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不會終結

尹明呆呆的坐在地上，鮮血從他的肩膀飛濺到空中，少年的眼是他從未見過的冰冷，發絲飛舞那瞳孔中空無一物，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少年，這樣的讓人恐懼，那是怎樣的一人全身上下透着寒冷。

“好久不見喬先生。”少年轉頭看向一旁的喬司，卻見他不斷後退，“尹明回來，危險。”他扯着脖子呼喊，然而這卻見那少年直起身開口道“回來？要回去哪，這個地方哪裏還會給你藏身，所有人的性命都不過在我的一念間。”

這話語聽起來有些誇大，但喬司知道他絕對做的出來，“尹明不要靠近，他不是雲霜不具有和你的記憶，他是所有惡性人格的集合體，如果動手會殺掉你不帶一絲遲疑、”任何人的性命在他眼中不值一提，他殺戮從不在乎原因。

此時尹明跪在地上冷冷的笑了一聲，他站起身抓住衣擺猛地一撕，只聽那刺啦一聲，衣袖化為布條在半空飄蕩，其上沾染了許多鮮血的液滴，男人低着頭好像此事于他絕無幹系，受傷的不是他的身體。

布條在空中繃直，随後被抓住草草的打上了結，尹明将傷口裹緊随後開口“我不是護士也不是醫生包紮談不上好看，同樣也沒興趣研究你是哪個人格，更不會顧慮你是個病人，不過我想有一點我要告知，那就是小孩玩刀可是很危險。”

尹明腳邊急沖向他襲來瞳孔中是跳動的火焰，抓住少年的衣領纏上他的手腕“把雲霜還回來，否則……”忍住揮來的攻擊，他踉跄一下咬緊牙關“否則……”，“否則？你認為能如何？”少年笑着全然不在意尹明的刀劍，他知道這人對自己毫無辦法。

“雖然不清楚你是誰，不過聽你認識雲霜，想來你應該知曉若是這身體毀滅，雲霜也會消失不見，何況我就是雲霜。”少年微笑的開口，他不在乎這話語有多麽無賴，也無所謂這會讓尹明多麽困頓不堪，他心中沒有任何願望和目的，所有在他眼中一切只是玩鬧般。

“什麽意思，你說你便是雲霜？”拳頭止于面前少年卻抓住了這個契機，刀刃橫劈尹明的瞳孔微微放大，而少年卻緊緊糾纏攻擊未有半刻停歇，“回答我，雲霜究竟在哪裏？”尹明試圖逼問，然而少年只是微微一笑，“這便是你在意的點，以及不使用武器的原因嗎，真是愚蠢至極。”

少年對他沒有絲毫的同情，準确的說他不具有同情這種情感，他只想看着這人于絕望中窒息，看着他一步步的走向死亡，“雲霜沒有告訴你嗎，他也是惡性人格的一部分，換句話便是我的一部分，你傷害我便是傷害他，你對我揮拳便是對他揮拳。”

随着這話語尹明的臉色越發難看，确實這場戰鬥沒有任何意義，無論給這句肉體帶來多少傷害，始終無法傷害到那惡性人格的本體，畢竟他是精神上的存在，而刀劍武器能達到的境地不過是毀滅這具肉·體。

“使用你的武器，為什麽不使用你的武器呢，只用拳頭像什麽樣子，難道你愚蠢到認為如此便能夠将我了結？”少年不斷的開口，攻擊也連綿不斷，尹明雖然躲得狼狽但卻沒有大礙，散開的頭發遮住他的臉，抽出時間反唇相譏“我不使用武器又如何，倒是你什麽時候這麽綿軟無力。”

少年握緊了手中的武器眼中透着陰狠，腳步雜亂逐漸失去了節奏，他試圖對準男人的要害以求一擊致命，然而總不知什麽原因，攻擊總會在最後一刻偏轉，每當他即将看到鮮血飛濺，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內心吶喊，迫使他一次次停下手來。

單膝跪地下刀劍插入地面只覺得頭痛欲裂，“別開玩笑了，你認為你是誰又算什麽，能夠動搖我的意志和判斷，如果我想要讓你死去，乖乖的躺在地上安息便好。”少年瞳孔放大，喬司的聲音在他耳邊消散，四周的景物墜落在一片永恒的空白。

鮮血不斷的湧出少年睜大了眼，第一次他覺得鮮血是如此的刺眼，如此的讓人恐懼不安“為什麽不躲閃，為什麽不反擊明明擁有這樣的實力。”為什麽會覺得疼痛不安，少年陷入了混亂，他想要追問但卻沒有人能夠給予答案，內心陷入寂靜宛若死了一般。

“因為你不會取我的性命，而我許諾過會不會傷害你。”聲音透着虛弱鮮血從嘴角溢出，然而他話語卻讓少年異常生厭，他站起身從鼻息中發出一陣冷哼，好似在看一個人多麽愚蠢。

“這太天真了些，無論是你還是問你的我都可笑至極，你認為我不會取你性命，好啊那麽現在便睜大眼，看看你自己是如何死去。”少年将尹明撇下，迎着光站起身刀刃翻轉握與手心，尖銳的鋒芒直指他的心髒。

然而在這武器的鋒芒下，尹明卻閉上了眼将身體攤成一個大字，神情如此安寧，安寧到仿佛不是命懸一線，而是在沙灘上享受太陽的光輝，“要試試嗎，試一試會不會死。”尹明笑着開口，然而少年的神情卻陰沉的讓人恐懼，刀尖之下便是生命的跳動。

“好啊，試一試，反正對我沒有任何損失，反倒是你要去地府感嘆自己的愚蠢，竟會許下這般承諾，又因此失去性命。”尹明對他的話語毫不在意，反倒是先一步開口道“你的廢話真多為什麽不動手呢，是因為這把刀是我送你的，還是因為內心在畏懼？”

看着那光芒在刀尖流轉顫動，好似在訴說着主人的情緒，他在試圖制止手指的顫抖，然而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勞，只會讓他顯得更加蒼白無力，心跳不斷加速身體無視指令，他不知道這變化的原因，但不妨礙他對着失控的厭棄，他要結束這一切，将這不安定的因素抹殺。

尹明視線好似在鞭撻他的靈魂，試圖将什麽從內心深處喚醒，刀劍左右偏轉明明有一千個部位能将這人置之死地，然而此時說這些簡直是搞笑，刀刃左右偏轉最終瞄上尹明的脖頸，“死去吧，你的存在沒有絲毫價值。”刀刃緩緩舉起，“快躲開，他不會顧及你的生死。”

話語讓人絕望，此時的衆人似乎已然看到血流成河，脖頸一寒鮮血染紅鋒芒，刀劍刺入土地身體仿佛機械般不斷重複運作，單調的讓人恐懼，衆人轉過頭閉上眼，他們不知此時會是怎樣的景象。也許尹明早就變成一具屍體。

“為什麽不閃，我警告你閃開，否則我便殺了你。”少年不斷的呼喊，然而這一切并無作用，尹明就躺在那冰冷的地面，看着刀刃将四周的土地翻攪開來，攻擊無一例外全部落空，少年的神情越發崩潰。

冷靜他要冷靜，一定有辦法殺掉這個男人一定有辦法的，少年越發恐懼不安，他不斷的瞄準然而無論他如何攻擊從一開始便注定落空，刀劍擦過地面發出一陣陣刺耳的聲響，慢慢的那聲音好似倦怠了般。

終于攻擊停下了，少年低着頭神色分外陰沉，嘴角的弧度彰顯着他的不悅“你是白癡嗎。”尹明愣了一下剛想開口，卻見雲霜的面容覆蓋着一層寒冰，“雲霜……”尹明開口，而此時只覺腹部一陣劇痛，周圍的景色有一瞬的昏暗。

尹明咬緊牙關擡眼看向雲霜“真過分呢，你就這麽不留情面，我可是好不容易才将那些讨厭的人格驅趕，你就是怎麽報答的嗎。”男人捂住腹部，剛才的一擊只讓他覺得五髒六腑上下颠倒，甚至讓人生出一種嘔吐之感。

“他會殺掉你理所當然，至于那個承諾我從未信過你也無需遵守。”雲霜将刀刃插入劍鞘，他緩緩的轉過身神情帶着疏遠“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不要相信我，這除了會讓你死的更快，不會帶來一絲回報。”

少年站直身影伶仃可憐，尹明緩緩的站起身看向一旁的少年想要追趕，卻聽前面開口道“不要跟過來，我不能保證你下一次還能幸存。”尹明停下腳步看向那少年的背影，只見他停在那黑袍人面前。

男人擡起頭滿眼猩紅，“你贏了呢，怎麽是想帶走勝利品嗎？”他擡起頭梗着脖子竭力表現出毫不畏懼，然而雲霜卻只是冷冷的笑了幾聲，将衣袖卷起露出右手手腕，“這是你給予我的傷口，他使我變成了這副模樣，若殺了你能了結一切那麽我會毫不猶豫，只可惜你的命于我沒有絲毫助益。”

“你什麽意思，你想幹什麽。”男人的神情越發恐懼，而此時雲霜繼續道“竟然你留給我的傷害無法抹平，憑什麽我要當救世主将你從恐懼中解脫出來。”少年笑着神情異常的恐懼，而那人陷入恍惚癱坐在地，看着自己被火焰焚燒的面容“不該結束嗎，為什麽會這樣？”

“帶着那副尊榮掙紮着活下去吧，我的傷口沒有複原你的噩夢便不會終結，這世界的崩壞不過是剛剛開始。”雲霜開口看了那人一眼，眼中散發着讓人戰栗的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