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蘇玫說了沒意見,只……

第77章 第 77 章 蘇玫說了沒意見,只……

蘇玫說了沒意見, 只是事情鬧的這麽大,主子下人都看着,要怎麽辦,可不是她一個人能決定的。

一柱香後, 賀英和孫憐娘收拾妥當, 賀家的長輩, 連同孫舅父孫舅母一同到了賀老太太正房。

蘇玫做為賀英的發妻, 唯一的小輩,坐在末席。

“六郎, 你糊塗啊。”賀老太太哭的淚流滿面,“家裏丫頭媳婦那麽多,你去招惹表姑娘,把賀家的臉都丢盡了。”

貴族人家的少爺,睡個丫頭媳婦沒什麽大不了的, 偷個腥而己。

孫憐娘是賀英的親表妹,孫家就是落魄了,那也是正經官宦人家的女兒, 出了這樣的事情, 想收場就難了。

“我沒有, 我是被算計的。”賀英跪在堂前,神情悲憤, 卻是看向賀二太太, 眼中含恨,“我可以向天發誓,我若是對孫憐娘有任何不軌之心,讓我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他是風流場上混慣了的,不可能因為兩杯酒就把持不住。

唯一的解釋就是被下藥了。

當時席上, 他左邊是賀二太太,左邊是蘇玫。

不可能是蘇玫,因為她不可能跟孫憐娘結盟。只能是賀二太太,他的親娘。

“我的兒啊,好端端的,你發這麽重的誓做什麽。”賀二太太頓時急了。

孫舅母卻是怒聲吼着,“你這是什麽意思,你占了憐娘的便宜,現在想翻臉不認帳嗎。我孫家就是落魄了,我還是七品诰命,我這就到京都府去告狀,堂堂探花郎醉酒欺負表妹,我就不信這還沒天理了。”

說話間,孫舅母抱着孫憐娘痛哭起來,“我苦命的孩兒啊。”

聽到要告官,賀老太太有點急了,再看孫舅母那樣子,心裏着實看不上,一臉嫌棄的對賀二太太說着,“還不快把舅太太扶起來,哪裏有一點官家太太的樣子。”

孫舅父道:“我帶着女兒來你們賀家過節,卻在你們府裏出的事,賀家必須得給交代。”

賀二太太己經不知如何是好,這與她和孫舅母商量的完全不同。

聽從賀老太太吩咐去扶孫舅母,嘴裏說着,“這是要怎麽辦?”

孫舅母道:“剛才六奶奶都答應了,六郎娶憐娘進府當平妻。”

“平妻?”賀大太太幾乎要笑出來,“你是不是戲文聽多了,妾就是妾,哪裏來的平妻。”

大周朝就沒有平妻的說法,兼祧和并嫡都是特殊情況。官宦人家,尤其是高門大戶裏,想兼祧并嫡都得上折子,皇上準了才能執行。

戲文裏的平妻,那只是戲文,現實這麽幹就是寵妾滅妻。

“我孫家是有官身的,怎麽能讓女兒做妾。”孫舅母大聲喊着,“不然我就告官。”

眼看着不可開膠,賀大老爺怒聲吼着,“夠了,說來說去是我賀府的錯,是六郎不争氣,我今天就請家法,把他打死賠你們姑娘的清白。”

說着,賀大老爺吩咐小厮們拿來棍棒,作勢就要打賀英。

不用小厮們拉扯,賀英跪直身體,一副願意領罰的模樣。

賀大老爺也沒留手,一棍打到賀英背上,賀英背脊稍彎,卻是硬挺直了,“我願領罰。”

“我的兒啊……”賀二太太見狀頓時大哭。

賀大太太給婆子使了眼色,婆子上前拉開賀二太太。

“我對孫憐娘絕無任何不軌之心。”賀英大聲說着,“今日犯下大錯,我願意領罰。”

賀大老爺又是一棍打到賀英背上,連續十來下,雖不至于傷筋動骨,賀英臉色卻有幾分蒼白。

“小六身子單薄……”賀老太太心疼孫子,不禁說着。

賀大老爺手裏拿着棍子,沒有放下來,卻是便撇了一眼蘇玫。

男人風流本就不是大事,孫舅母雖然喊震天響,都是虛的,本意就是讓賀英納了孫憐娘。

問題的關鍵在于蘇玫,他情願頂着罵名,也要與蘇家結親,就是希望得到蘇家的助力。

傻子都知道,想得到岳家的助力,要先對人家女兒好。

現在蘇玫娶到家了,這才幾個月,賀英就要納妾,還要納親表妹。這事要是傳到蘇家,蘇震岳能把賀英打死。

當然,要是這事蘇玫同意了,賢良大度願意給丈夫納妾,蘇家就是知道了,也就那樣了。

為了嫁賀英,蘇玫不要臉連姐姐的丈夫都搶,愛到這種程度,男人的這種小錯應該能包容。

他這個長輩拿着棍棒做勢打幾下,打的蘇玫心疼了,消了氣,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了。

賀大老爺心裏如此盤算着,只見蘇玫悠悠然坐着,臉上不但沒有怒氣,甚至還有幾分喜氣。

那架式好像還想拍手叫個好,打的好,繼續打啊。

不應該啊,蘇玫不是真愛賀英嗎。

賀大老爺心裏嘀咕着,但做戲得全套,說了要執行家法,總不能就這麽執行一半。

賀英也确實該打,風流誤事,要是當初娶的是蘇钰,就更能上一層樓了。

現在婚後還招惹表妹,風流成這樣,不好好管教将來也難成大事。

“知錯有什麽用,犯下如此大錯,誰也救不了你。”賀大老爺怒聲吼着,棍棒落的更快更狠,眼晴卻是看向蘇玫。

這都不是偷看,幾乎是明示了。

只要蘇玫求情,賀英就不用挨打了。

蘇玫卻仿佛沒看到一般,倒是賀二太太哭的聲嘶力竭,裝飾品一樣的賀二老爺也有點坐不住了,有點想勸又不敢。

“我願意領罰。”賀英說着,聲音卻弱了下來,跪着的身體晃了起來,直接栽倒在地上。

“我的兒啊……”

賀二太太再也忍不住,硬是掙開婆子撲向賀英,放聲大哭,“你要是有個好歹,我指望誰啊。”

賀老太太也慌了,“快去請大夫,把小六扶起來,擡到我屋裏。”

又指責賀大老爺,“你這下手也太重了些。”

屋裏衆人手忙腳亂,一直鬧騰的孫舅母都不敢了,要是賀英真有個好歹,孫憐娘還嫁誰。

因為是元宵節,大夫格外難請些。診脈上藥,把賀英安置好己經半夜,本來過節就累,這麽鬧一通都困倦了。

“都回去吧。”賀大老爺說着,示意散場。

孫舅母馬上跳出來,“你做為伯父要罰賀英那是你們家的事,我女兒要怎麽辦,就這麽着想混過去,門都沒有。”

賀英挨了打,散了場,明天再來找賀家,那就一推一二三,再推四五六。

這是唯一的機會,必須得給孫憐娘要個名份。

賀大老爺快要氣死了,卻不得不應對,“我出一百兩銀子給孫姑娘當嫁妝。”

“一百銀子?你當我女兒是什麽,要你們拿銀子打發。”孫舅母頓時怒了,孫舅父也嚷嚷着,“光腳不怕穿鞋的,這麽羞辱于我家,我要上告朝廷革了賀英的功名。”

說到功名,賀大老爺态度變了,語氣也軟了下來,“都是親戚,把六郎的功名革了,你們又有什麽好處。”

“那我女兒的清白,也不能被這麽白白污了。”孫舅母喊着,“聘金嫁妝一樣不能少,挑個好日子,吹吹打打迎憐娘進門。”

賀大太太聽得笑了,“清白人家的女兒會爬表哥的床?滿府的丫頭婆子,孫姑娘要是無意,大喊一聲,哪有後來的事。”

“本想着是親戚,又是姑娘家,想給你們這個體面,卻是給臉不要臉。你要告官就去告啊,把事擺出來大家都說說,看看誰的錯。”

孫舅母有些慫了,卻是看向蘇枚,“剛才六奶奶說了,讓憐娘當平妻。”

蘇枚笑,“只要賀家丢的起這個臉,我可以。”

“憐娘給賀英當平妻,哪裏就丢臉了。”孫舅母吵嚷着。

雙方争吵不休,賀二太太擔憂賀英,己經顧不上替孫憐娘争取名份,“就讓憐娘進門當妾。”

說着又看向蘇玫,“你是主母,拿點聘金就出來。”

“我拿聘金?”蘇玫被賀二太太逗笑了,“賀家果然窮了,賀英娶小妾還得正妻拿錢,這事要是傳出去,賀英下輩子都不用出門了。”

蘇玫這都不是暗諷,而是直接罵到臉上,賀大老爺再傻也看出蘇枚的不悅,當即怒聲罵着,“一個浪□□人,竟還敢要聘金,給我打出去。”

賀大老爺剛打了賀英,孫舅母多少有些怕了,語氣也軟了下來,“那總得……”

“敬主母一杯茶,就當過門了。”賀二太太說着。

撕扯到現在,眼看着就天亮了,賀大老爺看起來也不打算松口,孫舅母看着哭紅了眼的孫憐娘,只得說,“好,那就進門。”

婆子給孫憐娘挽了頭發,丫頭端來茶,孫憐娘接過茶碗,低頭給蘇玫跪下,心中滿是委屈,卻不得不說,“奶奶喝茶。”

她要是有蘇枚的出身,她要是能嫁到更好的,何至于輕賤至此。

蘇玫笑着接過茶碗,抿了一口,“好,以後就是孫姨娘了。”

這個姨娘她認了,至于賀英認不認,她就不知道了。

放下茶碗,按例主母要給新姨娘打賞,不過外乎是首飾之類的。

蘇枚卻是直接起身,徑自說着,“太晚了,都該去歇着了。”

鬧劇一般,終于結束,衆人各自回屋。

至于賀英,因為還在昏迷中,就宿在賀老太太屋裏。因厭惡孫憐娘,賀老太太叫住她,讓她給賀英守夜。

孫憐娘心中并不願意,但賀老太太如此說了,她只得答應。

賀英睡在碧紗櫥的床上,孫憐娘無處可睡,又因為天冷,丫頭連個被子都沒給她,她無奈只能縮在床角。

這一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孫憐娘也是累了,迷迷糊糊睡了一會,就聽耳邊有丫頭訓斥着,“真是個挺死屍的,六爺醒了,要水喝,你裝什麽聾呢。”

孫憐娘是官家小姐,以前在這府裏也是表小姐,哪裏被丫頭如此罵過,剛想回嘴,就聽賀英驚悚說着,“你怎麽在這裏?”

嫌棄兼驚吓的口吻,讓孫憐娘愣了一下。

“這是孫姨娘,六奶奶喝了她的茶,是您的姨娘了。”丫頭說着。

“姨娘?”賀英臉色大變,“我不同意。”

說着,起床就要往外走,還是丫頭喊住他,穿了外衣才外往走。

孫憐娘卻是呆住了,不願意?

賀英怎麽會不願意,她都這麽不要臉了,賀英要是不要她,她可要怎麽活。

賀英一路小跑回到二房,此時孫舅父和孫舅母還在,正跟賀二太太說錢的事。

一個清白大姑娘給賀英當妾,總不能一點表示沒有吧。

這聘金,蘇玫不出,賀二太太總得給點吧。

“這,這跟商量好的也不一樣。”賀二太太言語間帶着怨氣。

她是想孫憐娘當她兒媳婦,但昨晚鬧成那樣,實在太丢臉了。

尤其是看到賀英挨打後,她就後悔了。

“我不納妾。”賀英大聲說着,幾乎要吼出來。

要說以前,他對賀二太太這個母親,不能說十分孝順,但至少是真心相待,不聽話也會努力哄着她。

就在昨天晚上,賀二太太給他下藥後,那點孝順也被磨沒了。

賀二太太從來沒為他考慮過,她只是要指望他,指望着兒子孝順。要是哪天她覺得指望不上了,就會馬上轉為自己考慮。

就像孫憐娘,她覺得蘇玫不好,就一門心思讓他娶孫憐娘。

哪裏是為他考慮,只是希望多個人能一起拿捏他,讓他便孝順。

“你說什麽呢?”賀二太太驚呆了,“你媳婦都願意了。”

緊跟着賀英進院的孫憐娘,也跟着哭了出來,“表哥,你不要我嗎?”

“我當然不要你。”賀英态度堅定,“你與母親一起算計我,我為什麽要你。”

納妾雖然沒有婚書,但也是有手續的。

一個晚上而己,蘇玫的答應只是嘴上答應,沒有手續,可以随時推翻。

孫舅母和孫舅父也驚呆了,納妾一般都是正妻不同意,從來沒有聽說過男人不願意的。

白得一個小老婆,多少男人求之不得。

“你們想告就告吧,我身上的醜事也不差這一件。”賀英怒火沖天,指着孫憐娘罵,“你要是有點羞恥之心,就馬上滾出賀府,以後再不要過來。”

“表哥……”

孫憐娘聲音顫抖着,只覺得肝腸寸斷,本就被折騰一晚上,再受如此大擊,身體搖晃着,直接暈了過去。

“憐娘,憐娘。”孫舅父和孫舅母趕緊去扶。

賀英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往後頭蘇玫屋裏走,賀二太太下意識抓住他,“六郎……”

賀英直接甩開她,看都沒看她一眼,徑自走着。

“我的兒啊……”賀二太太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聲哭出來。

前頭鬧成這樣,後院的蘇玫早就被吵醒了。

不用丫頭轉述,她也能猜到大概經過,沒有戀愛腦後,她反而更了解賀英了。

正妻也好,姨娘也好,丫頭也罷,睡哪個女人對賀英都無所謂。

他在意的,是他的前途,以及女方的背景,能否給他提供助力。

像孫憐娘這種,本來就是表親,又是官家女,這樣的收為姨娘,要是被外人知道,那話就難聽了。

正妻進門不到半年,又納表妹為妾,還是先睡後娶。又不是勾欄裏的姐兒,哪能如此輕賤。

賀英想要好名聲,想在清流仕途上走下去,連親生孩兒都容不下,又哪裏會要這樣一個孫憐娘。

連賀二太太這個親娘,此事之後,只怕也再難得兒子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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