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顧先生，不要踏過那條線

第52章 顧先生，不要踏過那條線

顧遲故作驚訝用上揚的語調“哦”了聲，繼而平靜的敘述一個事實：“我以為你睡着了，就想停在路邊讓你多睡會。”

“開車也不耽誤我睡，我也沒睡…假寐懂不懂，不是...現在是糾結這個的時候嗎，再耽擱下去下午茶要變成晚上茶。”郁恩壓下想罵顧遲的話，以前顧遲不想理自己就在那閉眼假寐，怎麽現在的顧遲就這麽沒有眼力勁兒，沒看出自己不樂意搭理他嗎？

顧遲在他手腕子摩挲幾下，郁恩像是被蛇信子舔了，好像馬上要中慢性毒死去，渾身止不住打顫。

“怕我？”顧遲沒有松手的意思。

郁恩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幾乎是立刻抽出來手藏在背後，一聲“恩恩”讓他心跳像是被抽掉兩拍，他只是說：“顧先生不覺得我們的距離有點太近了嗎，這不太正常，而且叫我郁恩就可以。”

顧遲對這句“顧先生”不太滿意，于是他故技重施，指了指郁恩口袋露出的打火機:“我仔細想了想，決定把你抽煙的事告訴簡姨。”

“哥叫我恩恩就好，哥喜歡怎麽叫我就怎麽叫！”郁恩覺得這要是在古代，靠阿谀奉承上位的小人裏肯定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車又恢複行駛，外面拄着拐杖散步的老爺爺把車給超了，郁恩從來不知道西街到東街需要這麽長的時間。

顧氏大廈占據東街最繁華的地段，坐在熟悉的慕尚裏，讓郁恩短暫回憶起前世當少爺的日子。

頹廢但有錢的日子。

郁恩不自覺輕嘆聲氣，說不上是惋惜或者羨慕，甚至可以說是看破人生的一聲感慨。

顧遲今天開的車是郁恩上輩子習慣坐的慕尚，可現在郁恩好像變得拘謹起來，這讓顧遲心底沉悶，這一世的郁恩似乎吃了不少苦。

郁恩手指上有細微的傷痕，白色體恤上的圖案掉色，牛仔褲也洗的發白。

察覺到顧遲若有若無的視線，郁恩無計可施，因為當他轉頭看顧遲時，顧遲又很快沒事人一樣收回視線，好像只是在看後視鏡裏的路況，郁恩的話又憋回肚子裏。

到了顧遲公司，讓郁恩吐血的是，行政部的姐姐們輕輕松松的就将甜品拎上電梯，見郁恩可愛還上手摸了兩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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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蛋QQ軟軟，手感十分的好，

郁恩發愣的時候瞳孔不自覺放松，很像是放松警惕的小貓。

顧遲在旁邊輕咳兩聲，行政部的姐姐揮手和boss告別：“顧總的女朋友真可愛。”順帶給了郁恩幾塊糖吃。

“等等…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是男生…”郁恩的解釋無效。

行政部的姐姐們已經進了電梯。

“你回去和她們解釋清楚，不然不清不楚的傳出去可怎麽好。”郁恩漫不經心的剝開糖紙皮。

“不怕，”顧遲突然對郁恩出櫃，他直勾勾的望着郁恩，“我喜歡男生。”

郁恩被糖嗆住，垂着胸口在那幹咳，顧遲從車上拿來保溫杯和礦泉水，問郁恩喝哪個，郁恩自然的指向眼熟的保溫杯，上面有他喜歡的唐某鴨圖案。

郁恩猛灌進去兩大口水，水流順着唇縫滑落頸間，顧遲不見外的用手幫他揩拭掉下巴的水漬，郁恩對顧遲毫無距離感的行為沒有察覺到絲毫別扭，一點都不排斥。

肌肉記憶真的很可怕，郁恩真的非常習慣顧遲對自己的接近，以至于他喝完水直接就将杯子給顧遲讓他把杯蓋擰上。

一切不妥都是後知後覺，郁恩偷偷掃了眼顧遲，顧遲臉上也對郁恩如此自然的接受劃過一絲詫異。

顧遲乖乖的把杯蓋擰上。

算了，不浪費口舌，此地也不宜久留，郁恩擺手和段遲告辭：“多謝老板的單子，既然已經送到，我就回去了。”

“我接你過來的，理應我送你回去。”顧遲這樣對郁恩說。

“謝了，我坐地鐵回去就可以。”郁恩當然拒絕。

“那不行，我得為你的安全負責。”

郁恩會老實聽顧遲的話？那就有鬼了！

要跑的郁恩被顧遲攔腰拎起抱到了車裏。

郁恩好言相勸：“第一次見面就動手動腳是不是有點太過分？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只動嘴的男人很虛僞。” 顧遲俯身給郁恩系好安全帶，又在他下巴捏了下，“正因為是法治社會，所以你才能回去。”

這話什麽意思，不是法治社會他就回不去？

“你不覺得你對我太沒有邊界感了些嗎，還是說顧先生男女…男男關系很混亂。”郁恩對這些親密的動作感到頭皮發麻，如果是第一次認識對方就做這些，這世的顧遲難道是個花花公子？

“恩恩。”顧遲叫了郁恩的小名，不知道想确認什麽。

“幹嘛。”

“你有沒有看過《倩女幽魂》，女鬼和書生相愛，中途經歷重重磨難，最後女鬼轉世投胎…”顧遲簡短的概括了下劇情。

“看過。”郁恩和商銘一起看的，當初看完電影郁恩覺得很浪漫，商銘說了很破壞氛圍的話，于是郁恩也準備破壞下氛圍，“顧先生，這種鬼神之說轉世投胎的事情不符合唯物主義…”

郁恩剛高考完，現在是他大腦知識儲備最豐富的時刻。

“…”顧遲沒了興趣，這話不是他愛聽的，他往後視鏡冷冷瞥了眼，打斷那張吧嗒不停的小嘴，“閉嘴郁恩。”

郁恩：“…”

瞧顧遲這臉變得。

不過郁恩也早已習慣，顧遲主打就是一個我想聽的我就讓你使勁說，我不想聽的你就快閉嘴。

什麽人啊真的是，脾氣又壞臉還臭。

車裏倆人一時無話，冷氣不怎麽低，但顧遲的氣壓很低，郁恩覺得四周陰氣陣陣。

郁恩對顧遲的情緒又冷淡下幾分，一瞬間鐵了心要跟駕駛座這人撇清幹系，他可不是前世的郁恩，表現在動作上就是把郁恩腿并攏靠在車門的位置，盡可能和顧遲的距離拉開。

直到把自己縮成一團，使得本來就寬大的短袖更顯空蕩，領口的位置露出一大片鎖骨。

“靠近點，我能吃了你？還有...你不覺得現在這樣對我有點過分？”顧遲聲音竟還有點委屈，細聽還能聽出來幾分抱怨的意思。

“我？”郁恩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對你？過分？”

顧遲的抱怨還在繼續：“還有，以後就不能穿個領口小點的衣服？至少裏面穿件背心吧。”

“大哥，四十度的天，你想熱死我？我又不是天天坐在屋裏吹空調，我還要給人送蛋糕的。”郁恩心裏突然感慨，果然有錢人和普通人永遠無法達成共識。

越說越熱，郁恩幹脆把自己身上的圍裙解開。

顧遲又偷偷從後視鏡瞄了幾眼郁恩，視線在圍裙和郁恩之間來回掃了兩下，郁恩發現了但也懶得去猜顧遲的心思。

快到店裏顧遲探腰往車後座翻了一會，郁恩也沒看顧遲在搗鼓什麽，前面再過一個路口就是恩恩甜品店了，郁恩解開安全帶要下車：“我自己走過去就行。”

顧遲鎖住了車門，郁恩下車無門。

“這個送給你，生日禮物。”

郁恩看到顧遲手裏的禮物，腦袋裏嗡鳴的一聲，眼前一黑，整個人呆住，臉上假笑的弧度也漸漸收縮起來，思緒在這一刻完全停滞。

顧遲記得他生日，而且手裏的禮物是郁恩再熟悉不過的東西。

一個盆栽——

銀皇後。

郁恩目光在銀皇後上停滞住，嗓子一時發不出聲響…

這太可疑了，顧遲的一切行為都很可疑。

如果要給顧遲一切不合理的行為找個合理解釋，那就只有一個答案。

他心跳的像擂鼓，聲音有點發顫，試探叫了聲：“…段遲？”

這一叫，郁恩的手腕都快要被顧遲捏碎。

顧遲呼吸都在顫抖，胸腔裏狂跳的心髒像是要破膛而出，郁恩，他的恩恩，也是一樣記得他的！

這盆銀皇後是顧遲對郁恩的試探，郁恩對他的一些動作習以為常的接受，這絕不是對待一個只見了幾次面 的陌生人就可以做到的程度。

剛才那一系列的動作都是顧遲對郁恩的試探。

郁恩也是一樣。

在經過震驚、詫異到呆滞再到回神、平靜逐漸接受，郁恩深吸一口氣，無法接受了顧遲也有前世記憶的事實。

郁恩下意識就想逃，他打開車門，整個人險些倒在地上，頭也不回的順着一條路跑，跑哪去？郁恩不知道，他只想本能的離開所有會傷害到他的人。

引擎的轟鳴聲撕碎了夜色的平靜，黑色的車停在郁恩面前，兩條腿怎麽可能跑得過輪胎。

随着郁恩腳步停下，引擎聲也跟着沉寂。

“上車，郁恩。”顧遲低沉熟悉的聲線飄進他耳中。

又來了，又是這樣霸道的不容拒絕的語氣。

郁恩像是戒酒多年的酒鬼，再次嗅到酒香，聞一下就想逃，不是真的就此戒斷，是怕忍不住嘗了一口多年的戒瘾前功盡棄。

郁恩強忍着不理，微微側頭瞥向車裏的顧遲，眼神冷漠至極，“顧先生，不要踏過那條線。”

顧遲重新啓動引擎，輪胎與地面摩擦出刺耳的聲音，将一些心跳聲掩藏，顧遲游刃有餘的調整着方向。車繞着郁恩開了幾圈，車輪和地面摩擦出軌跡重疊的弧形，将郁恩圍在中間。

引擎的轟鳴聲猶在耳邊回蕩，像是鳴笛的抓捕者，從四面八方将他圍剿。

似在告訴你，你還想往哪逃，還能往哪逃？

不管怎麽逃都是無用功。

附近的失修的路燈一閃一閃，不遠處還有個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店，有風吹過，兩旁的梧桐樹葉在沙沙作響。

驟然安靜下來，郁恩無法再掩藏的心跳聲，要跳出胸腔。

心跳一如那晚他在煙霧裏從顧遲那裏偷來的那個吻一般。

一樣的嗎？是一樣的吧？郁恩無法确定，不想承認，所以從根源上杜絕，他不再細想這心跳是因為極速來的車還是…眼前的人。

顧遲執着的擋在郁恩跟前。郁恩半長的發絲掠過鎖骨，傍晚暮色襯的的郁恩愈加白皙如瓷，美得不可方物。

下車的顧遲攔腰扛起郁恩，本想直接抗到車上，郁恩對他又捶又打，顧遲只好就近把他抵在車前，雙手掐着他的腰，不讓他逃離半分。

他來勢洶洶，惡狠狠的抵着郁恩，在他下巴上用勁兒咬了一口，最後将臉深深埋在郁恩頸間，淚水順着他頸間劃過：“恩恩，我錯了，原諒我好不好...”

顧遲禁锢郁恩的手其實很松，是個郁恩能掙開的姿勢。

他剛要開口，顧遲就在他嘴角蹭了蹭，心底的話再也忍不住，他脫口而出：

“恩恩，留在我身邊，我養你好不好，房子車包鞋零花錢…”

郁恩聽出來另一層意思：“靠，包養？”

夕陽下，車裏的顧遲臉很紅，但絕不是因為晚霞。

是被郁恩一巴掌打的。

【作者有話說】

加快劇情了哈

煎熬啊…