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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接下來幾天的行程, 給電影配音,還有一封雜志封面的拍攝……”
修尼手裏拿着印有行程的A4紙, 他話一停, 目光無奈地看着靠在落地窗邊游神的人, 曲起拇指和中指在苗青羽眼前打了個響指:“hello, 該回魂了!”
苗青羽:“……怎麽啦。”
“我才要問祖宗你又發生什麽事了?”
按道理來說苗青羽應該休息的差不多, 不會再為薛律師費神費心, 再退一步推測,苗青羽少有在需要專注地時候思考其餘無關的事情, 他剛才明顯在走神。
修尼忽然換上一副要了命的口吻, 面目糾結問:“祖宗, 我說你該不會……”他不情不願憋出後面的話,“不會又跟薛律師舊情複燃了?!”
苗青羽露出好笑的表情:“你在想什麽。”
“是你在想什麽!”修尼嚴肅指責, “別告訴我你剛才那副表情不是在想男人。”
苗青羽是個天然彎, 總不會開始想女人。
修尼一句話把苗青羽問住,他剛才的确在想人, 不過……
“對方雖然是個男人, 可也是我的長輩。”
“什麽情況,桃花運來啦?”
修尼不反對苗青羽談戀愛,畢竟人都離婚了, 跟誰談都比跟薛律師好,再說,修尼從很久前至今一直懷疑一件事。
他問:“你和薛律師談過戀愛嗎?”
苗青羽微微怔愣,不确定地搖頭。
少年時期不是沒收到過同/性的好感, 但他對他們都沒什麽感覺,因此也就不了了之。後來遇到薛铖,從初遇到結婚,全由他單方面的追求對方,說是單方面似乎比較奇怪,薛铖不浪漫,卻會按照他的安排,比如跟他來一場約會,吃一頓飯,逛一次公園,認識一年,他們就結婚了。戀人方面的事薛铖沒有任何主見,他說什麽對方就照着來,這算是戀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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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茫然的樣子叫修尼跟着嘆氣:“算了,再說他也沒意思,說說你口中的長輩?”
“他……”苗青羽不知從而說起,“他很成熟,體貼,年紀也比我大,其實我們認識不算太久,小時候也就與他有過幾面之緣,可在那之前,他總不會就喜歡我了?”
“小時候就跟你家有來往,看樣子家世不錯。”
苗青羽笑了笑,修尼問:“那你現在對他有想法嗎?”
他誠懇回答:“我不知道。”
不得而知的事兩人不再探讨,回歸正常工作,苗青羽雖然平時有配音老師指導他的臺詞方面,不過這次要給他的電影角色配音,私下裏還是找老師特地訓練一番,每天捧着臺詞本,無時不刻不在念。
修尼每天上午九點把他送到公司,在公司配音一天,下午五點半準時離開。這三天嗓子使用過度,加上季節轉換,隔天他的喉嚨開始不舒服,喝過蜂蜜水潤喉效果并不明顯,他的嗓子發炎了。
“薛铖,我……”
卧室的燈啪一下打開,苗青羽冷汗涔涔地從床頭坐直,他張了張嘴,喉嚨幹啞酸疼。更叫他頭疼的是,在他難受之際居然在夢裏渾渾噩噩地喊出了薛铖的名字。
他們很久沒有過聯系,時間其實說久也不久,離婚差不多兩個月,而這兩個月內可以發生的事情太多太多。
兩個月,差不多可以忘掉長久累積下來的習慣了。
一早便沒有精神,苗青羽給電影角色的配音順利結束,後天他要拍雜志封面,趁有一天時間休息,他預備到醫院看會兒,盡早把嗓子治好。
他們這行,生病對工作影響很大,拍戲過程作息本來就紊亂,平時臉上冒個痘都會影響上鏡,身體其他方面再出毛病,體質虛點就怕熬不住。
苗青羽沒通知修尼,戴了副墨鏡出門攔出租車去了醫院。
他人剛在醫院門外下車,後方有人接近,伸手就抓住他的手臂稍微往身邊輕輕一扯:“苗苗當心有車。”
一個小孩騎着小自行車從他面前兩步的距離擦身而過,苗青羽驚愕,側身擡頭,隔着墨鏡看到站在他面前的薛铖。
“你下車我剛好認出你,好久不見,苗苗。”
薛铖很少主動跟他說那麽長的話,苗青羽還愣在原地,薛铖問:“身體不舒服嗎?我過來醫院也是取藥的,鼻子開始過敏了。”
有種久別重逢後的陌生感,苗青羽抽出被薛铖拉過去的手臂,語氣并不疏離,可就是變得親近不起來了。
他點頭:“你好,薛律師。”
薛铖壓下嘴角牽起的淺淡弧度:“跟我都變得那麽客氣了嗎……”
苗青羽既不回應也沒看對方,他兩手插進口袋朝醫院走,薛铖不疾不徐地走在他身旁,開口說:“信還在我那裏,今天有空的話跟我過去取。”
苗青羽腳步一頓:“你把它燒了撕了扔了都随你。”
“苗苗……”
“別這麽叫我。”時至今日,苗青羽似乎不認識薛铖了。還是說,人都有股子賤性,以前他主動迎合送到他心裏他不要,現在分開,就仿佛變了個人。
苗青羽去挂了號,薛铖跟在他身後排隊。醫院清早人就很多,他選了個角落低調坐下,身邊還有位置,薛铖越是知道他避開他,就越平靜地坐在旁邊的座位。
他們對着空氣沉默,看完取藥出來,也幾乎都是同一時間的。
苗青羽在路邊等車,薛铖開車說要送他。
“不必。”苗青羽嗓子還疼着,說話沒有半點力氣,“你走。”
薛铖靜靜凝視着他,低下身翻找,舉起手裏的幾封信,說:“其實信我都帶在身上,跟你說的那些話,都是想讓你和我回去想的借口。”
“苗苗,你跟我回去,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苗青羽轉身就走,捏着藥袋的指尖克制不住地發顫抖,他想發出叫喊,甚至想大聲地跟薛铖說話。
說什麽他暫時沒有頭緒,他只希望薛铖不要出現在他眼前,以一副篤定的姿态要求他跟他回去。
回去?
他還能回哪裏?回到那可笑的地方?
車不遠不近地跟在身後,苗青羽折返到車門外:“信給我。”
薛铖看着他,把信交到他手上。
苗青羽拇指食指捏着信,上下錯落地,把信慢慢撕開,撕爛。
他說:“薛铖你看到嗎,信爛了。”
“就跟以前的我一樣。”他指着心口的位置,“這裏也已經爛了,你明白?不要再來糾纏我。”
苗青羽頭也不會地離開,單薄的背影挺得很直很直,看着好像一只手随時能輕易折斷,卻越走越遠,仿佛在告訴薛铖他的決心。
薛铖坐在車裏久久沒動,随後他慢慢眨眼,打開車門。
垃圾桶裏扔着苗青羽撕碎的信,他全部撿回手裏,面目表情地站了很長時間。
****
卧室一片昏暗,夾着酒和煙的味道,薛铖木着臉拉開窗簾,躺在床上醉生夢死的肖拂眨了眨眼,受不得光刺激,手背擋在眼前,懶洋洋說:“喲,大律師總算可憐我,舍得過來看我一眼啦?”
阿姨上午才過來打掃幹淨屋子,半天時間不到,就被肖拂折騰成這樣,薛铖背着光,目光清冷地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肖拂,這樣下去沒人救得了你。”
肖拂冷笑,蒼白的臉浮起幾分詭異的紅:“我不需要人救,有你照顧我不就好了?你看你出錢給我請保姆,我吃穿住不愁,為什麽要救?”他懊惱地瞪着薛铖,“你什麽都好就是有一點不好,不跟我上/床。不說愛我我不逼你,舒舒服服地上次床不好嗎?”
他渾身酒氣的靠近薛铖,薛铖擋開。
“呵呵,你看你,就會給我擺冷臉,你擺我看,苗青羽也不理你啊。還是說你現在就想他。”肖拂側了側頭,“要不我學學他,扮成他的樣子你跟我上/床?”
“夠了,你別提他。”
薛铖頭很疼,連日來的加班,上午又遇到苗青羽,他心力交瘁,肖拂一句句關于苗青羽的話像抵在他胸口前的刀子。
苗青羽離開的第一周他好像沒有哪裏不能适應,第二周整個人開始變得空虛。那種細絲般慢慢抽離的感覺,過程無知無覺,隐約受到一點疼,等徹底剝離開,鑽心又不知所措的疼蔓延至全身。
今天在醫院門口遇到苗青羽是個意外的驚喜,他想把對方帶回家,哪怕什麽都不做不說都沒關系,他只要待在家裏能看到的地方就好,可苗青羽把他的信撕碎了,走的時候連回頭的餘地都沒留給他。
薛铖除了必要的應酬,酒水基本不沾。他心裏有事,約了兩位同行圈還算談得來的朋友出去喝酒,連續三杯下肚,臉都喝紅了,依舊沉默不語地跟酒較勁。
朋友勸他:“幹什麽想不開,後悔離婚再追回來不就好了。”
他們都用現在的話勸他,不過也有人好奇。
“你之前不是對肖家那位公子念念不忘嗎,離婚不正合你意,重新開始也不錯,跟讓你念念不忘的那位,試試也好啊?”
作者有話要說:在醫院碰到薛铖,他做出一些讓我不能理解的事。
沒想到我也有讓他後悔的一天。
他是念舊情,還是心有不甘?不管是哪個,舊情的對象不該是我,不甘心那就是他和從前的我一樣犯賤。
也不對。
不同的是曾經我以為他心裏有我,我當時愛他愛得那叫一個卑微。而現在我明确告訴他不可能,他這叫犯賤。
細想下來,本質上好像也沒什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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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除夕快樂,本章今天掉落紅包雨,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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