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可惜沒有以後

可惜沒有以後

次日醒來的時候一縷陽光照進卧室，照在了少女的身上。

餘歲被陽光驚的睜開了眼，看向窗外外面的雪已經停了，深盤早已沒了人。

餘歲洗漱完之後聽見敲門聲，打開門就看見幾人站在門口，手上還拿着早餐。

蕭嘉善穿着昨天那身衣裳，脖子上戴着一條圍巾，趕緊走了進去将早餐放在桌子上，朝着自己的雙手哈了口氣：“都出太陽了，外面好冷呀！”

江宥川跟在他的身後進來，眼下一片青黑：“都怪孟峻榮晚上打呼嚕，搞得我昨天晚上都沒睡好。”

孟峻榮一進來就聽見他在吐槽自己：“可我昨天睡得挺好的！”

江宥川翻了個白眼：“切！”

蕭嘉善将早餐從袋子裏拿出來，擺放在桌子上，招呼着餘歲過來吃：“快過來吃早餐，等一下出去玩雪。”

餘歲其實不是很想出去，畢竟她很怕冷。

時延看了她一眼：“你要是不想去，就待在家裏。”

餘歲看着他們：“沒有呀，正好出去活動一下。”

吃完早餐之後，幾人收拾好就到了樓下，地面上得雪還沒融化。

蕭嘉善突然抓起一團雪朝着江宥川砸了過去，随後趕緊跑到一邊，江宥川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雪，抓起雪朝着她砸了過去。

幾人在雪地裏打起了雪仗。

餘歲一個人在角落裏滾着自己的雪球，時延滾了一個比她更大的雪球，兩人一起做了個雪人。

“好看！”

說着餘歲就跑到不遠處的早餐店，在那裏剪了幾個沒用的菜葉子，插在了雪人的身上。

孟峻榮指着雪人嘲笑道：“人家插的是胡蘿蔔，你插的是沒用的菜葉子。”

餘歲覺得挺好看的，還給它搞了兩個眼睛。

一直玩到中午大家才回去，外面的太陽也漸漸的大了起來，積雪也慢慢的融化。

仿佛昨天的那場雪就像是一場意外，片刻之間就化為一灘水。

餘歲一個人回到房子裏，莫名的感覺有些冷，明明還是這間房子卻沒有昨天那般感覺。

鼻血順着她的鼻子流了下來，她趕緊去拿紙巾擦，整個人蹲在地上咳嗽了起來，失手無意間打翻了桌子上的水。

好不容易緩過來收拾地上的殘局，沒注意刮到了自己的手，血液順着她的手滴落在地板上，她的臉色有些白。

清理好地上，她一個人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莫名的笑了起來……

今年的冬天注定是難熬的。

餘歲有些發燒吃了點退燒藥後，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着了，她夢到了很多——夢到了自己的小時候，夢到了曾經的自己。

可這麽多記憶在一起，就拼不出一個完整的家。

剛開始劇烈咳嗽起來，側身朝床邊嘔出一灘血，眼淚也順着眼角流了下來。

那一刻她或許在想他們是不是正在陪在自己的子女身邊，給他們做年夜飯，陪他們過這個新年。

深吸一口氣平複好心情，餘歲從床上坐了起來，她接受不了，她從來就接受不了……如果真的要抛棄一個人，為什麽那個人只能是她。

可沒有人告訴她為什麽！

她不理解，或許她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過年那天外面放起了煙花，所有人都起得很早，餘歲有些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看着病恹恹的。

房門突然被人敲響餘歲被迫起身去開門，宋禮手上拿着幾個禮盒，看見她直接帶着笑：“新年快樂！”

餘歲沒有想到他竟然會來：“新年快樂！”

宋禮将手上的禮盒遞給她：“阿姨讓我接你去過新年。”

餘歲臉上沒什麽表情：“不用了，你們過得開心就行了。”

宋禮看着他最終還是放棄了，獨自一人走了。

餘歲看着他的背影，回屋收拾了一番後坐上了大巴車，冬天一過外面又出起了太陽，看着窗外的風景，她嘴角勾起笑。

李大爺依舊躺在小賣部門前的躺椅上，看見她笑了笑：“丫頭來了！”

李大爺家今天圍了很多人，他的子女今天特意從城裏趕回來陪他過年。

其中有一個穿着公主裙的小女孩朝着她跑了過來，一把抱住她的腿，聲音甜甜的：“姐姐！”

餘歲抱起她朝着李大爺走了過去：“新年快樂！”

李大爺從手中拿出一把巧克力給她：“今天過年要多吃一點甜的，這樣今年的生活就會更加的甜。”

餘歲接過那把巧克力，拆了一顆給小女孩吃，小女孩接過巧克力和她道謝，一個人跑到一邊玩去了。

餘歲坐在小板凳上，樣子看着有些落寞。

李大爺看着她有些心疼，她看着比去年還要瘦，臉色也不是很好。

李大爺的兒子李振正在忙活着貼對聯，一旁的兒媳何秀見到她趕緊遞上一個紅包，這姑娘她以前見過，沒想到才幾年不見就瘦了這麽多。

餘歲擺擺手拒絕：“本來大過年的來就挺麻煩你們的。”

何秀聽她這麽說就不樂意了，将紅包塞進她的懷裏：“什麽叫麻煩，你來剛好添一份喜慶，再說了誰家小孩過年不收紅包，給你紅包就收一下，就當是給你的壓歲錢了。”

餘歲看着自己懷裏的紅包，鼻頭有些酸酸的，前幾年過年她都是在醫院度過，她已經很多年沒有收過壓歲錢了。

何秀看見她哭忍不住心疼，趕緊從懷裏掏出一把糖給她：“哭什麽，大過年的哭多不吉利，這個時候就應該多笑笑，小姑娘笑起來最好看。”

李振貼好對聯也走了過來，他以前見過餘歲不過當時見到她的時候，她一個人小心翼翼的站在不遠處。

沒想到這才多久就長這麽大，李振比她10來歲，他以前還帶着她一起去掏鳥窩，也不知道她現在還記不記得。

他打心底挺喜歡這個妹妹的，那會兒跟在他身後老愛笑，他也是今年回來才知道她生病了。

餘歲突然眯着眼笑了起來：“謝謝李嫂！”

何秀被她這一聲李嫂哄得心花怒放，又從懷裏掏出一把糖給她。

李振拿着鞭炮在門口不遠處放了起來，噼噼啪啪的鞭炮聲響徹整個村鎮，餘歲抱着小女孩站在不遠處看着。

小女孩拍着手笑的合不攏嘴，嘴裏咿咿呀呀的，說什麽也聽不清。

餘歲低下頭湊近，想聽清她在說什麽。

女孩突然在他臉上親了一口。

餘歲被弄的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在街上遇到小孩都會說她像白骨精。

李笙顏白嫩的手握上她的手：“姐姐！”

餘歲逗弄着她，抱着她就在板凳上曬太陽，一縷陽光照在牆上，不遠處的小貓伸出貓爪子扒拉着牆。

一直到了天空漸漸暗下來，村裏放起了煙花，幾個小孩相互追逐打鬧起來，每個人手上都拿着一根仙女棒。

李大爺在家中嗑着瓜子看着電視，平日裏沒事的時候他就喜歡看一些打仗片，除了過節才會難得去看一些小品。

笑聲充斥着整個房子，餘歲透過窗戶看見裏面的場景，李大爺和他的子女坐在一塊，樣子看着十分溫馨。

李歡笙手上拿着仙女棒在她面前晃了晃：“姐姐好看嗎？”

餘歲彎下腰摸了摸她的頭：“好看！”

李歡笙開心的合不攏嘴，跑去和同村的小孩耍了起來。

餘歲坐上了回去的那輛大巴車，煙花聲在她耳邊炸開，仿佛快樂只存在那一瞬間。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起來，餘歲看了一眼電話號碼還是接通了電話，見對面遲遲沒有出聲，她開口道：“新年快樂！”

顧芳華：“新年快樂，身上還有沒有錢？需不需要媽媽給你轉一些。”

餘歲：“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顧芳華聲音有些哽咽：“想吃什麽跟媽媽說媽媽給你買！”

餘歲簡單敷衍了幾句就挂了電話，她覺得其實有的時候一個人也挺好的。

到了家樓下她看到了獨自一人坐在樓梯間抽煙的時延，見到他的那一刻有點意外，走上前去将一塊巧克力放在他手上。

時延見到她眼神一下子就亮了：“你今天去哪了？”

餘歲坐在他的旁邊：“去看李大爺了，他孫女老可愛了，見到我姐姐姐姐的喊。”

時延看着她的側臉，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帶你去放煙花！”

餘歲握上他的手，兩人坐着電梯一直來到頂樓，今夜的風有些涼，吹亂了她額前的劉海。

時延從角落裏拿出煙花放在她的手上，從懷裏拿出打火機給她點燃，煙花在手中閃爍着光芒。

餘歲有點好奇他為什麽沒回去過年：“大過年的怎麽不回去吃年夜飯？”

時延其實回去了簡單吃了幾口又趕了回來，他怕她的過年的還是一個人。

“來陪你啊！”

一根仙女棒很快在她的手中燃燒殆盡，看着自己手中的那根已經燃燒完的仙女棒，餘歲的眼中閃過一抹落寞。

時延繼續給她點了一個：“一根燃燒完了，那就再點一個，沒了再買，開心最重要！”

餘歲笑着将仙女棒在他面前晃了晃：“你打算考哪所大學？”

時延：“ A大！”

餘歲不理解為什麽是A大，畢竟以他的成績可以上比A大更好的大學。

“為什麽？”

時延看着她笑了笑：“因為A大的醫學最好！”

餘歲沒想到竟然是這個理由：“可你更應該讓你的優點閃閃發光，你要站在更高的地方去看更遼闊的天地。”

時延：“你看到的不一定是我的，但我所努力所向往的一定是我的優點！”

即便所有人都說他不适合，只要他努力不适合，也可以變成适合。

所以在他看來就算不是優點，他也能将它變成優點。

“誰生下來就是天才，誰不是靠後面努力學成的，還沒開始怎麽知道不合适，有些事情總要去嘗試才知道。”

“沒必要去在意別人的看法，我要做的是努力證明我自己，我說合适那就一定合适！”

餘歲突然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可她有的時候還是接受不了別人的想法，有些話雖然說着是無心的，但對別人還是有一定的影響的。

餘歲靠在桅杆旁：“我以前也覺得沒必要去在意別人說的，可有的時候時間久了總會在意的。”

時延：“這世界上沒有一定的對錯，只要你認為是好的就是對的，他們的說法只代表他們，又不能來代表你。”

餘歲搖搖頭嘆了一口氣。

時延笑得很肆意：“高三我們還有機會做同桌嗎？”

餘歲不清楚他那段時間是在學校怎麽度過的，她曾自卑過，而時延卻能大膽面對，可能就是這是他倆的不同。

餘歲反問他：“你想和我做同桌嗎？”

時延臉頰有些微紅：“我不是一直都想和你做同桌嗎？”

餘歲沒想到他會說的這麽直接，但內心卻是欣喜的，她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心髒劇烈跳動的聲音：“時同桌你以後不會覺得我很菜吧！”

時延開玩笑的打趣她：“菜就多練！”

那一刻，笑聲仿佛被風吹走……

而少女的笑臉映照在他的腦海中。

時延帶着她去了曾經的那家馄饨店，和往常一樣點了兩碗馄饨。

餘歲覺得這家馄饨店越吃越好吃，她曾自己一個人來過，可卻沒有那種感覺——可能那就是怦然心動的感覺！

時延将一瓶豆奶放在她的面前：“在看什麽？”

“你！”

時延的臉瞬間紅了起來，在暖黃的燈光下越發明顯，眼神也變得有些小心翼翼：“開玩笑的？”

“就是在看你……因為你長得好看呀！”

餘歲覺得喜歡看長得帥的人是人之常情，這年代誰不喜歡看帥哥。

時延：“就只是單純認為我長得帥嗎？”

餘歲沒有回答他的問題，低頭吃着自己面前的馄饨，老板特意給他們放了些碎肉在裏面。

時延沒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也沒說話，靜靜的吃着自己面前的馄饨。

老板最近一反常态放着以前的經典老歌，每一句歌詞像是砸在他的心尖上。

【穿越過風沙

劃破了手掌

堅定着希望去闖

唯一純白的茉莉花

盛開在琥珀色月牙

就算失去所有愛的力量

我也不曾害怕

……】

外面依舊可以聽到叫賣聲，零點的那一刻，煙花絢爛在整個城市的上空，照亮了本沉寂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