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郁恩應聲回眸

第48章 郁恩應聲回眸

顧遲按着導航來到西街巷口。

“恩恩甜品店”就在最顯眼的位置，是家裝修很洛克風格的甜品店。

撲鼻而來的除了甜品的奶香和巧克力香還夾雜一絲若有若無的薔薇花的香氣。

顧遲想起那副巴洛克風格的相框，不會錯的…

玻璃門擦的很幹淨，顧遲捂着額頭開門進了店。

貨架旁有個男生的身影正背對着門口在擺放面包。

顧遲視線穿過一層層貨架，先是看到了些衣角，款款的步子順着架子的方向走過去，那身影自顧忙碌，并未發覺身後的視線。

可惜架子上的花瓶擋住了顧遲安靜的目光。

貨架上之間的距離像是定焦鏡頭，想要看清全貌只能是自己走過去，一點點的将架子後的人影拼湊完整。

“您好，請問需要點什麽？”架子後的人影轉過身來，熱情親切的招呼着來店的客人。

顧遲看清來人的第一眼，眼神明顯失落下來。

店裏是商銘在幫忙看店，郁恩去幫簡挽月采購食材了。

“您好，請問需要點什麽？”商銘禮貌招待道。

顧遲沒有了繼續逛下去的念頭：“華夫餅，謝謝。”

幫顧遲打包好華夫餅，商銘注意到玻璃門上又飛濺的雨滴，他跑到院子裏拿了把傘和簡挽月說去接郁恩，郁恩沒有帶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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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飄起來雨，顧遲想起那個大雨淋濕的夢，還有地上沖散不走的血，以及那個…辨認不清的口型。

簡挽月店裏的回頭客很多，顧遲她是第一次見，見顧遲失魂落魄的往外走，剛烤完蛋糕的簡挽月拿着傘追出來：“傘借給你，這麽大的雨別淋感冒了。”

顧遲轉眼看到拿着傘過來的簡挽月，和記憶中郁恩照片裏的女人一模一樣，郁恩的母親，簡挽月。

時光還是很善待簡挽月，并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多歲月的痕跡。

“謝謝...阿姨。”顧遲接過那把透明的雨傘，上面還有個小鴨子的貼畫，不知道被誰貼上去的，但也不難猜。

騎着小電車的郁恩還在半道上，誰曾想天公如此不作美，這雨絲就這麽細細密密的淋下來，郁恩也早已習慣，比這還惡劣的天氣他也遇到過，這樣的毛毛細雨反而算不得什麽。

好在也快到店。

商銘拿着傘在前面那個路口等着郁恩，郁恩應該會知道他在這裏等，多少年的習慣了。

彩虹顏色的傘在商銘手裏綻開，将郁恩護在傘下，與在一片灰黑格子傘裏，彩虹的顏色鮮活亮眼，像是個小小的世界，将外面的一切事物隔絕。

傘擋住郁恩的視線，也擋住拎着華夫餅往停車方向走的顧遲的目光。

商銘讓郁恩去後面坐着，他來騎車，郁恩坐在了後面幫商銘撐傘。

“好吧，我撐傘。”郁恩聽話的坐到了後面，這樣的活他輕車熟路。

商銘讓郁恩的傘往上撐點。

這不是欺負郁恩個子矮麽！

郁恩只好把撐傘的那只手手往上舉，另一只抱着商銘腰的手不自覺往上挪了點位置，也沒在意碰到了粒什麽圓圓的點。

商銘突然剎車，紅着臉讓郁恩騎車，他坐在後面。

“啊？又為什麽？”郁恩一頭霧水，剛才他騎車商銘讓他坐後面，這還沒走兩步路，商銘又讓他去前面。

“讓你騎車你就騎，又不是數學，哪來這麽多問題。”商銘把臉別到一遍，身前 的觸感還有絲殘留。

傘大部分都傾斜到了郁恩這邊，商銘小心翼翼的将額頭抵在郁恩後背，嘴角悄悄的翹起，他小心的輕輕吻了下郁恩後背左側，那是心髒的方向。

無聲的試探。

“困了？”郁恩感受到後背的碰觸，他微微側了點頭，“這幾天睡得确實有點太晚，起的太早，明天我們睡個懶覺吧怎麽樣，畢竟後天就開學了可就沒睡懶覺的機會。”

“行啊，那你睡醒來找我，要快一點不要老讓我等你。”商銘的聲音從郁恩身後傳來，額頭依舊抵在他的後背，感受着聽不到的心跳。

等綠燈的時候，郁恩回頭看着商銘笑：“班長，你怎麽有點撒嬌的意思？明天我給你帶早點過去。”

“怎麽不叫我哥了？”

“...你知道被我叫哥有多慘嗎？和當仆人沒什麽區別。”

“我現在和你的仆人也沒什麽卻別。”商銘眼神瞥了瞥自己手上拎着的兩袋面粉和可可豆。

“哥，你就是我哥！哥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

商銘嫌丢人，讓郁恩可快閉嘴別唱了：“你這都是跟誰學的？”

“跳廣場舞的天天放啊…還有首，如果我是DJ你會愛我嗎，你會愛我嗎…”

商銘想跳車。

郁恩哼着歌帶着商銘到了店門口，簡挽月拿着幹毛巾囑咐倆人趕緊擦幹頭發去換身衣服。

誰都沒發現巷子口的那輛黑色邁巴赫。

雨滴落在車窗上，模糊了顧遲的視線，玻璃上的水珠也分割了不遠處郁恩的面龐，手裏的煙燃了大半，猩紅的眼底明滅交替，像是顧遲心底不明的思緒。

雨絲像是一場慢性糾纏，往事回憶裏若帶了些雨聲，就更令人缱绻，見到郁恩的這一刻，顧遲可以很确定，那一切并不只是夢，模糊的軌跡逐漸清晰，顧遲想起來，那些一直不明朗的輪廓都是他和郁恩親手刻印出來，封存在心底的感情悄然彌漫。

洶湧人潮裏，顧遲在被雨水攪得詭谲的霓虹燈光處注視着郁恩，時間似乎凝固在了此刻。

一直以來都被顧遲遺忘的聲音，在郁恩出現後，重現了。

顧遲撫上自己心口，停歇的心髒，再次蘇醒，緩緩而又有力的跳動了…

在郁恩去世後的一個月，顧遲也選擇了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方式結束了生命。

顧遲掐滅煙頭。

那樣哄哥哥的歌，郁恩可從來沒給他唱過。

車外雨絲連綿，烏雲密閉，車內顧遲掐了把自己胳膊，疼，這确實不在夢裏，郁恩喊別人哥也不是夢。

操！

顧遲的心就像是這半開的車窗，冷風呼哧呼哧往裏吹，生怕他涼不透，而且顧遲也逐漸回憶起來，這商銘不就是在郁恩葬禮送紅玫瑰的男生？

說是被郁家資助過的學生？

顧遲冷笑一聲，原來倆人還有這段過去。

郁恩手裏拎着超市的袋子：“媽，我順路買了排骨，商銘哥晚上也在這吃，對了我還買了嫩豆腐，晚上我給你做杏仁豆腐...”

商銘在一旁舉手：“我幫你在一旁打下手。”

簡挽月笑眯眯的答應着。

郁恩臉上洋溢的笑，也是顧遲從沒見過的。

天氣不知是何時放晴的，顧遲想要推開車門的手卻頓住，相較于上一世的壓抑，這一世的郁恩才算是真正的活着，沒有他的出現，郁恩的生活軌跡健康幸福。

他該去打擾這世的郁恩嗎...

這一世的郁恩，心裏還會有他的位置嗎？沒法細想，不敢去想。

郁恩身邊太多本該獨屬于他的空白被那個叫商銘的男生填補了上去。

但讓顧遲就此放手是不可能。

好在顧遲自認為不是什麽壞人，但...

也不算什麽好人。

這世少了舊仇和身份的枷鎖，顧遲施展起來也比較好放得開，而且現在的郁恩還在讀高中，馬上就快到關鍵的高三，顧遲仔細思量一番，現在還不是強行出現擾亂郁恩思緒的時候。

因為一旦真的面對面，顧遲也不能保證自己會不會做出來什麽，想起郁恩前世選擇了毫無退路的一種自殺方式，求死之心的決絕，更讓顧遲确定，這一世，不能再讓郁恩讨厭自己了。

好在顧遲有了新的盤算，指尖在方向盤上敲敲點點，生意場上這麽多年，陽謀陰謀都完了個遍，所以在不确定這世的郁恩會不會喜歡自己的情況下，他得想辦法讓郁恩讨厭別人，讓那搶占了他位置的人，離郁恩遠點！

“叮鈴”一聲，店門口的風鈴晃動。

郁恩應聲回眸。

空無一人，原來是風。

【作者有話說】

顧遲：這一世，我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