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和小白臉備婚的第六十五天
第65章 和小白臉備婚的第六十五天
冬日的清晨, 天亮得總是格外晚。到早上七點鐘,窗外仍是霧蒙蒙的一片黑,雲霧中翻湧着夜的餘燼。
中島墩和往常一樣按時起床, 套上衣物箱裏的厚衣服。他不像尋常幼童對冷熱感知敏銳, 不過伏黑幸仍然給他準備了應對各種天氣的衣物。
他洗漱完畢下樓,還在樓梯口時就看見了客廳裏坐着的兩個人。一個人在餐桌前忙碌, 一個人在沙發裏蓋上薄毯窩着。
“甚爾先生、幸小姐,早上好!”
中島敦快步下樓, 很有眼見力地去廚房給伏黑甚爾幫忙。沙發上的人懶洋洋地“嗯”了一聲,毯子下擡起五根纖細的手指擺了擺,“早上好,敦君。”
伏黑甚爾沒說話,看上去忙到沒有時間說話。中島敦四處望了望,洗菜池裏既沒有留給他處理的胡蘿蔔和土豆, 用過的鍋碗也都及時清洗幹淨,壁上挂着清澈的水珠。
乖小孩問:“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他依舊沒得到回答。
伏黑幸嘆氣,向他招手, “沒事, 你過來和我一起坐會兒吧。”
中島敦又看了看伏黑甚爾沉默的背影。對方像一塊移動的石頭,或者說勤勞的家務機器人,對他們說的話沒有任何反應。
男孩敏銳的小動物直覺感知到空氣中湧動的暗流。他跑去伏黑幸身邊,小聲問道:“甚爾先生生氣了嗎?”
伏黑幸幹笑兩聲, “答對喽。”
一大一小兩個腦袋齊齊扭頭看向廚房。伏黑甚爾只擡頭漠然向他們投去一瞥。
伏黑幸一把抄起中島敦, 像抱枕一樣塞進自己懷裏,小聲嘀咕:“他真的好生氣。”
中島敦也小小聲說:“可他還帶着訂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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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型精美到不日常的戒指就擺在餐桌邊緣。伏黑甚爾洗菜做飯時, 會把它摘下來放到自己能看見的位置,避免磨損上面的花紋。
伏黑幸低頭看向自己的手指。因為戴着戒指工作很不方便, 她反而是不常戴戒指的那個人。
伏黑幸心虛道:“我下次找一根項鏈,把它挂在脖子上。”
中島敦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誠實地道:“所以是幸小姐把甚爾先生惹生氣了。”
不等伏黑幸狡辯,中島敦說完自己都驚呼一聲,“甚爾先生怎麽敢對幸小姐生氣?”
伏黑幸虛弱道:“不要把我說得像什麽暴君一樣嘛。生氣是很正常的情緒。”
中島敦不好意思地縮脖子,“既然甚爾先生今天心情不好,那我可以不用訓練嗎?”
伏黑幸壞笑一聲,“想打游戲看電影?”
小孩子果然不能太早接觸互聯網,中島敦完全沉迷在網絡的世界裏,他再也不是曾經那個一心只有學習的好孩子了。
伏黑甚爾把飯菜和餐具都端上餐桌。他無視了客廳兩個人的竊竊私語,默默拉開自己的椅子坐下。
伏黑幸和中島敦小心翼翼地走過來,坐在各自的位置上。伏黑幸面前的餐盤裏甚至還有一顆剝好的溏心蛋。
這似乎是一個很好開啓話題的契機。伏黑幸問道:“其他人沒有溏心蛋嗎?”
伏黑甚爾答:“他想吃可以自己剝。”
雖然對話十分尴尬,但至少得到了伏黑甚爾的回應。伏黑幸心中松下一口氣,連中島敦的臉上都顯露出一點放松。
用筷子挑起兩根面條放進嘴裏,伏黑幸幹巴巴地誇道:“今天的食物很美味。”
中島敦立刻捧場,“甚爾先生的廚藝越來越棒了!”
伏黑甚爾頭也不擡,“你們喜歡的話,下次我可以繼續做。”
好全方位的防禦機制。他既沒有冷戰,也沒有怒氣沖沖地四處撒氣,但身上就像是罩了一個又大又圓的圓形魚缸,不管從哪個方向接觸,都只能拍到一塊有弧形的玻璃。
中島敦用眼神詢問伏黑幸: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甚爾先生好奇怪?
伏黑幸假裝自己正專注地享用美食,心裏的小人羞愧地捂着臉,一頭栽到地裏蜷縮成一團。
事件的真實起因,伏黑甚爾郁悶的根源,或許只有昨晚來過又離開的五條悟能說清楚。
他們總算搞清楚了伏黑幸體內咒靈的由來。剩下的問題是如何在不影響伏黑幸本人的情況下祓除咒靈。
“有一個簡單的辦法,”五條悟笑嘻嘻地建議,“我可以把你拉進我的領域裏。領域內的攻擊是必中的,依照咒靈為保護你而行動的本能,她們會像冬季冰層下的魚兒一樣,自己乖乖浮出水面。”
“好卑鄙的行為,”伏黑幸嘆道,“咒術師真的是正派人物嗎?”
“诶?”五條悟絲毫不感到羞恥,“我們當然是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啦!”
說罷他收斂神色,認真道:“因為對方是自己的父母,于是對她們存有留戀。沒錯,這不難理解。但人類與咒靈的争端,不是個體的矛盾,而是生存之争。”
他直起身體,雙手插兜,明明還是一個小孩子的身量,姿态卻形同一個身材高挑的成年人。
“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被最愛你的父母抽幹* ,變成一具空殼木乃伊。”
樓頂上的寒風嗚嗚地刮,氣溫降到了一個讓人手指發麻的程度。
五條悟一下又恢複原來浮誇的動作舉止。他在脖子前比了一個剪刀,“你可以閉上眼睛,當做自己是只是睡了一覺,睡醒以後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他雙手合十枕在臉側,“我不會拆穿你的,很貼心吧。”
伏黑甚爾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那涼涼的目光如同兩把雪亮的刀子。
他握住伏黑信的手,說:“你要是不放心他,可以交給我來解決。”
伏黑幸縮在他掌中的手指動了動。
她慢慢抽出自己的手指,輕聲道:“能不能容我想一想?”
五條悟留下他的新聯系方式,趁天沒亮披着夜色早早離開。而伏黑甚爾自那時起就陷入了如今這種獨自生悶氣的奇怪狀态。
伏黑幸知道他介意什麽。他介意伏黑幸不在乎自己的身體,他介意伏黑幸的生命受到威脅,而她本人卻猶豫不決。
她怎麽會不明白其中的危險性呢?
她和咒術界、和咒靈已經有過了相當親密的接觸,知道裏世界的水面下隐藏着噬人的波濤。
……她只是心存僥幸。
萬一問題沒有那麽嚴重呢?
萬一多等一天,能得到更好的解決方法呢?
萬一……萬一……
伏黑幸收回思緒,伏黑甚爾收拾好桌上的餐具,在洗碗池前挽起衣袖。
她急忙走過去,和他并排站在洗碗池前。
伏黑甚爾道:“水涼,我來洗碗。”
伏黑幸尴尬地扯起嘴角,“我幫你一起,也讓我為家庭的清潔出份力嘛。”
她心想,這是一個談話的好時機,可不能讓伏黑甚爾糊弄過去。
伏黑甚爾往邊上站了一步,占住洗碗池前大片的位置。接着他打開水龍頭,動作麻利地開始清理碗底的渣滓,還打發伏黑幸。
“你要是想幫忙,就幫忙把餐桌擦了。”
伏黑幸擠不進去,只能接過伏黑甚爾遞來的熱乎乎的毛巾去擦餐桌。就這麽兩三步的事,等她擦完餐桌,所有餐具都已被清洗得幹幹淨淨。分門別類地碼進碗架裏。
伏黑幸捏着毛巾震驚地站住。
這是人類可以擁有的做家務的速度嗎?
一根手指勾走了被她緊攥的抹布,打開水龍頭,擠上洗潔精,反複搓洗擰幹,攤平晾在瀝水架上。
伏黑甚爾順手擦幹淨手上的水珠,對伏黑幸道:“謝謝你幫忙,接下來你去客廳休息就可以了。”
感覺自己什麽也沒做的伏黑幸:……
伏黑甚爾似乎正在用一種很微妙的方式哄她。
根本沒給伏黑幸插入話題的時間,伏黑甚爾轉身去到小樓外,指導熱身完畢的中島敦訓練。
等伏黑幸躺在沙發上等到昏昏欲睡的程度時,他走進小樓,扛着一根拖把,開始拖地。
伏黑幸忍了忍,沒忍住,道:“你是不是在逃避和我說話?”
伏黑甚爾這時拖地的動作做得非常細致,每個邊邊角角都照顧到。他平淡道:“沒有。”
伏黑幸在沙發上坐起來,氣勢洶洶地凝視着他。
“就算你想逃避正式的談話,我們也可以就這麽交換意見。”
伏黑甚爾也不反駁,只點點頭,“你說話,我一直在聽。”
他嘴上附和,實際上拖把一拐,飛速地蹭完客廳的地板。轉去一樓廚房。
伏黑幸跳下沙發,一路跟着他,小聲碎碎念。
“我不是打算消極等死,我只是需要時間來接受。”她替自己辯解,“我會盡量不影響自己的身體健康,我們可不可以等一等?”
伏黑甚爾眉毛微擡,手腕用力,加快了拖地的速度,拖把已經捅到樓梯上。
伏黑幸又狡辯:“再說了,五條君不是無所不能的超人,也許還有其他人能給出比他更好的解決辦法。”
伏黑甚爾已經用超快的速度拖完了樓梯,現在拐到了二樓。伏黑幸跟上去,小聲道:“她們是我的爸爸媽媽,我想試試,假如我可以和他們溝通呢?”
伏黑甚爾的動作停下來,伏黑幸以為他終于要加入交流。他推開門,跟着拖把一起跑進卧室,留伏黑幸一個人呆呆地站在走廊裏。
伏黑幸捏了捏鼻梁,沒招地搓搓臉。
她低聲問:“我的想法是不是很可笑?五條君說了,人類和咒靈是沒辦法和平相處的。我只是……我以為……”
伏黑甚爾擡起身,伏黑幸這時才注意到他的目光。他确實像一塊石頭,或一具勤勞的家務機器人。
他的眼睛裏沒有光亮。
他說:“給我點時間。我會想辦法的。”
伏黑幸一時啞口無言。兩個人不知道誰在這時候才表現得更加任性。
她總是胸有成竹,這時也不知該怎樣應對了。脫離咒術師的幫助,她連真正見上藏在影子裏的咒靈一面都做不到。
伏黑幸道:“我去看看敦君訓練得怎麽樣。”
她下樓的動作很快,簡直是落荒而逃。
伏黑甚爾繼續拖地,他一直在拖地,在思考中維持着機械性的動作。擦過一遍,就再擦第二遍、第三遍。
等他結束漫無邊際的放空,整棟小樓已經被他完完整整拖了五遍,每一塊瓷磚都閃閃發亮,幾乎要薄上三寸。
與伏黑幸所想不同,他并不責怪伏黑幸,也不為她的決定感到生氣。
他心生怨恨,而這怨恨不指向她,指向自己。
如果他有足夠強大的力量,他就能比五條悟更好地解決這件事。
如果他能更早發現伏黑幸“幸運”的真相,他就能在伏黑幸知情前偷偷處理好一切。
如果他能解決人類與咒靈的沖突,伏黑幸就不用在親手再度殺死父母的憂慮中猶豫不決。
如果……如果……
往日的懶散與惰怠,過去所有的自甘堕落,都變成了千萬根鋼針,釘在他通往幸福的道路上,讓他不停地去思考渺茫的可能性。
其實他和伏黑幸都知道,咒靈的問題沒有真正圓滿的解決辦法。人總是會對自己的力量感到不滿足,怨恨自己比怨恨伏黑幸更讓他好受。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每過去一分鐘,小樓的氛圍就更加凝滞,
連中島敦都不敢貿然開口說話了,敏銳的小動物總能最先察覺到危險。兩個大人各懷心事,他們默契地錯開行程,整整一個下午和晚上,竟然沒能說上一句話。
伏黑甚爾因此有了更多的自由行動時間。
他是這棟小樓的擁有者,而這裏曾經是他的武器倉庫和落腳點,儲備着咒具、藥品與應急食物。
哪怕這兒如今被裝扮得像一個溫馨整潔的家,依舊有邊角處的細節能窺探到它曾經的功能。
伏黑甚爾在地下倉庫內找到了一把咒具。
那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價格不貴,作用不強,是他雇傭兵時代不太看得上的東西,所以才會被丢棄在這裏。
中島敦和伏黑幸已經睡下了,小樓裏所有的燈都熄滅。他将匕首別在腰後,上樓每一個動作、每一個腳步都沒有發出聲音。他又一次變成了影子,融入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裸//露在外的皮膚感受到涼意。
真冷。他想。原來是冬天到了。
他推開門,在一張床墊前坐下。伏黑幸睡得并不安穩,睡夢中仍皺着眉。
他看着她的睡顏,目光從清秀的眉眼描摹到脆弱脖頸。
她太脆弱了,所以一點點危險和沖擊就能奪走她的性命。
與之相比,伏黑甚爾像一只打不死的臭蟲。無論怎樣被踐踏,都能茍延殘喘地活在世上。
可在心靈的世界裏,他們的強弱颠倒了。伏黑幸才是更強大的那一個人,而伏黑甚爾如此不堪一擊,完全不能承受失去的痛苦。
他抽出匕首,緩慢地在手肘的衣袖中摩擦。
自然,伏黑幸沒辦法做決定,那一切就都由他來承擔。讓所有的憤怒與恨意都朝着他來。
伏黑甚爾想通了,只要伏黑幸活在世上,他就能接受任何事情。
黑暗中亮起一點熒光,從熟睡的人的軀體上,浮現出更龐大扭曲的軀體。兩人一體的怪物在夜色中睜開了眼睛,與前來取她們性命的殺手對視。
因為愛,他們之間必須有一個結果。
伏黑甚爾感覺自己像一只落入樹脂中的昆蟲,再不掙紮就會被凝固在澄黃的琥珀中。
奇怪的是,怪物沒有襲擊他這個裹挾殺意前來的敵人。
他們隔着愛的人沉默地對望。怪物擡起猙獰的利爪,似乎要刺入伏黑甚爾的心口。
伏黑甚爾沒有動,那利爪向下,隔着極小的距離虛虛落到伏黑幸臉上,溫柔地摩挲一二。
熒光點點消散,怪物回到女兒的影子裏。
而伏黑甚爾什麽都沒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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