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章

第 46 章

異能者聯盟。

“這麽火急火燎的，曾元異能出什麽事了？”關鶴之坐在辦公桌前翻看這個月Destiny的軟件後臺資料彙總，“還有你說的後遺症，葡月已經在配藥了。”

曾元到底是新人，沒見過這種場面，臉上還有被吓出來沒幹的淚痕。

他顫顫巍巍地捧着斷掉的線繩，眼神不敢直視關鶴之，到處躲閃。

雲瀾差點驚掉下巴：“斷了？怎麽斷的？”

穆清嘆口氣，開始交代事情的來龍去脈。

“陸離說尹至樂在我們附近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沒安好心肯定要報複我們，能讓他有機可趁的就是晚會表演，無非就是換伴奏讓我們難堪，最近網上那段男團舞不是因為動作複雜出圈麽，我賭他就換這個。”

“但是臨時讓紀時予換動作根本不可能，我怎麽和他解釋？所以我找曾元讓他對着紀時予用木偶術學我的動作就行，只要撐到表演結束，頂多讓葡月再配一杯藥給他喝。”

“事實證明，我确實賭對了。”穆清嘆口氣，“但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看到曾元手裏的勾牌和線繩就已經是這副慘樣。”

“不過，我沒想到紀時予會跳，也沒來得及問他。”

這簡直是一波三折。

雲瀾表情扭曲，顯然是代入了穆清，“那你是怎麽會的動作？”

穆清看傻子一樣地瞟了他一眼：“從陸離發信息到上場前，趕緊扒動作啊。”

“就那幾分鐘？！”雲瀾叫道，“你是什麽魔鬼？”

其實穆清自己也沒把握，當時只知道集中全部注意力學動作，根本沒考慮別的。

Advertisement

臨時抱佛腳總比一片空白的上去好。

陸離給他豎了個大拇指，真心實意地感嘆，“牛逼。”

關鶴之都笑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的異能是過目不忘。”

穆清現在回想起來才後知後覺地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人被逼急了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那曾元的東西怎麽會斷？”雲瀾問。

曾元吸了吸鼻子，斷斷續續地開始講。

“在穆前輩和他身邊那個人在上場的時候我就發動異能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控制不住，我一開始只分了一部分精神力過去，後來分到大半的時候我感覺有一道屏障隔在中間，我以為是異能又出現問題了，就很着急，然後我就把全部精神力都調過去了……”

穆清眉頭緊皺：“然後呢？”

“然後，然後我精神力被什麽東西全反彈回來，太陽穴忽然一疼，手一松線繩就斷了。”尹至樂說。

異能者聯盟建立好幾年了，也有異能者使用異能時需要一些特定的道具，就好比木偶術必須要用的勾牌、線繩和木偶。

但從來沒人出現過道具忽然崩壞的情況。

按常理來說，道具是異能和精神力兩者結合而形成的具象化物品，如果沒有一場重大疾病影響精神力，道具不會輕易壞掉。

關鶴之平靜地搖了搖頭：“看來你這重點觀察區怕是要再待一陣子了，你的異能太不穩定。你們軍訓不是結束了嗎，今晚就待在這，明早開通道把你送回去收拾東西——你們是還要坐大巴統一回去？”

陸離：“嗯。明早七點。”

關鶴之低頭看了眼手表，“到學校立刻在群裏艾特我，我開個通道把你傳回來，除非上課時間，不許出重點觀察區，聽見沒？”

曾元無聲地張嘴，僵持半晌後最終還是有氣無力地點頭，“……是。”

這小孩現在這樣還怪可憐的。穆清心裏嘆了口氣。

“反正現在晚會還沒結束，我們在這多待一會兒好了。”雲瀾打了個哈欠就要往關鶴之辦公室裏的沙發上倒，被沙發主人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腳，“別躺，過來幹活，你負責的行政部一堆資料還沒看，趁着這空趕緊都解決掉。”

“啊——”雲瀾照常打了個哈欠，想想自己好像也确實有段時間沒工作，倒也沒說什麽，半眯着眼睛，“行——有多少，給我吧。”

雲瀾以為資料再多也不過是幾張紙，不料關鶴之打開了一個書櫃下層，裏面堆了四五堆的A4紙和文件夾。

雲瀾差點沒從沙發上滾下來，“我勒個親娘嘞，這麽多？？！！”

“這是最近一個月的。”關鶴之繃着一張臉，“你以為你的工作很輕松嗎，我們的雲瀾少爺。”

“陸離——救命啊——”雲瀾伸出爾康手，這麽多資料看完不得通宵，他必須拉着一個人陪他一起。

“他也有活！人人都有！你們都別想跑！”

關鶴之的怨氣積累已久，今天終于逮到他們幾個來陪自己加班了。

“老關，你變了，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遇事想幹就幹不想幹就躺的佛系少年了。”雲瀾假模假樣地抹了一下眼睛，“你現在好狠心，比用針紮紫薇的那個瘋婆子還狠心。”

關鶴之一句話沒辯解，反而冷笑一聲，“你要是天天像我這樣上班看資料做任務通宵，還得時刻關注群裏和整個聯盟，早就瘋了。”

“我早就不是青春活力的少年了。”他說，“我現在是深受折磨的打工人，上班哪有不瘋的。”

雲瀾瞬間癱了臉。

他知道，今天關鶴之是不會放過他們了。

即便這樣，他依舊沒有放棄，頑強地舉着一只手望向陸離，“陸離哥哥～”

關鶴之：“陸離還要檢查總部數據！”

陸離斂下眸子，視線落在雲瀾細長的手指上，還是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

“知道了。數據我明天看。”

關鶴之：“……”

“行，你們看吧，每份都要簽字別忘了。”說完，他又指指一直站在旁邊的穆清，“幹你的事去，你也不閑。”

“得嘞。”穆清拉開門，回頭招呼曾元，“走了。”

關鶴之的辦公室在最高樓，剛出來的時候路上還能見到有人路過和穆清打招呼，越往重點觀察區走，走廊上的人就越少。

重點觀察區裏待着的都是異能曲線極其不穩定甚至随時都會有被自己異能反噬的異能者，大家深知這一點，這片是由穆清看管的，加上在衆人心中穆清在聯盟裏有着極高地位，平時也都不敢往這裏來。

重點觀察區的門是由類似毛玻璃的材質做成的，看似單薄，卻有着極強的承受性，就算是拿着大炮轟也要數十發才能出現一絲裂縫。

旁邊有一臺人臉識別的機器，供這一片區域的人出入，也會攔截外人。

穆清在機器面前停下，屏幕上自動錄入面容，很快出現一個綠色的“通過”，底下還有一行大字。

姓名：穆清。

身份信息：KOA總理人。

KOA，Key observation area，重點觀察區的英文縮寫。

接着是曾元。

姓名：曾元。

身份信息：KOA待考察異能者。

KOA裏面裝修以白色、灰色和飽和度低的淡藍色為主，是穆清選的顏色。

一開始關鶴之想把這裏全部都用白色，被穆清果斷拒絕。

——“跟停屍間似的。”

這個時間穆清原以為會沒人在，沒想到一進門就看到了一個熟悉的黑長直的背影。

“葡月？”

葡月沒回頭，食指抵着下巴在看上一位異能者的異能數據曲線分析報告，“來了？”

“你怎麽在這？”穆清問，“沒身份認證你怎麽進來的？”

“關鶴之讓我來協助你，重點觀察區不能一直這麽多人，他讓我分析分析看能不能調出一些緩解的藥劑。”葡月轉身，視線定格在曾元手上拎着的東西上，“你進去測吧。”

曾元抿了下唇，把手裏的東西交給穆清，乖乖走進了測量儀器所在的房間。

等待的時間，穆清低頭把玩了一下勾牌，又把那個小木偶翻了個面。

木偶的眼睛依然是兩團黑色的色塊，模樣和穿着都是紀時予今天的穿搭來的，一身簡約休閑裝。

他盯着木偶的眼睛看了一會兒，覺得這東西确實有點瘆人。

即便知道它就是這個樣子，心裏還是會不由自主地發怵。

測試結果還要一點時間才能出來，葡月手機連接了機器，報告一出來就會自動存在相冊裏，她要先回藥劑室嘗試配藥了。

穆清陪着曾元在房間裏等，他把勾牌木偶連同斷了的線繩一起還給了曾元。

“謝謝穆前輩。”

從過來聯盟開始，曾元的情緒就一直很低落，話都比以前少了。

穆清猜想他是被限制了未來很長一段時間的自由感到壓抑，又或者是覺得自己幫不上別人而自責。

“曾元，我是不是說過，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曾元的頭垂的很低，穆清不得不半側着臉，妄圖和他進行眼神交流，“你別自責，也別愧疚，你的異能很快就會穩定的。”

曾元搖了搖頭：“不是因為這個。”

穆清：“那還有什麽事？”

“是……”曾元聲線很低，“穆前輩你說如果我成功了就可以實現我一個願望，現在不行了……”

穆清屬實沒想到會是這個原因。

“這有什麽。”他順手捏了一把曾元的臉，“我說的實現願望條件是你離開重點觀察區，不是你任務成功與否，前一個才是最重要的。”

曾元有點懵地擡起頭：“那就是還算數的意思嗎？”

“算數。可能是我表述的有問題，當時情況太着急了。”穆清說，“依然算數，出了KOA，随時來找我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