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回去吧,雪菜,我也能讓你睡着
第30章 “回去吧,雪菜,我也能讓你睡着。”
京都, 初秋的夜晚。
四野寂靜,連星星也休息。
和憂太一起走在旅店後面的小山坡上。
他說有很重要的事情想要告訴她。
但是風吹過來的第一秒,少年脫下外套, 披在她的身上,那之後就沒再說話。
一句話也沒有說。
一直走到很黑很黑的地方。
少女停下腳步, 看着眼前漆黑一片的小路, 和遠處那一盞小地燈微弱的光芒, 露出有些不安的表情, 下意識往他身旁躲。
雪菜,在黑暗中能夠更清楚地嗅到她的味道。
想要吃掉, 吞到肚子裏面,永永遠遠, 不要再有人打擾。
憂太知道自己很不對勁。
通識課上,老師說咒力是負面情緒,越是強大的咒術師, 越容易陷入扭曲和瘋狂。
他清楚地感知到心髒正在慢慢被那些黑色的東西腐蝕。
快要壞掉了。在看着她和狗卷同學相處的每一秒。
“雪菜。”
輕輕喊她的名字,換來她擡眸一顧,不管看了多少次, 憂太都覺得這雙眼睛非常非常漂亮。
“我、”
是怯懦的失敗者。
所以哪怕現在只有兩個人, 所以哪怕現在把她叫出來,帶到了這種絕對不會再有第三者的地方,還是沒有辦法說出口啊,那些話。
我喜歡你。
這樣的話,沒有辦法說出來。
“我想念你。”
于是換了一種更加含蓄的說法。
對于日本人來說,深夜的邀請, 暧.昧的語氣,就足以叫人明白這其中的含義, 但是憂太不确定她能不能夠明白。
像是等待被審判的罪人一樣,他低着頭,好一會,聽見她輕輕說:
“我也想憂太。”
……是嗎?
她也……想他嗎?
“真的嗎?雪菜?”
“嗯。”
少女點點腦袋,慢吞吞地說道:“聞到了憂太的味道。”
她說:“吃冰棒的時候,曬太陽的時候,吹風扇的時候,睡覺的時候……一直一直有憂太的味道。”
聽見了吞咽的聲音。
緊迫的危機感。
雪菜下意識往後退,擡眸看過去,感覺憂太的眼睛好亮好亮,這讓她有一些害怕。
被攥住手腕。
碰到了。
忍不住發出可恥的嗚咽聲。
裏香,孩子一樣的裏香,永遠停留在十一歲的裏香,聽完他坦白的一切以後,沒有生氣,也沒有殺了他。
她只是想碰到她,雪菜,那個在她死去之後,唯一一個可以看見她靈魂的女孩。
這是一種随着時間推移,愈發加重的焦灼感。
從裏香的靈魂深處,源源不斷地傳遞出來,傳遞到乙骨憂太身上。
他有的時候甚至分不清楚,現在攥着她的手腕,內心和靈魂一同浮現的滿足,究竟屬于他,還是屬于裏香。
“會有蛇的。”
少年聲音發顫,慢慢靠過來,灼熱的呼吸幾乎打在她的臉上。
“會有蛇咬你的,雪菜,很可怕,到我這邊來,好不好?”
她露出猶豫的神色,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像是不敢拒絕,低下頭,慢吞吞走了過來。
好乖,雪菜。
哪裏都在叫嚣着不夠。
不夠、不夠、不夠、不能就這樣停下來,雪菜……碰她,更多更多、骨血、靈魂。
“可以嗎?”
像是掌握了某種技巧——她不會拒絕的技巧。
少年低下頭,輕輕捧起她的臉頰:“可以嗎?雪菜。”
她露出害怕的神色,輕輕推他,沒有推動,嘴唇顫抖起來,不敢說任何一句拒絕的話。
又被舔嘴巴了。
是真正意義上的舔舐。
先是輕輕的、緩慢的舔,他的手指顫抖,幾乎快要攥不住她的下巴。
聽見急促的呼吸聲,就好像只是這樣程度的舔舐,就已經讓他興奮得無可複加。
“對不起……”
聽見了顫抖的、滿足的、緩慢的道歉。
“雪菜。”
他說:“你也咬一咬我,好不好?”
**
和憂太也初吻了。
憂太沒有咬破她的嘴巴。
真人說,初吻是互相想念的人才可以做的事情。
憂太說想念她,她也想到憂太了,所以、所以他們可以這樣做,雪菜沒有做錯事情。
但是回到房間,接起伏黑惠打來的電話,心裏還是會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心虛感。
——面對伏黑惠,她總是會有這種心虛感。
尤其是隔着電話,看不見他的臉,只能聽見他冷冰冰的聲音、兇巴巴的語氣。
“八點半,打電話沒有接。那時候在做什麽?”
“在和憂太說話……”
“憂太。”
重複了一遍這個名字,電話那頭的少年輕輕笑了一聲。
“那家夥,這麽晚還來找你?”
感覺耳朵癢癢的。
雪菜搓搓耳朵,下意識點了點腦袋,好一會才意識到伏黑惠看不見,于是又乖乖應了一聲。
自從那幾天已讀不回,還換了和別人勾手指頭的頭像,被伏黑惠在寝室裏面教訓了一通以後,雪菜就再也不敢不接他的電話,不回他的消息了。
那邊好一會沒有說話。
這樣的沉默讓雪菜有些不安,她思考了一會,雖然不知道為什麽憂太這麽晚過來,會讓伏黑惠生氣,但是她還是解釋道:“憂太,憂太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說,才會這麽晚過來的。”
“哦。什麽重要的事情呢?”
“裏香……”
“憂太說,裏香想要和我做朋友。”
在雪菜的世界裏,比起想念的人互相接吻,交朋友,才是她認為的,更加重要的事情。
裏香是一只咒靈。
掐過她脖子的咒靈。
雖然、雖然那個時候覺得裏香有些可怕,但是脖子上面的傷口很快就被治好了,現在又已經過去了這麽久,雪菜一點也不記恨裏香。
但她還是有些害怕。
津美紀、伏黑惠、悠仁……她僅有的朋友,總是會因為她而遇見危險。
她害怕如果她和裏香成為朋友,也會讓裏香受到傷害。
她不想做給朋友帶去傷害的壞蛋雪菜。
“那不是你的錯。”
安靜地聽完她說的話,少年并沒有把目光繼續放在她和憂太的相處上面。
“我是十影,幾百年前和六眼同歸于盡的存在。”
“從覺醒術式,咒術師這個概念出現在我的生命中開始,津美紀就已經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如果要說津美紀是被人連累,那個人只會是我。”
“哦……”
貓的痛覺會有一些遲鈍。
也許被踩到尾巴以後,好久好久,才會發出小聲的、痛苦的哭喊。
雪菜覺得現在就有一點痛了。
津美紀睡着之後,那種遲緩的痛感。
她坐在旅店的窗臺,緊緊抱住自己,感覺呼吸有一些困難,可她不是擅長發洩的孩子,更不知道要怎麽向人求助。
她擅長忍痛,把難過都藏在心底。
“聽好了。”
電話那邊,聽見他的聲音。
“不是你的錯,釘宮雪菜,如果腦袋裏再敢出現什麽笨蛋想法——我會去京都當面教訓你。”
“哦……”
什麽叫做笨蛋想法呢?
雪菜感覺有點茫然,窗外的天空黑漆漆的,也看不見月亮。
好一會,羂索的紙條又浮現出來。
看着上面的文字,雪菜體會到一種發自內心的抗拒。
羂索讓她在交流會上制造一些混亂,用受傷的方式激怒乙骨憂太,放出裏香,吸引全部人的注意力。
他和其他的詛咒師會趁機偷走兩面宿傩的手指。
這是一個很詳細,很完整的計劃,完整地列出了什麽時間段,雪菜需要做什麽事情,總的時長只有幾個小時,看起來很簡單。
但是雪菜卻覺得好累。
她覺得自己有點讨厭羂索了。
雖然他們是咒靈,或許對于人類來說,是一種讨厭的害蟲。
但為什麽一定要去偷東西呢?
蝙蝠也是不被人類喜歡的動物,很多人都害怕它們身上攜帶的病菌,對它們避而遠之。
可是布魯斯韋恩,一個在人類世界裏面那樣受歡迎的人,卻可以穿上蝙蝠一樣的衣服,做那麽酷的事情。
咒靈為什麽就不可以呢?
雪菜也想成為那樣酷酷的家夥,不想總是偷偷摸摸。
她不回應,紙條就一直漂浮在空中,泛着讨厭的色澤。
少女盯着看了好一會,伸手把它壓到手掌底下。
像是貓爪拍東西那樣,她嫌棄地拍了拍,可是那張紙條沒有知趣地消失,還在源源不斷地傳達訊息。
最後的最後,像是察覺到了她的抵觸,羂索提醒她,如果能夠完成這個計劃,他就可以解開津美紀身上的詛咒了。
津美紀。
窗戶沒有關。
風吹過來,感覺有一點冷,雪菜偏頭看向窗外,看着很遠很遠的地方,挂在別人家屋檐下的燈籠。
好久好久以後,睡不着。
雪菜趴在窗臺上面,有點想狗卷棘了。
她需要他的咒言讓她睡覺,也想看見他的笑,那一種甜甜的,讓她覺得吃到了糖果的笑。
想起那樣的笑容,雪菜心裏又浮現了一些期待,和在高專時候一樣,她洗過澡,換上最好穿的睡裙,抱好自己的小枕頭去找他。
旅店沒有陽臺可以跳,所以乖乖敲門,等了一會,出來的是憂太。
他像是也剛剛洗過澡,穿着寬松的白T,頭發濕漉漉的,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不久前,和她在黑暗中接吻的少年。
他低頭看着她。
小吊帶白色睡裙,很可愛,她最常穿的款式,因為穿起來很方便。
不知道是誰送她的小枕頭,淺淺的黃色,很明亮,繡着一些可愛的符號。
頭發濕漉漉的,洗過澡、白得不像話。
就好像從來沒有被人觸碰過那樣。
好可怕……
雪菜有一種被天敵扼住咽喉的感覺。
她下意識往後退,看見少年輕輕掀起眼睛,視線追上她。
開門的那一瞬間,她的臉上,分明是依賴而又期待的神情。
那樣可愛的表情,哪怕是現在回想起來,都叫他心軟得不像話。
可這不是給他的。
因為在他開門以後,那樣的表情消失了。從她的眼睛裏,乙骨憂太看見了困惑和失望。
失望嗎?
在失望什麽呢。
因為他是個卑劣的、怯懦的、陰暗的、扭曲的家夥。因為他永遠無法像是狗卷那樣哄她笑嗎。
沒所謂了。
卑劣也好。他可以吻她,他會讓她更舒服。
“狗卷在洗澡。”
他走出去,關上門,和她站在走廊上,壓低聲音,很輕很輕地說:
“回去吧,雪菜,我也能讓你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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