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唇上刀(一)

第1卷 第八章 唇上刀(一)

許鶴儀身子一僵,“無人處,便依然叫我大公子。”

姜姒眉眼低垂,他已是正襟危坐。一時安靜下來,方才的親昵倒令人尴尬。

許鶴儀起了身,語聲溫潤,“你是最幹淨的。”

姜姒擡起氤氲着霧氣的眸子看他,他一雙丹鳳眼中泛着柔和的光。他看她的眼神,素來如此。她的心裏莫名酸澀,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

“昨夜的事,除了顧良娣與醫官,無人知曉。我已叮囑過他們不要聲張,你且放心便是。”

他說的是她袍子上的血和小産的事,這樣的事若傳到長姝耳中,還不知要生出什麽事端。

姜姒便道,“大公子的好,阿姒不敢忘。”

“今夜我便啓程秘密前往甘州,那邊有支號稱‘白蛇教’的流寇在西北滋事。陛下命我去,最快也要半個月才回來。”

姜姒一怔,心中空落落的。她下意識地便抓緊了許鶴儀的袖子,“阿姒與大公子同去。”

“俆安留給你。”他笑着握住她的手,“他會護你周全。”

四月的風沿着小軒窗吹進片片梨花,透過窗子,姜姒便看着許鶴儀颀長的身子在那棵高大的梨樹下駐足。這時節梨花團團簇簇,像雪一樣堆滿枝桠,煞是好看。

只是再好看,終比不得那負手立在落白裏恰如芝蘭玉樹的人。

姜姒走到窗邊,看着梨樹下的許鶴儀,想起八歲那年。

那時她踮起腳尖伸着小手去摘梨花,可是梨花那麽高,即便蹦起來去摘,她也完全夠不着呢。

她仰着小腦袋還在發着愁,卻有人将她抱起。她伸長胳膊,便摘下最歡喜的一朵,爛漫梨花,簪于髻上。

那時許鶴儀問她,“阿姒,你為何喜歡梨花?”

她笑的眉眼彎彎,大聲說道,“因為梨花最幹淨呀!”

那一年,許鶴儀也不過剛剛弱冠。氣度高華的美少年揉了揉她的腦袋,良久才說,“阿姒應該生活在一個幹淨的地方,那裏開滿梨花,也會有一個人陪着阿姒。”

小小的姜姒用腦袋蹭着他,“大公子會陪着阿姒嗎?”

他微笑着看着她,卻再沒說什麽。那時的姜姒太小,看不懂他眼中的情緒。

星霜荏苒,居諸不息。一轉眼,已是多年過去了。

姜姒正看着窗外出神,不曾想許鶴儀竟回頭看她。豐神如玉,俊美無俦。

撞上他的眸子,姜姒的心便砰砰亂跳。

許鶴儀沖她冁然一笑,袍角拂過青石板上覆着的厚厚落瓣,繼而又向梨花深處走去。

*

許鶴儀在栖梧閣逗留許久的消息,不聲不響地就傳遍了東宮。

長姝不必說,顧念念及沈襄濃心裏難免不是滋味。尤其沈襄濃,她是太傅的女兒,家世相貌都是上佳的。新婚夜卻連太子的面都沒見着,更別提圓房了。

于是便跑到長姝的椒菽殿哭,恰巧顧念念也在。

沈襄濃哭道,“太子妃要給臣妾做主,殿下新婚夜不去臣妾的流光殿也就罷了,今日竟也不加過問,卻去了姜姑娘那裏逗留半日有餘。難不成,臣妾還比不得那姜姑娘?”

長姝陰陽怪氣地笑道,“沈寶林有什麽好委屈的,便是本宮這椒菽殿,殿下也從未來過呢!”

說起來長姝便惱,她嫁進來小半年,竟也不曾圓房。她不好意思說自己未圓房,便只說許鶴儀未來過這椒菽殿罷了。這種事,也不敢與娘家人提起。左右只得自己受着。這也是為何看見姜姒總跟着許鶴儀她便恨得牙根癢癢的緣故。

沈襄濃一聽這話,抽抽搭搭的也就不敢再哭了。扭頭看着顧念念道,“說起來,還是顧良娣有福氣。昨夜,臣妾在漪蘭殿都能聽見顧良娣的叫聲......”

顧念念的臉刷的一下就紅透了,她絞着絲帕低着頭不說話。

長姝心裏堵得慌,“顧良娣,本宮倒要問問你。昨夜姜姒去雲光樓,可有按本宮的吩咐,好好守夜?”

顧念念莞爾一笑,“姜姑娘是個守規矩的人,太子妃的命令哪敢不從。”

長姝聽了這樣的話,愈加不痛快。昨夜她令姜姒去守夜,一來是為羞辱姜姒,二來為令許鶴儀難堪,三來便有意使顧念念與姜姒生下嫌隙。誰知,這會子顧念念倒為姜姒說話。

長姝心中郁郁,忍不住板起臉,鄙夷道,“守着個外人,你倒好意思叫那麽大聲,真是不知羞恥!”

顧念念忽地捂嘴笑道,“能得殿下寵幸是念念的福氣,何況殿下又是人中龍鳳。沈寶林未經人事,只怕到時候......”

沈襄濃便也紅了臉。

顧念念有心要氣這兩人,便又道,“若不是見姜姑娘裙上有血,殿下只怕還不舍得離開雲光樓呢!”

長姝疑道,“怎麽?你與殿下同房,姜姒竟就不合時宜地來了月事?”

沈襄濃小聲嘟囔了一句,“真不害臊。”

顧念念道,“哪裏是月事,分明......”忽地仿佛又想到什麽,趕緊捂住了嘴。佯稱自己身子不舒服,便匆匆告退了。

她越是三緘其口,長姝越非要搞個清楚不可。裙子上有血,若不是月事,能是什麽?

*

月到中天,許鶴儀已自東宮秘密啓程。

俆安抱劍守在栖梧閣外,他不打算睡覺。管樂原是許鶴儀身邊的管事侍婢,也留給了姜姒,照顧她的起居。

夜涼如水,管樂安置好姜姒,又關緊了軒窗,便默默退了出去。

月華透過窗子灑進閣中,梨樹的影子斑斑駁駁。姜姒躺在榻上一夜難眠,迷迷糊糊睡着了,卻又時常被夢魇住,一身冷汗猛然驚醒。想來是近日發生的事情太多,令她驚懼不安。

有一回,她夢見許鶴儀策馬途中,被一群黑衣人追殺。身受重傷,幾乎死去。死前,他回頭朝姜姒微笑,正像白日裏他立在梨樹下笑的一般。

每每驚醒時,俆安總在外頭問,“姑娘安好?”

又是一場噩夢,忽聽俆安大喝一聲,“刺客!”腳步聲便疾疾追出去。

姜姒被門外的聲響驚醒,轉眼竟發現榻邊立着一個人。

她低呼一聲,陡然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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