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合照
第27章 合照。
[雪菜, 你冷不冷?]
夜晚的風有些大,城市的天空霧蒙蒙的,什麽也看不見。
狗卷棘一直在她身邊繞來繞去, 用手機打字給她看。
[我從高專出來的時候,月亮明明很漂亮的T︿T]
[雪菜, 看看我。]
[看看我嘛。]
[給你穿我的外套好不好。你還穿着睡衣呢, 會着涼的。]
“……”
不知道為什麽, 雪菜一點也不想說話。
她想一直看着狗卷棘在旁邊問來問去的樣子, 這讓她覺得自己被關心了,胸口有一種暖呼呼的感覺。
可是看着他紫色的漂亮眼睛, 看見裏面熱切的擔憂和焦急,雪菜又覺得自己好壞。
“嗯……”
想到這裏, 她有些慚愧地把外套接過來,慢吞吞地拉好拉鏈,看見他朝她露出一個笑容。
狗卷棘笑起來的時候最好看了。眼睛會眯成一條縫, 還會配上一些他習慣性的小動作,非常具有感染力,讓她一下子覺得旁邊的夜景都明媚了許多。
她低下頭, 嗅嗅他外套領口上的味道, 把腦袋更加往下藏,半張臉都埋進他的味道裏。
[看看我好不好?]
[告訴我好不好。]
[遇見的難題我們一起去解決好不好?]
[求求你了,雪菜(狗狗眼.jpg)]
少年看了看手機屏幕上可憐巴巴的小狗,頓了頓,湊近,用自己的眼睛看着她, 用模仿狗狗的眼神。
或許是不擅長言語的緣故,狗卷棘的眼睛非常靈動, 就好像會說話。
看着這雙眼睛,雪菜感覺臉頰有點發熱。
她下意識躲開他的眼睛,看着遠處的街燈,一點一點,嘗試把心裏面的事情說出來。
可是她太笨了。
她并不是一個擅長傾訴的孩子,又和羂索簽訂過束縛,很多話都沒有辦法講出來,卡在喉嚨裏面,導致整段話變得颠三倒四、亂七八糟。
明明五條悟和羂索都可以一口氣說這麽多厲害的話。
雪菜有些自卑地低下頭,不敢講話了,她害怕狗卷棘也覺得她是一個笨蛋,再也不那樣朝她笑了。
眼睛熱熱的,又有一點想哭了。
可是雪菜,弱小又笨拙的雪菜,傷害了朋友的壞蛋雪菜,哪裏還有資格掉眼淚呢?
“雪菜?”
袖子被輕輕扯了扯,少年把腰折得更低,像是小狗狗一樣鑽進她的視線,仰頭看着她。
[被欺負了嗎?雪菜。]
[有人對你說了過分的話嗎?]
“告訴我。”
“告訴我。”
“嗚……”
也許是因為咒言,又或者是因為別的原因。
雪菜忽然感覺心裏面有好多好多的委屈。
像是終于有大人撐腰的小孩那樣,她下意識扯住他的袖角,手指攥得緊緊的。
“有人欺負我……”
“說我是壞蛋,說我是害蟲,不肯幫助我的朋友……欺負我,還有人想要殺掉我的朋友,他們都欺負我……”
狗卷棘皺起眉,擡起手,像是想要抱抱她,最後又克制地收了回來。
沒有主動去擁抱她,而是張開雙臂,用一個近近的、邀請和保護的姿态。
沒有說話,她鑽進他的懷抱裏面。
“我很難過、好難過,好難過好難過……心髒有點痛……我不喜歡當壞蛋,我不要做壞家夥……”
是發自內心的、宣洩的淚水。
少女埋在他的頸窩,哭得亂七八糟,一邊哭一邊罵他們壞,把心裏的難過害怕委屈恐懼全部都一口氣說出來。
生理性地吞咽着口水。
因為很可愛。哭成這樣的雪菜很可愛,用嗚咽着的聲音罵人的時候很可愛,在他的懷裏哭着說讨厭別人的時候最可愛。
但是她在哭……
狗卷棘摸摸她的腦袋,張開嘴,卻發現自己講不出更多安慰人的話。
這讓他露出有些無措的神情——如果是乙骨在這裏的話,肯定能一口氣講一大堆好話,說不定很快就能把她哄好吧。
他抿緊唇,低頭看着她,挑挑揀揀,從口袋裏拿出幾枚巧克力。
拆開包裝遞到她的嘴邊。
正在他脖子上蹭來蹭去,悄悄抹眼淚的少女一頓,立刻不哭了,呆呆地看着遞到嘴邊的食物,圓滾滾的臉頰上面寫滿了想吃。
就好像* 是上一秒還在嗷嗚嗷嗚叫,下一秒就被零食誘惑得立即噤聲發呆的小動物。
毫不掩飾自己的欲求這一點也很可愛。
狗卷棘彎起眼睛。
“把嘴張開。”
**
去醫院看過了津美紀。
嘗試用反轉術式解開她的詛咒,失敗。
伏黑惠也在同一家醫院裏面,醫生說他傷勢重,已經打了鎮定劑睡着了,不可以去打擾。
在狗卷棘的掩護下,雪菜偷偷溜進了他的病房,悄悄把他的傷治好,然後又悄悄地溜走了。
她還不知道怎麽面對伏黑惠。
不是因為和伏黑惠舔了嘴巴,而是因為她偷吃東西又被發現了。
每一次偷東西都被捉包的小偷雪菜。
接下來的好幾天,雪菜都躲着伏黑惠,不接他的電話,也不回他的消息,在高專上課的時候也心不在焉、暈暈乎乎的。
“喂。”
腦袋被棍子敲了敲。
雪菜連忙回神,捂住腦袋,呆呆地看回去。
“第四次了,訓練課上走神。”
禪院真希的耐心顯然已經到達了極限,冷着臉,語氣也不太好聽。
“馬上就是交流會,你這家夥,到時候是想被京都那群人揍得爬不起來嗎?”
“木魚花。”
手腕被攥住,狗卷棘把她扯到身後,朝真希做了個‘別這樣’的手勢。
“……随便你們。”
禪院真希的臉色變得更冷,收起棍子走了,正在一旁對練的乙骨憂太和熊貓也立即停了下來。
“昆布。”
狗卷棘朝她做了個‘別在意’的手勢,然後牽起她的手往外走。
她低着頭從身邊走過。
看也沒看他一眼。
乙骨憂太握緊手裏的木刀,看着他們的背影。
“總感覺棘和雪菜有了小秘密。”
熊貓撓撓腦袋,湊過來小小聲:“你發現了嗎?憂太,雪菜這幾天的狀态很不好,總是發呆,不太喜歡跟人講話,笑容也變少了。我私底下問過她發生了什麽事情,她什麽都不願意對我說。”
“但是每一次要發生什麽事情的時候,棘總是站出來擋在她面前,就好像那個一樣。”
“什麽?”
“戀愛啊,我感覺棘和雪菜在背着我們偷偷談戀愛,我嗅到了那種味道,嘿嘿……”
看見旁邊乙骨憂太難看的臉色,熊貓頓了頓,立即把笑收了回來。
“憂太,你沒有這種感覺嗎?”
“完全沒有。”
“哇,憂太,你的語氣變得好像恐怖片裏的女鬼啊!”
“……有、有嗎?”
“有啊!”
“那是因為胖達你說了奇怪的話。”
就好像被揣測戀情的人是自己那樣,乙骨憂太不高興地反駁起來。
“偷偷戀愛什麽的,我完全沒有看出來,一點也不像,狗卷和雪菜……他們看起來完全只是好朋友。”
“啊?真的嗎?可是我覺得他們看起來很登對欸,狗卷個子也不高,和雪菜站在一起的時候很和諧。”
“而且你沒發現嗎,憂太,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有一種獨特的氛圍感,就好像街上的小情侶一樣,而且我發現雪菜會朝棘發脾氣——她都不對我們發脾氣的。”
“是嗎?”
少年側眸看過來:“那只是對你而已,事實上,胖達,雪菜每一天都對我發脾氣。”
“……欸?有這種事?”
“所以這并不能說明什麽,雪菜對狗卷發脾氣,也只是說明狗卷惹雪菜生氣了而已,還有身高什麽的……我的身高也……”
像是意識到這種話背後的含義,憂太露出慌亂的表情,下意識把話咽了回去。
“我的、我的意思是,我和真希的身高也不高,這樣就能顯得登對的話,豈不是太輕易了嗎?”
“你好着急啊,憂太。我又沒有說你。”
“……因為這樣很不好。”
“你平時不也喜歡聽八卦嗎?”
“那也、那也不能八卦身邊的同伴,這樣會給他們帶去困擾的,而且、而且擅自揣測制造和女孩子相關的謠言,是非常嚴重的罪行……而且、而且現在這個年紀,完完全全還是早戀,早戀是不對的……”
“哦,這樣嗎?在你們普通社會,談戀愛竟然還要看年齡的嗎?要成人日,也就是20歲之後才可以談嗎?”
“啊、是,是這樣的。”
乙骨憂太低下頭,結結巴巴地說道:“所以以後別再說這種話了,胖達……”
“可是動漫裏面也都是在高中時候談戀愛欸,我們現在也是高中生沒錯吧?”
熊貓不太确定地問道。
“……總之,胖達,請你別再說這種話了!”
“哦,可是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就當做是為了我的心理健康……”
“你竟然還有健康的心理嗎,憂太?”
“……”
**
午休。
吃過午飯以後雪菜一個人躲在樓梯口發呆。
她知道這樣很不好,不管是上課還是訓練,那都非常重要,上課可以學到新東西,把更多的知識裝進大腦,訓練可以增強她的力量,這些都可以讓她變強。
可是那樣的路太遙遠了。
不管是咒術師還是咒靈,都是以天賦決定一切的存在,就像五條悟生下來就是六眼,伏黑惠是十影,漏瑚和真人幾個月就能達到特級。
其餘的人,就算付出千倍百倍的努力,其實也還是掙紮在二三級,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死去。
“喂。”
聽見了腳步聲。
深綠色高馬尾的少女抱着胸,臉色臭臭的,低頭看她:“你這家夥……不會因為早上被我罵了兩句,就躲在這裏哭吧?”
“沒有哭的。”
她下意識抹了抹自己的臉頰,上面幹幹的。
“沒有哭。”
聽見一下深呼吸。
然後是嘆氣。
“你這家夥……”
額頭被用力談了一下,接着是遮住眼睛的頭發。
“劉海長這麽長也不知道修一下,遮住眼睛的話,走路都會摔跤的吧?以你笨蛋的程度。”
“……”
她下意識把劉海撩起來:“我、我不會剪。”
“哼。”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用手指勾住雪菜的衣領,帶着她站起來。
像是牽着流浪的小狗一樣,一路回到了宿舍。
這是雪菜第一次來真希的宿舍,裏面很整潔,東西也很少,大部分都是書籍,她有些局促地坐在沙發上,一動也不敢動——她還記得這幾天開小差,惹真希生氣了,她害怕真希生氣。
“喝什麽?”
“都、都可以。”
“那就牛奶了。”
禪院真希把牛奶端到她面前,雪菜愣了一下,低頭就着她的手喝起來。
戴着眼鏡的少女眨了眨眼睛,像是有些不太适應——她沒有太多投喂小動物的經歷,人類就更別提了。
這樣喂別人喝牛奶還是第一次。見她喝不到了,真希抿緊唇,有點不太确定地把杯子擡高,結果沒控制好力量,雪菜一下子嗆到了。
“咳咳、”
牛奶沾到臉上,少女一邊咳嗽,一邊慌亂地擦着自己的臉頰,用圓乎乎的眼睛看過來,濕漉漉的,裏面寫滿了‘不要生氣好不好。’
“……”
她難道是什麽混蛋咒靈。
禪院真希冷着臉,把杯子放在茶幾上,又找出濕巾給她擦臉頰——啊啊、真是,她在做什麽啊,莫名其妙幹起保姆的事情來了。
全是這家夥太笨的錯。
小小一只,看起來輕易就能弄碎的樣子,現在仰着臉乖乖配合,還時不時睜開眼睛看過來的樣子實在是……
“好了,我又不會罵你。”
沒忍住戳戳她的額頭。“坐好。”
“哦……”
雪菜乖乖坐着,沒一會,看見禪院真希拿着理發剪和梳子過來。
“別動。”
她用手指撩了撩她的頭發:“要什麽長度?”
什麽意思……
真希要給她剪頭發嗎?
雪菜看看她,又看看她手裏的剪刀,搖搖腦袋:“我聽你的。”
“什麽叫做聽我的啊,自己的頭發自己做主,要不是看你總是被劉海紮眼睛,還呆頭呆腦不知道買個發夾……我才懶得管你呢。”
“哦……”
她點點頭,好像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對面傲嬌的說法,輕輕的,朝她露出一個笑容。
“謝謝你,真希。”
“……你這家夥。”
少女別開眼,小聲嘀咕了幾句,然後又看過來:“所以快點說啦,要什麽長度。”
“要、想要和真希一樣。”
“哈?和我一樣?乙骨和狗卷都說我劉海像狗啃的,你确定?”
狗啃的……
聽見這樣的詞彙,雪菜腦袋點得更加起勁了:“要被狗狗啃。”
“……閉眼。”
“哦。”
劉海很快就剪好了。
在真希的宿舍裏面洗了頭發也洗過澡,穿上了真希的校服。
雪菜有點不适應地看着自己的裙子。
真希的裙子和她的不一樣,真希的裙子是短短的包臀裙,她穿上去以後,感覺路都不會走了,很難想象真希每天都穿着這樣的衣服擡腳踹人。
“企鵝麽你。”
腦袋被戳了戳,看着她張開手走路的笨蛋樣子,禪院真希沒忍住笑了一下。
“好了,過來,給你吹頭發。”
“哦。”
和憂太虎杖不一樣。
真希的手指軟軟的、細細的,穿插在頭發裏面,像是津美紀。
她身上也有香香的味道,和伏黑家不一樣。
雪菜感覺有點想睡覺了,她擡眸看看真希,又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頭,不講話。
她想狗卷棘。
這幾天,總是要狗卷棘在身邊對她使用咒言,她才能夠睡着。
一通折騰,下午已經快要過去,走出真希宿舍的時候,太陽正在緩慢地降落,陽光也變成了更加明顯的金色。
跟着真希一直往前走,又被帶回了教學樓。
挨着樓梯走,隔着牆,聽見裏面熱鬧的聲音。
“這東西不應該和辣椒串在一起嘛?”
“悟那種吃法都已經過時了。”
“欸……這麽說讓人很難過欸,明明是經典好不好,不是說越複古的東西越流行嗎?”
“鲑魚鲑魚。”
“看吧,兩票對一票!穿辣椒!”
“……憂太,你覺得呢?”
“欸、我,我嗎?我覺得……我棄權。”
“所以穿辣椒穿辣椒!”
雪菜走進去的時候,他們正在準備燒烤,教室的窗戶全部打開,黑板上面貼着“天上天下”、“唯我獨尊”,這兩塊牌子,但是這些咒術師,正在認真地做着平凡的瑣事,費勁地對付竹簽呢。
“來啦——欸?”
看見她的新劉海,和身上屬于真希的衣服,五條悟把手勾住眼睛上的繃帶,像是想要掀開。
“雪雪雪雪菜?”
旁邊的少年快他一步,沖過去,跑到她的面前。
“你、你的劉海怎麽剪成這樣了!是是誰給你弄的!”
“是我。”
站在她旁邊的禪院真希抱着胸,看着乙骨憂太:“你有什麽高見嗎?”
“……沒有。”
憂太抿抿唇,看看禪院真希,又看看雪菜臉上和她同款的狗啃劉海,小聲說了句好看。
“鲑魚鲑魚。”
狗卷棘帶着笑容跑過來,有點新奇地看了看她的劉海,忍不住上手摸了摸,然後被一年級全體斥責。
“你手上那是面粉?”
“沒有洗手吧,棘。”
“狗卷同學……這樣不太好吧,雪菜、雪菜看起來才剛剛洗過澡……”
“……木魚花。”
少年有點心虛地把手藏在背後,做出一副知錯好寶寶的樣子,雪菜看着有點不忍心,剛想講話,就看見他忽然伸出手,朝乙骨憂太的臉上抹去。
全部的面粉都糊在了他的臉上。
乙骨憂太一愣,下意識追着狗卷棘就跑,青春期的孩子就是這樣,沒來由地開始你追我趕、打打鬧鬧,在這十幾秒,他們丢掉全部的煩惱,只有追逐和逃跑。
“男孩子就是麻煩。”
禪院真希不滿地冷哼一聲,走過去開始接任燒烤的準備工作,雪菜猶豫了一會,黏糊糊地跟在了她的邊上。
對面就是五條悟。
男人顯然有些心不在焉,一直看着她,從上到下。
他的目光很燙,每每落在身上,頸後都會傳來陌生的熱度,小肚子也發燙起來。
尾脊骨癢癢的。
尾巴……不可以現在冒出來。
“五條悟……”
她擡眸看着他,小小聲:“你、你不要看我了好不好?”
整個教室在一瞬間安靜下來。
在旁邊烤串的熊貓和真希看過來,剛剛碰到一起,正在進行面粉轉移大戰的兩個少年也看了過來。
全場的注目禮,學生們視線的中心。
五條老師笑了笑,彎下腰,更近更近地看着她。
“為什麽呀?”
“小朋友剪的新發型很可愛欸,裙子也可愛,不能讓老師多欣賞一會嘛?說起來,女生的裙子看起來很好穿欸,真希也借我一套試試怎麽樣?”
“……要不是你這家夥是個白癡,我就舉報你視線騷擾了。”
他這樣坦蕩輕松的語氣,反而讓大家都放松了下來——是的,方才那樣怪異的、危險的感覺絕對不存在。
一定是錯覺。
五條老師和雪菜,看起來有些暧昧什麽的……絕對、絕對只是一瞬間的錯覺。
但哪怕這樣,出于以前被壓下去的,關于五條老師給雪菜鋪床的猜測,和心底那一抹近乎直覺的危機感,憂太還是放棄了還擊,頂着一臉面粉走了回來。
“鲑魚。”
狗卷棘也擠到她的身邊。
大家一起合作完成了烤肉的準備工作。
接着,像是變魔法一樣,他們從一旁的櫃子裏拿出一個很大的烤肉爐,又變出來很多飲料。
“今天是烤肉聚會哦!”
吃到了烤肉。
狗卷棘包的,生菜夾着好吃的肉,蘸了一點點烤肉醬,很好吃。
熊貓的爪爪很大,卷的烤肉卷也好大一個,裏面滿滿的都是肉,要吃好多好多口才能吃掉。
真希的烤肉蘸了辣椒粉,遞過來,像是想說什麽,沒一會又閉上 雪菜乖乖吃完,看見她不自在地別開眼睛。
憂太的烤肉選的是最嫩的生菜,烤肉的火候也正正好,溫度也剛剛好,大小更是剛剛好,是她一口就可以塞滿的、絕對滿足的分量。
“好心機啊,憂太。”
“鲑魚鲑魚!”
“又沒說哪個卷評分最高會有獎勵吧。”
話題中心的少女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好像不太明白他們在說什麽,啃啃烤肉,對面又遞了一杯飲料過來。
是五條悟。
他沒有像是學生一樣給她烤肉吃,而是單收撐着下巴看她,用那種讓她發燙的視線。
……
她臉頰皺起來,有些不高興地往熊貓身後藏,沒多久又忍不住美食的誘惑,悄悄探出腦袋,捧着生菜烤肉卷啃,像是一只小倉鼠。
一直吃到晚上。
聽見了教室後面水龍頭打開的聲音,雪菜耳朵動了動,沒有管他們在做什麽,只是有點滿足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皮,圓滾滾的,她喜歡把胃裝滿,在小動物給她的記憶裏面,它們常常會挨餓一整個冬天。
視線忽然變得黑暗。
燈關掉,眼睛也忽然被蒙住了。
聽見了小聲的交談,他們顯然在背着她謀劃什麽事情。
明明身邊是一群咒術師,她的天敵。
就像是小鬼待在一群道士裏面,随時随地會讓她丢掉性命的存在。
可是在黑暗裏。連視線都被人掌控着,沒有人和她說話,聽見悉悉索索的動靜,聞到了陌生的氣味。
她竟然會感到安心。
不害怕……因為,因為大家都在這裏。
“登登登登!”
好一會以後,眼睛上面的手拿開,看見了搖曳的燭光,和一個很大很大的、完完全全手繪的蛋糕。
“上面畫的是蟲子哦!”五條悟拍了拍手掌:“白色的、最大的那一只是我,怎麽樣,是不是變成蟲子也帥爆啦?”
“适可而止好嗎!”
禪院真希輕輕哼了一聲,抱着胸:“總之我也在裏面。”
“蟲子……?”
“是的,蟲子。”
手被牽起來。
乙骨憂太站在她的身邊,一點一點,在桌子底下,悄悄和她十指緊扣。
“雪菜,這是一個蟲子蛋糕,上面的圖案是我們自己畫的,是我們、是變成害蟲的我們,和小小的害蟲雪菜。”
蟲子蛋糕……
她皺起臉,感覺那個蛋糕可能不會太好吃了,因為這聽起來很奇怪。
“蛋黃醬蛋黃醬!”
狗卷棘悄悄牽起她的另一只手,指了指伸出手指比耶的小藍蟲,仿佛在說‘那是我那是我!’
滿臉驕傲的表情。
雪菜不明白變成蟲子有什麽好驕傲的,她低下頭,聽見熊貓說:“其實胖達是熊貓還是害蟲,都沒什麽所謂,只要胖達堅定自己要做的事情,不管別人怎麽定義,胖達就是胖達。”
“就是這樣。”
禪院真希拿起蛋糕的切刀,想要帶她一起切蛋糕,低下頭才發現,她的手已經被一左一右兩個少年牽走了。
“呵。”
挨個掃過去,誰也沒有松開——他們覺得雪菜還有另外一只手空着呢。
“哦呀哦呀。”
處在海拔最高處的白毛教師低下頭,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歪歪腦袋,用幼稚鬼一樣的語調。
“憂太和棘,你們是在……”
“——和雪菜玩【桌子底下偷偷牽牽手,誰先松開誰是狗】的耐力大比拼嘛?”
什麽意思……
兩個少年下意識看向對方,又下意識看向她的另外一只手,還來不急思考什麽,就被禪院真希和熊貓一個扯一個地扯開了。
切掉了蟲子蛋糕。
一個人分了一小塊,甜甜的,很好吃。
“悟你往裏面偷偷加糖了吧!”
“呀,被發現了。賣相太差——味道總要能打吧,不然的話,小家夥會嫌棄的欸,那你們豈不是前功盡棄?”
“根本就是你想吃甜的吧!這麽齁誰受得了……”
禪院真希吼到一半,看着旁邊津津有味舔手指上奶油的笨蛋家夥,又沒好氣地把頭別到另外一邊,不說話了。
接下來的時間裏,狗卷棘和乙骨憂太異常的沉默,不過有五條悟在,別人的話永遠不會掉在地上,雪菜也不太注意他們的狀況,她正沉迷甜甜的蛋糕呢。
又聽見抽屜打開的聲音。
五條悟拿着拍立得,把他們都叫到雪菜邊上,圍繞着醜醜的、已經被切掉很多的蟲子蛋糕,他們拍下一張大合照。
“哇,悟你也太過分了吧,說是給我們拍合照,結果畫面三分之二全是你在前面啊!”
“重拍。”
就連一直若有所思的狗卷棘也忍不住點頭加入:“鲑魚鲑魚……”
“什麽嘛。這不是很完美嗎,畢竟你們長得又不好看,老師的臉在前面,是個超熱門的大賣點欸。”
“但這是我們的年級合照好不好!”
“老師也上過一年級的嘛……而且也是第一年教師,兩個一年級欸,優先度最高!”
“快別胡說八道了!我們還打算用合照做頭像的!”
“哈?有這種事,那就用這張嘛。”
“這張全是你啊!我們像是背景板一樣藏在你後面!”
“可愛的學生團結一心,出于愛戴的心情,萬分尊敬地把老師的照片當做頭像……”
被忍無可忍的真希追着打了。
好一會以後,五條悟才停止了玩鬧,笑着朝他們舉起相機。
“好啦,認真點,靠近些,這次來真的了哦。”
咔擦一聲。
得到一張合照。
她被環繞在最中央。
拿出手機,和他們一樣,把照片放大,截取自己的畫面,當做了頭像。
被拉進了一個小群。
發現他們把網名都改掉了。
十五六歲的年紀,最在意自己的個性簽名,在這樣的青春期,他們把自己的名字都帶上了害蟲這個詞彙。
害蟲maki
害蟲憂太
害蟲狗卷
害蟲胖達
“誰說你是害蟲,就幹脆承認好了。”
“我們以後就是害蟲小分隊。”
中二感滿滿的高中時期,他們做着自己覺得正确的、很酷的事情。
“誰欺負你,當場就打回去,打不過的話就先逃跑,然後回來叫上我們,就算是死掉,我們也死在一起。”
“鲑魚鲑魚!”
就算是死掉……也,死在一起嗎?
雪菜捧着手機,盯着屏幕上面他們的頭像和名字看,又看着名為【害蟲小分隊】的群名,感覺眼睛熱熱的,淚水奪眶而出。
“你們、你們不讨厭害蟲嗎?”
“不會哦。如果雪菜是害蟲,那胖達就也做害蟲,天底下都是害蟲的話,就是我們是讨厭別人了呢,雪菜。”
原來是這樣……
原來同伴,就是會無所謂你是什麽樣子的存在。
“太好了……”
雪菜抹着眼淚,慢吞吞地想要把心裏的話說出來,可是手機震動,看見了一條新的消息。
伏黑:[?]
她哭聲一頓,看見有又一個問號發過來。
[站在你旁邊的那個家夥。]
他問:[悄悄、用手指勾着你手指的那個家夥。]
[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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