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章

第 2 章

莫念北打了雙閃，迅速下車。

對方司機看着她不說話，也不下車。

她只好過去怒敲車窗。

這才推門下來一個男人，一身西裝，戴黑色墨鏡。

“先生，追尾你全責，你報保險還是我報？”莫念北忍着怒氣。

男人不回話，隔着鏡片上下掃視莫念北一番，好似發現什麽搞笑的事情一樣，突然咧嘴笑了。

他笑道：“我十年駕齡，沒有追尾過。”

莫念北火竄腦門，她大力指向路口攝像頭，“十年的車齡這不就拿下了！”她最瞧不上逃避責任的男人。

聽了這話男人居然笑的更歡了，好像正在看雜耍一般。

莫念北實在不願跟這種人浪費時間，她匆忙看一眼表，不耐煩拿手機準備報警。

“好好好，我報我報，我全責。”男人趕緊阻止，掏出手機撥了保險電話。

倆人站在橋頭。

“小姐你貴姓？”男人問。

莫念北站的理男人有些遠，她假裝沒聽到。

“小姐你貴姓？”男人擡高音量又問了一遍。

“莫。”莫念北不耐煩的吐字，也不看他。

男人聽了點頭，單手扶正鏡框，又恢複了開頭玩世不恭的模樣。

保險公司人來的很快，待約好定損修車的事後，莫念北匆匆走了。

還好提前預留了時間，她踩着點趕到了公司。

江平公司不比上海公司，但也占了一層樓大半的空間，人事經理溫迪帶着她各部門轉了一圈，最後來了銷售部。

“這是你們銷售部，嗯，莊總……今天沒在。”溫迪伸長了脖子朝裏側一間獨立辦公室張望。

又指了靠窗工位上帶眼鏡的女孩，“麗娜，這是從上海轉來的莫小姐，我把人交給你了哦！”

說完，扭着屁股推門走了。

“你好，我叫莫念北。”莫念北跟那女孩打招呼。

“我叫何麗娜，你叫我娜娜就行。”眼鏡女孩站起來自我介紹。

莫念北環顧四周，這裏有六個工位，除了剛才眼鏡女孩坐的，其餘位置都是空的。

“哦，咱們部門目前就三個人，小葉出去見客戶了。”

“你……随便坐！”眼鏡女孩指了周圍空曠的工位。

莫念北道了謝，選了麗娜旁邊的位置坐下。

整整一天，她都在翻閱無聊的産品冊，手頭的項目在上海已經全部移交出去了，她不了解江平的業務狀況，只能等到那個姓莊的回來跟他聊聊。

快下班的時候，電話響了。

是個陌生來電。

“我是莊凱，晚上九點，你來半島酒店，地址一會兒發你。”莫念北一頭霧水，看着手機上收到的短信，念叨着莊凱……莊凱，迅速在腦子裏搜索這個名字。

麗娜扯了她沖她指了裏面的玻璃隔間。

莊總——莊凱！莫念北了然。

晚上，她推門進去的時候，包間已經坐滿了人。

“莫小姐真漂亮，怪不得莊總說一定得等你來，來來來……”正位上一個紅光滿面的老頭兒朝莫念北招手。

莫念北走過去，一圈男人投來火辣辣的目光。

“這是豐達公司的邢總。”旁邊穿西裝的男人介紹道。

莫念北朝西裝男點頭，坐到了兩人中間留出的空位上。那這位……就是莊凱了，電光火石間，她覺得這人有點眼熟。

老頭兒見她落座，笑眯眯地推酒杯過來，“莫小姐遲到了，可要自罰三杯哦。”

莫念北趕緊看腕上的手表。

紅光男人已經喊了服務員拿酒杯，笑道：“莫小姐，莊總約的八點，你已經遲到了一個小時呦。”

面對已經倒滿的三盅白酒，莫念北知道自己被莊凱耍了！

她拿起酒杯，斜倪一側的莊凱，那斯正翹着二郎腿跟旁人喝酒猜拳，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

莫念北氣結。

她仰着脖連吞三杯，把酒盅倒扣在桌上。

“好！！！”飯桌上爆發一陣熱烈的喝彩聲。

莫念北頭有些蒙。

突然有一只手搭在她肩上，紅光老頭順勢湊了過來：“和漂亮女孩子吃飯，不用喝酒就醉啦！”

臭烘烘的口臭夾着酒氣飄過來，莫念北擰眉忍受，只一瞬間，她臉不紅心不跳，将那只手慢慢從肩上推開，笑盈盈地說：“邢總，我男朋友看見要生氣的。”

“您醉了哇，那打個醉拳給大家看看呦！”她朝衆人說道，笑容更甚。

“哈哈哈哈。”飯桌上又爆發一陣大笑。

……

“莫小姐，要不要送你？”身後傳來莊凱的聲音。

莫念北大步往外走，根本不理。

她認出來了，這人就是早上撞她車的墨鏡男，她越想越氣，看來這貨早就認出了自己。噢，對！新來員工的資料老板們必然是看過的。

那今晚這算是對早上事件的報複嗎？還是下馬威？鴻門宴？

他媽的！自己走的這是什麽鬼運！

“莫小姐，其實你應該感謝我。”莊凱快步趕上。

感謝你個屁！

莫念北在心裏回嘴，她一陣煩躁，大力推門出去，将鑰匙扔給守在酒店大堂外的代駕，大步朝停車場走去。

莊凱望着那火辣辣的背影，暗自得意：還真是強悍的女人！不枉我費口舌弄過來。

到家的時候，已是淩晨。母親早已睡下。莫念北輕手輕腳去看了母親，又蹑足從卧室退出來，關了門。

此刻胃裏灌的全是白酒難受的很，她很想吃點東西，廚房桌上保姆留的菜已經冷掉了。打開冰箱翻出一盒雞蛋，她按爸爸教的給自己做了一碗雞蛋茶，對着汩汩冒出的熱氣，在煤氣竈前，捂着嘴哭成淚人。

第二天。

莫念北是被手機吵醒的。

電話裏傳來女孩兒的聲音：“小北姐，你今天不來上班嗎？”頓了一下，那頭又壓低聲音說：“莊總剛才問你呢。”

莫念北頭埋在枕頭裏，她還沒從昨晚的醉酒中清醒，腦子裏混混沌沌閃過昨晚的事又劃過姓莊那厮的臉。

她沒有回話，直接掐斷，關了機又把手機扔遠。

去他媽的上司！去他媽的客戶！！老娘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銷售員！！！

莫念北憤怒扯過被子重新睡下，現在天王老了來了我也不管！

她睡到中午才慢悠悠醒轉，陪母親吃了飯，這才驅車出門。

辦公室內多了一個男生，呆眼睛臉很圓，麗娜見莫念北進來忙介紹：“小北姐，這是小林。”

“小林你好。”莫念北沖圓臉男生打招呼，又側身對着麗娜：“麗娜，早上挂你電話你別介意，我不是針對你。”說完朝裏間望去。

“莊總出去了。”麗娜很聰明，說完露出一個憨憨的苦笑。

看來這鬼上司是挺難纏，莫念北看了麗娜的表情在心裏默念。

“噢，對了，這是莊總讓我給你的。”麗娜遞來一個文件夾。

莫念北接過翻開。豐達公司，這四個字有點耳熟，待看到人事介紹那頁印着的人臉，她胃裏又一陣翻騰，是昨晚酒桌上那個紅光滿面色眯眯的老頭。

“莫念北，你進來。”一個男人推門進來，風一樣扔下一句，又進了裏間。

莊凱斜着身子，歪在椅子上。

“怎麽樣？”他又換了姿勢，單手倚在桌邊。

“什麽怎麽樣？”莫念北不明白。

“豐達公司。”莊凱還是穿着西裝，不過不是昨天那一套。

“不怎麽樣。”莫念北撇嘴，眼前又浮現那張色眯眯的嘴臉。

莊凱見狀笑了，整個人癱到椅背上：“還生氣呢？”

莫念北瞪眼。

“好，這樣說吧，昨天通知你晚去，确實是我故意的。那個邢總……很難搞，我轉了好幾層關系才把他約出來，不給他留下點深刻印象，咱們後面很難辦。”莊凱露出狡猾的面目。

“我就是那個印象喽！”莫念北簡直要吐血。

莊凱的回答充分顯示了他的流氓氣質——

“嗯！”他伸出一只手，上下比量着莫念北的身材。

莫念北說不出話來。

緩了一會兒。

莊凱又開口：“資料你看了？”

莫念北搖頭。

“怎麽，難度很大？”莊凱皺眉。

“我沒看。”莫念北低聲回答。最近經歷了太多事情，父親離世，母親沉浸其中走不出來。又想到上海那個項目，她就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錢也沒了，職位也沒了，曾經為之奮鬥的事業和惺惺相惜的團隊戰友，好像都是一場夢。

“威特原本是想開除你的。”

輕飄飄一句話過來，莫念北一下子僵住，沒反應過來。

“是我在上海總部托人攔了下來，所以，是我把你要了過來，我看過你的簡歷。”莊凱語氣平淡，一副“你看吧，其實你在上海那幫人眼裏狗屁也不是”的表情。

莫念北眼裏全是震驚，她張大的嘴又緩緩合上，咬着後槽牙，終于扯出一個嘲諷的笑。

“這個項目，上海也在争。”莊凱盯着莫念北的眼睛，又添一把柴。

隔了一會兒。

外頭的人，聽到屋裏傳來一聲拍桌子的巨響，滿眼怒火的莫念北從裏面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