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她被她哥放鴿子了

第20章 第 20 章 她被她哥放鴿子了。

開學前夕, 戴柯問戴四海要錢給單車加一個書包籃子。他的單車前後都沒有籃子,還是出廠配置。

戴四海笑話道:“從沒見你帶過書包回家,加什麽書包籃子。”

戴柯:“別人都加。”

戴四海:“車頭負重不好騎車。”

戴柯:“加在後座。”

戴四海:“加在後座你妹妹坐哪裏?”

戴柯好像從未考慮過載人問題, 回頭看了一眼梁曼秋。

梁曼秋對着書本自言自語, “有妹妹的男生, 單車後座不裝書包籃子。”

戴柯:“她有腳。”

梁曼秋努了努嘴。

戴四海最後放話:“載妹妹一起上下學,早餐可以在外面吃。”

吃外食一直是學生的樂趣之一,小戴老板哪怕頓頓燒鵝,也會嘴饞一元一串的烤腸。

戴柯哼了一聲,摸摸略為紮手的發茬。

開學第一天,梁曼秋前胸和後背各背一只書包, 後面她的, 前面戴柯的。她穿了禮裙,白色短袖襯衫配千鳥格背帶裙,不得不側坐單車後座, 像戴四海騎摩托載阿蓮一樣。

“哥哥, 我扶哪裏?”梁曼秋很久沒搭車,有點重心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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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柯一腳踩腳踏, 一腳踩地撐着單車,回頭瞄了一眼:“随便。”

梁曼秋悄悄揪住戴柯禮服白襯衫的兩側腰際。

戴柯冷冷道:“梁曼秋, 你真會挑地方。”

梁曼秋小聲辯解:“坐凳太矮,抓高一點的地方不容易摔。”

戴柯收了長腿, 踩着單車往翠田中學出發。

早在暑假, 梁曼秋就踩點了到翠田中學的路,如今正式踏上上學指路,又是另一種心情,雀躍、期待, 還有一點點緊張。

路上不乏風風火火騎車的少年,不帶人的基本見一個超一個,無論是否認識對方。好勝欲流動在每一張朝氣蓬勃的面孔間。

戴柯不服輸地超了幾輛,最終還是因為多了一個八十來斤的負擔落後了。

“大D,”有人在身後大聲呼喊,然後逼近,“一個暑假不見,哪泡來的馬子?”

戴柯罵了一句髒話,“馬你大頭。”

那人探頭特意看了一眼梁曼秋,“像個小尼姑。”

戴柯:“滾你媽的。”

那人嘻嘻哈哈加速飛奔,拐彎消失不見。

在學校車棚停了車,梁曼秋才問:“哥哥,馬子是什麽意思?”

戴柯開始懷疑梁曼秋真不懂還是裝不懂,拎過他的黑色書包,“一二四我載你回家,三五我打球你自己走。”

翠田初中離檔口有一段距離,不像翠田小學來回方便,戴柯從初一開始便在外面午托班吃飯午休,梁曼秋自然一樣。

梁曼秋追上戴柯,“哥哥,你還沒告訴我馬子是什麽意思。”

“反正不是你的意思。”

戴柯甩下一句話,拐過教學樓上了樓梯,初一的教室在一二樓,初二的在三四樓,初三的在另一棟教學樓全心備戰中考。

梁曼秋和戴柯的教室剛好分布在教學樓最低層和最高層的兩頭,穿梭一次,課間十分鐘差不多沒了。

梁曼秋頭發細軟,像她的聲音一樣。大約兩厘米長,乖順地貼在頭皮上,勉強重拾女孩子的氣質。金玲卻很樂意看到她這副模樣,總說她後繼有人,假小子不僅她一個。

戴柯也告別光頭,成就一個利爽的圓寸,原來是帥哥,現在成了酷哥。

鶴立雞群的個頭,不說話單是雙手抄兜往學生堆裏一站,就能引來一片側目。

更別提還是萬衆矚目的升旗手。

梁曼秋列隊第一,視線無阻,第一次看到戴柯正兒八經的一面,平常自恃身高優勢站得随意歪斜的樣子沒了,身姿挺拔如松。

散了隊,梁曼秋便聽見周圍女生議論戴柯,還沒記得新同學名字,光記得她們發花癡的樣子。

有人撞了下梁曼秋的手肘,投票似的征求意見:“你覺得他帥嗎?”

梁曼秋不鹹不淡,“就那樣吧。”

“你眼光可真高,我看了一圈,我們班就沒有那麽帥的。”

梁曼秋還不清楚班上有幾個男生,只認識分到同一班的金明,她們已經把所有男生的面孔掃描備案。

關于戴柯的讨論遠沒停止,周一下午梁曼秋的體育課和戴柯的重疊,又飽受身旁好一頓叽叽呱呱。

“他有女朋友麽?”

“那麽帥,沒有的話肯定不少女生追。”

“我聽說他早上載着女生來學校,應該就是女朋友吧。”

“下次看他單車有沒裝書包籃子就知道了,有女朋友肯定不裝。”

梁曼秋恍然大悟,原來馬子大約是女朋友的意思?

難怪戴柯說不是她。

梁曼秋難得插嘴,“要是他有妹妹之類,可能也不裝吧?”

“男生上了初中都不愛帶妹妹玩,我哥就是,每次出去玩跑得比狗還快,就怕我跟上他。”

“他們只愛帶假妹妹出去浪。”

幾個女生紮一起嘻嘻哈哈。

梁曼秋就是一個假妹妹,戴柯也不愛帶她出去浪。

“你們幾個在這吹什麽水,”體育老師指着她們這片紮堆聊天不運動的女生說,“體育課是讓你們聊天的嗎?”

“我們過去看他打球。”

“好呀。”

那幾個女生悄悄說,然後問梁曼秋,“你走不走?”

女生間的八卦氛圍富有感染力,梁曼秋很難置身事外,反正無所事事,便跟過去。

五年級時梁曼秋便知道戴柯在校頗受女生歡迎,但她忙着适應新學校和新生活,沒空關注他。等她上了六年級,戴柯畢業離開翠田小學,只留下屬于他的風雲傳說,梁曼秋沒親眼所見,感觸不深。

現在熟悉的人就在眼前大放光彩,梁曼秋卻開始懷疑是否是她所認識的戴柯。

倏然間,一只籃球出其不意飛向她們的隊伍,戴柯飛身而上,長臂一撈,将球勾回場,堪堪在女生跟前剎車。

戴柯回頭随意看了眼,确認沒撞到人,便又回到球場。

一瞬間如兔起鹘落,利落又潇灑。

女生堆如石投湖,泛起一陣漣漪,竊喜着躲到一邊耳語。

梁曼秋好像其中的另類,安靜得像一個攝像頭。

直到戴柯走近她,扔了五塊錢給她,“買水。”

真的是扔,同學叫了“大D看球”,戴柯扔了錢轉身接了球馬上回場,像扔垃圾一樣利索。

梁曼秋在衆目睽睽下撿起錢,小步跑去小賣部。

剛剛那堆女生堵到小賣部門口,有人抱臂不滿地問:“你認識他?”

梁曼秋抱着一瓶可樂和一瓶礦泉水,戴柯發大汗後總要這兩樣套裝。

她點了下頭,側身擠出去,又小跑回球場。

戴柯剛好中場休息,接了可樂,擰開仰頭咕嘟。恰逢一滴汗珠沿着他的下颌,滑過脖頸,攀上他的喉結,給滾動的喉結一擺,恰好在他低頭時繼續滑落,一直溜進襯衫衣領裏,完成一次奇妙而圓滿的旅程。

戴柯的脖頸上多了一顆梁曼秋不熟悉的東西,正像他日漸沉厚的嗓音,将他整個人領入一個新的框架與形象裏。

梁曼秋覺得有點新奇,不覺看呆了。

“發什麽呆。”戴柯把喝了一半的可樂瓶放梁曼秋的頭頂,低頭彎腰撩起襯衫衣擺,直接抹汗。薄薄的腹肌上挂着跟冰可樂瓶一樣細密的水珠。

梁曼秋把頭頂瓶子拿下來,“哥哥,你為什麽不換球衣打球?”

場上的男生也是清一色禮服,白色短袖襯衫配黑色長褲。

戴柯又往袖子蹭了額角的汗,懶得回答,卻沒想過這成了他聽到的最後一聲“哥哥”。

體育課收隊,梁曼秋把兩瓶水匆匆還給戴柯,飛跑回隊伍。一會還有一節班會課,不敢想象整個教室的汗臭味濃度有多高。

梁曼秋幾乎是被女生們簇擁着回教室,一個兩個都來問她:你跟戴柯是什麽關系。

梁曼秋吃驚,“這才半天,你們怎麽都知道他名字?”

她們說:“我們知道的肯定沒你多,他還叫你幫買水。”

梁曼秋覺得跑腿也不算多麽愉快的活,“他叫慣了。”

“你不會是他的女朋友吧?”

梁曼秋難為情地擺擺手,“不是。”

“你到底跟他什麽關系?”

梁曼秋在小學都不曾受過這般關注,有點煩這些人沒完沒了。一旦透露跟戴柯的關系,說不定她們還要刨根究底,既然是兄妹,為什麽不同姓。

“不如你們問他。”

不知道是大家太成熟,還是她太幼稚,梁曼秋的初中生涯從八卦拉開序幕。

最後一節班會課結束,初一初二沒有晚自習,下午五點二十分放學,梁曼秋準時背着背包準備去車棚等戴柯。

金明追上來,被認命成臨時勞動委員,一天尤為忙碌,現在才有空跟梁曼秋說話。

“小秋,你怎麽回家?”

梁曼秋:“坐我哥哥的單車。”

金明:“真好,豬肉玲就不願意載我,她說多我一個肯定把車榨扁了。”

梁曼秋不禁莞爾,“哪那麽誇張。”

金明習慣性推了下眼鏡,“就是,要榨也是她那個噸位榨扁的。”

梁曼秋:“你走路回家?”

金明老成地嘆氣,“是啊,哪天大D不載你,記得喊我一起走。”

“好。”梁曼秋在單車棚附近跟金明分道揚镳。

初三的第九節上課鈴聲打響,校園登時安靜許多,只剩下初一初二沒有回家的學生,或在打球,或在打掃衛生,或在商量布置學習園地。

今早戴柯自己推車進棚,她只遠遠看到停車的方位。

又等了十分鐘,梁曼秋往印象中的地方找戴柯的單車,沒看到,以為自己看錯,将整個車棚走了一遍。

新車很醒目,不可能看錯眼。

梁曼秋心裏隐隐有了不妙的猜測。

戴柯不會自己先回去了吧?

這才開學第一天,早上說好的一二四放學他載她,三五他打球她自己走。

梁曼秋不死心,爬上四樓找戴柯的教室。

初一教室還殘留一些掃尾的學生,初二基本空無一人。

戴柯的班也不例外。

梁曼秋順便走了一圈籃球場,基本确定一個事實:開學第一天,她被她哥放鴿子了。

梁曼秋轉身悶頭悶腦走回檔口。

四海燒鵝前廳浮着濃郁的燒鵝香味,只有戴四海和阿蓮在忙活,一個斬料,一個收銀。

梁曼秋問:“阿蓮姨,哥哥回來了嗎?”

阿蓮:“沒有啊,他跟你一個學校,沒有跟你一起回來嗎?”

“我們不同班,不知道他什麽時候走。”

梁曼秋解下書包放角落豆奶筐裏面,摘下挂在牆上屬于她的小圍裙,準備收拾桌子。

阿蓮給一個阿公找零,順手推上抽屜,扭頭揚聲:“小秋,你寫你的作業吧,我們忙得過來。”

梁曼秋反手綁好圍裙系帶,“開學第一天老師沒有布置作業,還不用寫。”

阿蓮說:“可以預習功課啊。”

梁曼秋正在氣頭上,哪裏能專心看書。

“我晚一點回家再看。”

剛收回找零的阿公不由誇道:“這妹妹真懂事。”

阿蓮也笑:“是啊,還是比較乖的。”

一直到晚高峰結束,戴柯沒露臉,直到快飯點,長了狗鼻子似的遠遠嗅到飯香,才踩着單車不知道從哪裏飛回來。

“趕上了。”戴柯口吻輕快,将單車往榕樹幹随便一靠,沒踢腳撐。

梁曼秋把鍋裏剩的米飯都舀他碗裏,輕輕往他的位置一頓,“哥,今天說好放學載我,你怎麽自己一個人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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