓時頭暈目眩,身體全然不受控制。
原本受制的小太監,頓時一個閃身,身法十分靈動,扶住搖搖欲墜的蘇钰,就往旁邊偏殿走,腳步極快。
而就在小太監扶着蘇钰消失在牆角時,三皇子帶着貼身太監匆匆趕過來。
己經看不到蘇钰的身影,三皇子心中焦急,卻沒了主意,對貼身太監說着,“快去告訴謝大哥。”
謝無衣是他的伴讀,也是他的兄弟。
謝無衣托他照看蘇钰,結果蘇钰在他眼皮子底下不見了。
“母妃,你到底要幹什麽啊。”三皇子自言自語着,焦慮之餘更多的是無力。
不管關太後還是關貴妃都對他寄于厚望,他卻不覺得高興。
他己經是唯一的皇子了,許多事情,早該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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