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章

第 74 章

“當然。”穆清說出口的話都記得，“你已經想好要實現的願望了嗎？”

“嗯，想好了。”曾元十分認真地點頭，好像此事事關重大，“我已經想好很久了。”

穆清有點好奇是什麽願望，不過看曾元好像沒有現在要說，堅決遵守“出了KOA”這個基礎條件的樣子，他按下自己的好奇心，沒再多問。

進了重點觀察區的異能者過去也有不少，出去的條件并不苛刻，根據最近的異能觀察報告和曲線分析，再結合在裏面數日的表現，綜合評判過後由KOA總理人穆清親自操作在系統裏把這位異能者的信息重新調整，就可以出去了。

不難，只不過費時間。

比起外面的吵吵鬧鬧，重點觀察區裏是整個異能者聯盟裏最安靜的地方。這裏的異能者們都安安靜靜地待在穆清給他們劃分的個人區域裏。

最開始的時候，關鶴之讓穆清告誡他們不要随便出去走動，擔心萬一異能極速失控不好控制，造成不好影響。不過穆清什麽也沒說，送那些異能者們進來的時候，只留下一句：

“不用管是白天還是晚上，你感覺有任何不舒服和問題，直接來找我，別擔心，別有顧慮，很快就會出去的。”

因為這件事，關鶴之還特地找了穆清。

“你是總理人，你要多交代點，別随便出去這點也不能說嗎，這是最基本的。”

穆清淡淡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因為異能出問題了進重點觀察區，我一進去就和你說各種規矩，要你服從安排，你怎麽想？”

關鶴之：“不會怎麽想，因為這是應該做的。”

好沒人情味，像個只會服從命令的機器。

穆清翻了個白眼：“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人的心是有溫度的好嗎。”

“感性和理性應該分清楚。”關鶴之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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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理性，但在這件事上感性一點也沒什麽不好。”穆清說，“我不管你怎麽想，我這裏可是要給足人文關懷。”

穆清堅持不說，關鶴之也拿他沒轍，随便他了。

實際上，那些異能者們也并不會随意走動。

他們都很清楚自己身上帶着隐形的危險警示标，不願意給其他人添麻煩，穆清不說，他們也不做。

走廊盡頭是一間專門用來測異能指數和曲線評估的地方，中間用一整面牆大小的玻璃隔開。穆清站在外面，裏面的人看得到裏面的樣子，裏面的人看外面是一面普通的白牆。

用特殊工藝制造的，為這個房間而生的玻璃。

曾元有點緊張，手指絞在一起。他聽見房間內的廣播響起穆清的聲音。

“深呼吸，這只是個小測試，準備好了就可以對着測量儀器開始了。”

他聽穆清的話，閉眼深深地吸了幾口氣，胸口大起大落。做好心理準備，對着前面擺着的一個專用測試儀器開始動作。

嘴裏念念有詞，異能開啓的瞬間，原本亮堂堂的房間被黑暗籠罩。曾元的手指間夾着十字勾牌，虛虛纏着幾條線繩，在黑暗裏散發着幽幽的朦胧白光，下面連着一個熟悉的小木偶。

指尖上下翻轉，曾元專心致志地調動精神力控制。穆清站在外面，測量儀器同步着實時的數據值，異能曲線雖有浮動，但還在可控範圍內。

從上次軍訓晚會發生線繩全斷的意外狀況到現在，已經有了一個多月的時間。雖然到目前為止還不清楚當時為什麽會發生那樣的情況，但從現在的測試情況來看，恢複速度已經是快上加快了。

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葡月每日給重點觀察區的異能者們調制藥劑，不同體質不用異能藥劑用量和調配方法都不同。

太麻煩葡月了。穆清打算回頭去看看她那裏有沒有能幫上忙的。

要出KOA，異能評估的數據要記錄整整十分鐘是它要滿足的條件之一。隔着玻璃看裏面的情景，穆清替曾元捏了把汗。

有葡月調配的藥劑恢複加成是不錯，最後還是要靠自己。

正常情況下，測試達到五分鐘已經足以證明此異能者的精神力過關，因為這是要出KOA的條件，所以時長翻了一倍。

這是對精神力的一大考驗。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穆清清楚地看到曾元夾着勾牌的手指在抖，線繩的光團照出他汗濕的額頭。曾元張嘴，用力地咬了下唇，留下一個深深的牙印。

已經八分鐘了。

穆清不忍心看他，有幾次中途想暫停測試讓他通過。

八分鐘，雖然沒到十分鐘，但從數字上來看也早已達到了過關的水準。

但最後他還是狠下心忍住了。

測試過程中異能者若是有任何不适可以随時開口示意暫停測試，現在曾元自己還沒開口，自己憑什麽替他做決定。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測試結束，請異能者在門外等待測試結果。”終于，不管多長的時間也總會有結束的那一刻，機械的通報音響起時，曾元随機癱倒在地上，指尖陷入頭發裏，狠狠地按壓幾下。

精神力回歸需要一點時間，精神力一旦食用過多頭疼頭暈都是在所難免，等待最終結果出來的間隙，穆清走進屋內，俯身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管結果怎麽樣，你已經做的很好了。”

穆清阻止了他對自己的腦袋繼續敲打，用指腹在後腦勺旋轉按壓了幾個穴位。

怎麽抓頭疼也得不到緩解的症狀一下子找到了根源，痛感如水池裏四處逃竄的魚，一下子散了個幹淨。

被穆清拉起來扶到椅子上坐着，曾元開始忐忑起來。

結果怎麽樣？他通過測試了嗎？

他忍不住地去想最壞的結果，如果沒通過，他以後該怎麽辦，穆前輩會怎麽看他，是不是要在重點觀察區待上很長一段時間，無休無止。

光是想想，他就已經開始着急了。

不想待在這裏，他想出去和夥伴們、前輩一起讨論事情，一起出任務，互幫互助。

他進異能者聯盟已經有兩個月，異能者每月一號一次的大會，他一次都沒有參加過。

這個月開會的時候他還在觀察區待着，投影屏上實時轉播。

看到大家在會議上侃侃而談地訴說自己的觀點和問題的解決方案，他的心裏只有羨慕、崇拜，和向往。

只要出了觀察區，下個月的大會他就可以參加了。

想體驗開會的感覺，就算知道會議內容會有二十頁。想按下三色的不同按鈕，即便清楚以後按按鈕的機會會有很多次。

可他就是一次都不想錯過了。

穆清垂着眼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年輕人啊，什麽想法都直接擺在臉上，心思好猜的很。

“會實現的。”他開口。

曾元錯愕地擡頭：“前輩……你知道我在想什麽？”

穆清本想說“是”，但他覺得那樣說自己在曾元心裏的能力似乎又要增加一個讀心術。

他不想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貼上各種各樣厲害的标簽，于是搖頭。

“不知道。”

“但無論是什麽，都會實現的。”

因為緊張不安而瘋狂跳動的心髒因為這一句話平靜下來，像被人用溫熱的泉水澆灌。

“穆前輩……”

曾元想說些什麽，可說什麽好像都顯的很蒼白。

片刻後，他低低地蹦出一句。

“謝謝你。”

謝謝你是KOA的總理人。

謝謝你管我。

謝謝你對我說的所有話。

穆清很溫柔地笑了笑，出去看他的檢測結果了。

還好，堅持沒有白費，穆清松了一口氣，在打印出來的報告單上簽上自己的名字。

「KOA異能者異能檢測數據分析報告

姓名：曾元

性別；男

年齡：18歲

異能分析：…………

最終評判：達到數據标準，測試通過。

KOA總理人簽字：穆清」

“恭喜你，通過本項測試。”穆清把報告遞給他，笑道：“最難的一項都通過了，接下來的幾項可不能出岔子啊。”

“好。”曾元用力點頭。

……

花了一整天時間把所有大大小小的測試做了個遍，晚上十一點，絕大部分人都睡覺了，穆清坐在自己KOA的辦公室裏，在某個在牆上的暗格位置把手放上去，滴的一聲，開了一扇小門，裏面是一個保險櫃。

人臉識別，指紋解鎖。

把印章在印泥上蘸了點紅色，在白紙的右下角啪地按下。

“通過”

印章下面，穆清抽了支黑色水筆寫上流程的最後一句話。

——各項數據達标，近14日無異能無異常表現，申訴給予通過，撤去測試者曾元“KOA待考察異能者”的身份信息。

做完這一切，穆清把自己摔在沙發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

啊——終于結束了——

好困，馬上回宿舍睡覺。

關鶴之睡覺前給他留了通道，直達宿舍柔軟的床。他躺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起來，很快陷入夢鄉。

如果穆清再晚睡着五分鐘，就能看見賀知一後來發過來的消息。

【賀知一：你睡了嗎？】

【賀知一：那個啥，有個壞消息通知你。】

【賀知一：我也許……好像……身份要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