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撿來的男人 郁汀的魂都快要吓飛了!……

第92章 撿來的男人 郁汀的魂都快要吓飛了!……

郁汀的魂都快要吓飛了!

連驚叫都是無?聲的, 巴掌大的臉上滿是驚惶,眼?睛連帶着鼻尖都被暈紅,荏弱又豔麗。

男人?蒼白的皮膚和如墨的瞳色, 像是森林孕育的精怪山神, 冷冷的盯着人?時, 仿佛會窒住人?的呼吸。

他?和郁汀沉默的對視着, 感受着胸口那滴淚傳來的灼熱觸感, 倏而, 沒什麽情緒的又收了回去。

郁汀敏銳的感知?到對他?沒有惡意, 他?大着膽子說:“你…你怎麽不出聲。”

對方仍然不說話,重?新閉着眼?躺着哪,像一尊沉默的雕塑。

郁汀咽了下口水,聯想到社會新聞裏?的失足青年,受了情傷或者生活不如意就來自殺, 可他?這張臉也不像會失戀的樣子啊。

這副了無?生機的樣子, 仿佛剛剛睜開的那一眼?是郁汀的錯覺。

郁汀半跪着移到他?身邊, 下意識的屏住呼吸,抖着手伸到他?的鼻子下,溫熱的鼻息噴灑在他?的指尖,才終于讓郁汀吊着的心放了下來。

忽然, 男人?蒼白修長的指骨握住了郁汀的手腕, 冰涼刺骨的溫度讓他?打了個哆嗦。

知?道他?是人?, 郁汀不在害怕, 突如其來的社會責任感讓他?無?法?放任對方自殺式的躺在這。

“你不能躺在這裏?。”郁汀眼?神凝重?,輕聲說。

又是良久的沉默。

“為、什麽?”就當他?以為男人?不會說話時,對方開口了,嗓音沙啞, 語氣頓澀。

“因為…因為你擋住我的路了。”

郁汀本?想說你會死或者這裏?不是睡覺的地方,但男人?明顯是來求死的,怎麽會不知?道這些了,他?慌亂之下給出了這個回答。

一個令兩人?再次沉默的回答。

郁汀臉色漲紅,結結巴巴的解釋着,卻?沒發現森林的氣流仿佛禁止了,樹葉紋絲不動,也嗚咽的風聲也消退無?蹤。

“你先起來好嗎。”郁汀掙開手腕反握住他?的手,冰冷的觸感絲毫不像正常人?的體溫,拉了拉他?。

時寂垂下眼?看了眼?自己的手,順着他?的力道站起來。

水滴滴答答的順着他?的衣擺往下滑落,皮膚蒼白,頭發很?長,加上這副好皮囊,活像老人?口中會蠱惑人?心的水中豔鬼。

“你可以過?去了。”

郁汀瞪大眼?睛看着他?,既然知?道他?是人?,郁汀就不怕他?了,也不能讓他?一個人?留在這裏?。

在蜿蜒曲折的深山裏?走夜路,有人?陪他?一起走,沾點?人?氣,也沒有這麽恐怖。

“我叫郁汀,你呢?你不是這裏?的人?吧,這裏?天黑了不能待,很?危險的。”郁汀盡量故作自然的牽着他?往前走:“你先跟我出去再說。”

兩人?一同過?了小溪,順着羊腸小徑往回走。

“時寂。”

時寂看着面前的少爺,張了張唇,一字一頓,像是很?久不曾與人?說話。

郁汀疑惑的回頭看他?:“什麽?”

“我的、名字。”

“哦哦哦。”郁汀看着他?渾身濕噠噠的:“冷不冷?”

時寂搖搖頭。

郁汀只當他?嘴硬,雖然是夏天,但山裏?的溫度并?不高,冷風一吹怎麽可能不冷。

猛然間,郁汀才發現沒有風了,連樹葉都不再動,反而是蟬鳴聲又漸漸響起來,原本?頭頂灰色的雲竟然開始散開,隐蔽在雲層中的太陽仍舊在西邊的天空中,未曾落下。

郁汀看了下時間,才下午五點?。

“你看太陽又出來了。”郁汀他?沒多想,只當是山裏?的天氣多變,高興的晃了下時寂的手,指着太陽說。

時寂看着他?笑開的臉,又側眼?冷冰冰的看向山林中退散的濃重?陰影,收回了視線。

“你是從哪裏?過?來的?”對郁汀來說時寂是個不知?道他?吸詭體質的陌生人?,這讓他?反而少了很?多顧忌,暴露了他?有點?話痨的體質。

是的,郁汀其實很?喜歡和人?說話,小時候他?可以不停的跟在爺爺奶奶身後當小尾巴,說一整天都不覺得累,後來上學了,他?學會了克制,并?不是他?不喜歡和他?的同學說話,只是沒有和同齡人?相處的經驗,怕說錯話被人?覺得奇怪,導致他?給人?留下了不好接近的印象,慢慢的同學們也就不主動和他?說話了。

“我不知?道。”時寂感受着手心溫熱的觸感,回答說。

“不知?道?你不知?道自己怎麽出現在這裏?嗎?”郁汀蹙眉看向他?,腦子裏?開始腦補。

難不成是失憶了,然後被人?抛屍到深山裏??某些電視劇裏?就是這麽說的,豪門争端裏?解決掉強有力的繼承者争奪者。

郁汀側過?身,拉着時寂轉了一圈,左看右看也沒看到任何傷口,衣服口袋裏?也沒有任何可以證明身份的證件。

怎麽會呢?

“除了名字,那你還記得什麽?”

時寂搖搖頭。

他漆黑的眼神專注的盯着郁汀,眼?神清澈,仿佛只是很?單純的忘掉了一切。

郁汀被他?的眼神看的心跳如擂,有種什麽即将被改變的強烈預感,他?才十八歲,正确的做法?是将他?帶到警局去,他?沒有能力也無法負擔這個責任。

可當他?要開口時,對上時寂沉郁的眼?神,一瞬間仿佛被吸入了漩渦中,鬼使神差的說:“那你先跟我回去吧。”

郁汀轉身忘回走,不敢直視他?。

時寂看着郁汀的背影,跟了上去,重?新牽住了他?的手:“我跟你走。”

郁汀掙了下沒掙開,只當他?是缺乏安全感,也就随他?去了。

也或許是他?并?不想掙開,這種讓他?覺得被需要的感覺很?陌生,卻?并?不讨厭。

兩人?漸漸将大山抛在身後,昏黃的夕陽暈染的遠山像一幅油畫,餘晖将兩人?的影子拉的很?長很?長。

……

郁汀家是個小土房,爺爺奶奶去世後就只有一個能用的房間,另外一個房間都堆的是一些雜物,只有個光禿禿的床板,太晚了,現在洗新的涼席被褥也來不及了。

今晚只能讓時寂跟自己睡一個房,郁汀臨時給他?找了件自己最寬大的衣服,催促着他?去換了。

太陽落山,遠山變得昏沉,郁汀不太會做菜,平常自己都是随便煮點?粥煮泡面啥的,為了給時寂補一下身體,決定大展廚藝給他?煮了碗雞蛋青菜面。

廚房裏?熱氣騰騰,時寂站在廚房門口看着郁汀一驚一乍的煎雞蛋,鍋裏?面油漬飛濺。

郁汀看到他?走過?來趕緊催促着他?走開:“你別過?來,危險。”

時寂看着鍋裏?燒糊了的、要非常勉強才能辨認出是個雞蛋的一團,和蹙眉翹嘴像是要攻克世界難題的郁汀,說:“要不我來做吧。”

“你會做飯?”郁汀看着慘不忍睹的雞蛋和恐怖至極的油鍋,早就想打退堂鼓了,此?時時寂開口,簡直是救星下凡。

但他?不想顯得太過?積極,暴露出自己廚房殺手的實力。

時寂看着他?自以為隐藏的很?好,卻?不知?皺巴巴的臉完全暴露了心思的郁汀,搖搖頭說:“不太會,但你可以在旁邊教?我。”

郁汀欣然的遞過?鍋鏟,在一旁指揮。

兩人?坐在餐桌前,郁汀看着面前煎的金黃的蛋和色香味俱全的一碗面,看着坐在他?旁邊的時寂,懷疑的說:“你真的沒做過?嗎?”

時寂搖搖頭,眼?裏?含笑:“沒有,是你教?的好。”

郁汀高興了,吹牛的說:“那當然,我會的可多了。”

吃完飯後,郁汀拿出自己的桶去廚房接熱水,大山裏?沒有通燃氣,小土房更加沒有裝太陽能的條件,每次洗澡都是接熱水去洗澡間。

換了幹淨清爽的睡衣,郁汀回到房間,看見時寂正站在櫃子前。

郁汀想到什麽臉唰的一下紅了,猛的竄過?去擋在木櫃前,伸手擋住,有些羞惱的說:“你、你不準看。”

木櫃的兩扇門上固定了幾?根線,上面用夾子別了許多他?小時候拍的照片,老一輩家裏?沒有那麽多相框,都是別在衣櫃上的。

他?盯着時寂的臉,仿佛只要他?露出一點?想要嘲笑他?的樣子,郁汀就要小發雷霆的生氣了。

時寂低頭看郁汀粉白的臉,認真的說:“很?可愛。”

郁汀小時候就長得跟個糯米團子一樣,白白淨淨的,因為小時候爺爺奶奶要下地幹話,就把他?塞着背簍裏?,他?也不哭,拿着跟狗尾巴草就能玩半天。

照片上都是他?古靈精怪的照片,在時寂強烈的懇求下,郁汀勉強同意跟他?一起看那些照片。

兩人?面對面的坐在床上,郁汀分享欲爆棚的跟他?講這些照片背後的小故事,聽爺爺奶奶跟他?說過?好多次,都已經了熟于心了。

郁汀拿出一張爺爺牽着他?去采蘑菇的照片,那個蘑菇快比小郁汀的臉都大了,他?拔起那個蘑菇,自己蹲在坑裏?把蘑菇舉到頭頂,假裝自己也是朵蘑菇,爺爺也配合他?玩這種躲貓貓的游戲,假裝看不見,結果郁汀以為爺爺真的看不見自己,反倒吓哭了。

照片裏?的他?頭上頂着朵大蘑菇,圓溜溜的眼?睛裏?含着大包水,豆大的眼?淚嘩嘩的往下滑。

時寂伸出手摩挲了下郁汀的眼?淚,想起在森林裏?他?哭起來也是這樣子,眼?淚大顆的流,原來從小就這樣嗎。

說着說着郁汀打了個哈欠看向牆上的指針,已經十點?了,他?從衣櫃裏?拿出個新的涼被遞給時寂:“今晚你先和我睡,明天去把另外一個房間收拾出來。”

郁汀的床只有一米五,時寂手長腿長,躺在上面顯得有些局限,但好在郁汀并?不占地方,兩人?睡着剛剛好。

睡着前郁汀迷迷糊糊跟時寂說:“我睡覺可老實了,你放心。”

燈光熄滅,月光透過?窗外的樹枝照進來,房屋內靜悄悄的,只有風扇呼哧呼哧的轉動聲。

‘啪嗒’一下,聲稱睡覺老實的郁汀翻了個身,腿極其自然的搭到了時寂身上,臉埋在枕頭裏?擠出軟肉,睡的正香。

時寂在黑暗中睜開眼?,看了眼?搭在腰上的腿,選擇忽略。

下一秒,郁汀整個人?都纏上了,手搭在時寂的胸口,頭都往他?脖頸處蹭。

睡夢中的郁汀只覺得自己抱上了一塊寒玉,在夏日的夜晚涼快的很?,恨不得整個人?都趴上去。

灼熱的呼吸噴灑在頸側,隐約還透着股甜膩的香味,他?循着香味來源看向身側的人?,他?的枕頭被撇向一側,露出紅色的一角。

時寂伸手一勾扯出來,暗紅色的平安符靜悄悄的躺在他?手心,繡線因為年頭太久都變得有些暗淡。

他?滑了下指尖,一滴血融入,原本?灰撲撲的金色繡線像是活了般在布料表面動了起來,少頃才恢複平靜。

平安符松動的角線再次緊密的纏繞在一起。

時寂看向窗外,大片的陰影覆蓋着房頂,蠢蠢欲動想要朝房間蔓延的陰影不甘心的退了下去。

他?低低的咳了聲,眉心籠罩着一層陰影,唇色愈發蒼白起來。

郁汀打了個顫,夢裏?眉頭皺了下,感覺自己抱着的寒玉溫度好像變得更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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