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立即釋放
第66章 立即釋放
魏家勢大, 可朝中并非是魏家的一言堂。
王瑞平此人,行事頗為油滑。
魏家得勢後,他沒有直言說過魏家的不是, 卻也沒有明确偏向到了魏家一方。
在朝中一直處于了游離狀态,尋常也是以明哲保身為主。
朝上若是打得過于激烈, 像是此前那般, 已經波及到了禮部之中, 他作為禮部尚書, 又避無可避之時。
他那個不中用的身子,便一定會發病。
病得及時, 病得微妙。
且他做事小心,這麽久了, 都沒能讓魏家抓到了他的把柄。
所以他才能夠在這紛亂的朝堂上,始終保持中立。
魏昌宏說他是一條渾身沒有半點骨頭的魚,可誰都沒想到,這朝上的老油條,向來不會往身上攬些麻煩事的禮部尚書, 此番竟然是第一個跳出來為周瑛說話的人。
更讓人意想不到的, 是在他之後, 竟有數位朝臣站了出來,皆是為那周瑛請命。
“大梁重孝, 生母重病,聖上怎能置之不理?”李侍郎與王瑞平不同,他說話更加尖銳些, 情緒的起伏也會更大:“且昨日朝上的許多官員都看到了, 那青雲寺說是寺廟,實則不過只有幾片瓦礫遮身。”
“周太妃不曾犯下過錯, 何至于要遭此虐待?”
“虐待?”魏昌宏一派的禦史聞言,當即譏聲道:“李侍郎此話實在是有失偏頗。”
“若讓些不明事理的人聽到了,只怕還要以為,李侍郎是在說太後娘娘苛待了那周太妃!”周禦史往前一步,冷笑道:“殊不知,當初這青雲寺,可是周太妃自己請命去的。”
“王大人和李大人這般為周太妃辯駁,怎麽不去問問周太妃自己的意見?”
“問周太妃?”王瑞平輕眯了下眼睛:“臣倒是想詢問周太妃的意見,可太妃至今都未能清醒過來!還請周大人賜教,這般情況,要怎麽詢問太妃意見?”
“說起來,若無這些事情,太妃自願請命去青雲寺,我等也管不着。”王瑞平開了這個頭後,便有更多的中立官員按耐不住,直接站出來道:
“可如今這般情景,若再不将人接回,太妃若有個三長兩短,恐有損皇室威嚴吶!”
“啓禀太後,臣以為,此事不妥。”他們争執中,刑部尚書緩步上前,沉聲道:“鄭奇明假傳聖旨之事還未查明,尚不清楚周太妃是否與鄭奇明勾結,此刻将太妃接回宮中,便是等于認了他手裏的假聖旨。”
“這等事情,一旦開了先例,日後朝中便将陷入混亂。”
“太妃身體病重,可派遣禦醫去往青雲寺中診治,可切不可在案子未能決斷時,就将人接回朝中啊!”
朝中靜了瞬。
鄭奇明是罪名沒清,還是魏家強加之罪,唯有他們自己清楚。
魏家不知道的是,他們越是以強權鎮壓鄭奇明一案,朝上出列的官員反應便越是激烈。
原因無他,施元夕那半日的游說,可并非是在做戲。
從頭到尾,她都只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魏家殘暴。
而魏家這幾日以來一系列的做法,正好印證了她的話。
似是周瑛這般,手裏捏了多張牌的,都能被魏家這般對待,換了旁人會如何呢?
而且有些話在這朝上不便明說,可在場的人皆清楚地記得,周瑛眼下會陷入了昏迷,不就是被宮中派出去的禁軍虐待導致?
那可是皇帝的生母啊,到得魏家的面前,甚至連個宮中禁軍,都能爬到了她的頭上。
魏家還有什麽事是做不出來的?
今日他們聯合上奏,所為的也不只是周瑛,更是每一個在魏家重壓下,活得艱難而痛苦的人。
這中間,又以李侍郎等人最為憤怒。
在今日之前,李侍郎已經遭到了魏家連番針對,險些連官位都保不住。
就算再如何保持中立,到得這個份上,他也沒辦法再後退了。
須知,周瑛的今日,何嘗不是他的明日!?
是以,李侍郎幾乎不帶任何猶豫,冷聲說道:“趙尚書往日裏審訊案件,兩三日便可輕松結案。”
“到了鄭大人的身上,便開始猶豫不決了。”李侍郎嗤聲道:“天子親衛、先帝恩師,更有先帝當年随侍的宮人為其作證。”
“可到了趙尚書的口中,仍舊還是鄭大人假傳聖旨。”
“人證物證全都齊全的情況下,趙尚書還能說出這等話來!也不知是此案太難,遠超過了趙尚書之能,還是趙尚書出于別的什麽目的,壓根就不想要讓鄭大人洗清罪名!”
趙尚書的臉色都變了,他快步上前,面色冷沉難看,高聲道:“李侍郎!案件審訊均是刑部的職責,此乃聖上欽定,你憑借丁點揣測便在此處妄加定論,實屬荒謬!”
“那趙尚書倒是說說,這麽多的證人證詞你都不看,你要看什麽?”
王瑞平冷笑,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能讓身邊的幾個官員都能聽清楚:“許是要先帝親自托夢給他,他才能相信吧。”
“刑部果然了得,還能以夢判案。”
趙尚書險些被他這番話氣到吐血。
争執不下中,魏昌宏冷聲道:“鄭奇明一案,确實疑點重重。”
“尹骸也好,洪明也罷,雖說都是從前先帝身邊的老人,可諸位別忘了,太後才是先帝的生母。”
周圍驀地安靜了下來,魏昌宏面無表情地道:“先帝便是要給新帝留人,也絕不會越過太後。”
魏昌宏一語中的。
便是依照他們所言,那周瑛當真是先帝的救命恩人。
可哪個正常人,會在救命恩人與親生母親中,選擇一個與自己毫無血緣關系的恩人?
當然,其實朝中許多官員都清楚。
先帝登基後,已逐漸與太後離心,到了後期,關系更是降至冰點。
據聞先帝駕崩之前,便曾有數月拒絕與太後會面。
可無論如何,他們都是親生母子,就算關系再如何惡化,先帝也不該越過太後,将所有重要的東西都留給周瑛才是。
周瑛又算什麽?
殿上驟然安靜了下來。
王瑞平皺下了眉頭,神色難看。
他并不覺得這麽多事情,這麽多人都是受了周瑛的蠱惑。
魏家這般得寸進尺,魏太後更是完全偏向于魏家,先帝彌留之際,不想要祁氏江山斷絕于他的手中,而将東西和人手全交到周瑛手上,在他看來,亦是合理的。
但此事壞就壞在,魏太後與先帝的母子關系,讓魏家天然占據了優勢。
他們沒有辦法去辯駁,說恩情高于母子親情之類的話,更是荒謬絕倫。
魏家大抵也是清楚,在這一點上,誰都越不過魏太後去,所以才會如此肆無忌憚。
大殿之上安靜了下來,王瑞平等人神色略顯難看,顯然是一時沒想到辨證之法。
魏昌宏冷笑道:“若以此來推斷,洪明和尹骸都算不得無辜。”
他轉過身,看向了殿上,輕聲道:“臣以為,應當将此二人押入刑部天牢,與鄭奇明一起審訊。”
昨日青雲寺傳訊來時,魏昌宏被其他的事情絆住,并沒有和魏太後一并前去,才讓這些人鑽了空子。
若他昨日在場,便該立時讓人扣下尹骸和洪明。
這般情況,便是将人拿下,周瑛又能如何?
憑借着她手裏的那點人馬,還敢與成千上萬的京畿營将士抗衡不成?
至于朝堂上其他人的想法。
魏昌宏從來就沒有在意過。
他日他若真的大權在握了,自會将這些人統統拿下。
魏家的地界上,便不該存在了留有異心的人。
若有人生出異心,無論他是誰,都該死。
這番話一出,朝野震怒。
王瑞平一張臉都黑了,扣押了鄭老不夠,魏昌宏竟是連洪明都不放過。
洪明年紀比之鄭奇明還要大,這把年紀如何扛得住刑部的嚴刑拷打?
他這哪裏是要将洪明等人押入天牢,分明就是想要他們的性命!
群情激憤中,有一個所有人都沒想到的人,緩步走了出來。
在對方出列的一瞬間,魏昌宏臉上的表情瞬間冷凝了下來。
自譽王被廢後,尋常在朝上根本不發言的裴濟西,頭一次走到了所有朝臣的面前。
他神色冷沉,目光深邃,開口便道:“魏大人的言下之意,是說在先帝的眼中,所有的一切都不該蓋過太後去,是嗎?”
滿朝俱靜。
這便是施元夕前日和裴濟西交易的內容。
她清楚地知道,他們目前在朝上不占據任何的優勢。
她還沒有入仕,而能在朝上開口說話的鄭奇明,如今身在獄中。
雖說她有信心能夠說服了王瑞平等人,可這件事情上,魏家有天然的優勢。
從前先帝和魏家、周瑛那些舊事,周瑛沒有跟她提及過。
施元夕猜測,只怕這裏邊的糾葛太深,便與周瑛口中的宮中隐秘有關。
魏家因為忌憚這件事情外洩,而遲遲沒有對周瑛下手,便代表着此事關系重大。
而這等隐秘之事,便是周瑛告知了她,很明顯也是不能出現在了朝堂當中的。
時機還沒有成熟,周瑛現在隐而不發,必然有她的理由。
施元夕要做的,就是在魏家掏出這個理由時,正面回擊回去。
放眼整個朝堂上,能有底氣說出這番話,且還能叫魏昌宏忌憚的人并不多。
也就徐京何、謝郁維和裴濟西三方罷了。
三方勢力中,謝郁維是第一個被踢出局的,他身後有江太妃,不管出于何等理由,他都不會出手相幫。
至于徐京何那邊。
徐京何此人表現頗為怪異,他立于朝堂上的目的極其不明确。
對施元夕來說,便意味着危險。
刑部之事她可以與其達成合作,但黨争之上,輕易不能涉險。
三人之中排除了兩人,就只剩下了裴濟西。
而裴濟西,恰恰又是最合适的人。
此次他們放出奇招,落在了魏家的眼中,集齊了這麽多人,等于将底牌完全掀開。
他們身後無人,這樣的做法其實是相當愚蠢的。
只要魏昌宏足夠心狠手辣,便可以将他們所有人一網打盡,以絕後患。
所以,施元夕選擇了裴濟西。
裴濟西目前在朝中弱勢,是因為鎮北軍的弱,可這七萬的鎮北軍,一旦加上了施元夕的武器,将成為一手王炸。
邊疆有戰事,軍隊遠在千裏之外,七萬兵馬,即便在魏家多方監視和把控的前提下,依舊會成為一個巨大的威脅。
實際上,施元夕和裴濟西并沒有達成一致。
周瑛的事情鬧出來了這麽久,裴濟西都沒有任何表态。
再加上他此前表現出來的野心,施元夕合理懷疑,裴濟西另有想法。
他既是已經有了自己的選擇,那想要徹底動搖他的可能性就不大。
好的是,魏昌宏并不知道他們未達成一致。
只要裴濟西為周瑛出頭,魏家勢必會認為,鎮北軍偏向了周瑛一派。
狐假虎威的事情,施元夕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只要膽子夠大,整個朝堂都是能用之人。
何況鎮北軍低迷許久,對裴濟西來說,他也需要一個能夠名正言順讓鎮北軍再次走入朝堂中心的理由。
施元夕主動奉上,他沒道理不接。
更別說她還掏出來了給謝郁維的甲胄設計圖,在那東西面前,裴濟西就是有着再多的想法,也必定會先為周瑛說話。
裴濟西這一步,才是施元夕此番打出來的真正王牌!
魏家不把三千人的先帝親衛放在了眼裏,那,七萬的鎮北軍呢?
無數目光的注視下,裴濟西神色從容,面帶譏諷:“魏大人自己都說了,先帝所做之事,皆是為了新帝。”
“亦或者說……先帝所為的,是我大梁的江山社稷!”
“昨日魏大人不在,所以才會産生了這樣的誤會,恰好我昨日去了青雲寺,這番話,便由我來轉達。”
“天子親衛尹骸,誓死效忠的是皇上,而非任何人!而皇上,是大梁的皇上!”
“洪明大人,是不想要讓先帝恩人無辜慘死,是以才向太後多加請求。”
“鄭大人更是受先帝囑咐,要保護好聖上,他們所有人的目的,都在于我大梁江山!”
衆目睽睽之下,裴濟西擡步上前,在朝堂之上,走出來了極具壓迫力的一步:“個人私權,何時能夠淩駕在了江山社稷之上?”
“先帝要的,從不是他們在誰人當中做出選擇,而是從始至終,都忠于聖上一人!”
“這等情況下,魏大人還覺得,尹骸、洪明等人的證詞不可用嗎?”
一片死寂中,魏昌宏擡頭,目光深沉地看向了裴濟西。
鎮北軍在朝上銷聲匿跡這麽多年,他已逐漸将鎮北侯府的軍權慢慢稀釋。
裴濟西及其父親手底下重要的将領,如今也都受到了極其嚴密的監視。
卻沒想到,這父子兩人,竟是背地裏與周瑛勾結在了一塊。
這是近些時日以來,魏昌宏情緒起伏最大的一刻。
早在許多年前,這父子二人一門心思追随譽王時,就該徹底将他們鏟除才是!
如施元夕所想,真正讓魏昌宏忌憚的,不是裴濟西所說的這番話,而是他背後的鎮北軍。
衰弱的鎮北軍不堪大用,可偏偏,偏偏有個施元夕!
魏昌宏萬萬沒有想到,那個從來都沒能入得他眼中的施元夕,竟然在這一刻,成為了最大的阻礙!
他目光陰鸷,隔着無數官員同裴濟西對視,神色冷沉難看到了極點。
“……便是他們所言屬實,一切事由,也該在審訊後再做決定。”上首的魏太後,在靜默的朝堂上,吐出了這番話。
話音剛落,她便擡起手,揉了揉自己的額頭。
隔着一道簾子,無人能夠看到她面上的不耐之色。
魏太後聲色冷硬地道:“哀家乏了,先退朝吧,此事容後再議。”
裴濟西的出現确實讓形式發生了重大變化,但無論如何,魏家都不願意讓周瑛回到宮中。
魏太後徑直起身,便要讓身邊的魏忠宣布退朝。
裴濟西面色微沉,正欲開口,卻見前面的官員隊列裏,走出來了一人。
一個在這件事開始以後,便一直都游離在外的人。
徐京何緩步向前,聲色冷淡地道:“還請太後留步。”
他眼眸輕垂,神色平靜地道:“新任刑部侍郎徐京何,有要事禀報。”
開口之前,還特地報了他如今的職權。
朝野上下安靜了下來,那刑部侍郎四個字,直接踩在了所有人的心頭上。
不等頂上的太後開口,徐京何便直接道:“鄭奇明鄭大人的審訊,經由趙尚書親自審訊,臣未參與其中。”
趙尚書神色難看地看向了他。
“但臣昨夜在審訊其他案件時,抓到了幾位意圖将鄭大人滅口的刺客。”徐京何微頓,擡起眼眸,直視着不遠處的魏昌宏。
“事關重大,臣本欲将此事告知趙大人,不料審訊當中,有人招供,說……”
“指使他們入刑部天牢,将鄭大人滅口的幕後之人,正是趙大人。”
他簡短的一番話,直接在整個朝堂上掀起了滔天巨浪。
尤其是那刑部尚書趙覺,當下險些喘不上氣來。
指使刺客滅鄭奇明的口?
他何時做過這樣的事?
趙覺主管刑部多年,向來許多事情的黑白曲折,都是他來分說,這是第一次,他親自感受到了被人構陷栽贓的滋味!
徐京何擡眸看向了他。
這件事情,趙覺确實沒做。
或者說,是還沒來得及做。
他如今在刑部之中,大概此事也在施元夕預料之中,是以不論是魏家還是趙覺,輕易都不會對鄭奇明動手。
但以魏家的行事風格,今日在朝上受挫,魏太後強行退朝後的下一步,必定是滅口鄭奇明。
趙覺是魏家的走狗,這樣的事情可替魏家做過無數次,早已是駕輕就熟。
鄭奇明從入獄開始,就被趙覺的人控制着,半點都不讓徐京何插手。
徐京何要想完全掌權刑部,趙覺就是最大的阻礙。
偏巧。
施元夕遇刺的當夜,他的人也在,還不小心在那邊抓到了幾個活口。
魏家派出的死士,自然不會招供。
但這人既然抓了,便該派上了用場才是。
從施元夕那裏抓到的,便原樣還給施元夕。
都是魏家的走狗,徐京何只需要用些手段,便能得到一份完美的供詞。
而他這段時間在刑部之內,手裏也确實握有趙覺其他的證據。
趙覺仗着手中的權柄,沒少幹屈打成招,栽贓陷害的事。
既是如此,那便也讓他嘗嘗這個中滋味。
“臣入刑部的時間不多,但也想問問趙大人,你口口聲聲說,在具備這麽多證人及證詞的情況下,仍舊不能證明鄭大人的清白。”
“那你派出衆多刺客滅口,想來,便是為了不讓鄭大人自證清白吧?”
“大人好手段。”徐京何淡聲道:“下官受教了。”
趙覺險些被他的話氣到昏厥,當下高聲道:“臣從未做過這等事情,還請太後、皇上明鑒!”
“此事俱是徐京何無端構陷!”
王瑞平反應過來,不鹹不淡地道:“從方才趙大人的态度來看,可半點不像是構陷啊。”
“啓禀聖上,鄭奇明乃三朝元老,可人身處刑部中,卻遭遇了這等事情,臣以為,此事需得嚴查。”
“不光如此,刑部這等主管刑罰之地,都能出現刺客,臣以為,此事不能再交給刑部。”
“原本官員審訊之事,就當交給大理寺才對。”徐京何擡眸,同魏昌宏對視:“魏大人以為呢?”
魏昌宏冷下了面孔,目光在他、裴濟西和王瑞平等人身上游移,他靜默片刻後,直接道:“不必了。”
“鄭奇明乃三朝元老,實不該受此責罰,先帝遺诏之事仍有存疑,當扣留聖旨,容後再查。”
趙覺究竟幹不幹淨,經不經得住細查,魏昌宏自己是最清楚的,有之前的教訓在,此番趙覺絕不能在眼下進入大理寺。
何況案件一旦遷徙到了大理寺,那份先帝遺诏,便會直接過了明路,成了周瑛最大的倚仗。
魏昌宏當斷則斷,直言道:“刑部監管不力,當立即釋放鄭奇明。”
光是這樣可不夠。
裴濟西道:“此事懸而未決,太妃無辜受其牽連,眼下又危在旦夕。”
徐京何面無表情:“太妃若有任何閃失,亦是趙尚書之錯。”
無數目光之下,趙覺只覺得窒息,他張口想要辯駁,就被頂上的太後直接打斷。
魏太後常年平靜緩和的聲音,帶着些難言的怒意,她站在了殿上,冷聲說道:“來人,傳令青雲寺中——”
她高高在上俯視着所有人,聲音卻仿佛從牙縫中擠出來的,艱澀刺耳:
“即刻将周太妃接回宮中休養。”
“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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